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僧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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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全宋诗
释如珙(一二二二~一二八九),字子璞,号横川,俗姓林,永嘉(今浙江温州)人。
年十五从季父释正则祝发。
预戒于本州广慈院。
出学于外,初从石田薰于灵隐,继留从痴绝冲。
又往太白投天目礼。
度宗咸淳四年(一二六八),为临安府净慈寺首座,继领瑞安府雁荡山灵岩寺。
八年,移住雁荡山能仁寺。
元世祖至元二十年(一二八三),移住明州阿育王山广利寺。
二十六年卒。
有本光编《横川如珙禅师语录》二卷,收入《续藏经》(名误为行珙)。
事见《语录》及《牧潜》卷三《横川和尚塔记》,《续灯存稿》卷四、《增集续传灯录》卷四有传。
 释如珙诗,以辑自《语录》卷上的偈颂编为第一卷,以《语录》卷下的诗编为第二卷,辑自他书者附于卷末。
补续高僧传·习禅篇
如珙。
字子璞。
永嘉林处士。
娶宗正寺丞康公丕祖之女举三子。
师其季也。
生于宋嘉定壬午。
处士。
以师孩孤。
狷洁不肉食。
难养于俗。
其季父。
有为禅沙门者。
名正则。
年十五从其祝发。
预戒后即行参访。
初从石田于灵隐。
及痴绝至。
犹留从之。
然终疑碍无入。
闻天目礼禅师太白众盛。
往投以疑。
目察其可受。
为举南山筀笋东海乌贼。
师儗对。
目随掌之。
因忽有省。
遂留给侍。
国清断桥。
明眼谨肯可求藏主得师。
桥迁净慈。
为第一座。
桥尝言。
第一座有行解。
可师表宰相。
乃以师领雁山灵岩禅寺。
说法嗣天目。
师疾宗唱之滥古响。
瘖郁于可不可。
白黑无所讳。
为提拈赞示。
必崖耸标立。
务特起以映于古。
不少牵避于俗好恶。
其辩强自胜若此。
然与人语嗫吻。
促刺不敢出。
视之巽愿人也。
其蓄众慈以诚。
不为衔勒威控之术。
或面诤抗倔不逊旁听皆愤。
师终无所罚。
更收拭进。
使之不以忤己为衔。
人始嫌其不威。
久而怀之。
举迁能仁。
丙子之乱。
乃归放牧寮。
辞病闭卧。
不应外。
至元二十年。
忽有旨。
授师育王广利禅寺。
师愕眙。
谓非己。
疑拒累月乃受。
盖有奏于上者。
而不以告。
其迁能仁亦然。
自公选道废。
位以求得。
惟师皆自至。
时论荣之。
师既引宗据祖。
屏遏今学。
年渐岁炙。
以取慕信。
当教法衰残。
诸老师物故。
学者无所往。
皆聚于师。
故季年声实喧震。
倾撼天下。
然师未尝以望誉怙挟。
慢略细故。
虽瓦埏木植。
羹𦵔辛咸。
碎屑之间。
即众所资仰。
必尽其虑力。
咸有迹可观述。
凡六年乃退。
前退之岁。
为藏穴寺侧。
曰此庵。
将没造曰。
吾旦日行矣。
归坐。
书所以诀众者而化。
年六十八。
至元二十六年三月也。
师朴。
外少饰中凝不杂。
能持坦坦。
不变于怒喜怨爱。
晚居能仁育王。
道益光。
师亦惧于无传。
讲诱孜孜。
未有厌位。
却众嗜闲意。
或迫而欲之则忻然。
避脱弃比毛秕。
不以进退顺通怀虿芥。
弟子禀遗诫。
窆全身于塔。
师自预为塔铭及诀众语。
与所说法。
有录。
高安释圆至
序而行焉。
新续高僧传·习禅篇第三之七
释如珙,字横川,姓林氏,永嘉人也。生有特性,不尝肉食,叔父正则乃为之落发。初见石田于灵隐,时国清断桥延典藏錀。及迁净慈,命为首座。元至元十年,有旨授珙育王,懋畅宗风,行修精实,指示法门,深入玄妙。敩人行履,自明去来。一日忽自谓曰:“今年六十六,死日将至,火之乎,土之乎?”西堂唯庵贯云:“古鄮山中有一片地,荒草凄然,足安舍利。”因叠石为塔,而自铭焉,词曰:“天生一穴,藏我枯骨,骨朽成土,土能生物,结个葫芦挂赵州壁,永脱轮回起三世佛。”将殁,书诀而化。时至元二十六年三月十八日也。

人物简介

东国僧尼录·名僧
混丘 无极老人 宝鉴国师 字丘乙。
旧名清玢。
俗姓金氏。
赠佥议评理弘富之子。
清风郡人。
忠宪王辛亥生。
以九山选。
首登上七科。
弃去徒普觉学。
忠烈王下批至大禅师
德陵即政。
特授两街都僧统。
加大师。
子册命师为鉴智王师。
两王同枢衣请益。
因命住莹源寺。
理二年。
移锡于松林寺。
年七十三。
僧夏六十三。
赠谥塔曰妙应。
有语录两卷。
歌颂杂著二卷。
新编水陆仪文二卷。
重编指颂事苑三十卷。
近世有大比丘。
推明佛祖之道。
以开学曰普觉国尊。
其徒盖数百千人。
而能钻坚挹深。
妙契啐啄者。
惟宝鉴国师为然。
幼与群儿戏。
聚瓦石为塔庙。
休则面壁。
若有思念。
形貌端严。
性又慈祥。
故亲戚目为小弥陀。
十岁投无为寺禅师天镜祝发。
以九山选。
首登上七科。
弃去。
从普觉学。
自诡非睹阃奥不止。
始普觉梦一僧来。
自谓五祖演。
诘朝师往谒。
心独怪之。
及是叹其敏而勤。
语众曰。
吾梦有徵矣。
洎嗣席开堂。
其师众规绳。
讲若画一。
而雍容闲雅过之。
德陵谢位。
处永安宫。
屡遣中使。
舆而致之。
从容谈道。
日暮。
于是谂国王。
以祖宗旧例。
册命师为悟佛心宗解行圆满鉴智王师。
两王抠衣。
前古未有。
数年乞退。
许之。
命住莹源寺。
寺本禅院。
元贞中为智者宗所有。
以师故始复其旧焉。
盥浴说法别众。
其略曰。
荆棘林中下脚。
干戈丛里藏身。
今日路头果在何处。
白云断处是青山。
行人更在青山外。
既乃还方丈。
据床而逝。
师况厚寡言。
学无不窥。
为诗文富赡。
行丛林门中。
吴蒙山异禅师。
尝作无极说。
附海舶以寄之。
师默领其意。
自号无极老人。
臣闻。
佛氏喜言福智修己。
而物应者也。
缺一于二。
不足以自立。
宁能信于人乎。
师凡七增秩。
六锡号。
九历名蓝。
再住内院。
为一国释林之首。
受两王函丈之礼。
人无异论。
咸谓之宜。
非所谓福智二严者。
畴克如是哉。
其撰词刻石。
传示后世。
臣可以无愧矣(并李齐贤撰碑文)。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284—1344 【介绍】: 元僧。江州人,徙南昌,俗姓陈,号笑隐。九岁出家。博通经典,旁及儒家道流百氏之说。居杭州之凤山,迁中天竺,又主建康集庆寺。文宗天历初,被召赴阙,特赐三品文阶,授太中大夫。顺帝时受命校正《禅林清规》。有《蒲室集》。
元诗选
大䜣,字笑隐,南昌陈氏子。
家世业儒,去而学佛,得法于晦机熙公。
卓锡杭之凤山,迁中天竺。
文宗自金陵入正大统,命以潜邸之旧,为龙翔集庆寺。
召䜣于杭州,授太中大夫,主寺事,设官隶之。
所著有《蒲室集》十五卷,虞邵庵序之,谓䜣公以说法之馀事为文,莫之能禦。
吸江海于砚席,肆风云于笔端,一坐十年,以应四方来者之求,殆无虚日。
铿宏轩昂,感厉奋激,老于文者,不能过也。
欧阳圭斋之序蒲庵复公也,亦曰:由唐至宋,大觉琏公、明教嵩公、觉范洪公,以雄词妙论,大弘其道于江海之间。
一时老师宿儒,莫不敛衽叹服。
皇元开国,若天隐至公、晦机熙公,倡斯文于东南,一洗咸淳之陋。
赵孟頫、袁桷诸先辈,委心而纳交焉。
晦机之徒,笑隐䜣公尤为雄杰。
其文,太史虞集尝序之矣。
䜣公既寂,丛林莫不为斯文之慨豫章见心复公以敏悟之资,发为辞章,溯而上之,卓然并驱于嵩琏诸师无愧也。
圭斋次论诸禅老之文,最为明悉,而推重䜣公如此。
明洪武初,复公与蒲室之徒全室泐公,同以高僧见召。
已见于钱牧斋《列朝诗集》,故不具载。
南宋元明禅林僧宝传·卷九
禅师大诉者。字笑隐。世籍江州。为唐尚书陈操之裔。后徙居南昌。故为南昌陈氏也。母萧氏。孕感异徵。日者谶曰。生子当为法中龙文中虎。及娩。地为震动。父殁。母盛年修净业。䜣为童时。见佛相好。则恋慕如慈亲。年九岁。得依水陆院伯父云阇黎为大僧。遍阅大藏经文。欲扣明己躬。愿尽形寿以法为檀。时一山万禅师开化匡庐之开先寺。诉竟走依之。不发。然诉常于此切万指。往百丈。遂彻證于熙禅师拂下。熙曰。昔黄龙得旨。泐潭领徒。游方及见慈明。气索汗下。你道过在甚处。诉对曰。千年桃核里。觅甚旧时仁。熙以为类己。大然之。熙迁杭之净慈。命䜣分座。诉以书记自任。盖䜣博学广知。加之辩才转变无方。尝题曹操读碑图。其略曰。碑阴八字非隐语。德祖有智如滑稽。岂是阿瞒不解此。感愧上马归路迷。一时名辈称之。又访中峰本禅师于天目山。坐语。夜半风雨大作。崖石欲裂。左右皆辟易。诉不少动。中峰曰。诉公慧定之力。俱足他日必大可观。至大四年。出住湖之乌回。次住杭城报国。又住中竺报国。中竺俱经火之馀。诉至任缘鼓舞。大厦俱成。僧徒相从者垂千辈。首以竹篦子付之觉原昙。而妙喜门风又一振矣。天历元年。朝旨改金陵潜邸。为大龙翔集庆寺。以诉为开山第一代。明年诏入奎章阁。设高座。阐扬大法。出貂裘金衲赐之。䜣终不以示人。然自奉俭薄。衾衣常十数载不易也。频躬烧香。浴以给众。身外之役。不以劳人。至于名教节义。则感励奋激。不知有己。明宗嘉其风范。亲书广智庵额赐。诉退居处。至顺二年。疏谢。归林下。不报。又辞。文宗敕台臣慰䜣。安居龙翔终老。兼命较订百丈清规。为缁门定式。盖百丈建立以来。年代数百。法久成毙。诸方丛席各杜绳规。俾律仪大典易式无闻。䜣以百丈旧文。订列条章若干门。互换主宾。令法久住。书成。进上。敕诸丛林。遵而一之。于是天下缁流。礼乐铿锵。进止有节。大智之风。俨然在矣。嗣后朝赐益隆。梵侣益众。其禅席之盛。自秀法云以来。未之有也。会中龙象。则有愚庵智及季潭宗泐清远怀渭辈。激扬旨要。尝问僧。青州布衫重七斤。古人道了也毕竟一归何处。僧曰。东廊头西廊下。曰。甚么处见赵州。僧拟对。䜣曰。棒上不成龙。又问。竖拂拈椎。古佛榜样。擎杈舞剑。列祖条章。衲僧下一句。作么生道。僧珍重便行。䜣曰。不消一劄。又问。释迦弥勒文殊普贤从你脚下过去也。僧顾左右。䜣喝之。又问。无位真人落在甚处。僧便作礼。䜣曰。从门入者不是家珍。至正四年五月朔日。退居广智庵。复与御史脱欢公话。别凡熟知。悉致辞。柬命弟子。以两朝所赐资帛。营万佛阁。俾群生得所瞻仰。从容书偈。顺寂焉。阅世六十一。坐夏四十六。学士虞集为蒲室叙。叙状䜣生平甚详。盖䜣之母。精修净业。感地生白连。䜣移居报国。时其母西往。䜣常愧慕陈尊宿编蒲。以故志所居处。皆曰蒲室。四会语录。外文集若干卷。名蒲室集云。 赞曰。语云。天地无全功。圣人无全能。若仰山父子之为人。庶其全矣。熙公至殁。犹教诫弟子。整其家法。䜣公于殁前一日。召宗泐辈。孜孜以妙喜门庭为属。较二公之心。而往返阎浮百千次。尚未足其愿也。呜呼大哉。
新续高僧传·义解篇第二之三
释大䜣,字笑隐,姓陈氏,九江人也。初谒开先一山了万。万尝经神祠,见纸灰随风旋起,脱然忘所證,以白东叟,叟诘之无滞,遂主开先。䜣叩之,未深契也。乃遣参净慈晦机熙,熙器重之,问:“黄龙得旨泐潭,领徒游方,及见慈明,气索汗下,过在何处?”䜣抗声云:“千年桃核里,觅甚旧时仁。”一日,又举百丈野狐语,诘之曰:“且道不落因果便堕野狐身,不昧因果便脱野狐身,利害甚处?”䜣拟答,机喝之,生平疑滞,涣然冰释。䜣博学多通,于《涅槃》、《法华》、《大品般若》,靡不穷究,故三谛圆融,观法入妙,尤擅词翰。黄溍虞集品其文,奇彩烂然,铿鋐磊落,名重一时。元文宗、顺帝时,屡承恩顾,命坐咨问,授三品文阶,赐赉甚厚,尽用以建閤。元至正四年五月,诣御史大夫脱欢为别,复留书与交游之善者,二十四日书偈趺逝。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元僧。嘉兴语溪人,初名文诚,后名道元。字觉隐,号辅成山人、大同山翁、凝始子。尝主本觉寺。后寓吴下。喜山水,以诗自豪。又善画山水。有《凝始子集》。
元诗选
本诚初名文诚,字道元,(一作原)后名道元,字觉隐,嘉禾语溪人。
住兴圣禅寺,嗣法虚谷陵禅师。
又主本觉寺,寓吴下佳山水间。
居无常处,以诗自豪。
天隐至公、笑隐䜣公诗声相埒,呼为诗禅三隐。
天隐先化去,师与笑隐洪武初尚在,有文集行世。
道元喜诙谐,常与程渠南同食蕈,道元嘱赋,渠南应声云:「头子光光脚似丁,祗宜豆腐与波棱。
释迦见了呵呵笑,煮煞许多行脚僧。
」闻者绝倒。
又善书,山水学巨然,翎毛竹石俱有洒脱之韵。
自云吾尝以喜气写兰,以怒气写竹。
每画毕,辄喜题跋其上。
自称辅成山人、大同山翁、凝始子,或诡言「蜀畤坾公笔」云。
槜李诗系·卷三十
本诚一作本成,又名文诚,字道原,号觉隐,崇德人。嗣法于陵虚谷,与天隐、笑隐友善,世号三隐。至正间,住嘉兴兴圣、本觉二寺。姚绶作记,称其善诗画,写竹有掀簸之态。有文集行世。至正七年,嘉禾城西有乌数千营巢于地,围八尺,崇五尺。未几,大盗弄兵海上,红巾继起。本诚著乌城志五百馀言,宋濂爱其文,删之以附集中。
御选元诗姓名爵里
初名文诚,字道原,后名道元,字觉隐,嘉禾人。主兴圣禅寺,又主本觉寺。洪武初示寂,有集。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512—1581 【介绍】: 明僧。金台锦衣卫人,字月心,号笑岩,俗姓吴。嗣龙泉,住圆通寺。有《笑岩集》。
皇明名僧辑略
上堂 举世尊升座。
文殊白槌话。
师乃曰。
不忆黄面老子当时也知有这个时节。
争柰未遇知音。
往往义学云。
世尊升座。
文殊白槌。
乃是作家相见。
师资倡和。
盖不知文殊多口相席。
打令赃诬一上。
大煞放过。
山僧今日也不敩伊做处。
亦不独为。
贵欲求个知音出来。
与伊把臂共行。
宁不为之好事。
遂拈拄杖云。
有么有么。
时有僧出作礼。
劈脊便打云。
多口作么。
僧云。
某甲一言也未发。
何为多口。
师复打云。
再犯不容。
翌日上堂云。
昨举世尊升座公案未圆。
未能解得诸人惑。
未能令诸人与世尊把臂共行。
何谓。
若是知音作者。
才恁么。
便解不恁么。
然后没交涉。
直教两头撒开。
中间放下。
自然活卓卓底随处作主。
如水投水。
似空合空。
佛祖不能知。
鬼神莫能测。
设到此地。
要与世尊握腕。
犹间一线道在。
如欲豁通这一线道。
须是更听山僧重宣一偈云。
佛身等空座称身。
何曾升也何曾下。
文殊睹影生狂华。
引得儿孙成话𣠽下座。
拈古 举佛果勤佛鉴勤佛眼远同侍五祖至夜深。
祖云各下一转语看。
佛鉴云。
彩凤舞丹霄。
佛眼云。
铁蛇横古路。
佛果云。
看脚下。
祖云。
灭吾宗者。
克勤是也。
徵三人之语。
还有优劣也无。
若道无优劣。
五祖何以恁么道。
若道有优劣。
什么处是优劣处。
开示 诸佛与众生唯是一心。
更无别法。
悟者心能转物。
物物皆归自心。
即是诸佛。
迷者背心向物。
妄随物转。
即是众生。
是故诸佛与众生唯是一心。
更无别法。
且我释迦文佛未成正觉时。
于雪山六年苦行。
静虑功极。
至午夜举头见明星出。
豁然大悟。
彼当时悟个甚么。
悟者惺也。
只是惺得自己本有之心。
不从人得。
本来现成。
本来常住。
随即普观大地一切众生。
个个具有如来常住真心成佛种性。
只因妄想执著不能證得。
遂运慈悲普度一切。
便有四十九年所说言教。
非真实也。
皆不得已。
见诸众生疑多信少。
不能直下大信自心。
生起万差。
不免应病与药。
引众权而归一实。
又恐一切众生随语生解。
认著言说堕于教网。
后复升座不发一言。
唯拈起青莲花一枝。
默顾四众。
欲人人当下直明本心觌面亲会。
不意大众依然蹉过。
独有迦叶动容微笑会合本机。
便付法立为第一祖。
展转相传。
至于第二十八祖达磨尊者。
观见此土众生有大乘根器。
遂航海西来。
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不立文字不用能巧。
唯一直心当下自契。
大众。
即此便是从上以来。
佛佛祖祖。
共一切众生直悟一心见性成佛底样子也。
行实 师云。
予金台世族也。
父吴门。
母丁氏。
弱冠出家。
礼大寂能和尚为师。
后遍参知识。
修进开悟行道因缘。
备载全集。
恐繁不录。
袾宏曰。
予游京师。
参遍融笑岩二师。
次年二师俱示寂。
融师一味实心实行。
无著述传世。
岩师隐柳巷。
罕接见人。
有笑岩集四卷。
今撮其少分云。
补续高僧传·习禅篇
德宝。字月心。金台锦衣卫族。父吴公。母丁氏。举师于正德壬申年。既冠。偶过讲肆。闻法师讲华严大疏。至十地品初地菩萨舍国城妻子头目髓脑处。发愤叹曰。千古犹今。同一幻梦。富贵功名。纵得奚益。遂投广慧院能长老出家。既祝发具戒。知有向上事。不自便休。必期真悟。即腰包行脚。一时老宿。号称明眼者。罔不蒙参而户谒。指点功夫。揩磨见地。造诣日益深密。后因宝峰指。见关于岭和尚。入室次。连下语数十转。皆不契。师心路俱绝。一日因洗菜水边。忽一茎堕水。随水圆转。捉之不著。忽有省。喜甚。提篮归。见岭立檐下。问师是甚么。曰一篮菜。岭曰。何不别道一句。师曰。请和尚别问来。岭复诘以灵云桃花。赵州柏子。皆随问而答。复问玄沙不肯话。师随声便喝。拂袖而出。次早入室。问讯侍立。顷岭顾视傍僧曰。汝等欲解作活计。这上座。便是活样子也。师即震喝而出。后复同爽庵。参襄西大觉圆和尚。觉门庭孤峻。自办粥饭。始许挂搭。亲炙四五月。语言无滞。觉曰。若以今时诸方。子当绝类为不可测人。今则不然。老僧将你烂熟底一则因缘问你。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言。世尊良久。外道便大悟佛旨。且既不涉有无。良久亦是閒名。正恁么时。外道大悟个甚么。师儗答。觉急以手掩师口曰。止止。犹更挂齿在。师豁然顿省。乃曰。可谓东土衲僧。不如西天外道。自是名震海内。海内禅子。皆奔走座下矣。师随缘开化。靡定所居。有语录四卷。曰笑岩集。笑岩。师别号也。邓定宇曰。笑岩上堂。棒喝纵横矣。卒无一人承当。即笑岩不失利安在。为时雨而化。无亦婆子心切欤。晚年屏居京师柳巷。几至结舌亡锋。而具真实。为生死心者。亦不惜为一见。如师者。固末世之光明幢也。以万历辛巳正月示寂。阅世七十。僧腊四十有九。塔全身于城西之北门。
南宋元明禅林僧宝传·卷十四
笑岩禅师。名德宝。字月心。生于正德壬申腊之望日。其父吴氏。乃金台世袭锦衣也。师以父卒。锐自立。不乐嗣职。爱游佛地。因听华严。恍如破梦。乃卸世籍。为大比丘。历参南北知识三十馀人。然访隐者于西山。质单丁于破院。又莫计也。卒得道于龙泉聪禅师。出世。高座牛首圆通诸处。当是时。义学纷纭。禅宗落寞。而少室一枝。流入评唱。断桥一派。几及平沉。虽南方刹竿相望。率皆半生半灭。佛祖慧命。殆且素矣。师力弘法柄。随方建立。可行则行。否则默之。然铲邪劈胶。间不容发。即据室匡徒之辈。雕龙吐凤之俦。始与师抗。次与师游。终乃俛首。入煅死尽偷心。至于盘根固执三隅不反者。师不少假词色。图为孽生种草也。有庐阜五禅客。请曰。窃闻。和尚阐化多年。而得人未见其广。况今禅社萧然。异知殊见。茅塞宇内矣。师掌珠不展。其晚近何繇得入。伏冀。曲以垂慈。入草求人。以为何如。昔船子不得夹山。而药山宗风。不几扫土乎。师曰。诸公之言。不无可采。但无上佛祖心印。力荷者。毕世一人足矣。下迄曹溪。时英竞发。不得已。而印可亦不繇不如是而然也。山僧秖是任分。未敢越理穿凿。待彼自化。虽无人。未为多罪也。故师法幢所树不定何所。有龙象八人。常随师游。时号八杰。师尝于楚汉两间寓夏。新秋二日。衲子随侍。于金沙滩头地坐。四顾无人。忽有庞眉沙门。逼前庄立。朗声问曰。仁者。可识从上相承密论密义否。师。从容答曰。善来仁者。密则非论。论则非义。沙门乃以锡横肩。翘一足曰。是甚么义。师于地书更字酬之。又以锡画地。阔两胫立画上。复以锡横按。亚身而视曰。者是甚么义。师书嘉字酬之。又卓锡于地。两手叉腰翘一足。切齿怒目。作降魔势曰。是甚么义。师书之字酬之。又分手指天地。周行一匝曰。是甚么义。师书尤字酬之。又复进前一步。作女人拜。分手指两衲子曰。是甚么义。师书蚕字酬之。又绕师三匝作礼。立于师右。师书[佛/(佛*佛)/魔]字示之曰。会么。沙门拟对。师止曰。设到此地。复书[佛/(佛*佛)/魔]字曰。更须知有者个始得。沙门欢喜合爪。面师叹曰。咦。真摩诃衍萨婆若上士。振锡而去。二衲子惊喜曰。彼是何沙门。所为复是何义。师良久曰。还识么。俱对曰。不识。师曰。此乃应真圣贤。所呈金刚王变相三昧。及三昧王三昧。用来勘吾。然彼亦将有新證耳。又过潼关。礼熊耳祖塔。寺僧叱曰。憨拜空塔奚为。师指曰。空塔乎。曰。然。师曰。祖师聻。曰。携履西逝久矣。师曰。苍天苍天。师尝倒握拂柄。以示僧曰。会么。曰。某已识和尚做处也。师曰。你道荆州黄四娘。礼佛求个甚么。又僧问。打破镜。未审。作么生相见。师曰。惭愧杀人。僧顿领旨(即昙芝上座)。于是。江湖闻而慕之者虽切。然搆之者益稀矣。万历丁丑。燕京缁素建精舍。挽师归隐。师既谢游辙。门无杂宾。乃整齐先觉经纶。提掇古德纲目。或徵或赞。或判或颂。高巘晓霜。千江秋月也。又五年。悬衣大寂。阅世七十一。坐夏四十八。塔于京城西直门外高浪桥之北郊。署师正宗南行者。幻有传禅师也。代师阐化北之东台者。瑞峰和尚也。其卧隐于优昙苑者。幻也。老宿也。识者谓。济宗鼎峙。则师不负于龙泉矣。师前后所参尊宿。约出天奇之门。独于襄西得谒大觉圆。圆为海舟慈公之四叶。其腊高貌硕。词如截铁。因历举古公案。以诘师。师对无滞响。圆曰。若以诸方子当绝类。为不可测人。老僧却不然。再将烂熟底一则机缘问你。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言。世尊良久。外道大悟。且既不涉有无。良久亦是閒名。正恁么时。外道悟去。悟个甚么。师拟对。圆急掩师口曰。止。止。师顿契其机。即以偈献圆。圆大喜曰。奇哉。斯乃从上果地人语也。师住后。常道圆公之为人。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868 【介绍】: 清宗室,字思元,豫王多铎裔。
封辅国公。
工诗善画。
尝画西洋地球图。
又用藏文佛经校汉译本,以复佛经唐本之旧,达数百卷。
有《思元斋集》。
晚晴簃诗汇·卷八
原封辅国公裕瑞,字思元,豫通亲王多铎五世孙。初封不入八分辅国公,坐事夺爵。有《清艳堂近稿》、《萋香轩吟草》、《樊学斋诗集》、《东行吟钞》、《沈居杂咏》。

人物简介

晚晴簃诗汇·卷一七三
沈曾植,字子培,号乙盦,嘉兴人。光绪庚辰进士,历官安徽布政使,署巡抚。
词学图录
沈曾植(1850-1922) 字子培,号乙庵,晚号寐叟、巽斋。嘉兴人。光绪六年(1880)进士。授刑部主事,迁郎中。宣统元年(1909)辞官。入民国,在沪为寓公。博学,综览百家,旁及两氏。诗沉博奥邃,为同光体魁杰。人以为词中之卢仝、樊宗师。有《海日楼诗》、《海日楼文集》。词集名《曼陀罗寱词》。
沈曾植集校注
1851-1922,浙江嘉兴人。字子培,号巽斋,别号乙盦,晚号寱叟,晚称巽斋老人、东轩居士,又自号逊斋居士、癯禅、寐翁、姚埭老民、乙龛、余斋、轩、持卿、乙、李乡农、城西睡庵老人、乙僧、乙穸、睡翁、东轩支离叟等。他博古通今,学贯中西,以“硕学通儒”蜚振中外,誉称“中国大儒”。
苻娄庭漫稿·自序
光绪己亥,旅寓鄂州,南皮公馆余城南之姚园。树石苍润,庭宇轩豁。笔床茶灶,不移而具。小园可赋于子山,草堂不殊于锦里。安居饱食,文质靡底,吁可愧也。园多盆花,皆颠本之由蘖者,磥砢轮囷,若磐若礐,若兽蹲,若云卧,或百年,或五六十年,其寿不可知,然皆婆娑怪伟。燕吴语谓之桩,楚之语曰兜,皆俗字。桩者,株字音转,东侯,阳声、阴声对转也。兜亦株字音转,舌头舌上隔标也。《山海经》:「三株树,其为树如柏,叶皆为株。」《列子·黄帝篇》:「若株驹。」《释文》:「株驹,枯树木根也。」枯木而有叶如柏,其为由蘖复生也审矣。《》:「譬彼坏木,疾用无枝。」《毛传》:「坏,瘣也。」《尔雅》:「瘣木苻娄。」郭注:「谓木病危尪伛瘿肿无枝条。」又云:「枹,遒木魁瘣。」郭注:「根枝节目,盘结磈磊。」今验众株之形,实如郭后注所称「根枝节目,盘结磈磊」,而非「无枝条」者,但枝条不畅茂耳。郭前注就《》义言,《》言无枝,取略意也。瘣木理无枝,不必绝无一枝也。察众株枝多接成,天生者仅半之,则人力所成,补黥息劓,又不可以一端尽矣。魁之为言,较桩、兜语尤肖,侔称尽意。余尪羸积年,有同玄晏。感卢升之《病木赋》意,乃名其园曰株园,室曰苻娄庭,偃息安般,消寒视荫,偶有所感,辄缀数言,以居命之为《苻娄庭漫稿》。 沈曾植自序。
曼陀罗寱词·序
吴兴公以鸿硕广揽,负斯文之寄于贞元绝续之交,延祖宗养士之泽者且十馀年。生平著述等身,所为词,手定者凡四,彊村翁既汇而存之矣,复选而录入《沧海遗音》中。公子慈护以序来属。呜呼!余又何敢为公词序也?忆曩客沪上,登海日楼,谒公于燕座。公手一卷词曰:「生平之志与业,具于是,子其为我定诸。」余既退而卒业,乃复于公曰:「古人称意内言外谓之词,夫琼楼玉宇,烟柳斜阳,常语耳,神宗以为忠,而寿皇以为怨。五季割据,韦端已独抱思唐之悲。冯正中身仕偏朝,知时不可为,所为《蝶恋花》诸阕,幽咽惝恍,如醉如迷。此皆贤人君子不得志发愤之所为作也。公之词将毋类是?」公笑曰:「有是哉!子之能知吾词也。然而见其表未见其里也。」公自鼎革,龙蟠黄海,复壁柳车,杂宾盈室,宣光纶旅之望,老而益坚。故辛壬以后词,苍凉激楚,又过前编。彼妇之嗟,狡童之痛,如讽《九辩》,如奏《五噫》,托兴于一事一物之微,而烛照数计,乃在千里之外。至其不可㕦言者则谲言之,不能法语者则垂涕泗而道之。合骚玄于一冶,喻鹏鲲于一指。陆放翁之掉书袋,元遗山之嗜金头大鹅,又未可一二尽状也。今公往矣,复读公词,犹前日事。呜呼!余又何敢序公之词也!虽然,公之精神,在帝左右,公之词,且如列星二十八宿环北辰而无极。昔谢叠山谒稼轩祠,自昏暮至三更,闻有疾声大呼,若鸣其不平者然。吾又安知夫异日者南泛扶胥之口,北陟医巫闾之巅,不且有大音发于空间,镗鎝铿鍧,与天风海涛相应和者?余虽不敢序公词,而又何忍以弇陋辞也?因书之以复于慈护,且以谂天下后世之读公词者。壬申夏五,张尔田。
曼陀罗寱词·自序
九年立宪之诏下,而乾坤之毁一成而不可变,沈子于是更号曰睡翁,不忍见,不能醒也。而所闻于古人,所谓「缓得一分,百姓受一分益」者,晨夕往来于胸臆。又时时念逊荒古训,自号曰逊斋。缓之而不可得,强以所不欲为而不能,太息请解职不遂,而仍不免槌床顿足,扬眉眴目之责,睡与逊两不称矣。清宵白月,平旦高楼,古事今情,国图身遇,茫茫然,惆惆然,瞿瞿盱盱然,若有言,若不敢言。夫其不可正言者,犹将可微言之;不可庄语者,犹将以谲语之;不可以颢譬者,犹将隐譬之。微以合,谲以文,隐以辨,莫词若矣。张皋文氏、董晋卿氏之说,沈子所夙习也。心于词,形形色色无非词,有感则书之,书已弃之,不忍更视也。越一岁而世变,飘摇羁旅,久忘之矣。丁巳春,儿子检敝簏得之,写出之,屏诸案几,犹不忍视也。戊午移居,复见之,乃署其端日《僾词》,「如彼溯风,亦孔之僾。民有肃心,荓云不远。」其当日情事耶?次其年,其事可见。然终不忍次,非讳也,悲未儩也。戊午十一月,谷隐居士。 先君词稿,手定者四种:曰《僾词》,曰《海日楼馀音》,曰《东轩语业》,曰《曼陀罗寱词》。经朱古微丈删定,统题为《曼陀罗寱词》。既而丈辑《沧海遗音》,于先君词又稍有所去取。颎从箧中检得《僾词》序,为先君手迹。虽序仅一种,而先君为词大旨,略具于是,爰重录,并刻卷端。男颎谨记。
沈乙盦诗·序
余与乙盦相见甚晚。戊戌五月,乙盦以部郎丁内艰,广雅督部招至武昌,掌教两湖书院史学,与余同住纺纱局西院。初投刺,乙盦张目视余曰:「吾走琉璃厂肆,以朱提一流,购君《元诗纪事》者。」余曰:「吾于癸未、丙戌间,闻可庄、苏堪诵君诗,相与叹赏,以为同光体之魁杰也。」同光体者,苏堪与余戏称同光以来诗人不墨守盛唐者。自是多夜谈,索君旧作,则弃斥不存片楮矣。乙盦博极群书,熟辽、金、元史学舆地,与顺德李侍郎文田、桐庐袁兵备昶论学相契,词章若不屑措意者。余语乙盦:「吾亦耽考据,实皆无与己事。作诗却是自己性情语言,且时时发明哲理,及此暇日,盍姑事此?他学问皆诗料也。」君意不能无动,因言:「吾诗学深,诗功浅。夙喜张文昌、玉溪生、山谷内外集,而不轻诋七子。」诗学深者谓阅诗多,诗功浅者作诗少也。余曰:「君爱艰深,薄平易,则山谷不如梅宛陵、王广陵。」君乃亟读宛陵、广陵。明年,君居水陆街姚氏园,入秋病疟,逾月不出户,乃时托吟咏。余寓庐相密迩,有作必相誇示,常夜半叩门,函笺抵余,至冬已积稿隆然。又明年,庚子之乱,南北分飞,此事亦遂废矣。君诗雅尚险奥,聱牙钩棘中,时复清言见骨,诉真宰,荡精灵。昔昌黎称东野刿目鉥心,以其皆古体也。自作近体,则无不文从字顺,所谓言各有当矣。 余生平喜检拾友朋文字,君作落余处者殆百馀首,念离合之踪无定也,特序而存之。 光绪辛丑,陈衍。
寐叟乙卯稿·序
嘉兴沈乙盦先生,今之闳览博物君子也。写定《寐叟乙卯》稿,授之削氏,杀青既竟,先生命之序。序曰: 昔晚周东驾,政异俗殊,鲁史编年,独书王正,何则?平王已降,周祚中微,列国之君,窥窃神器。晋文请隧而罔顾礼义,楚庄问鼎而莫识重轻。宣圣删述《春秋》,特揭尊王之旨,盖所以惧乱贼、严名分也。陵夷至于战国,势益衰敝,七雄互相吞灭,纲纪湣然绝矣。然秦臣避其恶名,温人辩其非客,犹得端拱在此位,天下奉为共主者,斯亦《春秋》从周之效也。然则先生诗开宗明义,首题七年元日者,知其志在《春秋》,见之行事,而深切著明矣。夫古今诗人隐逸之宗,仲伟所称,厥惟靖节。观其东轩寄傲,南村独游,耕下噀之田,拒元嘉之聘。夷、叔同其饥食,祖、谢勖其相从,延年所谓物尚孤生,人固介立者,贞风凌俗,良足钦焉。所著文章,义熙以前,题晋年号,永初以后,止纪甲子,此则大节皦然,以示耻事异姓之志。与夫胥馀演范,不署周年,陈咸荐时,唯遵汉腊,岂非后先同揆,垂为世楷者乎?先生自辛亥后,遗世独善。履霜之洁,后凋于岁寒;停云之思,靡从乎新好。柴桑高逸,庶几有之。惟是荆卿报嬴,挥剑而出;田畴高世,严驾而行。陶公集中,往往托之歌咏者,忠怀耿耿,但恨所遇非时耳。向使豫章逆取,有抗乎高门,山阳安荣,未归于下国,则元熙纪年,必将著之篇什矣。兹者重华协帝,行否德之禅;乔木世臣,袭汉官之旧。则当三元肇历,四序履端。蓼亭庆其重兴,桐官期其嗣建。谨志岁月,复见天心。《语》云「告朔饩羊,我爱其礼」,斯之谓矣。先生誉馥区中,道轶萌外。诗为馀事,岂仅藉此而传?是遍简册不多,声流悽惋。虽其中苔岑恊好,半出唱酬;蒿里悲吟,或伤殂逝。而悬高寒于北阙,录梦华于东京。怀而慕思,溢乎辞表。至若《春秋》之义,兴周为大,月正上日,犹存帝号。岂惟司马拾遗,纂今上之纪;实乃公羊奉始,著大统之文。先生通乎《春秋》之教,尤足为后世诗家易代随时、尚志不仕、循用甲子之例者,创立书法也。呜呼!子云寂寞,点世美新;嗣宗猖狂,罄辞劝进。讽先生诗,其能无愧也乎? 丙辰春三月,元和孙德谦谨序。
寐叟乙卯稿后·序
岁癸丑,始谒嘉兴沈公于沪舍,而读公所为诗。公宏劭广揽,走东南者以为望。诗何足以尽公?顾自邦宇崩沸,流人遵海上,一觞一豆,一花一鸟一拳石,永曛旦,叙殷勤,非是无以寄其抱。公属鞬其间,若不经度,而终乃愈奇。谓吾之于诗也,譬蜩父之承筐,然亦掇之而已耳。余臆则不然。不观夫卉之病槁乎?莫冽于廪秋,风泬水漻,烟荄禅叶,津之泽于菀者涸矣。虽有懿彩,固无自茁。即春以临之,零露泫其条,阳和披其枝,翠娉粉媚,望若新沐。夫是卉也,岂有心于衒哉?其溉者然也。筑基于壤,葺故蘖而饰之,飘摇一朝,尚不能与瓦砾伍,是岂有材之用哉?公诗以六籍百氏、叶典洞笈为之溉,而度材于绝去笔墨畦町者,以意为輗而以辞为辖。如调黄钟,左韶右濩,如朝明堂,尧醲舜醺。谲往诡今,摭瘁攓窳,上薄霄雿,下游无垠,挬拔劖露,耸踔欹立。其绳切物状,如眇得视,如跛得践;其蛰扶夐迈,如寒厉肤,煦以温燠,如溽大酷,扇以凉凊;其幽咽骚屑,缮性鞫情,靴如孤葩,空壑自嫭,土视粉黛;其严听尊瞻,醨化可醇,君都臣俞,父熙子皞,如涖廉陛,指挥亵御,如踞蟠座,天龙海众,膜拜礼赞,贲贲赫赫,睨之背芒,慄不敢近。呜呼!其可状者如此,其不可状者岂极耶?余不知诗,顾尝游乎玄之藩,其秘也蟠天根,其观也剖冥尘。出阿入茶,白伞彻光,弹指自在。口不能言,而若有被之者,其诗之为耶?诗固不足以尽公,顾异日数诗者必不遗公。公生平有诗数百篇,不自爱护,散落往往在人口,惟兹首尾具可咏摇。锲既成,顾末简,乃以导言命幽鄙,遂书之。若夫契骚雅,准正变,配韩俪苏,上躐诸古作者之林,竺古而工文章者能言之矣,则以俟代之硕宿于前叙。 强圉大荒落之岁壮月,钱唐张尔田。
海日楼诗集·序
辛酉冬,晋谒吾师沈乙盦先生,谈次请刊其诗,师曰:「俟盖棺后,子为我序之。
吾诗即语录,序必记此言也。
」今慈护世兄谋刻诗集,属遵命为序。
呜呼!
《华严经》谓九地菩萨,虽八地菩萨不能知,余恶足以知吾师之诗?
忆三十年前,与桂伯华居士论诗,尝谓渊明诗无异偈语,与吾师语录之言甚合。
盖诗之为道也,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就当前现量摹写情景,长言而咏叹之,言乎其不得不言,初非有意为诗也。
故兴观群怨曰可以者,贵能俾人随所触而皆可,不必如经生家析《鹿鸣》《嘉鱼》为群,《柏舟》《小弁》为怨也。
孟子言《》亡而后《春秋》作,盖明公理,存大义,正是非,天地之心也。
天地不能言,寄士大夫以言之。
故《》《春秋》者,士大夫代天地立言之具,以成其与天地为参之德,特《春秋》严而《》婉耳。
后世诗派,流演滋繁,纵能独辟蹊径,自造其极,亦祇为诗之一体,能得其全者,不数数见也,欺心炫巧者无论矣。
不读古人之诗,不足以学诗,固矣;然搆思命笔之际,必尽忘古人而后可。
若规规学步效颦,则正如钝斧子擘栎柞,皮屑纷霏,终不能动一丝纹理,岂非自桎梏耶?
既承师命,不敢以不文辞。
谨就所见,略申其义,质诸世之深于诗者。
至于其诗未加赞美者,弟子固不敢议师,且恐有谓其私者,留待天地后世之知言君子矣。
释迦文佛降世三千四百九十八年癸酉正月,受业合肥蒯寿枢谨序。
海日楼诗集·序
寐叟既殁之十有二年,其孤慈护既刊其所著《蒙古源流笺證》,乃出所裒海日楼全诗九百馀首,请序于余。因念数十年来所有朋好,相与为文字骨肉者,凋谢略尽,黯然不可为怀。涛园之诗,寐叟犹及为序,节庵则散原序之,今惟散原与余存耳。《记》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然既痛逝者,行自念也,则仍述吾两人往来聚散倡酬书札之素,以写余悲。往者涛园尝言,予兄弟于朋辈之为诗,能鼓舞而督促之,使裒然成帙,乃戏以催耕之布谷、促织之络纬相况,可云善谑。盖涛园素罕作诗,自要先伯兄木庵先生客皖南大通、淮北正阳关,不两年,成《正阳集》一巨册。陈韬庵太傅少作多不存稿,自里居与先伯兄相倡和,始存其稿,至今殆千首。余之怂恿寐叟为诗,则已详同客武昌时所作序中。嗣是寐叟出守南昌,则资余游匡庐;提学皖省,则招余游安庆;寐叟将赴欧美考察政治,则寓余武昌寓庐;辟地上海,则海日楼、谷隐诸所居,余尤数数至。其踪迹,彼此诗中,约略可寻。寐叟论诗,与散原皆薄平易,尚奥衍,寐叟尤爱烂熳。余偶作前后《月蚀》诗,寐叟喜示散原,散原袖之以去。寐叟诗多用释典,余不能悉,余《题寐叟山居图》五言古四首,寐叟亦瞠莫解,相与怪笑。寐叟短札诗稿存余所者,无虑百馀通;其散见于余诗话者,不能尽也。今翻阅兹编,武昌以前所作,盖廑有存,其他为余未见者,亦罕矣。其选入《石遗室师友诗录》《近代诗钞》者,至二百首,皆其尤精者。故余于寐叟之诗之甘苦酸咸,敢谓知之之深,一如己诗之甘苦酸咸。其足为外人道者,固已具《诗录》《诗钞》中所首载之鄙论已。 癸酉端阳节后,七十八叟陈衍书于苏州之聿来堂。
海日楼诗集·后序
乙盦先生诗最初刻者为《乙卯稿》,海宁王静盦国维编次,元和孙隘堪德谦校刻,钱唐张孟劬尔田为之序。其后朱古微先生为刻《海日楼诗集》,断自壬子以后,得诗三百馀篇,次为二卷,《乙卯稿》全入第二卷中。先生捐馆舍,哲嗣慈护以未刻诗稿乞朱先生审正。又数年,朱先生亦卒。慈护乃奉诸稿归,授兆蕃,俾为排比。既又从遗箧中检得诗稿,有题《苻娄庭集》者,有题《甲乙丛残》者,有题《丙辰稿》《丁巳稿》者,悉以示兆藩。诗有朱先生所未及见者,字句亦往往互异,审为先生手定,乃荟而录之。以丙辰至壬戌七年之诗,绩朱先生所刻,亦次为二卷,辛亥以前为补编第一卷,壬子以后与朱先生所刻年月相出入者及未考得其年者,为补编第二卷。皆写定,合朱先生所已刻,得诗千三百馀篇。此中次第,容尚有参错,文字亦或不免舛错,善读者枕葄而钻仰焉,庶几可以循径涂、知体要矣。又有馀稿二百馀篇,皆不知其题,慈护持以质先生宾友,可补题者,当次第授写官。先生诸所为题咏散在人间,他日搜孴得之,皆可续入补编。先生诗博大精深,集诸家之成而别成一家,世知与不知,罔不推仰,无待兆藩言者。谨述编次所经历,以附于卷末。 壬申夏五,金兆蕃谨记。
海日楼诗集·跋
寐叟所为诗,类不自收拾,散佚不知凡几。及国变流寓沪渎,始录存稍多,即今公子慈护重辑四卷本是也。寐叟于学无所不窥,道录梵笈,并皆究习,故其诗沈博奥邃,陆离斑驳,如列古鼎彝法物,对之气敛而神肃。盖硕师魁儒之绪馀,一弄狡狯耳,疑不必以派别正变之说求之也。晚岁孤卧海日楼,志事无由展尺寸,迫人极之汩圮,睨天运之茫茫,幽忧发愤,益假以鸣其不平。诡荡其辞,寤寐自写,落落悬一终古伤心人,此与屈子泽畔行吟奚异焉?则谓寐叟诗为一家之《离骚》可也,为一世之《离骚》可也。 甲戌冬日,义宁陈三立。时客故都,年八十有二。
海日楼诗集·跋
右重编《海日楼诗》四卷。平湖金篯孙先生手定。补遗一卷,则重编后历经乙盦先生诸旧好鉴别,以为年月不合者。仓卒排印,不及改编,姑汇集以待将来之重订而已。乙盦先生以馀事作诗人,一时兴到,随取断烂报纸或简札封套书之,往往令人不辨首尾,因亦不易编次。乙盦先生下世后,哲嗣慈护悉取未刊各稿,乞朱彊村先生为之审正,朱先生亦苦其爬梳不易也,又以托诸陈苍虬先生。当朱先生易箦时,予深恐其散落,爰为请归慈护,慈护先后就商于马一浮先生。卒由金先生编定,而予门人朱居易为写清本,予复为邮致陈散原、夏吷庵、李拔可、李證刚诸先生,亦各稍有更定。而文字奥衍,又多引用梵典,读者不易骤识,原稿既不可悉见,讹文夺字,亦姑仍之而已。清本置敝箧中者有年,慈护原欲雕版,而频年丧乱,遂致因循。大惧先贤手泽将归湮没也,爰商诸慈护,先行分期载入《同声月刊》,以省传钞之烦,而备他日重寿梨枣焉。至乙盦先生诗稿之散在各方者,当犹不少,容待搜访补录,期与其他遗著早谋刊行,以传世行远,且先以此为券云。 辛巳孟冬,万载龙沐勋谨识于秣陵。
海日楼诗补编·序
壬申夏,辑寐叟未刻诗为《海日楼诗续编》,既竟,以示尹子硕。尹子谓予曰:「子与寐叟殆有胜缘,子盍缀纪其事,以弁诸卷端乎?」嗟夫!予闻硕公此言,曷胜其风雨蒹葭之感哉?夫予与叟之遇合,诚有非偶然者。予之闻叟名,为光绪丙申,而始亲謦欬,则光绪癸卯也。是时,叟承命守南昌,甫下车,即遍交其名士。予年虽稚,亦被顾及。暇必约谭,谭必竟日夕。予有所论议,叟必赞许,予有所咨问,叟必为之详释,如是者几及三年。予乃知叟之学博且实也,乃知叟之识正且确也。 叟尝慨然而谓予曰:「噫,国其殆哉!夫道器、文质、体用、经权、理事、神迹,非可二也,而今学士皆二之;道与德,政与教,知与行,定与慧,名与实,学与业,生与义,非可离也,而今学士皆歧视之;自他、心物、真妄、新故、今古、有无、是非、善恶,相待而著,非定有也,而今学士皆固执其成见焉。学士者,国之耳目也,今若此,则其谁不盲从而踬蹶也?且学也者,礼之所自出,礼者,国人之准则也。若今学士,可谓无学。国无学矣,而欲责之以礼,其可得与?无学无礼,而欲贼民之不兴,又可得邪?《孟子》曰:『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丧无日矣。』今中国之谓也。噫,国其殆哉!」予闻之,廪然而惧,憬然而服膺,不敢忘也。及今思之,叟真藏往知来之悊人哉! 丙午,叟被命提学于皖。己酉,以皖藩摄巡抚事,闻予因学校事致劳瘁,亟召予,见即谓曰:「子来何迟也?」既而曰:「今何世?子乃欲以一齐傅止楚众之咻乎?兹与子约,当留此作竟年谈,慎毋睨旧乡而怀归志也。」已又笑曰:「余虽不耄期而有倦勤之思。明年此日,会当遂我初服,与子同作西湖游耳。」自是居则花晨月夕,辄纵高谭,出则佛寺江亭,每多嘉会。署有成园,园有天柱阁,叟之所葺也。阁凡五级,登临四望,近揽龙山,远招庐、霍,长江衣带,旋绕襟袖,游目骋怀,致饶佳趣。叟政事閒暇,即相与放论其上,解题析义,难辩风生,往往自昏达旦而无倦色。叟每乐甚,辄曰:「有此江阁以来,还有此主客不?」及今回忆,如此胜境、如此主客、如此嘉会,诚哉其难得也。三复叟语,弥用感喟。 庚戌,叟以国势日危,上书言大计。权贵恶之,留中不答。叟抚膺太息曰:「天乎!人力竟不足以挽之耶?」因赋《阁夜》长律见示,诗曰:「不待招邀入户庭,龙山推分我忘形。流连未免耽光景,餔啜谁能较醉醒。雨后百科争夏大,风前一叶警秋蘦。五更残月难留影,起看苍龙大角星。」遂告衰求去。七月得请解任,果符期年之言。离皖日,叟再申西湖游约。予乃于南洋劝业会毕,访叟嘉兴,快聚匝月,即偕作西湖游,时长至前旬日也。湖山幽閟,杳无游人,静对荒寒,宛若置身懒瓒画幅中。叟笑曰:「余辈可谓孤芳共赏者已。」乃尽十日之力,遍揽湖山之胜。素妆西子,不御铅华,而风均天然,偏多真趣。寒山诗所谓「皮骨脱落尽,惟有真实在」者,良堪移赠。叟有句云:「应心开净域,凡圣无殊差。」盖契證语也。而湖君好事,似忧嘉客堕入枯禅,十日之中,晴晦雨雪风月几无不备,寂然境中,妙现神变,枯木寒岩,顿有生意。予叹曰:「乾阳无死,《》义故不虚耳。」叟曰:「余于是亦悟《》义惟密,颇觉以密通《》,应无不合。子能为我言作證乎?」予曰:「可。夫《》之为义,即神变也。神变即密之大用也。故《系辞》传谓君子洗心,退藏于密。盖不密宁复能易哉?且乾,金刚界智也,坤,胎藏界理也。乾坤生六子,两界开四部也。乾坤变化而有八卦,两界瑜伽而成曼陀罗也。演八卦而为明堂位,曼陀罗而现三昧耶也。如是义證,不胜枚举。《》为儒密,又何疑哉?」叟笑曰:「诚哉是言,然则彼之轩轾儒佛者,匪唯不知佛,抑亦不知儒已。」游既毕,予随叟返嘉兴,为留半月,遂别而之京师,任校订敦煌唐人写经之役。 国变后,予以发起佛教会事至沪,适叟亦以浙乱辟居沪上。相见无言,忻戚交并。予见叟病甚羸,欲举词慰之。叟奋然作色曰:「六合外宁无净土耶?」予曰:「心净土净。六合之界,谁实为之?妄我见销,客尘顿尽,净土之名,且亦不立,何复有非净土也?」叟说,曰:「不期今日乃闻至言。」因留作长谭。予旅沪不及两月,与叟快谭廑数次耳。讵知一别,竟成永诀。叟盖自是遂居沪,而予则于壬子五月奉先慈命,归隐洪都,几十二年未尝出也。噫!予与叟之遇合因缘,岂偶然哉? 叟言论风采,饶有晋人风,故发为辞章翰墨,神姿隽永,尤复令人玩味不倦。惜予与叟嘉会不常,未能尽窥叟之蕴藏,而予不文,又不能悉述所见闻以告硕公也。夫叟之道德、学术、事业、文章,固已昭昭在世,无待赘陈。况予谫陋,略尝海滴,尤弗敢妄赞。然窃谓学业如叟,世实罕伦,其證悟之莹然澄澈,堪称超迈前修,世多悊人,定不河汉予言。叟平生著述极多,然每不自掇拾写定,好为诗词,亦复短笺尺幅,任意狼藉。予此补编,盖廑得十之一二耳,颇冀博雅君子,继续缀辑,俾叟著述之散佚者蔚成完帙,则予与硕公所厚望也。若夫叟之诗,则叟固尝自谓:「吾之于诗,譬蜩父之承筐,然亦掇之而已。」予于是复何能赞一辞。 太岁在壬申端午后五日,临川李翊灼谨序于旧京之南长街寄庐。
海日楼诗·跋
先师沈乙盦先生曾植,为清同、光朝第一大师,章太炎、康长素、孙仲容、刘左庵、王静庵诸先生,未之或先也。其学术之广袤,略见于《学思文粹》王蘧常先生所著《嘉兴沈乙盦先生学案小识》及王静庵先生《沈乙盦尚书七十寿言》。以予浅学,不足以窥先生宫墙,兹不具论。耳食所闻,康长素初入京,意气飙发,目无馀子。因介得晤先生。时长素不能京语,乃以笔谈。首问先生:「在今之世,尚得为孔子、释迦、基督、穆罕默德否?」先生以片语折之,方爽然自失。又闻俄国哲学家克塞林伯爵东来访道,自矢心如白纸,不存纤毫成见。至沪,因介得见先生,反复问难,卒之衷心倾服,以为得未曾有。又闻杨仁山先生治唯识法相学,亦得先生启示,而欧阳竟无师作《杨仁山先生传》,竟无一语涉及先生,具见先生学泽沾被之广,有非后学所能尽知者。亦如先生精研我国律学,而今日谈清季研律学者但知溯源于沈家本尚书也。先生之学,海涵地负,近世罕匹,诗词藉以抒情,固其馀事耳。先生所著《曼陀罗寱词》,朱彊村丈已为之刊行。诗则以卷帙稍多,未付剞劂。先生于诗本不多作,诗柬唱酬,实由于客武昌帅幕时以应陈石遗先生之倡议,其颠末具详于《石遗室诗话》与石遗先生《海日楼诗》二序中。先生学问奥衍,精通汉、梵诸学,先生视为常识者,他人咸诧为生僻。其诗本清真,但以捃拾佛典颇多,遂为浅学所訾病。第其精粹及合于石遗室所标举之平易准则者,已为石遗先生选入《近代诗钞》及《石遗室诗录》至二百首,则已足供后人窥仰矣。读散原丈跋,知流寓沪渎后收拾散佚,录存近作,经哲嗣慈护重辑成四卷本。予此本则据临川李證刚先生翌灼所钞录者编次而成。读石遗先生序二,知慈护重辑本录诗九百馀首,證刚手录本则显不及此数。予虽忝列门墙,然除髫年应童子试时得数瞻风采外,先生迅即赴皖学使任,予又出国治草木之学,久不得奉手请教益。迨戊午执教南雍,始获间至沪寓拜谒,亦未得读全稿。證刚手录本次序颇多讹舛,證刚没后,予从其哲嗣假来,编次成今六卷本。他年如有学人参照慈护重辑稿,并网罗石遗先生所录存及其他佚稿,俾成全璧,梓以行世,亦盛世尚文之要政也。印度大诗哲泰戈尔,其国人备致敬仰,近方为之举行诞生一百五十周年纪念。而我国大哲如吾师,时人多不能举其姓名,第以书法尚为人所宝重。浮世遭遇之不同有如此者,悲夫! 庚子立夏,门下士胡先骕敬跋。
海日楼诗注·序
诗非待注而传也,而传者又或不能不待注,则亦视乎其时焉。 嘉禾沈寐叟邃于佛,湛于史,凡稗编脞录、书评画鉴,下及四裔之书,三洞之笈,神经怪牒,纷纶在手,而一用以资为诗。故其于诗也,不取一法而亦不舍一法。其蓄之也厚,故其出之也富,非注无以发之。曩谒叟海日楼,叟手一篇诗,曰:「子诹佛故者,此中佛典,子宜为我注。」余曰:「注自优为之,顾今之意则何如?」叟曰:「是固然,子姑注其典耳。诗人之意,岂尽人而知耶?」叟既殁,遗诗散落,同人稍稍裒集丛残中,成若干卷。仲联乃创为之注,邮以示余,余读而善焉。 自昔言注诗者,《三百篇》尚矣。应劭之注《风谏》,颜延之、沈约之注《咏怀》,大都详其训耳。至李善始并所隶之典而注之。唐人之诗,宋人多有为之注者,而宋人所自为之诗,宋人亦注之,其最显者,东坡、山谷。叟之诗,今之东坡、山谷也。神州板荡以来,王者迹熄,诗之为道,扫地尽矣。袭海波之唾残,氓谣俗谚,竞以新名其体,浅学寡闻,得叟之诗,或哆口结舌而不能读。微夫揭而显之者,纵其英光璀璨,宁不随玄陆俱去耶?仲联之先楞仙司成,尝注樊南文、鲍明远诗矣,仲联缵家学,俾叟之诗硕夥纤屑,昭晰无隐,由诗人所隶之典,以曲会夫诗人之意,将叟所谓不可尽知者,亦且于是焉或遇之。异日者,吾又安知叟之诗,不待注而传哉?苏之施、顾,黄之任、史,比于仲联,优绌孰多? 仲联欲余序其书,余老病不斟,曾何足为仲联重?顾念于叟有奉手之雅,其诗之源流正变,前为叟序《乙卯稿》,固言之矣,今但序仲联注诗之指以复之。 甲申嘉平月钱塘张尔田序。时年七十有一。
海日楼诗注·自序
《海日楼诗》者,嘉兴乙庵沈公之所著也。公儒林丈人,群伦大府。道轶萌外,誉馥区中。奚待黻词,始腾来叶。自其中岁,大隐金门。固已藉甚声华,英绝领袖。㤅伯见而倒屣,重黎引为同方。三墨八儒,四营五际。既探其赜,不域其樊。雅诂启六艺之钤,律意坚公羊之守。绎蒙兀之秘史,则不儿證源;跋特勤之唐碑,而象胥累译。固已涵揉九流,雕锼万态矣。晚哜道真,独叩玄宰。趣弥博而旨约,识愈广而议平。入逝多之林,宜黄倾其胜义;拾羽陵之简,上虞资其启键。况复接坐三君,毕归陶铸;尚论百氏,力扫秕糠。类隔音和,通成国之舌腹;三长五不,导知几之微言。海外愿文玄为师,稷下重祭尊之教。夐乎不可尚已!弸中彪外,溢为声诗。公固自譬承蜩,掇之而已。然而鞫情缮性,轹往逴今。诸方遍参,一法不取。逸情云上,潜思渊沈。小雅怀明发之心,魏阙切江湖之望。其隐文谲喻,远叹长吟,嗣宗、景纯之志也;奥义奇辞,洞精骇瞩,马歌鹭铙之馀也。剥落皮毛,见杜陵之真实;飞越纯想,契正始之仙心。一代大家,千祀定论。秀水演派,上溯朱、钱;并世标宗,平揖陈、郑。观其早入樊南,晚耽双井,不薄李、何之体,期沟唐、宋之邮,则如竹垞。搯擢肝肠,难昌黎之一字,冥搜幽怪,蹑东野之畸踪,则如萚石。然前者法物斑斓,或致疑于赝鼎;后者解衣盘礴,或献诮为荒伧。公乃经训菑畬,玄关融液。与风、骚为推激,脱陶、榭之枝梧。截短取长,后来居上矣。籀园西江天马,蹴踏九皋,锻思冥茫,而难辞破碎;夜起沧浪别才,高视左海,自成馨逸,而微失囚拘。盖一徒挹拍黄、陈,单提祖印;一但刿鉥王、柳,取径剑峰。孰如公括囊八代,安立三关,具如来之相好,为广大之教主乎? 特是弦外希音,意内曲致。望帝春心之托,苦无郑笺;泉明述酒之章,易滋燕说。孤诣斯隐,解颐安从?读公诗者恨焉。余以戋材,敢窥䆞窔。勉为疏释,载阅星霜。其中甘苦疾徐之数,可得而言焉。公生前丛稿,漫不自珍。友生排比,后先乖迕。固世代密迩,可效天社之整齐;而弦辙更张,岂免孟亭之附会。其难一也。公自言以经发诗,因诗见道。东京内外之学,中秘今古之文,莫不滂沛寸心,橐籥在手。怀人海国,补郑说之十繇;雅禊临河,融皇疏于五字。余学昧稽古,叹兴望洋。其难二也。公识贯珠囊,旁通铜鍱。三洞七签之笈,叶岩铁塔之函。左右逢源,禅玄互證。以文字之般若,遣空有之名言。方之前修,雅同蒙叟;统笺二集,有愧遵王。彼亲麈谈,犹存罅漏;况余冥索,宁抉渊微?唯崇贤之解头陀,三藏斯能瓶泻;若南城之诠子厚,五咏故从阙如。其难三也。公馀事多能,殚精评鉴。游心艺圃,放意墨林。翻谱录于宣和,承笔谈于历下。虹月沧江之舫,云林清閟之居。玉轴标华,金壶徵故。考利州之帖,订误于覃溪;歌岩山之碑,折中于东观。若此之类,又涉专门。其难四也。公腹笥之富,睪牢古今。使事极纂组之工,缀文根苍雅之籍。时复反熟为冷,易类求新。雕虎增字于孝标,镂象假言于韩子。南华非僻,或窘令狐;虬户逞奇,孰知彦伯?其难五也。集中苔岑协好,酬唱为多。本事旁徵,风流已邈。况鼎革以还,逃名者众。疑古贤于阳五,莫诘平生;披吟劄于月泉,全更姓氏。其难六也。克兹六难,稿经数易。或只义孤寻,穷年始得;或散帙无意,俯拾即来。不求有功,岂云无失。雁湖之注舒国,竹坡之笺简斋,非所敢望也。 抑尤有恨者,公生不逢辰,老伤溃止。当涂应谶,荧惑降童。重华行否德之禅,瓯脱窜流人之簿。通明违世,不下层楼;陈咸荐时,式遵祖腊。身存河济,而兴薇蕨之歌;世异元嘉,猥托黄花之咏。世之论者,或斥为违天之苌叔,或誉为一家之离骚。世代不同,抑扬遂异。后之览者,略其殷顽之迹,挹其古芬之词可也。 重光大荒落之岁玄月,虞山钱萼孙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