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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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96—1772 【介绍】: 清浙江仁和人,字大宗,号堇甫,自号秦亭老民。雍正举人。乾隆元年召试鸿博,授编修,校勘《十三经》、《二十四史》,纂修《三礼义疏》,改御史。乾隆八年,因对策言“满汉畛域不可太分”罢官。晚年主讲粤秀及扬州安定两书院,好奖掖后进。有《礼例》、《石经考异》、《史记考异》、《词科掌录》、《榕城诗话》、《桂堂诗话》、《道古堂诗文集》等。
晚晴簃诗汇·卷七十一
杭世骏,字大宗,号堇浦,仁和人。雍正甲辰举人。乾隆丙辰召试博学鸿词,授编修。有《道古堂集》。
词学图录
杭世骏(1696-1773) 字大宗,别字堇浦,晚号秦亭老民、春水老人、阿骏,室名道古堂。仁和(今杭州)人。乾隆元年(1736)举博学鸿词科,授翰林院编修,官御史。曾受命参与校勘《十三经》,《二十四史》。以耿直被罢归田,于里中结南屏诗社,潜心于学问著述,与同邑小山堂赵氏,扬州小玲珑山馆马氏交密,互乐藏书之趣。先世有"道古堂藏书楼",又筑"补史亭",丁申《武林藏书录》评论杭世骏藏书:"先生以补今朝一史,所举籍已盈几堆榻,则其他书之富可知。况两浙经籍,曾经编纂成志,为卷五,为目五十有九,为书一万五千有奇。先生自序,洋洋千馀言,夫以百宋千元自矜储藏之富者所可比拟哉。" 乾隆十六年(1751)得以平反,官复原职。晚年主讲广东粤秀和江苏扬州两书院。工书,善写梅竹、山水小品,疏淡而有逸致。间作水墨花卉,亦古朴典雅,书卷之气盎然。雍正十三年(1735)自杭州到福州,为纪行程而作《山水图》册十五页,每页有诗,笔墨萧寥粗犷,诗句平淡倔强。一生勤学丰著,有《史记考证》、《经史质疑》、《文选课虚》、《榕城诗话》、《道古堂集》、《榕桂堂集》等。
橙花馆集·序
汉武帝英风大略,旁招群彦,故一时儒行如董生,经术如儿大夫,通博如终童,长短纵横如主父偃,应对如严助、朱买臣,词赋史才如两司马。独东方先生不名一行,诙谐戏侮,跌宕于岩廊之上,是以当时目之为俳优,后世惊以为鬼物。余谓先生闳览博物君子也,玩世不恭,捷给澹辞,至于《泰阶》之符,辟戟而谏,其大节伟矣,昆玉秋霜比质可也。 吾友杭子大宗,言不纯师,行不纯德,绝类东方先生之为人。平生勤于聚书,晨钞晦写者十有馀年,而毕方不来,驺牙不至,无以證其蓄积之丛丛,于是形诸诗歌,一往不可罄控。尝放言曰:「镂金错彩,论者弗尚,然学不赡则词不备,词不备则气不充,胸无安世三箧书,日搦管作苍蝇声,奚可哉?公等已矣!」予谓古之作者沈酣于卷轴,而浚发于灵台,能役书,不为书役,大宗持论不可为正鹄。然大宗虽渊然不可究诘,而能运之以越石之清刚,出之以景纯之豪隽,其所以儿抚一世者,固不尽如所云矣。 予行役四方,久不见大宗诗,今年貂敝金尽,垂翼而归,大宗为余蹙额者累日。握手相慰外,出其近作十馀首,益丽以肆。而其送小弱弟一章,则《小宛》之遗音也。小弱弟就昏于黔阳,黔阳去杭三四千里,溯钱唐,浮洞庭,累月踰时乃可至也。其间霹雳魍魉、酸雨狂涛、春风斑竹、古渡神鸦,凡小弱弟之所跋涉而惊且惋者,一一著之于篇。余读其诗而壮其奇,且悲其志也。大宗曰:「余诗类此者夥矣,子其为我序之。」呜呼!大宗磊落豪宕之气,所谓玩世不恭者,非耶?然观其友朋骨肉之间,其大节可睹矣。雍正五年岁次丁未闰三月上浣,钱唐龚鉴。
过春集·序
夫金台千里,能造必诗;铜街九条,敢往则赋。太乙分曜灵之景,而藜之用盖寡;长庚攀超光之足,而鲸之振以末。故欢情似酒,崇伯望而解颜;愁绪萦丝,墨翟逢而曾叹。兰可佩也,对灵均而不芳;月岂愁乎,照陈王而易落。准之今日,宁有易哉?帝城十二,独我无家;客路三千,送人作郡。装落叶以驱寿,披浮云以旌心。出门则稚子牵裾,登车则老人把袂。浮河乱济,步将前而不舒;饯露宾星,目已罢而犹顾。直沽河下,雪古风坚;曲阜城边,青危碧峭。睹疲卫之勌进,值敝貂之不温。则知情以时感,心繇目伤。固当徵彼诗寮,壮兹行色。况以茫茫铁网,竟漏珊瑚;落落金盘,谁餐沆瀣。骨具烟霞之相,身留柏石之缘。局逸步以趋时,蓄奇声而待旦。残膏既烬,间理馀光;渴睡初醒,或耽短咏。良以酒徒市上,最多拊缶之群;学士垆头,不减留髡之乐。是用牵缠积素,挥洒性灵。及夫骊唱苍凉,归鞭萧瑟。北地有绝怜之处,南云有望远之思。罔兮若有求而不至也,怅乎若有待而不已也。非无赠答之章,亦以彬布为快。日月既长,卷帙遂衍,则斯集之大凡矣。若云既和且平,虽怨不怒,提携标格,澄震声音,斯固大雅之式,鄙人莫赞辞焉。 嗟乎!身以贱而趣成,道不行而乐在。两三曲榭,未免有情;数四荒斋,居然无恙。新编在手,狂宾满床。高卧北窗之下,但寘身欲尚羲皇;狎作西湖之游,任讥人不耐官爵。则智津万有,音畅百形。众皆丽此清神,仆亦勉为燕说。钱唐周天度。
赴召集·序
国家承先朝馀教,以文学唱天下,下诏敦劝招延海内闳通博达之士。于时新进旧耇,后先相踵,振采儒林,天下烝然发动。秀水朱太史竹垞,以鸿钜之才,辨音正始,斥远浮空,盖风雅之道郁郁繇此盛矣。当时上下怡安,民物给足,士不迫寒饿,豪家右族或开馆饬具以接英贤,公卿不以章服先韦布,礼敬馈进,幸其一到以为荣。而故臣耆旧,多往时名人,胥与导扬遗绪,为后生磁引,盖吾叹风教之留遗者远也。 事更百年,世经两嬗,其他尽从迁变,而独文学之士流韵馀思,犹足鼓荡人心,遍一世为习尚,盖未有以是为无益而舍去之者。自诸公相接沦没,后进不见前贤风旨,沉塞于世俗之文,锁闭坚牢不复可启,若是而欲进与语古,譬犹奏丝竹于聋者之前,倾耳而莫之闻也,而况夫深博之学、性命之诣欤?则亦有桀黠自好者矫而更之,强其外,空其中,不根而植,自诡可到前人,哆然尊己卑物,睥睨笃古之士,搜瑕索瘢,齮龁抵触,恐不速败。呜呼!古学之不昌,其有不由此欤? 吾友杭君堇浦,少蕴清才,其于古,若以水入水,浃而莫睹其迹也。其于学,一日千里,而犹慊慊也,怵不能至也。故其为诗,根本积册,峻整有制度,且其为之也警以敏,居常哦咏不辍。昔云间诸子,每宴集,多击博为笑乐,陈人中独刻烛赋诗,尝云:「人之英华乘于壮岁,过此衰落,将安及乎?」盖其勤如此。今之堇浦,则亦犹斯志也。悲夫!自朱公之死,吾乡风雅衰歇二十馀年矣。物莫孤于其绝,事当品乎其难,异时老去,堇浦犹能忆吾言否也?仁和张熷。
翰苑集·序
钱思公谓:「朝廷之官,惟翰苑非文章不可。」苏子瞻亦谓:「文章之外,不取他才。」然或以所作卑弱,屑屑应用,不可谓之文章,即子瞻犹自以为空疏冗散,才不逮古,惭内相之名,岂非其实之难副与?故自唐玄宗设官以来,虽代有贤哲以充其选,而直以「翰苑」名集者,陆宣公一人而已。宣公制诏奏议,昭然与金石不朽,而诗文赋集十五卷,所谓雄文藻思搉扬古今者,今先生盖有过之。呜呼!惟宣公不愧于翰苑,惟先生不愧于宣公也。权载之序宣公集曰:「仲尼有才而无位,贾生有时而无命,公才不谓不长,位不谓不达,逢时而不尽其道,命也。」夫宣公不与房、魏、姚、宋生贞观之年,而与窦参、裴元龄生贞元之世,殆不可谓之逢时。德宗以素知公名召对翰林,即日为学士,其知遇固深矣。然当公十八登第,仅以词科博一县尉,唐所以位置博学之士者,不已违耶? 今词科不著于令,惟天子即位之初,特行久虚之典,督臣即以先生应诏,选入翰林,盖以博闻明识不世出之人鼎、不可得之嘉会而授清秘之职,本朝之用人,可谓枢其材矣。先生位虽不达,可谓逢时矣。宣公之时,诏书旁午,仓卒填委,虽洒翰即成,曲中机会,终有如欧公所云「不得专一思虑以工文字,其诗文忧深虑远,盖亦变雅之作」。而先生幸际太平,得与一时僚友从容柯亭刘井之间,以其散直之暇,肆志并力于文章,蔚然而虎凤跃,锵然而韶钧发,何其盛也!读是集者,当知先生之才与所遇之时,皆有过于宣公者,不必区区以禄位相较,而亦可想见国家盛治,其侍从簪笔之臣,为博闻明识不世出之人也,岂其以翰苑之荣誇于田夫野老而已哉?同里后学曹芝。
脩川集·序
杭兄堇浦董志局于海昌,得诗如干首,令予为之引。堇浦之诗之工,不待予言,顾予窃有所念于海昌者,得因堇浦之诗而一及之。海昌故文献之窟也,堇浦拜无垢之祠,式持正之里,搜访查职方《罪维》残编,岂区区骚人之游录哉?而樊侍御光远者,杨文靖公高座弟子,无垢之畏友也,学录不传,微言安在?尚有知其讲堂、荐以溪毛者否?职方志节,晚寄托于丝竹以抒悲愤,而姚监军炳庵弃家长往,以黄檗为西薹,化为精卫,尚有道其姓名者否?抑又闻安阳许侍郎之令海昌也,敦崇正学,招致姚江黄先生,设皋比,雅歌释奠。中吴徐侍郎果亭远来执经,反复叩證人之说,安阳则传《三易洞玑》之旨,岂无薪火之贻足为里社兴起者乎?堇浦其更为我访之,是亦群雅之才所当备也。双韭山民全祖望。
岭南集·序
韩子迁潮,文传驱鳄;范公帅粤,录著骖鸾。
此炎徼之艺林,亦前修之笔苑也。
然志虞衡于桂海,非无博物名篇;而状草木于南方,未尽雅人深致。
必也珠池壁记,既兼子史之长;韶石诗豪,复得江山之助。
登高作赋,二楼风雨惊飞;结社分题,五子敦槃麇至。
斯足擅湖山宗主,不愧游居;作诗酒总持,无惭羁赋者也。
惟我堇浦先生,浙水词宗,玉堂仙从。
紫霄翔步,陆子春帝目佳人;乐府徵歌,元微之人呼才子。
赐元丰之金带,方簉清班;焚学士之银鱼,遽归绿野。
苏公堤畔,游从半鲁国诸生;谢傅山边,问字遍玄亭高足。
于是名倾江左,誉溢斗南。
会羊城有童蒙之求,群迎康节;鹅湖重经师之选,争迓林宗。
噬肯来游,亦既觏止。
高悬䀟泽,谁其叩不能鸣;甘撤皋比,仆亦后而欲往。
顾惭形秽,敢托神交?
尔乃仲举停车,便寻徐稚;长公渡海,即访黎云。
既把臂以入林,遂倡予而和汝。
时则信陵公子,频开文字之樽;湘水词人,数与冠裳之会。
冯敬通文辞跌宕,暂辍披吟;陈曲逆门巷萧条,恒留车辙。
清帘疏簟,赌山果于僧寮;香浦花田,探骊珠于鲛室。
银台蜡烬,时斗尖叉;铜钵声残,更调龁蹶。
以故水村山郭,喧传杜牧之诗;纸械弓衣,并写兰陵之集。
梓为六卷,价重三都。
笑顾鄙人,盍作秕糠之导;用陈渺见,聊同糟粕之谈。
窃惟言贵乎文,孰谓诗非关学。
颜光禄镂金错彩,讵乏行厨;曹临淄绣虎雕龙,定饶经笥。
假令书窥半豹,摛文肯让班生;如其腹果五车,历物应逾惠子。
猥云名士只读离骚,岂有少陵但精文选?
若乃误求杜若,生吞谢朓之诗;窃恐错解蹲鸱,笑破萧嵩之口。
先生则琴筝五典,肴馔百家。
瓠史芸编,借出春明坊里;玉韬金版,探来宛委山中。
宜乎云涌涛驱,气历万夫而上;海涵地负,音追正始之前。
譬之集千腋以成裘,曾无襞积;酿百花而作蜜,难辨馨香。
此冯夷所为面旋,小巫于焉气索者,学其一也。
然而李善淹通,仅称书簏;裴公宏博,第号谈林。
赋六合以娱人,何能妩媚;让河南而标位,尚待错综。
故知锦织明光,苦无裁制;馐罗珍错,未易烹调。
人固不可无才,言岂止乎有物?
先生则学如不及,才患其多。
如营建章之宫,千门齐辟;似历山阴之道,万壑争流。
斥朱穆以专愚,徒工著论;诋左思为亿父,祗解研都。
得意忘言,还筌蹄于竹素;善师不阵,辑鹅鹳于龙韬。
请看学足三冬,何若才高八斗。
然则为仙为鬼,终见摈于刘安;宜柏宜桑,究贻嗤于匠石。
此度量相越,步趋无由者,才又其一也。
且夫文为载道之言,诗乃缘情而作。
缠绵悱恻,美人香草之篇;敦厚温柔,阴雨谷风之什。
琼楼玉宇,心伤千里婵娟;剑阁瞿塘,泪洒极天关塞。
自非太上,讵易忘情?
仆本恨人,谁能遣此?
乌啼永夜,辄为拥鼻之吟;雨暗萧晨,每唱懊侬之曲。
矧乃秦川公子,岁岁离家;西鄂名流,年年失职。
乌金塔畔,花飞九品莲台;黄木湾边,月淡半江菱艓。
问老夫之左纛,朝汉台空;吊词客于南园,抗风轩冷。
能无感慨?
正复淋漓。
白江州才擅歌行,赋琵琶而愈妙;李义山词多寄托,咏锦瑟以弥工。
君其刺海上之船,杳冥无际;谁则听洞庭之乐,怠惑胥忘。
小子何莫学乎,先生其移我矣。
此则么弦独奏,众音皆停者,又情深而文明者也。
具此三长,足堪千古。
岂直桥名丁卯,祗将清婉标奇;体号西昆,仅以秾纤合度。
会见濂泉蒲涧,地以人传;锦石浮丘,山因公重。
此日秘之甲帐,珍同海外奇文;他年副在名山,添入沧浪佳话。
惟是管窥无当,蠡测何知。
入明堂太室之中,莫名其器;睹西子南威之貌,但悦其妍。
刚值杀青,敢辞塞白。
严诗之附,工部方忧攘臂而前;滕阁之序,昌黎窃喜挂名其上云尔。
岭南后学何梦瑶撰。
閒居集·序
某溯江将道棠之蓼,舟中读先生《閒居稿》,乃辍卷而叹曰:「某何足与读先生之诗哉!」太夫人在堂,不能违色养而从役,潘安仁所以赋也。宅桂堂以侍舆轩,罗典籍以充币帛,拥楹之暇,积有文章,先生所以定是集也。夫亲生之膝下,以养父母,父母之志,盖日望其子之贤而有立,而又恐旦夕去吾膝下,疾痛疴痒之不与知也。为文王之臣,为孔子之弟子,不患不立矣,而来谂之歌、援琴之操,感而有作,其以此与?后世戒养之诚亦少衰矣。声誉驰其志,禄位撄其情,舍朝夕之养以求荣,而哆然藉口于养志。韩退之曰:「子在家,父母虽无离忧,其志不乐也;在外,虽有离忧,其志乐也。」然功名之士,当其拂衣而起,为其亲者牵裾固驻之,或既去而缄书招之,所谓有离忧而志乐者,其果然也与?夫人之志动于壹而已,有一心以宅忧,又安得一心以及乐?退之之言,亦不达于情矣。然则父母之志果何如而后乐耶?束广微之诗曰:「彼居之子,罔或游盘。」叔文之母曰:「好学为福。」盖惟学成名立,览老氏之知足而退,脩惟孝之政,立不朽之言,庶无离忧而其志乐。若先生者,尽之矣。 某幸不嫌斥于先生,而颛蒙朴騃,涉隅角而辄滞,年踰始衰,一无所成就以慰父母。客江淮,走燕赵,陟屺一望,怀袖靡依。老父今年七十馀矣,称觞浮白之乐,抗音顿足之欢,阙然废坠,而又仆仆为此行也,某尚足与读先生之诗哉?某尚足与读先生之诗哉?同里曹芝。
韩江集·序
扬州地交南北,舟车萃集之区,四方士夫游兹土者,挟所请而来,餍所欲而去。凡名园别墅、姹花袅竹之秀茜,不暇游憩也;桓厨邺架、尊彝鼎敦之美富,不遑鉴赏也。间有赠答之章,谀词剿说,藉作羔雁,甚且骊驹乍唱,姓氏旋忘,风雅之道衰,友朋之谊薄,心窃悼之。 堇浦先生掌教于安定书院,擅斲轮之钜手,树骚坛之大帜,一时名彦咸从之游。今老而倦归,觞咏流连,惓怀莫释,睹遗墨而制泪,展画梅以寄慨,深情一往,敦古处而挽颓风,夫岂邂逅适愿,寻常之酬倡歌咏所可同日语哉?今春三月,堇浦归自扬州,手出《韩江》一集见示,大半得于推襟送抱、琴歌酒坐之馀。其气磅礴而磊落,其旨缠绵而悱恻。汉上题襟之咏,河梁落日之篇,希踪曩哲,殆庶几焉。余尝假馆茁村翁濡雪堂,别来忽忽三十馀年。追溯双清阁之斗酒,玉山堂之评书读画,时往来于梦寐而不忘。胜游难再,旧侣多暌,诵先生诗,益切余《杕杜》《蒹葭》之慕矣。乾隆丁亥三月下浣,同里汪沆。(录入:顾青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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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世骏(1696年—1773年),字大宗,号堇浦,浙江仁和县(今杭州市)人。清朝学者。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出生。勤奋好学,藏书数万卷,与同乡梁诗正、孙灏、严在昌等人有往来。雍正二年(1724年)举人。乾隆元年(1736年)举博学鸿词科,授翰林院编修,充武英殿纂修。后入三礼馆,纂修《三礼义疏》,用功颇多,主要负责《礼记》中〈学记〉、〈乐记〉、〈丧大记〉与〈 玉藻〉诸篇。乾隆八年因《时务策》主张“意见不可先设,轸域不可太分,满洲才贤号多,较之汉人,仅什之三四,天下巡抚尚满汉参半,总督则汉人无一焉,何内满而外汉也?三江两浙天下人才渊薮,边隅之士间出者无几。今则果于用边省之人,不计其才,不计其操履,不计其资俸。而十年不调者,皆江浙之人,岂非意见轸域?”乾隆帝闻知大怒,几欲处以极刑,因刑部尚书徐本极力求情,称“是狂生,当其为诸生时,放言高论久矣”,免死罢归。杭世骏在馆期间于《礼记义疏》的修纂用功颇多,在离开“三礼馆”后更倾心于《礼记》一经的搜讨和编纂,晚年撰成《续礼记集说》一百卷。乾隆三十年(1765年),乾隆帝南巡,杭世骏前往接驾。乾隆帝问他:性情改了没?杭世骏回答:“臣老矣,不能改也。”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去世,另一说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乾隆帝再度南巡,惊讶杭世骏竟没死,当晚杭世骏去世。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483—1521 【介绍】: 明河南信阳人,字仲默,号大复。八岁能作文,十五中举人。弘治十五年进士,授中书舍人。正德初,刘瑾用事,谢病归。瑾败,以荐除中书。时武宗多以佞幸为义子。景明疏言“义子不当蓄,宦官不当宠”。官至陕西提学副使,以病投劾归,抵家而卒。与李梦阳齐名,主张“文必秦汉,诗必盛唐”。时人言天下诗文必称“何李”。又与边贡、徐祯卿并称四杰,及康海、王九思、王廷相称七才子,即所谓“前七子”。然何、李成名之后,论诗每相牴牾。申何者谓何诗俊逸,李诗粗豪,盖风格实有区别。有《大复集》、《雍大记》、《四箴杂言》。
沧海遗珠
何景明(1483-1521)字仲默,号白坡,又号大复山人。信阳人,弘治十五(1502)年进士,授中书舍人,官至陕西提学副使。诗文与李梦阳齐名,著有《大复集》《雍大记》《大复论》等。
御选明诗姓名爵里
字仲默,信阳人。弘治壬戌进士,由中书舍人转吏部员外郎历陕西提学副使有大复山人集
明诗纪事·丁签·卷一
景明字仲默,信阳人。
弘治壬戌进士,授中书舍人。
迁吏部员外,出为陕西提学副使。
有《大复巢》三十八卷。
(《四库总目》:正、嘉之间,景明与李梦阳俱倡为复古之学,天下翕然从之,文体一变。
然二人天分各殊,取径稍异,故集中与梦阳论诗诸书,反覆诘难,龂龂然不相下。
平心而论,摹拟蹊径,二人之所短略同。
至梦阳雄迈之气,与景明谐雅之音,亦各有所长。
正不坊离之双美,不必更分左右袒也。
空同集》:大复诗徒知神情会处,下笔成章为高,而不知高而不法,其势如搏巨蛇、驾风螭,步骤即奇,不足训也。
《国宝新编》:仲默弱冠入京,身不胜衣,驰才长赋,便淩作者。
观其与李氏论文,直取舍筏登岸为优,斯将尽弃法程,专崇质性。
赋咏著述,互见短长,自古恒然,匪徒今日。
若乃天才腾逸,咳唾成珠,实亦人伦之隽。
《王氏家藏集》:大复欱骚俪《选》,挽视六朝,温醇典雅,丰容色泽,靡不备举。
升庵集》:仲默枕藉杜诗,不观馀家,其于六朝、初唐末数数然也。
与予及薛君采言及六朝、初唐,始恍然自失。
《诗谈》:何景明上追汉、魏,下薄初唐。
大匠挥斤,群工敛手。
沈恺《环溪诗话》:何仲默诗如玉工治玉,遇方成圭,遇圆成璧,得心应手。
神授非人力也。
《艺苑卮言》:伺仲默诗如朝霞点水,芙蕖试风。
又如西施,毛嫱。
毋论才艺,却扇一顾,粉黛无色。
仲默才秀于李氏,而不能如其大,故有弱调而无累句,诗体翩翩,俱在雁行。
四友斋丛说》:顾东桥语客曰:「何大复诗虽则稍俊,然终是空同多一臂力」。
诗薮》:李以气骨胜,何以丰神胜。
学何不至,不失雕龙;学李不成,终类画虎。
赵彦复《梁园风雅》:大复诗以清远为趣,俊逸为宗,务在舍筏,而自见神情。
与献吉分镳异轸,各臻其极。
一以为霆惊电煜,骇日振心;一以为落日明霞,馀晖映远。
国史唯疑》:何大复父为渭源驿丞,太守李纪闻丞有佳儿,召与其子同学。
丞致仕归,贫甚,具车马集街官郊送之,举酒酌丞曰:「吾老友。
」酌大复曰:「吾小友。
」前辈风流可慕。
李开先《中麓闲居集》:大复病危,属墓文必出空同手。
时孟有涯、张昆仑并其侄某在侧,相与私议曰:「自论诗失欢后绝交久矣,状去空同文必不来。
吾辈并樊少南、戴仲鹖亦可攒辏一空同。
」 《四溟诗话》:何仲默诗曰:「元日王正月,传呼殿晚班。
千官齐鹄立,万国侯龙颜。
辨色旌旗入,冲星剑佩还。
圣躬无乃倦,几欲问当关。
」李献吉改为「不敢问当关」,曹仲礼曰:「吾舅所改未若仲默元句。
」 《明诗选》:陈卧子曰:「仲默姿制羸秀,神气和朗,发徽音,吐芳讯,令人有形秽之耻。
」李舒章曰:「仲默才为风始,学擅雅宗。
如长江春泛,草木鱼龙咸怀凫藻。
古诗上睨子建,下拂土衡,清美合度,与李竞爽。
近体则初盛诸家无所常师,意之所寓,工丽即臻。
惟七言律与献吉同源而异流,婉佚胜之,高深不及,似稍有伯仲之分。
王土禛《分甘馀话》:胡元瑞论明人歌行,既尊空同,而略于大复,不知何《听琴》、《猎图》、《送徐少参》、《津市》、《打鱼》诸篇深得少陵之体,特以秀色掩之耳。
胡专举《明月》、《帝京》,陋矣!
《东泉诗话》:信阳古体,佳句如《种麻篇》:「孤生易憔悴,独立多忧患。
」《捣衣》诗:「君子万里身,贱妾万里心。
」《咏怀》诗:「浮云蔽江皋,白日忽已晚。
」皆力摹六朝。
田按,大复骨清神秀,龙凤之姿。
如虬髯公见太原公子,令人气夺。
与空同固是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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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景明(1483年—1521年8月5日),字仲默,号白坡,又号大复山人。河南信阳人。明朝作家。明朝文学家前七子之一,官至陕西提学副使。何景明幼时聪慧,弘治十五年(1502年),20岁即中进士,授为中书舍人,但因向朝廷上书指控宦官刘瑾,被免官。正德六年(1511年)复职,十二年升为吏部员外郎,十三年迁陕西提学副使,正德十六年(1521年)病故,年仅三十九岁。
郑旦 朝代:春秋末越国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春秋末越国人。
鬻薪者之女。
貌美。
西施同时为越王句践使范蠡献于吴王夫差。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清江苏太仓人,字汉舒。诸生。以词名,尤侗曾邀主其家。有《香雪词钞》。
香雪词钞·序
从来才子,尽解倚声;自昔名流,尤多绝唱。
晓风残月,井华汲处能讴;流水孤村,舆台知为好语。
郴江书素扇,坡翁绝爱神来;湖水绘新图,曼卿移情字外。
拈红绡香润之句,身是谪仙;讽玉船风动之词,巧争造化。
虽绿杨年少,致或近于妇人;而稚柳娇黄,旨每关乎时事。
匪云小道,风骚上接渊源;递有专家,绚烂弥工体制。
汉舒王先生,风丁早慧,云子临书。
竟体芬芳,姿凌荀、谢;微言隽永,语妙王、裴。
一门则大令中郎,竞誉威明之玉魄;群彦则过江入洛,交称元礼之青箱。
玳筵作赋之馀,兼谱娇歌于金缕;罗帕题诗之暇,更裁小令于琼奁。
将疑士衡之才多,旁耽协律;或效樊川之豪致,间托曼声。
而先生则嗜等书淫,狂探词海。
沉酣乎西蜀南唐之艳曲,泛涉乎东都北里之繁音。
片玉群珠,遍考红牙哲匠;竹垞湘瑟,近搜斑管名家。
靡不撷彼雕华,贮奇薰于秘帐;爰是倾其沥液,炼香雪以成丹。
夫其体尚轻纤,思工绮密。
芳龄十五,待嫁王昌;锦字三千,暗酬苏蕙。
若彩云之易散,认旧燕之已非。
小院夕阳,吟咽落花之句;紫兰孤冢,香沉暮雨之魂。
此则衣泪当风,惯情牵乎楚女;而帷云剪水,特貌写夫张秾者也。
若乃栗里名村,芦川结隐。
门临东海,玩蜃市以荡胸;塌下南园,飞桂觞而蘸笔。
迎妇于尚湖百里,不俟天晴;授徒于吾谷长林,纵吟秋色。
语其秀劲,石抱白云;俪此鲜妍,霜渲红叶。
又若名场数踏,席帽难离;路鬼相轻,毛锥无用。
青衫一领,频年哭辽海秋风;白下空还,回首别秦淮夜月。
声韵激为酸楚,景光助其苍凉。
况复落魄王孙,飘蓬做客;离乡乞士,敝帚依人。
挂峭帆于罗刹江头;把豪盏于滕王阁下。
蛮花瘴土,悼生世之不谐;盘髻秃襟,叹侯门之误人。
话遇补锅遗老,嘅慷和皋羽之歌;目惊浮炮头衔,哀艳敌江村之制。
工于赋物,复起黄花庵;念及友朋,同珍青玉案。
旁行侧出,韵屡押以弥新;累牍连篇,墨未乾而随续。
兼收众妙,不袭豪气于辛、刘;独张一军,自足抗行乎姜、史。
洵极才人之能事,应推乐府之大成。
元䌽綟思装,宫醪未贽。
少耽词癖,堆箱加钞撮之勤;时被酒狂,脱帽发歌呼之兴。
捧斯编而剔蠹,剧怜恨血磨残;诵丽句以生香,宛睹微髭撚断。
昙华偶现,要在护持;豹采半斑,先贻好事。
譬拾杨家绣袜,即可偷拟全身;倘博西子针钱,岂止仅窥一面。
尤愿连云缃帙,尽付梓人;始知九禁仙韶,独高菊部。
则落霞孤鹜,庶无憾江上之吟魂;而莲谢子成,或共领湖头之妙谛。
不思鸿宝,用告鸡坛。
乾隆丙寅秋日,后学金照元题。

人物简介

全宋诗
释守珣(一○七九~一一三四),俗姓施,安吉州(今浙江吴兴)人。初与佛鉴在蒋山分座说法。出住庐陵之禾山。退藏故里,道俗迎居天圣。后徙安吉何山及天宁。称佛灯守珣禅师,为南岳下十五世,太平勤禅师法嗣。高宗绍兴四年卒,年五十六。《嘉泰普灯录》卷一六、《五灯会元》卷一九有传。今录诗四十二首。
大明高僧传·卷第六 习禅篇第三之二
释守珣号佛灯。即郡之施氏子也。初参广鉴瑛和尚不契。遂谒佛鉴。随众咨请。邈无所入。乃封其衾曰。今生若不彻去。誓不展此。于是昼夜霄立如丧考妣。逾七七日忽佛鉴上堂曰。森罗及万象一法之所印。珣闻顿悟。鉴曰。可惜一颗明珠被这风颠汉拾得也。乃诘曰。灵云道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如何是他不疑处。珣曰。莫道灵云不疑。只今觅个疑处了不可得。鉴曰。玄沙道谛当甚谛当。敢保老兄未彻在。那里是他未彻处。珣曰。深知和尚老婆心切。鉴然之。珣拜起呈偈曰。终日看天不举头。桃花烂熳始抬眸。饶君更有遮天网。透得牢关即便休。鉴嘱令护持。是夕展衾厉声曰。这回珣上座稳睡去也。圆悟闻窃疑其未然乃曰。我须勘过始得。令人召至。因与游山。偶到一水潭。圆悟推珣入水。遽问曰。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珣曰。潭深鱼聚。曰见后如何。珣曰。树高招风。曰见与未见时如何。珣曰。伸脚在缩脚里。圆悟大称之。后出世初主禾山。次天圣徙何山及天宁。绍兴甲寅谓居士郑绩曰。十月八日是佛鉴先师忌日。吾时至矣。乞还障南。至十月四日续遣弟僧道如讯之。珣曰。汝来正其时也。吾虽与佛鉴同条生。终不同条死。明早可与我寻一只小船来。道如曰。要长者高者。珣曰。高五尺许。越三日鸡鸣端坐如平时。侍者请偈。珣曰。不曾作得。言讫而逝。阇维舌根不坏。
高僧摘要·道高僧摘要卷一
号佛灯。即郡之施氏子也。初参广鉴瑛和尚。不契。遂谒佛鉴。随众咨请。邈无所入。乃封其衾曰。今生若不彻去。誓不展此。于是昼坐宵立。如丧考妣。逾七七日。忽佛鉴上堂曰。森罗及万象。一法之所印。珣闻顿悟。鉴曰可惜一颗明珠。被这风颠汉拾得也。乃诘曰。灵云道。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如何是他不疑处。珣曰。莫道灵云不疑。只今觅个疑处。了不可得。鉴曰。玄沙道。谛当。甚谛当。敢保老兄未彻在。那里是他未彻处。珣曰。深知和尚老婆心切。鉴然之。珣拜起呈偈曰。终日看天不举头。桃花烂熳始抬眸。饶君更有遮天网。透得牢关即便休。鉴嘱令护持。是夕展衾。厉声曰。这回珣上座。稳睡去也。圆悟闻。窃疑其未然。乃曰。吾须勘过始得。令人召至。因与游山。偶到一水潭。圆悟推珣入水。遽问曰。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珣曰。潭深鱼聚。曰见后如何。珣曰。树高招风。曰见与未见时如何。珣曰。伸脚在缩脚里。圆悟大然之。后出世。初主禾山。次天圣。从何山。及天宁。绍兴甲寅。谓居士郑绩曰。十月八日。是佛鉴先师忌日。吾时至矣。迄还鄣南。至十月四日。绩遣弟僧道如讯之。珣曰。汝来正其时也。吾虽与佛鉴同条生。终不同条死。明早可与我寻一只小船来。道如曰。要长者。高者。珣曰。高五尺许。越三日鸡鸣。端坐如平时。侍者请偈。珣曰。不曾作得。言讫而逝。阇维舌根不坏。
补续高僧传·习禅篇
守珣。号佛灯。安吉施氏子。初参广鉴瑛禅师。不契。遂造太平。随众咨请。邈无所入。乃封衾自誓曰。不彻不展此。于是岌立宵昼。如丧考妣。逾七七日。忽佛鉴上堂曰。森罗及万象。一法之所印。师闻顿悟。鉴曰。可惜一颗明珠。被这风颠汉拾得也。因举灵云悟桃语诘之。了无疑滞。拜起呈偈曰。终日看天不举头。桃花烂熳始抬眸。饶君更有遮天网。透得牢关即便休。入众厉声曰。这回珣上座。稳睡去也。圆悟闻之。疑其未然。乃曰。须我勘过始得。令人召至。拉与游山。偶到一水潭。忽推师入水。遽问曰。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随声应曰。潭深鱼聚。曰。见后如何。曰。树高招风。曰。见与未见时如何。曰。伸脚在缩脚里。悟大称赏之。师出世凡四坐道场。声光赫奕。后殁于天宁。将化。谓双槐居士郑绩曰。十月八日。是佛鉴先师忌辰。吾将至矣。乞还鄣南。四日。郑公遣弟僧道如讯之。师曰。汝来正其时也。吾虽与佛鉴同条生。不与同条死。明早为我觅一只小船子来。高五尺足矣。越三日鸡鸣。端坐如平时。侍者请偈。师曰。不曾作得。言讫而逝。火浴。舌根不坏。郡人陈师颜。宝函藏于家。痊骨于普应院之侧。师法貌清整。举扬宗旨。绰有祖父之风。有时谓众曰。兄弟如有省悟处。不拘时节请来。露个消息。忽雪夜一僧叩方丈门。师唤入。震威喝曰。雪深夜半。求诀疑情何为。威仪不具。僧顾视衣裓。师喝出。机锋严峻类如此。其住何山也。因岁旱。郡守请祷于师。师勉从为升座。怒目瞪天骂曰。阿谁教尔强为天。雨应声而至。人呼为珣骂天。
南宋元明禅林僧宝传·卷一
禅师名守珣。
号佛灯。
出吉安州施姓巨族。
早岁弃家。
得道于太平佛鉴勤公。
珣初参广鉴瑛不契。
竟谒佛鉴。
佛鉴孤硬难入。
珣乃封其衾而矢曰。
此生不悟。
不展此也。
于是昼坐宵立。
逾七七日。
惫甚。
适佛鉴垂语曰。
森罗万象一法所印。
珣踊跃便出法堂。
即投灵云。
见桃花颂曰。
终日看天不举头。
桃花烂熳始抬眸。
饶君更有遮天网。
透得牢关即便休。
佛鉴曰。
如何是灵云不疑处。
对曰。
只今觅个疑处。
了不可得。
曰玄沙道未彻在。
那里是未彻处。
曰深知和尚老婆心切。
佛鉴喜之。
会佛果至。
鉴称珣见处稳实。
且曰。
此子自治。
严刻密室。
如对大宾。
后当有造。
佛果佯诺。
乃私招珣游山。
偶到一潭。
佛果推珣落水。
遽问曰。
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
珣对曰。
潭深鱼聚。
见后如何。
珣曰。
树高招风。
见与未见时如何。
珣曰。
伸脚在缩脚里。
佛果乃大笑。
宣和改元。
诏佛鉴住蒋山。
佛果移书与鉴。
必以珣首蒋山众。
由是湖海知名。
建炎间。
住天圣。
开堂时。
内翰王公问。
三圣逢人则出话。
珣笑曰。
公曾阅诗否。
曰馆务之暇何所不览。
珣曰。
诗云。
湖光潋滟晴遍好。
山色空濛雨亦奇。
若把西湖比西子
淡妆浓抹总相宜。
王公乃大称。
珣于朝待制潘良贵。
尝以南泉斩猫话。
请益于珣。
珣曰。
如今士夫说禅说道。
秖依著义理便快活。
似将钱买油糍。
吃了便不饥。
其馀便道。
是瞒他亦可笑也。
贵领旨后。
以居士身。
弘珣之道。
珣迁何山。
晚居天宁。
每怜学者根器不妙。
委曲援引。
如瓶泻秋河。
间有窃议。
不遑恤也。
尝举婆子烧庵话曰。
大凡扶宗立教。
须是其人。
你看他婆子。
虽是个女人。
宛有丈夫作略。
二十年蓰油费酱。
固是可知。
一日向百尺竿头做个失落。
直得用尽平生腕头气力。
自非个俗汉。
知几洎乎巧尽拙出。
然虽如是。
诸人要会么。
雪后始知松柏操。
事难方见丈夫心。
又举沩山一日见野火。
乃问道吾。
还见火么。
曰见。
沩曰。
从何处起。
曰除却经行坐卧。
请师别致一问来。
沩山休去。
乃曰。
连天野火了无涯。
起处犹来辨作家。
眼里瞳人双翳尽。
面前遍界绝空花。
道吾老也堪誇。
且道毕竟从甚处起。
汲水僧归林下寺。
待船人立渡头沙。
有僧问宾中宾。
珣答。
客路如天远。
候门似海深。
宾中主。
珣答。
长因送客处。
忆得别家时。
主中宾。
答相逢不必问前程。
主中主。
答一朝权祖令。
谁是出头人。
僧曰。
向上宗乘又如何。
珣曰。
大海若知足。
百川应倒流。
又尝谓众曰。
兄弟若有省悟处。
不拘时节。
须来露个消息。
会雪夜有僧。
直扣丈室。
珣起秉烛。
震威喝曰。
雪深夜半。
求决疑情。
因甚威仪不具。
僧顾衣裓。
珣便逐出。
绍兴甲寅。
从天宁归鄣南告寂。
侍者请遗偶。
珣曰。
不曾做得。
即逝火浴。
舌根不坏。
塔于宝应院。
珣初在庐山日。
有僧彦威。
冬月用荻花絮纸衣。
珣见大瞋曰。
你少年辄求温煖如此。
岂有心学道耶。
威大惊。
退问兄弟。
时堂中有荻花衣者。
才三四人。
皆年七十馀矣。
赞曰。
佛灯于七七之际。
顿了大事。
圆悟尚剥啄之。
何也。
如海底珊瑚。
不以铁纲举而出之。
焉得珍灼于人间世哉。
然佛灯以清简之风震一世。
足徵其源。
亦不愧也矣。
新续高僧传·习禅篇第三之三
释守珣,字佛灯,姓施氏,安吉人也。初参广鉴瑛不契,遂谒佛鉴,随众咨请,亦无所入,乃对其衾曰:“今生若不彻去,誓不展此。”于是,昼夜峭立,如丧考妣,逾七七日,忽佛鉴上堂曰:“森罗及万象,一法之所印。”珣闻顿悟。鉴曰:“可惜一颗明珠,被这风颠汉拾得也。”乃诘曰:“灵云道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如何是他不疑处?”珣曰:“莫道灵云不疑,只今觅个疑处了不可得。”鉴曰:“玄沙道谛当甚谛当,敢保老兄未彻在,那里是他未彻处?”珣曰:“深知和尚老婆心切。”鉴然之,珣拜起,呈偈曰:“终日看天不举头,桃花烂熳始抬眸。饶君更有遮天网,透得牢关即便休。”鉴嘱令护持。是夕,展衾厉声曰:“这回珣上座稳睡去也。”圆悟闻之,窃疑其未然,乃曰:“我须勘过始得。”令人召至,因与游山隅,到一水潭,圆悟推珣入水,遽问曰:“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珣曰:“潭深鱼聚。”曰:“见后如何?”珣曰:“树高招风。”曰:“见与未见时如何?”珣曰:“伸脚在缩脚里。”圆悟大称之。后出世,初主禾山,次天圣,徙何山及天宁。绍兴甲寅,谓居士郑绩曰:十月八日是佛鉴先师忌日,吾时至矣。乞还障南。至十月四日,绩遣弟僧道如讯之,珣曰:“汝来正其时也,吾虽与佛鉴同条生,终不同条死,明早可与我寻一只小船来。”道如曰:“要长者?高者?”珣曰:“高五尺许。”越三日,鸡呜端坐如平时,侍者请偈,珣曰:“不曾作得。”言讫而逝。阇维,舌根不坏。

人物简介

闺秀词钞·卷七
字玉树,常熟人。有《团扇词》。
众香词
玉树,少攻诗词,及笄,偶游萧寺,邂逅太仓王郎,遂订丝萝,扁舟归之。
后因事败,其父讼之于官,口供其词,脍炙人口。
供得:“吴氏幼育玉树,长娴书史。
重重深院,禁锁春心十五年;寂寂芳踪,学赋悲秋三百首。
祸因踏青南陌,惹来蝶乱风狂;坐缘东禅,偶遇莺俦燕侣。
太仓王郎,才同子建,貌类潘安。
颜色既调,传得伊心寄流水;投梭不拒,漫将妾意作行云。
吟风和咏,恰成红叶之媒;对月调弦,永作白头之好。
寄游丝于东阁,两易春秋;绾绣带于西厢,一经寒暑。
又恐欢娱无久,离别有时。
是以王郎浮范蠡之舟,贱妾踵西施之迹。
将谓五湖浩荡,云雨常存;岂知三岛漂流,风波顿作。
命之不由,夫复何恨。
欲效重瞳之妇,仗剑君前;甘作季伦之姬,捐躯楼下。
幸逢秦镜,立释楚囚。
秉燃犀之照,水怪露形;奋范叔之庭,山魈破胆。
忆昔当垆卓氏,服缟素而就相如,汉王不罪;掌珠红拂,着紫衣而归李靖,杨帅不追。
古有是事,今亦宜然。
伏望仁天,将身断归王氏。
庶使潘郎无怨,还夸掷果之车,贾女多情,永遂偷香之愿。
”令怜其才,遂为永好。

人物简介

简介
字倥侗,清乾隆年间泰州人。
西湖竹枝词·韩序
西湖名胜,甲于寰区,有唐以来,学士大夫游于此者,类多著于诗歌,以传咏其概。 陈君倥侗,以王、谢世家,淡于荣遇,闭户著述而外,好为山泽之游,奚囊所积,珠玉焕焉。余读其所著《西泠游草》,蕴藉潇洒,风格遒上,深叹其胸中卷轴之富、抱负之宏,又湖山灵秀之气之有以相助也。兹君养疴珂里,手出《西湖竹枝词》百首相质,盖君于芒鞋竹笠,选胜搜奇之馀,举所为景物变态,风俗异宜,与里谚风谣之足资采择者,胥付之微吟低唱之中矣。 余惟西湖之胜,跨六桥,连十景,襟山带郭,气象万千。未易更仆数,游其地者,往往命酒船,挟歌妓,红牙象板,喧沸中流,未尝不题名僧寺、觅句旗亭。问其所得,不过举柳耆卿“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以为心赏而已。是其于湖山面目尚未及窥,又何暇以琐闻轶事,争相考核耶?抑余观《西湖竹枝》之作,自元人诸什而外,如吴彦章、邹彦吉、邢士登、张翔南、朱元素诸先生句,皆啧啧可传;而吴吏部药师先生五首,尤深得唐人回波之意。观君斯集,镂玉雕琼,多多益善,益令人有观止之叹矣!是为序。 乾隆岁在重光单阏嘉平月,长洲同学弟韩袭祥题于吴陵学舍。
西湖竹枝词·孙序
鸳飞一处,曾传铁笛之歌;莺啭千声,总是玉台之体。郎如峰影,夜夜飞来;妾住湖干,朝朝逢著。欲作变风婉转,适成梦雨荒唐。则有东海俊人,西湖雅调。模山范水,自多谢客之情;弄月吟风,大有逋仙之趣。桑云染绿,风俗能通;梅雨飘黄,岁时有纪。况乃凤山月冷,怆情南渡宫花;龙井泉清,会意东坡诗草。岳少保同于少保,风雨皆灵;南高峰对北高峰,烟霞俱古。词无取乎鞶帨,义有系于辅轩。七字吟成,泻出三潭荷露;百篇赋就,吹来九里松涛。掣碧海之鲸,堂堂不唱;听青霄之鹤,小小谁呼?风土铨衡,寓铎铃于歇后;云山韶濩,洗筝笛于从前。应赓黄竹之谣,试唤白花之梦。东台社弟孙乔年拜题。
西湖竹枝词·自跋
昔人云:“村叟入市,一打恭作揖,皆可入诗料。
”此言有合《竹枝》之旨,故宁为鄙俚琐碎之词,不作艳冶轻儇之调,岂止唐突西子,亦且贻笑山灵矣。
世有方家,幸勿以诗律绳我。
倥侗自跋。
王渔洋答刘大勤问,谓《竹枝》咏风土,琐细诙谐皆可入,大抵以风趣为主,与绝句迥别。
余兹所为百首,意在矫从前作者之偏,不肯堕纤佻一路。
又或感怀记事,直举胸情,故往往近于绝句,非复《竹枝》之体。
脱稿后覆视,深愧自乱其例。
性素疏懒,一二友人又趣付开雕,竟不获分别改订,奈何?
时乾隆庚寅(1774年)九月,倥侗又记。
越岁,原本已毁,友人集赀为余重刻,略加删正,付之手民,以志感悃。
辛卯(1775年)冬倥侗再书。

人物简介

晚晴簃诗汇·卷一七三
沈曾植,字子培,号乙盦,嘉兴人。光绪庚辰进士,历官安徽布政使,署巡抚。
词学图录
沈曾植(1850-1922) 字子培,号乙庵,晚号寐叟、巽斋。嘉兴人。光绪六年(1880)进士。授刑部主事,迁郎中。宣统元年(1909)辞官。入民国,在沪为寓公。博学,综览百家,旁及两氏。诗沉博奥邃,为同光体魁杰。人以为词中之卢仝、樊宗师。有《海日楼诗》、《海日楼文集》。词集名《曼陀罗寱词》。
沈曾植集校注
1851-1922,浙江嘉兴人。字子培,号巽斋,别号乙盦,晚号寱叟,晚称巽斋老人、东轩居士,又自号逊斋居士、癯禅、寐翁、姚埭老民、乙龛、余斋、轩、持卿、乙、李乡农、城西睡庵老人、乙僧、乙穸、睡翁、东轩支离叟等。他博古通今,学贯中西,以“硕学通儒”蜚振中外,誉称“中国大儒”。
苻娄庭漫稿·自序
光绪己亥,旅寓鄂州,南皮公馆余城南之姚园。树石苍润,庭宇轩豁。笔床茶灶,不移而具。小园可赋于子山,草堂不殊于锦里。安居饱食,文质靡底,吁可愧也。园多盆花,皆颠本之由蘖者,磥砢轮囷,若磐若礐,若兽蹲,若云卧,或百年,或五六十年,其寿不可知,然皆婆娑怪伟。燕吴语谓之桩,楚之语曰兜,皆俗字。桩者,株字音转,东侯,阳声、阴声对转也。兜亦株字音转,舌头舌上隔标也。《山海经》:「三株树,其为树如柏,叶皆为株。」《列子·黄帝篇》:「若株驹。」《释文》:「株驹,枯树木根也。」枯木而有叶如柏,其为由蘖复生也审矣。《》:「譬彼坏木,疾用无枝。」《毛传》:「坏,瘣也。」《尔雅》:「瘣木苻娄。」郭注:「谓木病危尪伛瘿肿无枝条。」又云:「枹,遒木魁瘣。」郭注:「根枝节目,盘结磈磊。」今验众株之形,实如郭后注所称「根枝节目,盘结磈磊」,而非「无枝条」者,但枝条不畅茂耳。郭前注就《》义言,《》言无枝,取略意也。瘣木理无枝,不必绝无一枝也。察众株枝多接成,天生者仅半之,则人力所成,补黥息劓,又不可以一端尽矣。魁之为言,较桩、兜语尤肖,侔称尽意。余尪羸积年,有同玄晏。感卢升之《病木赋》意,乃名其园曰株园,室曰苻娄庭,偃息安般,消寒视荫,偶有所感,辄缀数言,以居命之为《苻娄庭漫稿》。 沈曾植自序。
曼陀罗寱词·序
吴兴公以鸿硕广揽,负斯文之寄于贞元绝续之交,延祖宗养士之泽者且十馀年。生平著述等身,所为词,手定者凡四,彊村翁既汇而存之矣,复选而录入《沧海遗音》中。公子慈护以序来属。呜呼!余又何敢为公词序也?忆曩客沪上,登海日楼,谒公于燕座。公手一卷词曰:「生平之志与业,具于是,子其为我定诸。」余既退而卒业,乃复于公曰:「古人称意内言外谓之词,夫琼楼玉宇,烟柳斜阳,常语耳,神宗以为忠,而寿皇以为怨。五季割据,韦端已独抱思唐之悲。冯正中身仕偏朝,知时不可为,所为《蝶恋花》诸阕,幽咽惝恍,如醉如迷。此皆贤人君子不得志发愤之所为作也。公之词将毋类是?」公笑曰:「有是哉!子之能知吾词也。然而见其表未见其里也。」公自鼎革,龙蟠黄海,复壁柳车,杂宾盈室,宣光纶旅之望,老而益坚。故辛壬以后词,苍凉激楚,又过前编。彼妇之嗟,狡童之痛,如讽《九辩》,如奏《五噫》,托兴于一事一物之微,而烛照数计,乃在千里之外。至其不可㕦言者则谲言之,不能法语者则垂涕泗而道之。合骚玄于一冶,喻鹏鲲于一指。陆放翁之掉书袋,元遗山之嗜金头大鹅,又未可一二尽状也。今公往矣,复读公词,犹前日事。呜呼!余又何敢序公之词也!虽然,公之精神,在帝左右,公之词,且如列星二十八宿环北辰而无极。昔谢叠山谒稼轩祠,自昏暮至三更,闻有疾声大呼,若鸣其不平者然。吾又安知夫异日者南泛扶胥之口,北陟医巫闾之巅,不且有大音发于空间,镗鎝铿鍧,与天风海涛相应和者?余虽不敢序公词,而又何忍以弇陋辞也?因书之以复于慈护,且以谂天下后世之读公词者。壬申夏五,张尔田。
曼陀罗寱词·自序
九年立宪之诏下,而乾坤之毁一成而不可变,沈子于是更号曰睡翁,不忍见,不能醒也。而所闻于古人,所谓「缓得一分,百姓受一分益」者,晨夕往来于胸臆。又时时念逊荒古训,自号曰逊斋。缓之而不可得,强以所不欲为而不能,太息请解职不遂,而仍不免槌床顿足,扬眉眴目之责,睡与逊两不称矣。清宵白月,平旦高楼,古事今情,国图身遇,茫茫然,惆惆然,瞿瞿盱盱然,若有言,若不敢言。夫其不可正言者,犹将可微言之;不可庄语者,犹将以谲语之;不可以颢譬者,犹将隐譬之。微以合,谲以文,隐以辨,莫词若矣。张皋文氏、董晋卿氏之说,沈子所夙习也。心于词,形形色色无非词,有感则书之,书已弃之,不忍更视也。越一岁而世变,飘摇羁旅,久忘之矣。丁巳春,儿子检敝簏得之,写出之,屏诸案几,犹不忍视也。戊午移居,复见之,乃署其端日《僾词》,「如彼溯风,亦孔之僾。民有肃心,荓云不远。」其当日情事耶?次其年,其事可见。然终不忍次,非讳也,悲未儩也。戊午十一月,谷隐居士。 先君词稿,手定者四种:曰《僾词》,曰《海日楼馀音》,曰《东轩语业》,曰《曼陀罗寱词》。经朱古微丈删定,统题为《曼陀罗寱词》。既而丈辑《沧海遗音》,于先君词又稍有所去取。颎从箧中检得《僾词》序,为先君手迹。虽序仅一种,而先君为词大旨,略具于是,爰重录,并刻卷端。男颎谨记。
沈乙盦诗·序
余与乙盦相见甚晚。戊戌五月,乙盦以部郎丁内艰,广雅督部招至武昌,掌教两湖书院史学,与余同住纺纱局西院。初投刺,乙盦张目视余曰:「吾走琉璃厂肆,以朱提一流,购君《元诗纪事》者。」余曰:「吾于癸未、丙戌间,闻可庄、苏堪诵君诗,相与叹赏,以为同光体之魁杰也。」同光体者,苏堪与余戏称同光以来诗人不墨守盛唐者。自是多夜谈,索君旧作,则弃斥不存片楮矣。乙盦博极群书,熟辽、金、元史学舆地,与顺德李侍郎文田、桐庐袁兵备昶论学相契,词章若不屑措意者。余语乙盦:「吾亦耽考据,实皆无与己事。作诗却是自己性情语言,且时时发明哲理,及此暇日,盍姑事此?他学问皆诗料也。」君意不能无动,因言:「吾诗学深,诗功浅。夙喜张文昌、玉溪生、山谷内外集,而不轻诋七子。」诗学深者谓阅诗多,诗功浅者作诗少也。余曰:「君爱艰深,薄平易,则山谷不如梅宛陵、王广陵。」君乃亟读宛陵、广陵。明年,君居水陆街姚氏园,入秋病疟,逾月不出户,乃时托吟咏。余寓庐相密迩,有作必相誇示,常夜半叩门,函笺抵余,至冬已积稿隆然。又明年,庚子之乱,南北分飞,此事亦遂废矣。君诗雅尚险奥,聱牙钩棘中,时复清言见骨,诉真宰,荡精灵。昔昌黎称东野刿目鉥心,以其皆古体也。自作近体,则无不文从字顺,所谓言各有当矣。 余生平喜检拾友朋文字,君作落余处者殆百馀首,念离合之踪无定也,特序而存之。 光绪辛丑,陈衍。
寐叟乙卯稿·序
嘉兴沈乙盦先生,今之闳览博物君子也。写定《寐叟乙卯》稿,授之削氏,杀青既竟,先生命之序。序曰: 昔晚周东驾,政异俗殊,鲁史编年,独书王正,何则?平王已降,周祚中微,列国之君,窥窃神器。晋文请隧而罔顾礼义,楚庄问鼎而莫识重轻。宣圣删述《春秋》,特揭尊王之旨,盖所以惧乱贼、严名分也。陵夷至于战国,势益衰敝,七雄互相吞灭,纲纪湣然绝矣。然秦臣避其恶名,温人辩其非客,犹得端拱在此位,天下奉为共主者,斯亦《春秋》从周之效也。然则先生诗开宗明义,首题七年元日者,知其志在《春秋》,见之行事,而深切著明矣。夫古今诗人隐逸之宗,仲伟所称,厥惟靖节。观其东轩寄傲,南村独游,耕下噀之田,拒元嘉之聘。夷、叔同其饥食,祖、谢勖其相从,延年所谓物尚孤生,人固介立者,贞风凌俗,良足钦焉。所著文章,义熙以前,题晋年号,永初以后,止纪甲子,此则大节皦然,以示耻事异姓之志。与夫胥馀演范,不署周年,陈咸荐时,唯遵汉腊,岂非后先同揆,垂为世楷者乎?先生自辛亥后,遗世独善。履霜之洁,后凋于岁寒;停云之思,靡从乎新好。柴桑高逸,庶几有之。惟是荆卿报嬴,挥剑而出;田畴高世,严驾而行。陶公集中,往往托之歌咏者,忠怀耿耿,但恨所遇非时耳。向使豫章逆取,有抗乎高门,山阳安荣,未归于下国,则元熙纪年,必将著之篇什矣。兹者重华协帝,行否德之禅;乔木世臣,袭汉官之旧。则当三元肇历,四序履端。蓼亭庆其重兴,桐官期其嗣建。谨志岁月,复见天心。《语》云「告朔饩羊,我爱其礼」,斯之谓矣。先生誉馥区中,道轶萌外。诗为馀事,岂仅藉此而传?是遍简册不多,声流悽惋。虽其中苔岑恊好,半出唱酬;蒿里悲吟,或伤殂逝。而悬高寒于北阙,录梦华于东京。怀而慕思,溢乎辞表。至若《春秋》之义,兴周为大,月正上日,犹存帝号。岂惟司马拾遗,纂今上之纪;实乃公羊奉始,著大统之文。先生通乎《春秋》之教,尤足为后世诗家易代随时、尚志不仕、循用甲子之例者,创立书法也。呜呼!子云寂寞,点世美新;嗣宗猖狂,罄辞劝进。讽先生诗,其能无愧也乎? 丙辰春三月,元和孙德谦谨序。
寐叟乙卯稿后·序
岁癸丑,始谒嘉兴沈公于沪舍,而读公所为诗。公宏劭广揽,走东南者以为望。诗何足以尽公?顾自邦宇崩沸,流人遵海上,一觞一豆,一花一鸟一拳石,永曛旦,叙殷勤,非是无以寄其抱。公属鞬其间,若不经度,而终乃愈奇。谓吾之于诗也,譬蜩父之承筐,然亦掇之而已耳。余臆则不然。不观夫卉之病槁乎?莫冽于廪秋,风泬水漻,烟荄禅叶,津之泽于菀者涸矣。虽有懿彩,固无自茁。即春以临之,零露泫其条,阳和披其枝,翠娉粉媚,望若新沐。夫是卉也,岂有心于衒哉?其溉者然也。筑基于壤,葺故蘖而饰之,飘摇一朝,尚不能与瓦砾伍,是岂有材之用哉?公诗以六籍百氏、叶典洞笈为之溉,而度材于绝去笔墨畦町者,以意为輗而以辞为辖。如调黄钟,左韶右濩,如朝明堂,尧醲舜醺。谲往诡今,摭瘁攓窳,上薄霄雿,下游无垠,挬拔劖露,耸踔欹立。其绳切物状,如眇得视,如跛得践;其蛰扶夐迈,如寒厉肤,煦以温燠,如溽大酷,扇以凉凊;其幽咽骚屑,缮性鞫情,靴如孤葩,空壑自嫭,土视粉黛;其严听尊瞻,醨化可醇,君都臣俞,父熙子皞,如涖廉陛,指挥亵御,如踞蟠座,天龙海众,膜拜礼赞,贲贲赫赫,睨之背芒,慄不敢近。呜呼!其可状者如此,其不可状者岂极耶?余不知诗,顾尝游乎玄之藩,其秘也蟠天根,其观也剖冥尘。出阿入茶,白伞彻光,弹指自在。口不能言,而若有被之者,其诗之为耶?诗固不足以尽公,顾异日数诗者必不遗公。公生平有诗数百篇,不自爱护,散落往往在人口,惟兹首尾具可咏摇。锲既成,顾末简,乃以导言命幽鄙,遂书之。若夫契骚雅,准正变,配韩俪苏,上躐诸古作者之林,竺古而工文章者能言之矣,则以俟代之硕宿于前叙。 强圉大荒落之岁壮月,钱唐张尔田。
海日楼诗集·序
辛酉冬,晋谒吾师沈乙盦先生,谈次请刊其诗,师曰:「俟盖棺后,子为我序之。吾诗即语录,序必记此言也。」今慈护世兄谋刻诗集,属遵命为序。呜呼!《华严经》谓九地菩萨,虽八地菩萨不能知,余恶足以知吾师之诗?忆三十年前,与桂伯华居士论诗,尝谓渊明诗无异偈语,与吾师语录之言甚合。盖诗之为道也,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就当前现量摹写情景,长言而咏叹之,言乎其不得不言,初非有意为诗也。故兴观群怨曰可以者,贵能俾人随所触而皆可,不必如经生家析《鹿鸣》《嘉鱼》为群,《柏舟》《小弁》为怨也。孟子言《》亡而后《春秋》作,盖明公理,存大义,正是非,天地之心也。天地不能言,寄士大夫以言之。故《》《春秋》者,士大夫代天地立言之具,以成其与天地为参之德,特《春秋》严而《》婉耳。后世诗派,流演滋繁,纵能独辟蹊径,自造其极,亦祇为诗之一体,能得其全者,不数数见也,欺心炫巧者无论矣。不读古人之诗,不足以学诗,固矣;然搆思命笔之际,必尽忘古人而后可。若规规学步效颦,则正如钝斧子擘栎柞,皮屑纷霏,终不能动一丝纹理,岂非自桎梏耶?既承师命,不敢以不文辞。谨就所见,略申其义,质诸世之深于诗者。至于其诗未加赞美者,弟子固不敢议师,且恐有谓其私者,留待天地后世之知言君子矣。 释迦文佛降世三千四百九十八年癸酉正月,受业合肥蒯寿枢谨序。
海日楼诗集·序
寐叟既殁之十有二年,其孤慈护既刊其所著《蒙古源流笺證》,乃出所裒海日楼全诗九百馀首,请序于余。因念数十年来所有朋好,相与为文字骨肉者,凋谢略尽,黯然不可为怀。涛园之诗,寐叟犹及为序,节庵则散原序之,今惟散原与余存耳。《记》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然既痛逝者,行自念也,则仍述吾两人往来聚散倡酬书札之素,以写余悲。往者涛园尝言,予兄弟于朋辈之为诗,能鼓舞而督促之,使裒然成帙,乃戏以催耕之布谷、促织之络纬相况,可云善谑。盖涛园素罕作诗,自要先伯兄木庵先生客皖南大通、淮北正阳关,不两年,成《正阳集》一巨册。陈韬庵太傅少作多不存稿,自里居与先伯兄相倡和,始存其稿,至今殆千首。余之怂恿寐叟为诗,则已详同客武昌时所作序中。嗣是寐叟出守南昌,则资余游匡庐;提学皖省,则招余游安庆;寐叟将赴欧美考察政治,则寓余武昌寓庐;辟地上海,则海日楼、谷隐诸所居,余尤数数至。其踪迹,彼此诗中,约略可寻。寐叟论诗,与散原皆薄平易,尚奥衍,寐叟尤爱烂熳。余偶作前后《月蚀》诗,寐叟喜示散原,散原袖之以去。寐叟诗多用释典,余不能悉,余《题寐叟山居图》五言古四首,寐叟亦瞠莫解,相与怪笑。寐叟短札诗稿存余所者,无虑百馀通;其散见于余诗话者,不能尽也。今翻阅兹编,武昌以前所作,盖廑有存,其他为余未见者,亦罕矣。其选入《石遗室师友诗录》《近代诗钞》者,至二百首,皆其尤精者。故余于寐叟之诗之甘苦酸咸,敢谓知之之深,一如己诗之甘苦酸咸。其足为外人道者,固已具《诗录》《诗钞》中所首载之鄙论已。 癸酉端阳节后,七十八叟陈衍书于苏州之聿来堂。
海日楼诗集·后序
乙盦先生诗最初刻者为《乙卯稿》,海宁王静盦国维编次,元和孙隘堪德谦校刻,钱唐张孟劬尔田为之序。其后朱古微先生为刻《海日楼诗集》,断自壬子以后,得诗三百馀篇,次为二卷,《乙卯稿》全入第二卷中。先生捐馆舍,哲嗣慈护以未刻诗稿乞朱先生审正。又数年,朱先生亦卒。慈护乃奉诸稿归,授兆蕃,俾为排比。既又从遗箧中检得诗稿,有题《苻娄庭集》者,有题《甲乙丛残》者,有题《丙辰稿》《丁巳稿》者,悉以示兆藩。诗有朱先生所未及见者,字句亦往往互异,审为先生手定,乃荟而录之。以丙辰至壬戌七年之诗,绩朱先生所刻,亦次为二卷,辛亥以前为补编第一卷,壬子以后与朱先生所刻年月相出入者及未考得其年者,为补编第二卷。皆写定,合朱先生所已刻,得诗千三百馀篇。此中次第,容尚有参错,文字亦或不免舛错,善读者枕葄而钻仰焉,庶几可以循径涂、知体要矣。又有馀稿二百馀篇,皆不知其题,慈护持以质先生宾友,可补题者,当次第授写官。先生诸所为题咏散在人间,他日搜孴得之,皆可续入补编。先生诗博大精深,集诸家之成而别成一家,世知与不知,罔不推仰,无待兆藩言者。谨述编次所经历,以附于卷末。 壬申夏五,金兆蕃谨记。
海日楼诗集·跋
寐叟所为诗,类不自收拾,散佚不知凡几。及国变流寓沪渎,始录存稍多,即今公子慈护重辑四卷本是也。寐叟于学无所不窥,道录梵笈,并皆究习,故其诗沈博奥邃,陆离斑驳,如列古鼎彝法物,对之气敛而神肃。盖硕师魁儒之绪馀,一弄狡狯耳,疑不必以派别正变之说求之也。晚岁孤卧海日楼,志事无由展尺寸,迫人极之汩圮,睨天运之茫茫,幽忧发愤,益假以鸣其不平。诡荡其辞,寤寐自写,落落悬一终古伤心人,此与屈子泽畔行吟奚异焉?则谓寐叟诗为一家之《离骚》可也,为一世之《离骚》可也。 甲戌冬日,义宁陈三立。时客故都,年八十有二。
海日楼诗集·跋
右重编《海日楼诗》四卷。平湖金篯孙先生手定。补遗一卷,则重编后历经乙盦先生诸旧好鉴别,以为年月不合者。仓卒排印,不及改编,姑汇集以待将来之重订而已。乙盦先生以馀事作诗人,一时兴到,随取断烂报纸或简札封套书之,往往令人不辨首尾,因亦不易编次。乙盦先生下世后,哲嗣慈护悉取未刊各稿,乞朱彊村先生为之审正,朱先生亦苦其爬梳不易也,又以托诸陈苍虬先生。当朱先生易箦时,予深恐其散落,爰为请归慈护,慈护先后就商于马一浮先生。卒由金先生编定,而予门人朱居易为写清本,予复为邮致陈散原、夏吷庵、李拔可、李證刚诸先生,亦各稍有更定。而文字奥衍,又多引用梵典,读者不易骤识,原稿既不可悉见,讹文夺字,亦姑仍之而已。清本置敝箧中者有年,慈护原欲雕版,而频年丧乱,遂致因循。大惧先贤手泽将归湮没也,爰商诸慈护,先行分期载入《同声月刊》,以省传钞之烦,而备他日重寿梨枣焉。至乙盦先生诗稿之散在各方者,当犹不少,容待搜访补录,期与其他遗著早谋刊行,以传世行远,且先以此为券云。 辛巳孟冬,万载龙沐勋谨识于秣陵。
海日楼诗补编·序
壬申夏,辑寐叟未刻诗为《海日楼诗续编》,既竟,以示尹子硕。
尹子谓予曰:「子与寐叟殆有胜缘,子盍缀纪其事,以弁诸卷端乎?
」嗟夫!
予闻硕公此言,曷胜其风雨蒹葭之感哉?
夫予与叟之遇合,诚有非偶然者。
予之闻叟名,为光绪丙申,而始亲謦欬,则光绪癸卯也。
是时,叟承命守南昌,甫下车,即遍交其名士。
予年虽稚,亦被顾及。
暇必约谭,谭必竟日夕。
予有所论议,叟必赞许,予有所咨问,叟必为之详释,如是者几及三年。
予乃知叟之学博且实也,乃知叟之识正且确也。
叟尝慨然而谓予曰:「噫,国其殆哉!
夫道器、文质、体用、经权、理事、神迹,非可二也,而今学士皆二之;道与德,政与教,知与行,定与慧,名与实,学与业,生与义,非可离也,而今学士皆歧视之;自他、心物、真妄、新故、今古、有无、是非、善恶,相待而著,非定有也,而今学士皆固执其成见焉。
学士者,国之耳目也,今若此,则其谁不盲从而踬蹶也?
且学也者,礼之所自出,礼者,国人之准则也。
若今学士,可谓无学。
国无学矣,而欲责之以礼,其可得与?
无学无礼,而欲贼民之不兴,又可得邪?
孟子》曰:『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丧无日矣。
』今中国之谓也。
噫,国其殆哉!
」予闻之,廪然而惧,憬然而服膺,不敢忘也。
及今思之,叟真藏往知来之悊人哉!
丙午,叟被命提学于皖。
己酉,以皖藩摄巡抚事,闻予因学校事致劳瘁,亟召予,见即谓曰:「子来何迟也?
」既而曰:「今何世?
子乃欲以一齐傅止楚众之咻乎?
兹与子约,当留此作竟年谈,慎毋睨旧乡而怀归志也。
」已又笑曰:「余虽不耄期而有倦勤之思。
明年此日,会当遂我初服,与子同作西湖游耳。
」自是居则花晨月夕,辄纵高谭,出则佛寺江亭,每多嘉会。
署有成园,园有天柱阁,叟之所葺也。
阁凡五级,登临四望,近揽龙山,远招庐、霍,长江衣带,旋绕襟袖,游目骋怀,致饶佳趣。
叟政事閒暇,即相与放论其上,解题析义,难辩风生,往往自昏达旦而无倦色。
叟每乐甚,辄曰:「有此江阁以来,还有此主客不?
」及今回忆,如此胜境、如此主客、如此嘉会,诚哉其难得也。
三复叟语,弥用感喟。
庚戌,叟以国势日危,上书言大计。
权贵恶之,留中不答。
叟抚膺太息曰:「天乎!
人力竟不足以挽之耶?
」因赋《阁夜》长律见示,诗曰:「不待招邀入户庭,龙山推分我忘形。
流连未免耽光景,餔啜谁能较醉醒。
雨后百科争夏大,风前一叶警秋蘦。
五更残月难留影,起看苍龙大角星。
」遂告衰求去。
七月得请解任,果符期年之言。
离皖日,叟再申西湖游约。
予乃于南洋劝业会毕,访叟嘉兴,快聚匝月,即偕作西湖游,时长至前旬日也。
湖山幽閟,杳无游人,静对荒寒,宛若置身懒瓒画幅中。
叟笑曰:「余辈可谓孤芳共赏者已。
」乃尽十日之力,遍揽湖山之胜。
素妆西子,不御铅华,而风均天然,偏多真趣。
寒山诗所谓「皮骨脱落尽,惟有真实在」者,良堪移赠。
叟有句云:「应心开净域,凡圣无殊差。
」盖契證语也。
而湖君好事,似忧嘉客堕入枯禅,十日之中,晴晦雨雪风月几无不备,寂然境中,妙现神变,枯木寒岩,顿有生意。
予叹曰:「乾阳无死,《》义故不虚耳。
」叟曰:「余于是亦悟《》义惟密,颇觉以密通《》,应无不合。
子能为我言作證乎?
」予曰:「可。
夫《》之为义,即神变也。
神变即密之大用也。
故《系辞》传谓君子洗心,退藏于密。
盖不密宁复能易哉?
且乾,金刚界智也,坤,胎藏界理也。
乾坤生六子,两界开四部也。
乾坤变化而有八卦,两界瑜伽而成曼陀罗也。
演八卦而为明堂位,曼陀罗而现三昧耶也。
如是义證,不胜枚举。
》为儒密,又何疑哉?
」叟笑曰:「诚哉是言,然则彼之轩轾儒佛者,匪唯不知佛,抑亦不知儒已。
」游既毕,予随叟返嘉兴,为留半月,遂别而之京师,任校订敦煌唐人写经之役。
国变后,予以发起佛教会事至沪,适叟亦以浙乱辟居沪上。
相见无言,忻戚交并。
予见叟病甚羸,欲举词慰之。
叟奋然作色曰:「六合外宁无净土耶?
」予曰:「心净土净。
六合之界,谁实为之?
妄我见销,客尘顿尽,净土之名,且亦不立,何复有非净土也?
」叟说,曰:「不期今日乃闻至言。
」因留作长谭。
予旅沪不及两月,与叟快谭廑数次耳。
讵知一别,竟成永诀。
叟盖自是遂居沪,而予则于壬子五月奉先慈命,归隐洪都,几十二年未尝出也。
噫!
予与叟之遇合因缘,岂偶然哉?
叟言论风采,饶有晋人风,故发为辞章翰墨,神姿隽永,尤复令人玩味不倦。
惜予与叟嘉会不常,未能尽窥叟之蕴藏,而予不文,又不能悉述所见闻以告硕公也。
夫叟之道德、学术、事业、文章,固已昭昭在世,无待赘陈。
况予谫陋,略尝海滴,尤弗敢妄赞。
然窃谓学业如叟,世实罕伦,其證悟之莹然澄澈,堪称超迈前修,世多悊人,定不河汉予言。
叟平生著述极多,然每不自掇拾写定,好为诗词,亦复短笺尺幅,任意狼藉。
予此补编,盖廑得十之一二耳,颇冀博雅君子,继续缀辑,俾叟著述之散佚者蔚成完帙,则予与硕公所厚望也。
若夫叟之诗,则叟固尝自谓:「吾之于诗,譬蜩父之承筐,然亦掇之而已。
」予于是复何能赞一辞。
太岁在壬申端午后五日,临川李翊灼谨序于旧京之南长街寄庐。
海日楼诗·跋
先师沈乙盦先生曾植,为清同、光朝第一大师,章太炎、康长素、孙仲容、刘左庵、王静庵诸先生,未之或先也。其学术之广袤,略见于《学思文粹》王蘧常先生所著《嘉兴沈乙盦先生学案小识》及王静庵先生《沈乙盦尚书七十寿言》。以予浅学,不足以窥先生宫墙,兹不具论。耳食所闻,康长素初入京,意气飙发,目无馀子。因介得晤先生。时长素不能京语,乃以笔谈。首问先生:「在今之世,尚得为孔子、释迦、基督、穆罕默德否?」先生以片语折之,方爽然自失。又闻俄国哲学家克塞林伯爵东来访道,自矢心如白纸,不存纤毫成见。至沪,因介得见先生,反复问难,卒之衷心倾服,以为得未曾有。又闻杨仁山先生治唯识法相学,亦得先生启示,而欧阳竟无师作《杨仁山先生传》,竟无一语涉及先生,具见先生学泽沾被之广,有非后学所能尽知者。亦如先生精研我国律学,而今日谈清季研律学者但知溯源于沈家本尚书也。先生之学,海涵地负,近世罕匹,诗词藉以抒情,固其馀事耳。先生所著《曼陀罗寱词》,朱彊村丈已为之刊行。诗则以卷帙稍多,未付剞劂。先生于诗本不多作,诗柬唱酬,实由于客武昌帅幕时以应陈石遗先生之倡议,其颠末具详于《石遗室诗话》与石遗先生《海日楼诗》二序中。先生学问奥衍,精通汉、梵诸学,先生视为常识者,他人咸诧为生僻。其诗本清真,但以捃拾佛典颇多,遂为浅学所訾病。第其精粹及合于石遗室所标举之平易准则者,已为石遗先生选入《近代诗钞》及《石遗室诗录》至二百首,则已足供后人窥仰矣。读散原丈跋,知流寓沪渎后收拾散佚,录存近作,经哲嗣慈护重辑成四卷本。予此本则据临川李證刚先生翌灼所钞录者编次而成。读石遗先生序二,知慈护重辑本录诗九百馀首,證刚手录本则显不及此数。予虽忝列门墙,然除髫年应童子试时得数瞻风采外,先生迅即赴皖学使任,予又出国治草木之学,久不得奉手请教益。迨戊午执教南雍,始获间至沪寓拜谒,亦未得读全稿。證刚手录本次序颇多讹舛,證刚没后,予从其哲嗣假来,编次成今六卷本。他年如有学人参照慈护重辑稿,并网罗石遗先生所录存及其他佚稿,俾成全璧,梓以行世,亦盛世尚文之要政也。印度大诗哲泰戈尔,其国人备致敬仰,近方为之举行诞生一百五十周年纪念。而我国大哲如吾师,时人多不能举其姓名,第以书法尚为人所宝重。浮世遭遇之不同有如此者,悲夫! 庚子立夏,门下士胡先骕敬跋。
海日楼诗注·序
诗非待注而传也,而传者又或不能不待注,则亦视乎其时焉。 嘉禾沈寐叟邃于佛,湛于史,凡稗编脞录、书评画鉴,下及四裔之书,三洞之笈,神经怪牒,纷纶在手,而一用以资为诗。故其于诗也,不取一法而亦不舍一法。其蓄之也厚,故其出之也富,非注无以发之。曩谒叟海日楼,叟手一篇诗,曰:「子诹佛故者,此中佛典,子宜为我注。」余曰:「注自优为之,顾今之意则何如?」叟曰:「是固然,子姑注其典耳。诗人之意,岂尽人而知耶?」叟既殁,遗诗散落,同人稍稍裒集丛残中,成若干卷。仲联乃创为之注,邮以示余,余读而善焉。 自昔言注诗者,《三百篇》尚矣。应劭之注《风谏》,颜延之、沈约之注《咏怀》,大都详其训耳。至李善始并所隶之典而注之。唐人之诗,宋人多有为之注者,而宋人所自为之诗,宋人亦注之,其最显者,东坡、山谷。叟之诗,今之东坡、山谷也。神州板荡以来,王者迹熄,诗之为道,扫地尽矣。袭海波之唾残,氓谣俗谚,竞以新名其体,浅学寡闻,得叟之诗,或哆口结舌而不能读。微夫揭而显之者,纵其英光璀璨,宁不随玄陆俱去耶?仲联之先楞仙司成,尝注樊南文、鲍明远诗矣,仲联缵家学,俾叟之诗硕夥纤屑,昭晰无隐,由诗人所隶之典,以曲会夫诗人之意,将叟所谓不可尽知者,亦且于是焉或遇之。异日者,吾又安知叟之诗,不待注而传哉?苏之施、顾,黄之任、史,比于仲联,优绌孰多? 仲联欲余序其书,余老病不斟,曾何足为仲联重?顾念于叟有奉手之雅,其诗之源流正变,前为叟序《乙卯稿》,固言之矣,今但序仲联注诗之指以复之。 甲申嘉平月钱塘张尔田序。时年七十有一。
海日楼诗注·自序
《海日楼诗》者,嘉兴乙庵沈公之所著也。公儒林丈人,群伦大府。道轶萌外,誉馥区中。奚待黻词,始腾来叶。自其中岁,大隐金门。固已藉甚声华,英绝领袖。㤅伯见而倒屣,重黎引为同方。三墨八儒,四营五际。既探其赜,不域其樊。雅诂启六艺之钤,律意坚公羊之守。绎蒙兀之秘史,则不儿證源;跋特勤之唐碑,而象胥累译。固已涵揉九流,雕锼万态矣。晚哜道真,独叩玄宰。趣弥博而旨约,识愈广而议平。入逝多之林,宜黄倾其胜义;拾羽陵之简,上虞资其启键。况复接坐三君,毕归陶铸;尚论百氏,力扫秕糠。类隔音和,通成国之舌腹;三长五不,导知几之微言。海外愿文玄为师,稷下重祭尊之教。夐乎不可尚已!弸中彪外,溢为声诗。公固自譬承蜩,掇之而已。然而鞫情缮性,轹往逴今。诸方遍参,一法不取。逸情云上,潜思渊沈。小雅怀明发之心,魏阙切江湖之望。其隐文谲喻,远叹长吟,嗣宗、景纯之志也;奥义奇辞,洞精骇瞩,马歌鹭铙之馀也。剥落皮毛,见杜陵之真实;飞越纯想,契正始之仙心。一代大家,千祀定论。秀水演派,上溯朱、钱;并世标宗,平揖陈、郑。观其早入樊南,晚耽双井,不薄李、何之体,期沟唐、宋之邮,则如竹垞。搯擢肝肠,难昌黎之一字,冥搜幽怪,蹑东野之畸踪,则如萚石。然前者法物斑斓,或致疑于赝鼎;后者解衣盘礴,或献诮为荒伧。公乃经训菑畬,玄关融液。与风、骚为推激,脱陶、榭之枝梧。截短取长,后来居上矣。籀园西江天马,蹴踏九皋,锻思冥茫,而难辞破碎;夜起沧浪别才,高视左海,自成馨逸,而微失囚拘。盖一徒挹拍黄、陈,单提祖印;一但刿鉥王、柳,取径剑峰。孰如公括囊八代,安立三关,具如来之相好,为广大之教主乎? 特是弦外希音,意内曲致。望帝春心之托,苦无郑笺;泉明述酒之章,易滋燕说。孤诣斯隐,解颐安从?读公诗者恨焉。余以戋材,敢窥䆞窔。勉为疏释,载阅星霜。其中甘苦疾徐之数,可得而言焉。公生前丛稿,漫不自珍。友生排比,后先乖迕。固世代密迩,可效天社之整齐;而弦辙更张,岂免孟亭之附会。其难一也。公自言以经发诗,因诗见道。东京内外之学,中秘今古之文,莫不滂沛寸心,橐籥在手。怀人海国,补郑说之十繇;雅禊临河,融皇疏于五字。余学昧稽古,叹兴望洋。其难二也。公识贯珠囊,旁通铜鍱。三洞七签之笈,叶岩铁塔之函。左右逢源,禅玄互證。以文字之般若,遣空有之名言。方之前修,雅同蒙叟;统笺二集,有愧遵王。彼亲麈谈,犹存罅漏;况余冥索,宁抉渊微?唯崇贤之解头陀,三藏斯能瓶泻;若南城之诠子厚,五咏故从阙如。其难三也。公馀事多能,殚精评鉴。游心艺圃,放意墨林。翻谱录于宣和,承笔谈于历下。虹月沧江之舫,云林清閟之居。玉轴标华,金壶徵故。考利州之帖,订误于覃溪;歌岩山之碑,折中于东观。若此之类,又涉专门。其难四也。公腹笥之富,睪牢古今。使事极纂组之工,缀文根苍雅之籍。时复反熟为冷,易类求新。雕虎增字于孝标,镂象假言于韩子。南华非僻,或窘令狐;虬户逞奇,孰知彦伯?其难五也。集中苔岑协好,酬唱为多。本事旁徵,风流已邈。况鼎革以还,逃名者众。疑古贤于阳五,莫诘平生;披吟劄于月泉,全更姓氏。其难六也。克兹六难,稿经数易。或只义孤寻,穷年始得;或散帙无意,俯拾即来。不求有功,岂云无失。雁湖之注舒国,竹坡之笺简斋,非所敢望也。 抑尤有恨者,公生不逢辰,老伤溃止。当涂应谶,荧惑降童。重华行否德之禅,瓯脱窜流人之簿。通明违世,不下层楼;陈咸荐时,式遵祖腊。身存河济,而兴薇蕨之歌;世异元嘉,猥托黄花之咏。世之论者,或斥为违天之苌叔,或誉为一家之离骚。世代不同,抑扬遂异。后之览者,略其殷顽之迹,挹其古芬之词可也。 重光大荒落之岁玄月,虞山钱萼孙序。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约1231 【介绍】: 金嵩州福昌人,字敬之。博极书史,性野逸不修威仪。曾为河南府治中高廷玉客。廷玉得罪,愿益贫困。为人不从俗俯仰。有诗数千首,常贮竹橐中。殁洛下。
中州集
愿字敬之福昌人其大父自凤翔来居县西南女几山下以力田为业敬之自号女几野人年二十五始知读书取白氏讽谏集自试一日便能背诵乃聚书环堵中读之书至伊训诗至河广颇若有所省欲罢不能因更致力焉音义有不通者搜访百至必通而后已有一事阙十年者由是博极群书于三传为尤精至于内典亦称该洽杜诗韩笔未尝一日去其手作文有纲目不乱诗律深严而有自得之趣性野逸不修威仪贵人延客敬之麻衣草屦足胫赤露坦然于其间剧谈豪饮旁若无人高献臣为河南治中闻其名引为上客及献臣为府尹所诬敬之亦被讯掠几预一网之祸自是人以敬之之名为讳绝不与交不二三年日事大狼狈田五六十亩岁入不足一牛屡为追胥所夺竟卖之以为食众雏嗷嗷张口待哺雅负高气不能从俗俯仰迫以饥冻又不得不与世接其枯槁憔悴流离顿踣往往见之于诗元光初予与李钦叔在孟津敬之自女几来为之留数日其行也钦叔为设馔备极丰腆敬之放箸而叹曰平生饱食有数每见吾二弟必得美食明日道路中又当与老饥相抗去矣会有一日辛老子僵仆柳泉韩城之间以天地为棺椁日月为含禭狐狸亦可蝼蚁亦可耳予二人为之恻然敬之佳句极多如自怜心似鲁连子人道面如裴晋公万事直须称好好百年端欲付休休院静宽留月窗虚细度云浪翻鱼出浦花动鸟移枝之类恨不能悉记耳(木栖云吟窗醉几秋风晚只许幽人个里知三乡光武庙云万山青绕一川斜到其处知为工也)予尝论敬之士之有所立必藉国家教养父兄渊源师友讲习三者备而后可喻如世之美妇多出于膏腴甲族薰醲含浸之下闾阎间非无名色一旦作公夫人则举步羞涩曾大家婢不如其理然也故作新人材言教育也独学无友言讲习也生长见闻言父兄也至于传记所载西子乃苧萝山采薪氏之女越君臣教之容止七日而纳之王遂能惑夫差倾吴国岂常理也哉敬之落落自拔耿耿自信百穷而不悯百辱而不沮任重道远若将死而后已者三十年亦可谓难矣南渡以来诗学为盛后生辈一弄笔墨岸然以风雅自名高自标置转相贩卖少遭指擿终死为敌一时主文盟者又皆汎爱多可坐受愚弄不为裁抑且以激昂张大之语从臾之至比为曹刘沈谢者肩摩而踵接李杜而下不论也敬之业专而心通敢以是非白黑自任每读刘赵雷李张杜王麻诸人之诗必为之探源委发凡例解络脉审音节辨清浊权轻重片善不掩微颣必指如老吏断狱文峻网密丝毫不相贷如衲僧得正法眼徵诘开示几于截断众流人有难之者则曰我虽不解书晓书莫如我故始则人怒之骂之中而疑之已而信服之至论朋辈中有公鉴而无姑息者必以敬之为称首盖不本于教育不阶于讲习不出于父兄而卓然成就如此然则若吾敬之者真特立之士哉(刘景玄赵宜之雷希颜李钦叔张仲经杜仲梁王仲泽麻知几)

人物简介

闺秀词钞·卷七
字小姗,武进进士黄永聘室。
兰唾集
黄云孙姗姗挽章自序:“姗姗者,予所聘侍儿也。虽云未嫁相逢;不意彩云易散。夏终春尽,姻缘薄上,留连半载空名;目去魂来,顾盼图中,消受百年前孽。江干赋别,木兰花几白,曾听游子悲歌;天路方回,昭君怨一词,复乱妇人心曲。乃唱予和汝,淋漓锦字争投;短拍长吟,潦倒新声递奏。俄焉币岁,忽而成编。岂望少君有术,魂可重来;庶几韦氏多情,去而复返。”云尔。
和云孙悼亡·添字昭君怨
“花坠金钿难驻。
玉碎缃钩谁驻。
断魂千里梦还时。
西施
燕子春来欢会。
杨柳风前憔悴。
王孙昨日看花人。
恨花神。
”吴江黄始和云:“愁到风愁不住,愁到雨愁难驻。
风风雨雨五更时。
西施
梦冷巫云曾会。
泪暖湘波犹悴。
妒花花诉惜花人。
怨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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