人物:章炳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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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劲宇 朝代:近现代

人物简介

词学图录
章劲宇,号霜盦。
余杭人。
章太炎堂弟。
精鉴赏,富收藏,为杭州著名收藏家、鉴赏家。
杭州文管会会员。
与黄宾虹谂熟,与李叔同友善,同为南社社员。

人物简介

个人简介
章茻,字菉君,余杭人。
章太炎侄女。
章士钊的私人秘书,精国学、通诗词。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20—1664 【介绍】: 明浙江鄞县人,字玄著,号苍水。崇祯十五年举人。南明弘光元年,首先响应同郡钱肃乐号召,参加义师,迎鲁王监国。隆武帝在福建自立,颁诏浙东,煌言自充报使赴闽,欲团结抗清。鲁监国二年,加右佥都御史,监张名振军至崇明。大风覆舟,脱归,结寨于上虞平冈。旋加兵部右侍郎。六年,与名振从鲁监国入闽。永历八年,会名振军入长江,遥祭明孝陵。名振死,煌言统其军。十二年,与郑成功率舟师北上,遇台风,泊舟山。次年,大举入长江,破镇江,至江宁城下。煌言以一军由芜湖进取徽州、宁国一带,克二十四县。闻成功以轻敌兵溃之讯,乃由徽州经浙江山地至天台。永历帝死后,知事不可为。散军居南田悬岙岛。康熙三年,被清军所获,至杭州遇害。葬南屏山阴。有《张苍水集》。
词学图录
张煌言(1620-1664) 字玄著,号苍水。浙江鄞县人。南明弘光朝覆亡后,与同郡钱肃乐等奉鲁王监国,进兵部侍郎。鲁王败,入闽依郑成功。南明桂王立,擢兵部尚书。与郑成功大举入江,自督一师下皖地二十余城。郑成功失利退海上,遂成孤军。清康熙三年(1664),知事不可为,遂遣散部曲,退居悬岙岛,被执不屈,就义于市。乾隆谥忠烈。其诗古文辞,才笔横溢,藻采缤纷,昌明而宏伟,赡博而英多。亦工词,风格高抗,孤忠自托。有《张苍水集》,词在集中。
张苍水诗文集·张序
昔欧阳公「五代史」不为韩通立传,君子病之。然天下后世,莫不知周有韩矘目。清修「明史」、号称详备;虽甬上四烈妇亦为之列传,而独于苍水先生遗之,史臣之不职也。然天下后世,莫不知明有张苍水。 苍水先生,书生也。当明亡时,不过一举子耳;乃胆薪弥厉、毡雪自甘,义帜纵横凡二十载。其言曰:『所争者天经地义,所图者国恤家仇,所期待者豪杰事功、圣贤学问』。呜呼!汉之武侯,足以拟之。顾其行谊虽不录于「明史」,而见诸私家箸述者美矣、备矣;独于世德之所自,犹付阙如。寿镛窃不自揆,既得先生遗集于其族裔张世伦所谓海滨遗老高允权本者,殆其侍卒史丙所藏者欤!爰依岁月,重为编次。更稽诸谱乘,得清池张氏「世德录」,复详考其世系。盖自宋文节公知白六世孙自然老人绍宗箸有「自然斋杂言」,以惩五戒、循五美垂训。又三传至伯祥,以「雍睦」名其堂;是为先生六世祖锡之从子。而先生之曾祖尹忠实作「世德录」者,又二传至两如,为人严毅正直。当先生绝裾去,自慰曰:『不负生平读书也』。张氏于有明三百年中,以自然老人开其始、以苍水先生保其终,岂偶然哉!因而叹夫官家之记载,不如谱牒之流传。今苍水后人虽无可考,而雍睦堂子孙实能宝其遗文、修其家乘;寿镛以疏族,犹得补阙拾遗,岂不重可贵欤! 抑闻之:先生好士,士多归之。有叶振名者,时所称「叶六腐气」也。先生欲作「陶潜论」以斥逍遥泉石者,振名曰:『人心胥溺,幸二、三遗民高尚其事,留此面目』。先生乃止。罗子木者,佐先生开屯南田。既被执,先生与赵廷臣语次往复,子木抗声曰:『先后死耳,何必与若辈絮语』!先生初欲绝食,子木笑曰:『大丈夫死忠,任其处置可也』。二人固奇士,然先生舍命从善亦可见矣。寿镛既编先生遗集,惜「明史」之无传,遂取其荦荦大者补之,更叙其得书之由来,先生之风与「雍睦」之泽并千古矣! 民国二十三年一月,后学张寿镛序。
冰槎集·引
于戏!此予槎上作也。昔之乘槎者,或为客星而直犯牛斗,或入女宿而得支机;故至今羡为胜事。予独不然。浮踪浪迹,当凄霰严霜,不得已而栖托灵槎;笔墨所及,都成冰声。则是槎也,非贯月也、亦非挂星也。而兹集所存,又皆晚节所依;于是以「冰槎」名。嗟呼!水泽腹坚矣、天根尽见矣,乃从凌云千丈间而欲论列古今、辨正华夏,不失君臣、父子、朋友之义,不其难矣哉!异日者,东风解冻,尚有相见此槎中人而兴叹者否? 岁在壬寅菊月朔,张煌言自识。 寿镛谨案:海滨遗老高先生允权跋,以「奇零草」乃公所自定;而「采薇集」乃释兵后作,公自注『起甲辰六月』,而七月被执矣,独未及「冰槎集」。顾先生自作「引言」既在壬寅菊月朔,则凡以后之文,皆非先生作「引言」时所编之文也。今通行各本,类皆羼杂;则仍宜依据最初之本。寿镛得先生文集于其后人张世纶者,即与「奇零草」同一笔墨录副者也;盖亦「高本」也。今依之编年,略参黄氏本(即章刻本),始辛卯、终壬寅九月;然仍非真面目也,得其似而已。
奇零草·序
余自舞象,辄好为诗歌。
先大夫虑废经史,每以为戒,遂辍笔不谈;然犹时时窃为之。
及登第后,与四方贤豪交益广;往来赠答,岁久成箧。
会国难频仍,余倡大义于江东,敹甲敿干,凡从前雕虫之技,散亡略尽矣。
于是出筹军旅、入典制诰,尚得于余閒吟咏性情。
及胡马渡江,而长篇短什与疏草代言,一切皆付之兵燹中;是诚笔墨之不幸也!
余于丙戌始浮海,经今十有七年矣。
其间忧国思家、悲穷悯乱,无时无事不足以响动心脾。
或提槊北伐,慷慨长歌;或避虏南征,寂寥低唱。
即当风雨飘摇、波涛震荡,愈能令孤臣恋主、游子怀亲!
岂曰亡国之音,庶几哀世之意。
乃丁亥春,舟覆于江,而丙戌所作亡矣;戊子秋,移节于山,而丁亥所作亡矣;庚寅夏,率旅复入于海,而戊子、己丑所作又亡矣。
然残编断简,什存三、四。
迨辛卯昌国陷,而笥中草竟靡有孑遗;何笔墨不幸一至于此哉!
嗣是缀辑新旧篇章,稍稍成帙。
丙申昌国再陷,而亡什之三;戊戌又覆舟于羊山,而亡什之七。
己亥长江之役,同仇兵熸,余以间行得归;凡留供覆瓿者,尽同石头书邮:始知文字亦有阳九之厄也!
年来叹天步之未夷、虑河清之难俟。
思借声诗,以代年谱;遂索友朋所录、宾从所钞次第之。
而余性颇强记,又忆其可忆者,载诸楮端,共得若干首;不过如全鼎一脔耳。
独从前乐府歌行不可复考,故所订几若广陵散。
嗟乎!
国破家亡,余谬膺节钺;既不能讨贼复仇,岂欲以有韵之词求知于后世哉!
但少陵当天宝之乱,流离蜀道,不废风骚,后世至名为诗史;陶靖节躬丁晋乱,解组归来,著书必题义熙;宋室既亡,郑所南尚以铁匣投史眢井中,至三百年而后出:夫亦其志可哀、其精诚可念也已!
然则何以名「奇零草」?
是帙零落凋亡,已非全豹;譬犹兵家握奇之余,亦云余行间之作也。
永历十六年(岁在壬寅)端阳后五日,张煌言自识。
寿镛谨案:先生之诗,诗史也。
一再散亡,仅存者此耳。
顾「奇零草」为先生手订,时在壬寅端阳后五日;凡在是年是月是日以前始得入之,乃见真面目。
而拾残剩于散亡之余,当以最初之本为依据;虽全谢山亦后定者也。
今寿镛幸得海滨遗老高先生允权录本于先生后人,先生诗文略备。
谨依其所注年岁,分年编定,不复分体;更参校张丈让三谓「得钞本于黄东井后人,徐闇公孚远各印朱色烂然、尚是永历间旧帙、余杭章太炎据以付印者」为之互勘,次其后先。
以丁亥「閒居」为始、壬寅「北回示将吏」为终,以复先生手编「奇零草」之旧。
寿镛谫陋,譬诸画家力求神象之肖,而能肖与否,惟力是视;倘更得画工润色之,使褒鄂皆真,尤所望也!

人物简介

晚晴簃诗汇·卷一七三
沈曾植,字子培,号乙盦,嘉兴人。光绪庚辰进士,历官安徽布政使,署巡抚。
词学图录
沈曾植(1850-1922) 字子培,号乙庵,晚号寐叟、巽斋。嘉兴人。光绪六年(1880)进士。授刑部主事,迁郎中。宣统元年(1909)辞官。入民国,在沪为寓公。博学,综览百家,旁及两氏。诗沉博奥邃,为同光体魁杰。人以为词中之卢仝、樊宗师。有《海日楼诗》、《海日楼文集》。词集名《曼陀罗寱词》。
沈曾植集校注
1851-1922,浙江嘉兴人。字子培,号巽斋,别号乙盦,晚号寱叟,晚称巽斋老人、东轩居士,又自号逊斋居士、癯禅、寐翁、姚埭老民、乙龛、余斋、轩、持卿、乙、李乡农、城西睡庵老人、乙僧、乙穸、睡翁、东轩支离叟等。他博古通今,学贯中西,以“硕学通儒”蜚振中外,誉称“中国大儒”。
苻娄庭漫稿·自序
光绪己亥,旅寓鄂州,南皮公馆余城南之姚园。树石苍润,庭宇轩豁。笔床茶灶,不移而具。小园可赋于子山,草堂不殊于锦里。安居饱食,文质靡底,吁可愧也。园多盆花,皆颠本之由蘖者,磥砢轮囷,若磐若礐,若兽蹲,若云卧,或百年,或五六十年,其寿不可知,然皆婆娑怪伟。燕吴语谓之桩,楚之语曰兜,皆俗字。桩者,株字音转,东侯,阳声、阴声对转也。兜亦株字音转,舌头舌上隔标也。《山海经》:「三株树,其为树如柏,叶皆为株。」《列子·黄帝篇》:「若株驹。」《释文》:「株驹,枯树木根也。」枯木而有叶如柏,其为由蘖复生也审矣。《》:「譬彼坏木,疾用无枝。」《毛传》:「坏,瘣也。」《尔雅》:「瘣木苻娄。」郭注:「谓木病危尪伛瘿肿无枝条。」又云:「枹,遒木魁瘣。」郭注:「根枝节目,盘结磈磊。」今验众株之形,实如郭后注所称「根枝节目,盘结磈磊」,而非「无枝条」者,但枝条不畅茂耳。郭前注就《》义言,《》言无枝,取略意也。瘣木理无枝,不必绝无一枝也。察众株枝多接成,天生者仅半之,则人力所成,补黥息劓,又不可以一端尽矣。魁之为言,较桩、兜语尤肖,侔称尽意。余尪羸积年,有同玄晏。感卢升之《病木赋》意,乃名其园曰株园,室曰苻娄庭,偃息安般,消寒视荫,偶有所感,辄缀数言,以居命之为《苻娄庭漫稿》。 沈曾植自序。
曼陀罗寱词·序
吴兴公以鸿硕广揽,负斯文之寄于贞元绝续之交,延祖宗养士之泽者且十馀年。生平著述等身,所为词,手定者凡四,彊村翁既汇而存之矣,复选而录入《沧海遗音》中。公子慈护以序来属。呜呼!余又何敢为公词序也?忆曩客沪上,登海日楼,谒公于燕座。公手一卷词曰:「生平之志与业,具于是,子其为我定诸。」余既退而卒业,乃复于公曰:「古人称意内言外谓之词,夫琼楼玉宇,烟柳斜阳,常语耳,神宗以为忠,而寿皇以为怨。五季割据,韦端已独抱思唐之悲。冯正中身仕偏朝,知时不可为,所为《蝶恋花》诸阕,幽咽惝恍,如醉如迷。此皆贤人君子不得志发愤之所为作也。公之词将毋类是?」公笑曰:「有是哉!子之能知吾词也。然而见其表未见其里也。」公自鼎革,龙蟠黄海,复壁柳车,杂宾盈室,宣光纶旅之望,老而益坚。故辛壬以后词,苍凉激楚,又过前编。彼妇之嗟,狡童之痛,如讽《九辩》,如奏《五噫》,托兴于一事一物之微,而烛照数计,乃在千里之外。至其不可㕦言者则谲言之,不能法语者则垂涕泗而道之。合骚玄于一冶,喻鹏鲲于一指。陆放翁之掉书袋,元遗山之嗜金头大鹅,又未可一二尽状也。今公往矣,复读公词,犹前日事。呜呼!余又何敢序公之词也!虽然,公之精神,在帝左右,公之词,且如列星二十八宿环北辰而无极。昔谢叠山谒稼轩祠,自昏暮至三更,闻有疾声大呼,若鸣其不平者然。吾又安知夫异日者南泛扶胥之口,北陟医巫闾之巅,不且有大音发于空间,镗鎝铿鍧,与天风海涛相应和者?余虽不敢序公词,而又何忍以弇陋辞也?因书之以复于慈护,且以谂天下后世之读公词者。壬申夏五,张尔田。
曼陀罗寱词·自序
九年立宪之诏下,而乾坤之毁一成而不可变,沈子于是更号曰睡翁,不忍见,不能醒也。而所闻于古人,所谓「缓得一分,百姓受一分益」者,晨夕往来于胸臆。又时时念逊荒古训,自号曰逊斋。缓之而不可得,强以所不欲为而不能,太息请解职不遂,而仍不免槌床顿足,扬眉眴目之责,睡与逊两不称矣。清宵白月,平旦高楼,古事今情,国图身遇,茫茫然,惆惆然,瞿瞿盱盱然,若有言,若不敢言。夫其不可正言者,犹将可微言之;不可庄语者,犹将以谲语之;不可以颢譬者,犹将隐譬之。微以合,谲以文,隐以辨,莫词若矣。张皋文氏、董晋卿氏之说,沈子所夙习也。心于词,形形色色无非词,有感则书之,书已弃之,不忍更视也。越一岁而世变,飘摇羁旅,久忘之矣。丁巳春,儿子检敝簏得之,写出之,屏诸案几,犹不忍视也。戊午移居,复见之,乃署其端日《僾词》,「如彼溯风,亦孔之僾。民有肃心,荓云不远。」其当日情事耶?次其年,其事可见。然终不忍次,非讳也,悲未儩也。戊午十一月,谷隐居士。 先君词稿,手定者四种:曰《僾词》,曰《海日楼馀音》,曰《东轩语业》,曰《曼陀罗寱词》。经朱古微丈删定,统题为《曼陀罗寱词》。既而丈辑《沧海遗音》,于先君词又稍有所去取。颎从箧中检得《僾词》序,为先君手迹。虽序仅一种,而先君为词大旨,略具于是,爰重录,并刻卷端。男颎谨记。
沈乙盦诗·序
余与乙盦相见甚晚。戊戌五月,乙盦以部郎丁内艰,广雅督部招至武昌,掌教两湖书院史学,与余同住纺纱局西院。初投刺,乙盦张目视余曰:「吾走琉璃厂肆,以朱提一流,购君《元诗纪事》者。」余曰:「吾于癸未、丙戌间,闻可庄、苏堪诵君诗,相与叹赏,以为同光体之魁杰也。」同光体者,苏堪与余戏称同光以来诗人不墨守盛唐者。自是多夜谈,索君旧作,则弃斥不存片楮矣。乙盦博极群书,熟辽、金、元史学舆地,与顺德李侍郎文田、桐庐袁兵备昶论学相契,词章若不屑措意者。余语乙盦:「吾亦耽考据,实皆无与己事。作诗却是自己性情语言,且时时发明哲理,及此暇日,盍姑事此?他学问皆诗料也。」君意不能无动,因言:「吾诗学深,诗功浅。夙喜张文昌、玉溪生、山谷内外集,而不轻诋七子。」诗学深者谓阅诗多,诗功浅者作诗少也。余曰:「君爱艰深,薄平易,则山谷不如梅宛陵、王广陵。」君乃亟读宛陵、广陵。明年,君居水陆街姚氏园,入秋病疟,逾月不出户,乃时托吟咏。余寓庐相密迩,有作必相誇示,常夜半叩门,函笺抵余,至冬已积稿隆然。又明年,庚子之乱,南北分飞,此事亦遂废矣。君诗雅尚险奥,聱牙钩棘中,时复清言见骨,诉真宰,荡精灵。昔昌黎称东野刿目鉥心,以其皆古体也。自作近体,则无不文从字顺,所谓言各有当矣。 余生平喜检拾友朋文字,君作落余处者殆百馀首,念离合之踪无定也,特序而存之。 光绪辛丑,陈衍。
寐叟乙卯稿·序
嘉兴沈乙盦先生,今之闳览博物君子也。写定《寐叟乙卯》稿,授之削氏,杀青既竟,先生命之序。序曰: 昔晚周东驾,政异俗殊,鲁史编年,独书王正,何则?平王已降,周祚中微,列国之君,窥窃神器。晋文请隧而罔顾礼义,楚庄问鼎而莫识重轻。宣圣删述《春秋》,特揭尊王之旨,盖所以惧乱贼、严名分也。陵夷至于战国,势益衰敝,七雄互相吞灭,纲纪湣然绝矣。然秦臣避其恶名,温人辩其非客,犹得端拱在此位,天下奉为共主者,斯亦《春秋》从周之效也。然则先生诗开宗明义,首题七年元日者,知其志在《春秋》,见之行事,而深切著明矣。夫古今诗人隐逸之宗,仲伟所称,厥惟靖节。观其东轩寄傲,南村独游,耕下噀之田,拒元嘉之聘。夷、叔同其饥食,祖、谢勖其相从,延年所谓物尚孤生,人固介立者,贞风凌俗,良足钦焉。所著文章,义熙以前,题晋年号,永初以后,止纪甲子,此则大节皦然,以示耻事异姓之志。与夫胥馀演范,不署周年,陈咸荐时,唯遵汉腊,岂非后先同揆,垂为世楷者乎?先生自辛亥后,遗世独善。履霜之洁,后凋于岁寒;停云之思,靡从乎新好。柴桑高逸,庶几有之。惟是荆卿报嬴,挥剑而出;田畴高世,严驾而行。陶公集中,往往托之歌咏者,忠怀耿耿,但恨所遇非时耳。向使豫章逆取,有抗乎高门,山阳安荣,未归于下国,则元熙纪年,必将著之篇什矣。兹者重华协帝,行否德之禅;乔木世臣,袭汉官之旧。则当三元肇历,四序履端。蓼亭庆其重兴,桐官期其嗣建。谨志岁月,复见天心。《语》云「告朔饩羊,我爱其礼」,斯之谓矣。先生誉馥区中,道轶萌外。诗为馀事,岂仅藉此而传?是遍简册不多,声流悽惋。虽其中苔岑恊好,半出唱酬;蒿里悲吟,或伤殂逝。而悬高寒于北阙,录梦华于东京。怀而慕思,溢乎辞表。至若《春秋》之义,兴周为大,月正上日,犹存帝号。岂惟司马拾遗,纂今上之纪;实乃公羊奉始,著大统之文。先生通乎《春秋》之教,尤足为后世诗家易代随时、尚志不仕、循用甲子之例者,创立书法也。呜呼!子云寂寞,点世美新;嗣宗猖狂,罄辞劝进。讽先生诗,其能无愧也乎? 丙辰春三月,元和孙德谦谨序。
寐叟乙卯稿后·序
岁癸丑,始谒嘉兴沈公于沪舍,而读公所为诗。公宏劭广揽,走东南者以为望。诗何足以尽公?顾自邦宇崩沸,流人遵海上,一觞一豆,一花一鸟一拳石,永曛旦,叙殷勤,非是无以寄其抱。公属鞬其间,若不经度,而终乃愈奇。谓吾之于诗也,譬蜩父之承筐,然亦掇之而已耳。余臆则不然。不观夫卉之病槁乎?莫冽于廪秋,风泬水漻,烟荄禅叶,津之泽于菀者涸矣。虽有懿彩,固无自茁。即春以临之,零露泫其条,阳和披其枝,翠娉粉媚,望若新沐。夫是卉也,岂有心于衒哉?其溉者然也。筑基于壤,葺故蘖而饰之,飘摇一朝,尚不能与瓦砾伍,是岂有材之用哉?公诗以六籍百氏、叶典洞笈为之溉,而度材于绝去笔墨畦町者,以意为輗而以辞为辖。如调黄钟,左韶右濩,如朝明堂,尧醲舜醺。谲往诡今,摭瘁攓窳,上薄霄雿,下游无垠,挬拔劖露,耸踔欹立。其绳切物状,如眇得视,如跛得践;其蛰扶夐迈,如寒厉肤,煦以温燠,如溽大酷,扇以凉凊;其幽咽骚屑,缮性鞫情,靴如孤葩,空壑自嫭,土视粉黛;其严听尊瞻,醨化可醇,君都臣俞,父熙子皞,如涖廉陛,指挥亵御,如踞蟠座,天龙海众,膜拜礼赞,贲贲赫赫,睨之背芒,慄不敢近。呜呼!其可状者如此,其不可状者岂极耶?余不知诗,顾尝游乎玄之藩,其秘也蟠天根,其观也剖冥尘。出阿入茶,白伞彻光,弹指自在。口不能言,而若有被之者,其诗之为耶?诗固不足以尽公,顾异日数诗者必不遗公。公生平有诗数百篇,不自爱护,散落往往在人口,惟兹首尾具可咏摇。锲既成,顾末简,乃以导言命幽鄙,遂书之。若夫契骚雅,准正变,配韩俪苏,上躐诸古作者之林,竺古而工文章者能言之矣,则以俟代之硕宿于前叙。 强圉大荒落之岁壮月,钱唐张尔田。
海日楼诗集·序
辛酉冬,晋谒吾师沈乙盦先生,谈次请刊其诗,师曰:「俟盖棺后,子为我序之。吾诗即语录,序必记此言也。」今慈护世兄谋刻诗集,属遵命为序。呜呼!《华严经》谓九地菩萨,虽八地菩萨不能知,余恶足以知吾师之诗?忆三十年前,与桂伯华居士论诗,尝谓渊明诗无异偈语,与吾师语录之言甚合。盖诗之为道也,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就当前现量摹写情景,长言而咏叹之,言乎其不得不言,初非有意为诗也。故兴观群怨曰可以者,贵能俾人随所触而皆可,不必如经生家析《鹿鸣》《嘉鱼》为群,《柏舟》《小弁》为怨也。孟子言《》亡而后《春秋》作,盖明公理,存大义,正是非,天地之心也。天地不能言,寄士大夫以言之。故《》《春秋》者,士大夫代天地立言之具,以成其与天地为参之德,特《春秋》严而《》婉耳。后世诗派,流演滋繁,纵能独辟蹊径,自造其极,亦祇为诗之一体,能得其全者,不数数见也,欺心炫巧者无论矣。不读古人之诗,不足以学诗,固矣;然搆思命笔之际,必尽忘古人而后可。若规规学步效颦,则正如钝斧子擘栎柞,皮屑纷霏,终不能动一丝纹理,岂非自桎梏耶?既承师命,不敢以不文辞。谨就所见,略申其义,质诸世之深于诗者。至于其诗未加赞美者,弟子固不敢议师,且恐有谓其私者,留待天地后世之知言君子矣。 释迦文佛降世三千四百九十八年癸酉正月,受业合肥蒯寿枢谨序。
海日楼诗集·序
寐叟既殁之十有二年,其孤慈护既刊其所著《蒙古源流笺證》,乃出所裒海日楼全诗九百馀首,请序于余。因念数十年来所有朋好,相与为文字骨肉者,凋谢略尽,黯然不可为怀。涛园之诗,寐叟犹及为序,节庵则散原序之,今惟散原与余存耳。《记》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然既痛逝者,行自念也,则仍述吾两人往来聚散倡酬书札之素,以写余悲。往者涛园尝言,予兄弟于朋辈之为诗,能鼓舞而督促之,使裒然成帙,乃戏以催耕之布谷、促织之络纬相况,可云善谑。盖涛园素罕作诗,自要先伯兄木庵先生客皖南大通、淮北正阳关,不两年,成《正阳集》一巨册。陈韬庵太傅少作多不存稿,自里居与先伯兄相倡和,始存其稿,至今殆千首。余之怂恿寐叟为诗,则已详同客武昌时所作序中。嗣是寐叟出守南昌,则资余游匡庐;提学皖省,则招余游安庆;寐叟将赴欧美考察政治,则寓余武昌寓庐;辟地上海,则海日楼、谷隐诸所居,余尤数数至。其踪迹,彼此诗中,约略可寻。寐叟论诗,与散原皆薄平易,尚奥衍,寐叟尤爱烂熳。余偶作前后《月蚀》诗,寐叟喜示散原,散原袖之以去。寐叟诗多用释典,余不能悉,余《题寐叟山居图》五言古四首,寐叟亦瞠莫解,相与怪笑。寐叟短札诗稿存余所者,无虑百馀通;其散见于余诗话者,不能尽也。今翻阅兹编,武昌以前所作,盖廑有存,其他为余未见者,亦罕矣。其选入《石遗室师友诗录》《近代诗钞》者,至二百首,皆其尤精者。故余于寐叟之诗之甘苦酸咸,敢谓知之之深,一如己诗之甘苦酸咸。其足为外人道者,固已具《诗录》《诗钞》中所首载之鄙论已。 癸酉端阳节后,七十八叟陈衍书于苏州之聿来堂。
海日楼诗集·后序
乙盦先生诗最初刻者为《乙卯稿》,海宁王静盦国维编次,元和孙隘堪德谦校刻,钱唐张孟劬尔田为之序。其后朱古微先生为刻《海日楼诗集》,断自壬子以后,得诗三百馀篇,次为二卷,《乙卯稿》全入第二卷中。先生捐馆舍,哲嗣慈护以未刻诗稿乞朱先生审正。又数年,朱先生亦卒。慈护乃奉诸稿归,授兆蕃,俾为排比。既又从遗箧中检得诗稿,有题《苻娄庭集》者,有题《甲乙丛残》者,有题《丙辰稿》《丁巳稿》者,悉以示兆藩。诗有朱先生所未及见者,字句亦往往互异,审为先生手定,乃荟而录之。以丙辰至壬戌七年之诗,绩朱先生所刻,亦次为二卷,辛亥以前为补编第一卷,壬子以后与朱先生所刻年月相出入者及未考得其年者,为补编第二卷。皆写定,合朱先生所已刻,得诗千三百馀篇。此中次第,容尚有参错,文字亦或不免舛错,善读者枕葄而钻仰焉,庶几可以循径涂、知体要矣。又有馀稿二百馀篇,皆不知其题,慈护持以质先生宾友,可补题者,当次第授写官。先生诸所为题咏散在人间,他日搜孴得之,皆可续入补编。先生诗博大精深,集诸家之成而别成一家,世知与不知,罔不推仰,无待兆藩言者。谨述编次所经历,以附于卷末。 壬申夏五,金兆蕃谨记。
海日楼诗集·跋
寐叟所为诗,类不自收拾,散佚不知凡几。及国变流寓沪渎,始录存稍多,即今公子慈护重辑四卷本是也。寐叟于学无所不窥,道录梵笈,并皆究习,故其诗沈博奥邃,陆离斑驳,如列古鼎彝法物,对之气敛而神肃。盖硕师魁儒之绪馀,一弄狡狯耳,疑不必以派别正变之说求之也。晚岁孤卧海日楼,志事无由展尺寸,迫人极之汩圮,睨天运之茫茫,幽忧发愤,益假以鸣其不平。诡荡其辞,寤寐自写,落落悬一终古伤心人,此与屈子泽畔行吟奚异焉?则谓寐叟诗为一家之《离骚》可也,为一世之《离骚》可也。 甲戌冬日,义宁陈三立。时客故都,年八十有二。
海日楼诗集·跋
右重编《海日楼诗》四卷。平湖金篯孙先生手定。补遗一卷,则重编后历经乙盦先生诸旧好鉴别,以为年月不合者。仓卒排印,不及改编,姑汇集以待将来之重订而已。乙盦先生以馀事作诗人,一时兴到,随取断烂报纸或简札封套书之,往往令人不辨首尾,因亦不易编次。乙盦先生下世后,哲嗣慈护悉取未刊各稿,乞朱彊村先生为之审正,朱先生亦苦其爬梳不易也,又以托诸陈苍虬先生。当朱先生易箦时,予深恐其散落,爰为请归慈护,慈护先后就商于马一浮先生。卒由金先生编定,而予门人朱居易为写清本,予复为邮致陈散原、夏吷庵、李拔可、李證刚诸先生,亦各稍有更定。而文字奥衍,又多引用梵典,读者不易骤识,原稿既不可悉见,讹文夺字,亦姑仍之而已。清本置敝箧中者有年,慈护原欲雕版,而频年丧乱,遂致因循。大惧先贤手泽将归湮没也,爰商诸慈护,先行分期载入《同声月刊》,以省传钞之烦,而备他日重寿梨枣焉。至乙盦先生诗稿之散在各方者,当犹不少,容待搜访补录,期与其他遗著早谋刊行,以传世行远,且先以此为券云。 辛巳孟冬,万载龙沐勋谨识于秣陵。
海日楼诗补编·序
壬申夏,辑寐叟未刻诗为《海日楼诗续编》,既竟,以示尹子硕。尹子谓予曰:「子与寐叟殆有胜缘,子盍缀纪其事,以弁诸卷端乎?」嗟夫!予闻硕公此言,曷胜其风雨蒹葭之感哉?夫予与叟之遇合,诚有非偶然者。予之闻叟名,为光绪丙申,而始亲謦欬,则光绪癸卯也。是时,叟承命守南昌,甫下车,即遍交其名士。予年虽稚,亦被顾及。暇必约谭,谭必竟日夕。予有所论议,叟必赞许,予有所咨问,叟必为之详释,如是者几及三年。予乃知叟之学博且实也,乃知叟之识正且确也。 叟尝慨然而谓予曰:「噫,国其殆哉!夫道器、文质、体用、经权、理事、神迹,非可二也,而今学士皆二之;道与德,政与教,知与行,定与慧,名与实,学与业,生与义,非可离也,而今学士皆歧视之;自他、心物、真妄、新故、今古、有无、是非、善恶,相待而著,非定有也,而今学士皆固执其成见焉。学士者,国之耳目也,今若此,则其谁不盲从而踬蹶也?且学也者,礼之所自出,礼者,国人之准则也。若今学士,可谓无学。国无学矣,而欲责之以礼,其可得与?无学无礼,而欲贼民之不兴,又可得邪?《孟子》曰:『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丧无日矣。』今中国之谓也。噫,国其殆哉!」予闻之,廪然而惧,憬然而服膺,不敢忘也。及今思之,叟真藏往知来之悊人哉! 丙午,叟被命提学于皖。己酉,以皖藩摄巡抚事,闻予因学校事致劳瘁,亟召予,见即谓曰:「子来何迟也?」既而曰:「今何世?子乃欲以一齐傅止楚众之咻乎?兹与子约,当留此作竟年谈,慎毋睨旧乡而怀归志也。」已又笑曰:「余虽不耄期而有倦勤之思。明年此日,会当遂我初服,与子同作西湖游耳。」自是居则花晨月夕,辄纵高谭,出则佛寺江亭,每多嘉会。署有成园,园有天柱阁,叟之所葺也。阁凡五级,登临四望,近揽龙山,远招庐、霍,长江衣带,旋绕襟袖,游目骋怀,致饶佳趣。叟政事閒暇,即相与放论其上,解题析义,难辩风生,往往自昏达旦而无倦色。叟每乐甚,辄曰:「有此江阁以来,还有此主客不?」及今回忆,如此胜境、如此主客、如此嘉会,诚哉其难得也。三复叟语,弥用感喟。 庚戌,叟以国势日危,上书言大计。权贵恶之,留中不答。叟抚膺太息曰:「天乎!人力竟不足以挽之耶?」因赋《阁夜》长律见示,诗曰:「不待招邀入户庭,龙山推分我忘形。流连未免耽光景,餔啜谁能较醉醒。雨后百科争夏大,风前一叶警秋蘦。五更残月难留影,起看苍龙大角星。」遂告衰求去。七月得请解任,果符期年之言。离皖日,叟再申西湖游约。予乃于南洋劝业会毕,访叟嘉兴,快聚匝月,即偕作西湖游,时长至前旬日也。湖山幽閟,杳无游人,静对荒寒,宛若置身懒瓒画幅中。叟笑曰:「余辈可谓孤芳共赏者已。」乃尽十日之力,遍揽湖山之胜。素妆西子,不御铅华,而风均天然,偏多真趣。寒山诗所谓「皮骨脱落尽,惟有真实在」者,良堪移赠。叟有句云:「应心开净域,凡圣无殊差。」盖契證语也。而湖君好事,似忧嘉客堕入枯禅,十日之中,晴晦雨雪风月几无不备,寂然境中,妙现神变,枯木寒岩,顿有生意。予叹曰:「乾阳无死,《》义故不虚耳。」叟曰:「余于是亦悟《》义惟密,颇觉以密通《》,应无不合。子能为我言作證乎?」予曰:「可。夫《》之为义,即神变也。神变即密之大用也。故《系辞》传谓君子洗心,退藏于密。盖不密宁复能易哉?且乾,金刚界智也,坤,胎藏界理也。乾坤生六子,两界开四部也。乾坤变化而有八卦,两界瑜伽而成曼陀罗也。演八卦而为明堂位,曼陀罗而现三昧耶也。如是义證,不胜枚举。《》为儒密,又何疑哉?」叟笑曰:「诚哉是言,然则彼之轩轾儒佛者,匪唯不知佛,抑亦不知儒已。」游既毕,予随叟返嘉兴,为留半月,遂别而之京师,任校订敦煌唐人写经之役。 国变后,予以发起佛教会事至沪,适叟亦以浙乱辟居沪上。相见无言,忻戚交并。予见叟病甚羸,欲举词慰之。叟奋然作色曰:「六合外宁无净土耶?」予曰:「心净土净。六合之界,谁实为之?妄我见销,客尘顿尽,净土之名,且亦不立,何复有非净土也?」叟说,曰:「不期今日乃闻至言。」因留作长谭。予旅沪不及两月,与叟快谭廑数次耳。讵知一别,竟成永诀。叟盖自是遂居沪,而予则于壬子五月奉先慈命,归隐洪都,几十二年未尝出也。噫!予与叟之遇合因缘,岂偶然哉? 叟言论风采,饶有晋人风,故发为辞章翰墨,神姿隽永,尤复令人玩味不倦。惜予与叟嘉会不常,未能尽窥叟之蕴藏,而予不文,又不能悉述所见闻以告硕公也。夫叟之道德、学术、事业、文章,固已昭昭在世,无待赘陈。况予谫陋,略尝海滴,尤弗敢妄赞。然窃谓学业如叟,世实罕伦,其證悟之莹然澄澈,堪称超迈前修,世多悊人,定不河汉予言。叟平生著述极多,然每不自掇拾写定,好为诗词,亦复短笺尺幅,任意狼藉。予此补编,盖廑得十之一二耳,颇冀博雅君子,继续缀辑,俾叟著述之散佚者蔚成完帙,则予与硕公所厚望也。若夫叟之诗,则叟固尝自谓:「吾之于诗,譬蜩父之承筐,然亦掇之而已。」予于是复何能赞一辞。 太岁在壬申端午后五日,临川李翊灼谨序于旧京之南长街寄庐。
海日楼诗·跋
先师沈乙盦先生曾植,为清同、光朝第一大师,章太炎、康长素、孙仲容、刘左庵、王静庵诸先生,未之或先也。
其学术之广袤,略见于《学思文粹》王蘧常先生所著《嘉兴沈乙盦先生学案小识》及王静庵先生《沈乙盦尚书七十寿言》。
以予浅学,不足以窥先生宫墙,兹不具论。
耳食所闻,康长素初入京,意气飙发,目无馀子。
因介得晤先生。
时长素不能京语,乃以笔谈。
首问先生:「在今之世,尚得为孔子、释迦、基督、穆罕默德否?
」先生以片语折之,方爽然自失。
又闻俄国哲学家克塞林伯爵东来访道,自矢心如白纸,不存纤毫成见。
至沪,因介得见先生,反复问难,卒之衷心倾服,以为得未曾有。
又闻杨仁山先生治唯识法相学,亦得先生启示,而欧阳竟无师作《杨仁山先生传》,竟无一语涉及先生,具见先生学泽沾被之广,有非后学所能尽知者。
亦如先生精研我国律学,而今日谈清季研律学者但知溯源于沈家本尚书也。
先生之学,海涵地负,近世罕匹,诗词藉以抒情,固其馀事耳。
先生所著《曼陀罗寱词》,朱彊村丈已为之刊行。
诗则以卷帙稍多,未付剞劂。
先生于诗本不多作,诗柬唱酬,实由于客武昌帅幕时以应陈石遗先生之倡议,其颠末具详于《石遗室诗话》与石遗先生《海日楼诗》二序中。
先生学问奥衍,精通汉、梵诸学,先生视为常识者,他人咸诧为生僻。
其诗本清真,但以捃拾佛典颇多,遂为浅学所訾病。
第其精粹及合于石遗室所标举之平易准则者,已为石遗先生选入《近代诗钞》及《石遗室诗录》至二百首,则已足供后人窥仰矣。
读散原丈跋,知流寓沪渎后收拾散佚,录存近作,经哲嗣慈护重辑成四卷本。
予此本则据临川李證刚先生翌灼所钞录者编次而成。
读石遗先生序二,知慈护重辑本录诗九百馀首,證刚手录本则显不及此数。
予虽忝列门墙,然除髫年应童子试时得数瞻风采外,先生迅即赴皖学使任,予又出国治草木之学,久不得奉手请教益。
迨戊午执教南雍,始获间至沪寓拜谒,亦未得读全稿。
證刚手录本次序颇多讹舛,證刚没后,予从其哲嗣假来,编次成今六卷本。
他年如有学人参照慈护重辑稿,并网罗石遗先生所录存及其他佚稿,俾成全璧,梓以行世,亦盛世尚文之要政也。
印度大诗哲泰戈尔,其国人备致敬仰,近方为之举行诞生一百五十周年纪念。
而我国大哲如吾师,时人多不能举其姓名,第以书法尚为人所宝重。
浮世遭遇之不同有如此者,悲夫!
庚子立夏,门下士胡先骕敬跋。
海日楼诗注·序
诗非待注而传也,而传者又或不能不待注,则亦视乎其时焉。 嘉禾沈寐叟邃于佛,湛于史,凡稗编脞录、书评画鉴,下及四裔之书,三洞之笈,神经怪牒,纷纶在手,而一用以资为诗。故其于诗也,不取一法而亦不舍一法。其蓄之也厚,故其出之也富,非注无以发之。曩谒叟海日楼,叟手一篇诗,曰:「子诹佛故者,此中佛典,子宜为我注。」余曰:「注自优为之,顾今之意则何如?」叟曰:「是固然,子姑注其典耳。诗人之意,岂尽人而知耶?」叟既殁,遗诗散落,同人稍稍裒集丛残中,成若干卷。仲联乃创为之注,邮以示余,余读而善焉。 自昔言注诗者,《三百篇》尚矣。应劭之注《风谏》,颜延之、沈约之注《咏怀》,大都详其训耳。至李善始并所隶之典而注之。唐人之诗,宋人多有为之注者,而宋人所自为之诗,宋人亦注之,其最显者,东坡、山谷。叟之诗,今之东坡、山谷也。神州板荡以来,王者迹熄,诗之为道,扫地尽矣。袭海波之唾残,氓谣俗谚,竞以新名其体,浅学寡闻,得叟之诗,或哆口结舌而不能读。微夫揭而显之者,纵其英光璀璨,宁不随玄陆俱去耶?仲联之先楞仙司成,尝注樊南文、鲍明远诗矣,仲联缵家学,俾叟之诗硕夥纤屑,昭晰无隐,由诗人所隶之典,以曲会夫诗人之意,将叟所谓不可尽知者,亦且于是焉或遇之。异日者,吾又安知叟之诗,不待注而传哉?苏之施、顾,黄之任、史,比于仲联,优绌孰多? 仲联欲余序其书,余老病不斟,曾何足为仲联重?顾念于叟有奉手之雅,其诗之源流正变,前为叟序《乙卯稿》,固言之矣,今但序仲联注诗之指以复之。 甲申嘉平月钱塘张尔田序。时年七十有一。
海日楼诗注·自序
《海日楼诗》者,嘉兴乙庵沈公之所著也。公儒林丈人,群伦大府。道轶萌外,誉馥区中。奚待黻词,始腾来叶。自其中岁,大隐金门。固已藉甚声华,英绝领袖。㤅伯见而倒屣,重黎引为同方。三墨八儒,四营五际。既探其赜,不域其樊。雅诂启六艺之钤,律意坚公羊之守。绎蒙兀之秘史,则不儿證源;跋特勤之唐碑,而象胥累译。固已涵揉九流,雕锼万态矣。晚哜道真,独叩玄宰。趣弥博而旨约,识愈广而议平。入逝多之林,宜黄倾其胜义;拾羽陵之简,上虞资其启键。况复接坐三君,毕归陶铸;尚论百氏,力扫秕糠。类隔音和,通成国之舌腹;三长五不,导知几之微言。海外愿文玄为师,稷下重祭尊之教。夐乎不可尚已!弸中彪外,溢为声诗。公固自譬承蜩,掇之而已。然而鞫情缮性,轹往逴今。诸方遍参,一法不取。逸情云上,潜思渊沈。小雅怀明发之心,魏阙切江湖之望。其隐文谲喻,远叹长吟,嗣宗、景纯之志也;奥义奇辞,洞精骇瞩,马歌鹭铙之馀也。剥落皮毛,见杜陵之真实;飞越纯想,契正始之仙心。一代大家,千祀定论。秀水演派,上溯朱、钱;并世标宗,平揖陈、郑。观其早入樊南,晚耽双井,不薄李、何之体,期沟唐、宋之邮,则如竹垞。搯擢肝肠,难昌黎之一字,冥搜幽怪,蹑东野之畸踪,则如萚石。然前者法物斑斓,或致疑于赝鼎;后者解衣盘礴,或献诮为荒伧。公乃经训菑畬,玄关融液。与风、骚为推激,脱陶、榭之枝梧。截短取长,后来居上矣。籀园西江天马,蹴踏九皋,锻思冥茫,而难辞破碎;夜起沧浪别才,高视左海,自成馨逸,而微失囚拘。盖一徒挹拍黄、陈,单提祖印;一但刿鉥王、柳,取径剑峰。孰如公括囊八代,安立三关,具如来之相好,为广大之教主乎? 特是弦外希音,意内曲致。望帝春心之托,苦无郑笺;泉明述酒之章,易滋燕说。孤诣斯隐,解颐安从?读公诗者恨焉。余以戋材,敢窥䆞窔。勉为疏释,载阅星霜。其中甘苦疾徐之数,可得而言焉。公生前丛稿,漫不自珍。友生排比,后先乖迕。固世代密迩,可效天社之整齐;而弦辙更张,岂免孟亭之附会。其难一也。公自言以经发诗,因诗见道。东京内外之学,中秘今古之文,莫不滂沛寸心,橐籥在手。怀人海国,补郑说之十繇;雅禊临河,融皇疏于五字。余学昧稽古,叹兴望洋。其难二也。公识贯珠囊,旁通铜鍱。三洞七签之笈,叶岩铁塔之函。左右逢源,禅玄互證。以文字之般若,遣空有之名言。方之前修,雅同蒙叟;统笺二集,有愧遵王。彼亲麈谈,犹存罅漏;况余冥索,宁抉渊微?唯崇贤之解头陀,三藏斯能瓶泻;若南城之诠子厚,五咏故从阙如。其难三也。公馀事多能,殚精评鉴。游心艺圃,放意墨林。翻谱录于宣和,承笔谈于历下。虹月沧江之舫,云林清閟之居。玉轴标华,金壶徵故。考利州之帖,订误于覃溪;歌岩山之碑,折中于东观。若此之类,又涉专门。其难四也。公腹笥之富,睪牢古今。使事极纂组之工,缀文根苍雅之籍。时复反熟为冷,易类求新。雕虎增字于孝标,镂象假言于韩子。南华非僻,或窘令狐;虬户逞奇,孰知彦伯?其难五也。集中苔岑协好,酬唱为多。本事旁徵,风流已邈。况鼎革以还,逃名者众。疑古贤于阳五,莫诘平生;披吟劄于月泉,全更姓氏。其难六也。克兹六难,稿经数易。或只义孤寻,穷年始得;或散帙无意,俯拾即来。不求有功,岂云无失。雁湖之注舒国,竹坡之笺简斋,非所敢望也。 抑尤有恨者,公生不逢辰,老伤溃止。当涂应谶,荧惑降童。重华行否德之禅,瓯脱窜流人之簿。通明违世,不下层楼;陈咸荐时,式遵祖腊。身存河济,而兴薇蕨之歌;世异元嘉,猥托黄花之咏。世之论者,或斥为违天之苌叔,或誉为一家之离骚。世代不同,抑扬遂异。后之览者,略其殷顽之迹,挹其古芬之词可也。 重光大荒落之岁玄月,虞山钱萼孙序。

人物简介

全台诗
陈衍(1856~1937),字叔伊,号石遗,福建侯官人。清光绪八年(1872)举人,累上春官不售,以诗古文辞为职志。光绪十二年(1886),刘铭传抚台,邀之入幕。举凡修筑铁路、设置电信、开山抚番等事无巨细悉咨询之。光绪十七年(1891),旅居上海;光绪二十四年(1898),入张之洞幕。后任官报局总编、学部主事。清亡后,以诗文自娱。在台年馀,成诗文百馀篇,名曰《旅台诗钞》,今未得见。著有《石遗室诗文集》、《石遗室诗话》三十二卷等。编有《金诗记事》、《元诗记事》等。  以下所录,以1999年钱仲联编《石遗室诗集》与台湾相关者为底本,参考连横《台湾诗荟》进行编校。钱仲联编《石遗室诗集》共收陈衍诗作十二卷,补遗一卷,合十三卷。诗作均选自家刻本,首印为武昌乙巳刻本,系《石遗室诗集》前三卷,收有1877至1905年间的作品;1914年又刻印1906年后九年之诗作,编为四卷至六卷;1921年再刻七卷至十卷,此十卷合称「初集」。同时,又从前三卷所选剩馀部分中再选一卷,名为「补遗」。1927年再刻1922至1926年之作品,成二卷,名「诗续」。陈氏最后十年之作,则未尝结集刊刻。(施懿琳撰)
词学图录
陈衍(1856-1937) 字叔伊,号石遗。
福建侯官(今福州)人。
光绪八年举人。
清亡寓居苏州,与章炳麟、金天羽创办国学会。
有《石遗室文集》、《石遗室诗集》、《朱丝词》、《石遗室诗话》、《近代诗钞》。
石遗室诗集·叙
余作诗三十年,所剩止此,所诣亦止此,乃分为三卷刻之。第一卷凡八年,多閒居及游览之作。第二卷凡十有三年,多行旅之作,有歌劳之思焉。第三卷凡八年,有悲伤之作,诗与人亦俱老矣。此后或三四年,或五六年、七八年,以至长辞人世,当更得一卷之诗,为第四卷,其诗境未知何如。然得自放于山颠水涯,则幼时之流连景光,览玩物华,意中有欲言而未能言,将如获故物,如履旧游焉,不亦既全其天矣乎?乙巳十一月陈衍石遗自叙于武昌寓庐。
石遗室诗集补遗·叙
余既写定三十年来所为诗,刻成三卷,其所未录者,尚存旧时钞本中,再择数十首,名曰补遗,亦山谷分诗文为内外集例也。
石遗室诗续集·叙
余老来静久思动,游走四方,续集诗未暇付梓者忽已八年。今年承海内友生寄助刻费,遂并他著作陆续刻之。惟诗多散佚,零星搜集,其年月前后,陈迹微茫,记忆不真而颠倒者甚多,亦有已刻而始觉其误者,惮于移改,遂复仍之。衰懒善忘,足一哂已。乙亥冬日,八十叟衍。
朱丝词·跋
慧情冶思,欲界天人。正使绝笔于斯,不妨与晚明诸公分席。若为之不已,将恐华鬘渐凋,身香浸减。耆卿、美成晚作皆尔,达者当有味斯言。戊戌,东湖庵主沈曾植记。
朱丝词·跋
余本不工词,又雅不喜为无题诗。少壮日偶有缠绵怫恻之隐,则量移于长短句,非必绝无好语,而举止生硬,不能烟视媚行,良用自憎。乙庵跋时,已绝笔十馀年,迄于今盖绝笔三十馀年矣。此卷久欲焚弃,以先室人写本,未之忍也。既而翻阅一及,则旧事历历上心。虽酸辛,尤足咀味,遂竟存之。著雍敦牂七月,石遗老人记。(录入:顾青翎)

人物简介

词学图录
黄人(1866-1913),字摩西,初名振元,字慕韩,一字慕庵。江苏昭文(今常熟)人。清诸生。光绪二十六年(1900)东吴大学堂成立,受聘为文学总教习。与庞树柏在苏州结三千剑气文社。辛亥革命作,闻南京成立临时政府,欲投而以疾未果,后突发狂疾卒。博学多才,世目为奇人。为南社社员。尝主编《小说林》杂志,与人合创国学扶轮社。工诗,专主才力,自号诗虎。亦工词,其奥如子,其怨如骚,其空寂如禅,其幽眇如鬼,其冶荡如素女。编有《国朝文汇》。有《石陶梨烟室诗》、《摩西词》。
人物简介
黄人(一八六五—一九一三),原名振元,字慕韩,又字羡庵,号摩西,别署梦庵、野蛮、江左儒侠等,常熟人。曾任教于东吴大学。与庞树柏等组织“三千剑气文社”,后加入南社。编辑文学杂志《小说林》,创办杂志《雁来红》,对文学有创新思想及独到见解,长于诗词。有《摩西词》等。(黄人诗录入校正:顾青翎)
黄慕庵家传
黄君慕庵,名振元,后更名人,昭文文村人也。
父鲁斋,隐于贾,好黄老之学,撰《道家言》二卷。
慕庵生而敏慧,读书目数行下。
十六补学官弟子,为文章洋洋数千言,奇气溢纸,县中士大夫皆惊为奇才。
慕庵不矜细行,昼则驰马为狭斜游,夜方读书,或弥月不寐,或一夕作诗数十篇。
乡试不举,久之,始补廪膳生,既不得志于有司,终岁遨游,耗万金,乃至苏州为东吴大学教授,非其所好也。
撰《中国文学史》,从语言、结绳、图画、音韵而有文字,从文字而有文学、金石学、韵学、小学、美术之类,从文学之肇始以至于极盛时代、华离时代,无所不详,草创十万言,欲有所修饰,未就而卒。
慕庵口授鹤冲而笔之,举一书某卷某章云云,举书数十种,不一视元书,鹤冲因念古所称过目不忘者,慕庵庶几其人哉。
其于书无所不读,好诵诗词及小说,今之名学、法律、医药之说,莫不穷究,其言庄子、佛经,闻者以为深于哲学者。
尝遇章太炎于苏州,相与讲论数月,慕庵自以为不如,然以鹤冲所交之朋类中,诚未见如慕庵者也。
其在东吴,鹤冲与共事三年,尝谓之曰:「君高谭雄辩,常屈座人,独惜君不事著述。
」慕庵叹曰:「我日暮途穷,无能为也。
」其为文,或谓似胡天游、龚自珍,然与鹤冲论文,则推唐甄为清代第一,而不悦方苞、汪琬。
生平所为诗颇多,懒不自惜,稿多亡去,其词最工。
晚年搜讨宋元以来工于词而不显者,得二百馀家,欲刻以传之,未果而病作,卒年四十有六。
张鸿刻其词。
金鹤冲曰:慕庵流落以死,文词不显于世,与余交二十年,余是以述之。
慕庵将死,病狂数月,生平珍藏书籍,手自撕毁。
王文濡曰:「慕庵人奇,文奇,而死亦奇。
」呜呼!
死而称奇,其尤可悲也夫!
(常熟金鹤冲撰)

人物简介

词学图录
冒广生(1873-1959) 字鹤亭,一字钝颐,号疚斋、瓯隐。
江苏如皋人。
冒襄后。
蒙古人后裔。
光绪二十年(1894)举人。
应礼部试、经济特科试皆报罢。
授刑部郎中,调农工商部。
入民国,任财政部顾问、经济调查会会长。
又任教于中山大学、太炎文学院。
建国后,受聘为上海文物保管委员会特约顾问。
工诗文词曲。
诗风格俊爽,词才情横溢。
有《小三吾亭文集》、《小三吾亭诗集》、《小三吾亭词集》,《疚斋杂剧》、《疚斋散曲》。
小三吾亭词
1873-1959,蒙族,字鹤亭,号疚斋,江苏如皋人。光绪二十年(1894年)举人,后诰授资政大夫。清末任刑部郎中、农工商部郎中,民国后历任农商部全国经济调查会会长,江、浙等地海关监督,抗日战争前任中山大学教授。后任国史馆纂修。建国后,任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员会特约顾问。著有《冒鹤亭词典论文集》、《疚斋词论》、《小三吾亭诗文集》。编有《永嘉诗人祠堂丛刻》、《永嘉高僧碑传集》、《二黄先生集》、《如皋冒氏丝书》等书。
小三吾亭词·序
咸丰初,余与沈子伯眉、杜子仲容、季英、冒子哲斋、文川、汪子芙生,举文会于粤中。七人者道同齿若,饮食游戏,风晨月夕,靡不徵逐。其后,季英死于兵,仲容、哲斋、文川宦辙分驰,聚散之感,余与伯眉、芙生共之。伯眉、芙生喜填词,余倚洞箫和之,声呜呜然,若不知带甲满天地也。其后余入都,供职郎署。门孤援寡,浮沈白首,兹事废井垂卅年矣。比年乞假家居,则伯眉、仲容、文川、芙生后先殂谢,哲斋息影归如皋,俯仰之间已为陈迹。既念逝者,行复自念,未尝不感伤于废兴之故,而英绝领袖之无其人也。鹤亭吾友为文川令孙,生之夕,梦其先巢民先生来又适与之同日,识者咸知其有异禀矣。稍长,应童子试,县府道皆冠其军,旋举孝廉,名大噪。其为文气咄咄若朝日,固宜其早成也。顾性好词,虽从余游,而时有以启余。尝与余言,词虽小道,主文谲谏,音内言外,上接骚辩,下承诗歌,自古风盛而乐府衰,六朝人子夜采莲之歌,未尝不与词合也。自长调兴而短令亡,南唐人生查子玉楼春之什,未尝遽与诗分也。又言学词当从唐人诗入,从宋人词出,每怪近日词家极轨南宋,黄九秦七已成绝响,亡论温李。尝集李昌谷诗为词一卷,欲以竟长短句之委而通五七言之邮。余韪其言,未尝不喜故人之有后也。顷以计偕入都,袖其词稿,乞余一言,余辱与鹤亭三世交,又念岭以南无有如鹤亭之可与言词者,因为以报之。且系之词,词曰(调寄庆春泽): 珠忏红禅,香描碧唾,十年秋梦初醒。唱出东风,何人共画旂亭。银河净涤生花笔,皱池波、底事干卿。话缠绵、幽恨桐悲,芳思兰馨。 楞华艳散霜芙萎,怅霓裳旧侣,法曲飘零。海上琴音,更无孤鹤潜听。白云只在山中住,诉冰弦、再鼓湘灵。泛仙槎、杏苑题春,歌遍瑶京。 光绪甲午冬,叶衍兰叙,时后七十有二。
小三吾亭词·词评
谭仲修(献)曰:鹤亭词格甚成就。 又曰:窳翁题鹤亭词曰忠爱闲情赋,风骚本事诗。房中笙磬乐,言外短长词。往者多遥旨,今谁会古思。由来称齑臼,段属外孙宜。词非过誉,予亦云然。 王幼遐(鹏运)曰:托体风骚,含情绵邈,拟之国朝,当于竹垞、水云间分踞一席。 又曰:集句古艳生香,绝去纂组之迹。

人物简介

个人简介
原名寿金,字绶经,号诵芬主人,江苏武进(今常州市)人。
早年读书于江阴南菁书院。
光绪十五年(1889年)己丑恩科举人,光绪十六年(1890年)联捷进士,同年五月,著主事,分部学习,授刑部提牢厅主事,总办秋审兼陕西司主稿。
光绪31年(1905年)董康和章宗祥共同翻译了日本的刑法,两人并在修订法律馆提出了《刑律草案稿本》,是中国第一部由国家拟就的现代刑法典,但从未成为正式法律。
辛亥革命后,董康赴日本帝国大学留学,攻读法律。
回国后,历任大理院院长、修订法律馆总裁等职。
1920年8月,任司法总长,1921年12月辞职,复任大理院院长兼代司法总长。
1922年5月,任财政总长兼币制局、盐务署两总裁,旋任考察欧美司法专使出国,1924年回上海,随后在东吴大学(1924年)、上海法科大学(1925年,与章太炎一同被推任为校长)、北京大学(1933年)任职。
1915年参与《第一次刑法修正案》的起草。
多次赴日本考察日本的裁判制度与监狱制度。
除法和法学方面的成就外,董康在古剧、词和版本目录学方面也有重大学术贡献,他的《曲海总目提要》(46卷)被誉为中国所有记载剧本书中最为详细的一部。
胡适称赞董康「是近几十年来搜罗民间文学最有功的人」。
抗战期间,在北平的中华民国临时政府中任职,先后任法院院长、华北司法委员会委员和大理院首席法官职务,1947年在北平东交民巷的一所德国医院病逝。

人物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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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荣宝(1878年—1933年6月),字衮甫,一字太玄,江苏吴县人,清朝及中华民国政治人物,中华民国外交官。(《思玄堂诗》,录入:顾青翎)
思玄堂诗·跋
自三十六体出,学者始识以茂密深醇之法,梯阶杜境,韩、和继作,有宋杨、刘、钱、晏诸人复衍其传,其后浮响寖增,去杜愈远,诟者至以挦扯相诋,由是宗者盖稀。衮甫年丈后于杨、刘诸公殆九百年,生平为诗,初不规规酬唱,直抉李精髓以入杜堂奥,图阵严整,未尝率尔成咏。忆甲子寓故都,曾假手稿讽诵,虽寻常一字,亦窜易数四,想见用心苦矣。年丈既归道山,哲嗣子长、公纪诸兄定其遗稿,以传不匮,孝思孰大于是。以拟义山学杜,遥遥千载,信足辉映后先。年丈粹然儒宗,毕生致力《法言》,已见江河不废,其于声韵尤足俯视海内,抗响有清,固无俟乎诗名以传。即以诗言,亦自有不朽者在。集中附见补亡诸诗,以飞所知,殊不仅此。甲戌旅京,[见]年丈为书聚头扇二律云:「老学真馀炳烛明,一编覆瓿欲何成。篹玄耻署新诸吏,议礼甘为鲁两生。别久未忘春树色,诗来如听暮江声。酒人寥落悲歌减,击筑难为独客情。」注「次韵答纕蘅兼寄秋岳」。又:「帝京景物不堪寻,偶过梁园春正深。经雨繁花成碎锦,接天乔木更轻阴。百年蔽芾思周德,一士婆婆动越吟。莫怪少陵无好思,王孙且复保千金。」注「癸酉暮春萃锦园看海棠分韵得深字」。今检《思玄堂稿》,未睹两诗意者,遗珠或多,秋岳、纕蘅诸先生,平生往还,他时谅有裒益。复忆甲子借读手稿竟,奉题二诗云:「论道谈玄兴不穷,及门常得坐春风。为霖久属苍生望,载笔还参造化功。洗尽铅华归澹永,力收刚健到沉雄。微闻绛节仍东驻,定有新词付锦筒。」「文章千万灿琳琅,(集题《金薤琳琅斋稿》。)早见声华动八荒。天上神龙信夭矫,众中仙鹤自轩昂。朝宗江汉同归海,避月星辰各敛芒。愧我无途换凡骨,欲因公乞上池浆。」年丈往矣,久坐春风,凡骨犹昔,披诵兹稿,不禁泫然,世有知音,其或能继郑笺,用阶少陵之壁垒耶? 民国二十六年四月,年侄冯飞谨识于南都。
金薤琳琅斋集后序
先兄衮甫遗文若干篇、诗若干首,缮写既竟,诸孤以书来告,东谨识其后,曰: 兄资禀绝人,博涉群籍,为文上规陆机,下亦比踪容甫。
蚤识馀杭章先生,更相推重,尝称「枚叔作文,下笔便古」,枚叔者,章先生字也。
先生亦言当世骈体文,衮甫第一。
由今观之,可谓各当其分,曾无溢美。
至于论学,则尊信家法,颇有异同。
兄弱冠升朝,荐至卿贰,民国以来,持节使海外历十数年,簿书鞅掌,未能专力于学,然所为《法言义疏》,先后凡三易稿,折衷群言,表章微隐,信乎县诸日月不刊之书也。
诗宗玉溪,形神并肖,初不憙宋人,晚乃以荆公、东坡为不可及,自作亦转趋平澹。
东于玉溪诗,好之而弗能效也。
一日,兄命作无题,属思不就,兄拊其肩曰:「弟习词,乃畏作香奁诗邪?
」既而笑曰:「弟唯擅词,芬芳悱恻之情,别有所寄,故不工此耳。
」又尝欲裒两人诗合为一编,题曰《二子集》,东以篇章散亡,蹉跎未应,今则已矣。
日月云迈,松楸已长。
四年之中,师友都尽。
自伤愚闇,恐遂无所成就以终其身。
加世乱相寻,生涯萧瑟,偶从朋好,以俳优自娱。
风雅之道,难复究心;唱酬之乐,期诸隔世。
遗编展对,聊缀数言,曾不知涕泗之横集也。
民国二十六年四月,弟东书。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885—1905 【介绍】: 清末四川巴县人,原名绍陶,字蔚丹,一作威丹。
在重庆从日本人学英、日语。
光绪二十七年,至上海。
次年,留学日本,参加爱国学生运动。
二十九年回上海,入爱国学社,撰《革命军》一书鼓吹革命,主张推翻清朝,建中华共和国。
章太炎为之作序,并于《苏报》著文推荐。
“苏报案”发,自行赴巡捕房投案,与太炎在会审公廨坚持斗争,轰动一时。
后被判徒刑二年,瘐死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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