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肃松柏姿，春月惭蒲柳。 但看霜雪后，何者能不朽。 君昔辞鸳鸾，出为小邦守。 治行达明听，眷知从此厚。 至今两郡碑，德政刊琼玖。 九酝熟虽迟，要成宗庙酒。 距春尚旬月，春信已回柳。 时来芝与菌，往往出粪朽。 流俗不自重，困穷变操守。 贵贱等人耳，未易遽薄厚。 桃李何敢轻，所报必瑶玖。 一笑置勿论，旨有君子酒。 金坚虽不磨，木曲亦已揉。 幸蒙主人用，反要主随后。 适从（原校：一本作彼）慵耕儿，虽功不见取。 良田常无收，何塞不耕咎。 老去生涯付杯酒，种秫辛勤三百亩。 东皋遗法嗟失传，蜜汁齑浆不通口。 迩来软饱经月无，岂有清欢对朋友。 百钱强就村媪醉，终夜蔬肠作雷吼。 先生祇把文字耕，妙意能施杜康手。 怜我新愁馀万斛，那更浇肠无五斗。 分惠青州六从事，秘法兼蒙传肘后。 便同北海歌不空，免似东坡叹乌有。 嗟予偃蹇老更饕，感激故人情意厚。 会须续遣白衣来，篱畔黄花欲重九。 我似杨雄贫嗜酒，笔作耕犁纸为亩。 辛勤耕植三十年，往往糟醨罕濡口。 今年九日瓮盎空，谁馔先生荷诸友。 衰颜迎醉生嫩红，馋腹随餐失饥吼。 菊花不上老人头，酒盏聊传此时手。 文字饮韩嘉数子，礼法拘髡惟一斗。 衰翁兴尽辄先归，不待杯盘狼籍后。 坐客高歌惊四邻，吾乡已在无何有。 明朝黄花亦不恶，俗眼无端自疏厚。 酒醒聊记坐中人，有似平原凡十九。 无功懒仕由堪酒，故向东皋事田亩。 自惭耕稼非老农，岁入何曾给糊口。 通功易事愧无术，谩辟书斋会乡友。 出技惭如鼯鼠穷，说法强为师子吼。 交游渐觉不在眼，老拙自知当缩手。 陈生慷慨真可人，文似良金胆如斗。 论交何止十年前，耐久遥期十年后。 把酒殷勤问黄菊，十年故旧宁多有。 士穷要使节义敦，不见韩公称子厚。 北窗捉笔书恶诗，醉中戏赠陈三九。 与子十年同把酒，贫贱未能离陇亩。 今年依旧对黄花，会意何由笑开口。 老来钟爱有三儿，迩岁从师得吾友。 祝螟方拟为蠃飞，舐犊俄惊作牛吼。 幼儿已作一觉梦，大匠徒施两年手。 乙子沉痾赖营牧，再生岂止由南斗。 嗟予屯厄世所弃，急难谁肯相先后。 论交最喜子善终，报德深惭我无有。 犹怜甲乙二孺子，莫景于渠意加厚。 烦君为我严诲之，毋惜鞭笞九十九。 准拟重阳会诗酒，手种菊花凡数亩。 佳节相逢俱可人，一一篇章堪适口。 扬庭酝籍更清新（自注：陈。），晋宋间人颜谢友。 舜卿词源浩万斛（自注：宋。），下笔惊人风雨吼。 季梁萧洒诗如人，飘然自是风骚手（自注：万。）。 用之年少富文墨（自注：夏。），日出珠玑不论斗。 诚叔思深希仲逸，齐驱未识谁先后。 老朽那能敌年少，胸中空洞嗟无有。 张我三军得数子，造物遗予非不厚。 明年秋战岂无人，云梦定须吞八九。 劝君须饮文字酒，劝君耕耨心中亩。 饮非文字犹聚蚊，心田不耕棘生口。 登高佳节岂易得，况此相逢皆胜友。 谈倾坐上冰玉清，兴生笔下波涛吼。 我亦逢场聊戏剧，韵语殊非三昧手。 试投瓦砾已成堆，辱报骊珠未盈斗。 和之者寡岂阳春，高才料耻居王后。 嗟我穷愁无以遣，酒债诗篇行处有。 与兹饮会类平原，逃我诗盟几高厚。 如今并许隔年还，直须日月逢重九。 ① “老去悲秋强自宽”，少陵九日诗也。予老境失幼子，逢秋益悲，凡所以强自宽者，一寓于诗也。录自中秋以前古律诗数十篇，目曰《自宽集》。 渊明酷爱尊中酒，季子贫无负郭亩。 我生薄与二子同，俯仰人间亦缘口。 一室萧然仅容膝，毛颖陶泓自相友。 会心终日雌声读，排闷有时粗气吼。 感秋诗集名自宽，雕琢更惭非妙手。 篇章不工如子固，声名敢望星之斗。 宋生辄作过情语，十韵殷勤为跋后。 誉之韩柳谁敢当，意古语奇吾岂有。 何如操矛时入室，针我膏肓⑴乃相厚。 床头周易深且神，毋惜往来论六九。 ⑴ 原作盲，据四库本改 太白徉狂喜杯酒，元龙⑴豪气耻求亩。 挥毫烂吐风月篇，济世高谈霸王口。 古人可作谁与归，白也吾师登可友。 万言窗下杯水冷，百尺楼头鼻声吼。 丈夫未遇聊尔耳，肯向权门思炙手。 净扫一室安吾贫，昼阅诗书夜星斗。 休论生天与作佛，灵运甘居丈人后。 吾侪慎分⑵慕富贵，鸣鼓定须攻冉有。 但愿相从文字乐，交情合向穷中厚。 倚看前席坐间人，平步登瀛参二九。 ⑴ 雍正本、光绪本作孙登 ⑵ 雍正本、光绪本作勿 前日中秋一壶酒，交朋解散归南亩。 把杯邀月止三人，中有客来从谷口（自注：郑。）。 首登诗坛出险语，张我孤军真畏友。 重阳佳句更奇绝，西风猛向松关吼。 中庸伯始遥遥胄（自注：胡。），颖然作赋吟诗手。 谢客篇章似春草，分得家传才一斗（自注：谢。）。 句法天然自圆熟，长庆诗豪今有后（自注：刘。）。 妙龄能作老成语，必大奇儿亦希有（自注：万。）。 邬郡太守司马孙，文与其人两温厚（自注：邬）。 我与数子无薰莸，文字相⑴从十常九。 ⑴ 原作相字，据四库本乙 独坐东篱叹无酒，种秫西畴谩⑴盈亩。 菊花丛畔来白衣，桑落杯中付馋口。 汝南风俗有故事，龙山宴集多佳友。 静闻彭泽三径香，遥想蓝田双涧吼。 顺时习射马嘶风，随俗登山囊系手。 慈恩塔冷旧衣冠，戏马台空古刁斗。 三嗅馨香感槩中，细看茱萸酩酊后。 应制赋诗人孰在，坐湖联句今还有。 明朝见花心已别，此日登高意宜后。 日月并应节物嘉，独恨今年无闰九。 ⑴ 四库本作穫，雍正本、光绪本作故 少年班玉墀，美若灵和柳。 一麾出银台，风流亦不朽。 琅琊古名郡，屡移贤太守。 天子忧远民，谓公极其（傅校作忠）厚。 林甫既当国，不便（王本、傅校作辨）珉与玖。 何如访醉翁，翁意不在酒。 昔我游三山，稠中得二友。 初交方时父，后识游几叟。 大比献能书，厥岁在丁酉。 垂钓文海中，修鳞上钩否。 蔡簿校文回，曰方其所取。 有高说夫者，姓名出其右。 高游本弟昆，紫荆偶分剖。 游虽迟再荐，楚弓楚人有。 余评时父才，进士中少耦。 词绝似秦七，诗已迫黄九。 几叟尤不凡，耿耿良自负。 英辞沮金石，直气干星斗。 等是青云人，科第争前后。 射策对天墀，会须为举首。 三年一抡魁，须服天下口。 毋为陈诚之，要作张无垢。 狂生分不才，垂老未觉丑。 向坐太饶舌，相看拥众手。 六阶何惜镌，百谪亦甘受。 不爱骑鹤姿，看人作太守。 只读相牛经，教子事农亩。 乏地堪置锥，仰天频击缶。 二君最知心，一别忽许久。 作诗分寄之，或赏千金帚。 并简潘庭坚，何时一樽酒。 山从西域来，寺自东南有。 林泉既奇秀，岩穴更深黝。 世僧奋空弮，经始不已久。 俄然幻杰阁，丹碧照林薮。 相辉灵隐前，更胜天竺后。 理公坐崖屋，千岁骨已朽。 坡翁昔曾游，遗句今在否。 洞猿不待呼，清昼时一吼（宋潜说友《咸淳临安志》卷八○）。 黄冠初饮何人酒，径醉颓然不知久。 风吹化石楚山阿，藤蔓缠身藓封口。 常随白鹤亦飞去，但有衣冠同不朽。 异物终为贤俊得，野老田夫岂宜有。 华阴杨公香桉吏，一见遂作忘年友。 日暮西垣视草归，往往对之倾数斗。 大梦之间无定论，启母望夫天所诱。 谷城或与子房期，西域更为陈那吼。 我疑黄冠反见玩，若此坚顽定醒否。 何当一笑凌苍霞，顾谢主人聊举手。 世间潢潦生蝌斗，闻说西池岁时久。 不应朝满夕已除，秋至先衰等蒲柳。 知公旁观久技痒，聊试他年膏（自注：去。）苗手。 泥涂不忍海波臣，畚锸⑴故烦牛马走。 尝闻汝水行地底，出没川原无不有。 溅溅忽作写盘珠，盎盎俄承注床酒。 清涵荇藻更姿媚，明烛须眉见妍丑。 巢莲永无龟曳尾，雨花定有鱼颁首。 使君佳政尽如此，说尹遥知不容口。 何由步屧逐春风，作社慇慇就田叟。 ⑴ 原作钟，据四库本改 车行有险夷，初不入天守。 乘颠了无择，正自全于酒。 我身天地间，毫末寄九有。 正当带笭箵，章甫误加首。 久知田园乐，不信村野丑。 平生笑何人，戚戚柳州柳。 当年季将军，晚节河东守。 谁令一人誉，挥去坐使酒。 长卿起遐陬，落笔赋乌有。 要之乃雕篆，意不在黔首。 穷通付造物，世俗浪妍丑。 何必送五穷，呼奴结车柳。 长言屹秦城，古例开墨守。 三年不窥园，一吻莫饮酒。 斯人浪自苦，初不系无有。 何如从子微，亦复问贤首。 此身未能了，何暇念亿丑。 超然方丈间，观化肘生柳（自注：右二篇写怀。）。 太平一春台，好在四夷守。 持盈何足道，饱德醉以酒。 君为乐歌词，嘉瑞无不有。 不知府中士，谁子号称首。 如君真妩媚，孰谓施嫱丑。 故应洗馀累，令君继温柳。 谈迁太史令，赵卫浙西守。 妙龄中青钱，大笔笑玄酒（按：此下当夺有韵二句。）。 一麾分隼旟，七载去螭首。 行看贾生还，固异颜驷丑。 何许从宸游，金鞍系宫柳。 壮膏日已减，老炷安得久。 亦如临河树，岸垫根复朽。 久生安足羡，救死常饥走。 谁言黄老师，语异竺乾叟。 生死未尝关，知为不亡寿⑴。 ⑴ 自注：经云，壮膏既尽，衰老之炷何得久停。以譬灯炷也。 千寻屹冰台，一室穿瓮牖。 伤生定难遵，极侈固无取。 兹亭挹空翠，势出巨灵手。 纵目云梦区，时来赋乌有。 李侯使东南，谈士不容口。 倾仓饱⑴元元，倒屣先九九。 虚怀无故新，尽下商可否。 摛文真鸑鷟，考异自科斗。 临人武城宰，荐士河南守。 当从古人求，敢用时辈偶。 如何二毛初，蒿里浇絮酒。 悲歌不成章，千古一挥手。 ⑴ 原作鲍，据四库本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