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蝉蜕辞轩冕，径欲石公山下居。 秋晚洞庭收橘实，月明震泽钓鲈鱼。 直从甪里寻真隐，莫问明庭有荐书。 抗迹何妨五湖长，由来名士半樵渔。 尔驾琴高赤鲤鱼，偶来京洛慰离居。 樽前兄弟狂犹昔，袖里诗篇锦不如。 斜日竹梧新霁后，明灯池馆夜凉初。 几年南北相思切，今夕论文一起予。 当年雾夕咏芙蕖，促席传觞乐未疏。 名忝应刘七才子，座倾沈范两尚书（龚芝麓梁苍岩二宗伯）。 飞星过汉无留影，萍叶随潮少定居。 犹有前期不相负，秋来同钓锦江鱼。 泬寥天气渺愁予，无恙黄花伴索居。 江介鼋鼍闻渐徙（时闻茶陵湘潭捷），乡园鸿雁近何如。 千门落照凉飙发，一片寒砧木叶疏。 遥忆故人清切地，登高彩笔奉宸舆。 柏台新命帝亲除，重译西南罢羽书。 雒将朱鸢皆内属，越人黄屋竟何如。 赐来天厩飞龙马，行避中丞赤棒车。 荒服祗今劳睿虑，要令绝域化耕锄。 商飙淅淅响庭除，竟夕兰膏映绮疏。 闰气经时验梧叶，月华重见溢方诸。 红墙银汉途难越，碧海青天怨有馀。 怊怅江东谢希逸，芳尘凝榭欲何如。 东南临眺美何如，信有孤亭切太虚。 极浦长风生左蠡，画帘清昼对匡庐。 九江潮汐迎人远，五老须眉见面初。 明日玉渊潭上酒，共看飞瀑驻篮舆。 多年华下遂君初，廿载重过访旧庐。 满径苔痕侵竹石，当窗岳色净琴书。 山中宰相人谁识，江左夷吾我不如。 为报倦游归及早，淮南无此好家居。 好在方壶双桂树，别来又是半年馀。 山屏翠绕清无暑，风幔凉褰静著书。 旧事难言唯證佛，新诗忽寄转愁予。 西泠东畔南山北，畅话前因政要渠。 暂归茅屋且安居，强起秦淮折简书。 煞尾年华为客又，打头风雪渡江初。 禁寒未办酤新酿，借力差强雇蹇驴。 囝亦无端别郎罢，吾家僮约意何如（僮，闽人。）。 廿年北阙望南闾，孺慕深情洒泪摅。 竟荷圣人宏锡类，非关元老合悬车。 立朝名德周三少，祖帐风流汉二疏。 太息都门传盛事，䌽衣昼锦史臣书。 蹇卫凌竞驾小车，缁尘扑面忆耕渔。 看囊依旧三牲误，揽镜还愁两鬓疏。 报国空惭赋鹦鹉，抽身且拟重璠玙。 输君掉首沧江外，梦到花南水北闾。 还往频烦唤犊车，相看都是旧佃渔。 知渠命世才非偶，笑我谋生术太疏。 拟掣鲸鱼惭翡翠，宁怀燕石诋璠玙。 阮生纵不穷途泪，底物持将慰倚闾。 隔巷招呼不藉车，萧然清语落樵渔。 风尘大类江湖聚，心迹宁缘出处疏。 竹实桐华无枳棘，方圭圆璧总璠玙。 诸公衮衮清时器，未用林泉忆旧闾。 苦忆山中薄笨车，行吟恐被笑江渔。 著书仰屋心长在，听鼓应官计未疏。 好种青松成琥珀，或怜太璞是璠玙。 不然投劾非难事，竟尔角巾归敝闾。 客子奚伤寡定居，可吟可卧即吾庐。 雪泥印处还非爪，家具移来只有书。 手补庭花春露活，坐延山月竹窗虚。 故园清景知难似，也胜西泠夜望馀。 碧波滟滟映雕疏，往梦腾腾未摆除。 玉笛横秋曾送客，杨枝遣日最怜渠（谓宝意。）。 尽教风雨清尊在，无复莺花上巳初。 更忆当时诸酒伴，晨星飘散竟何如（谓玉李、樵史、柳塘诸君。）。 惊秋昨夕井梧疏（昨夕立秋。），面面香生拂槛徐。 二老风流摇白扇，群公诗思艳红蕖。 插头閒爱萍间鸭，衔尾清同叶底鱼。 一曲凉波逃暑得，未须持较镜湖居。 中都城接夏城墟，便乞春风附尺书。 经术匡时知不忝，英雄见面定何如。 遥怜衙退飞双盏，回首江寒老一渔。 岁暮怀人重惜别，相思天末渺愁余。 东华一梦五年馀，踪迹应知怪我疏。 葵藿心悬聊学圃，文章命达肯为渔。 句中春草长安米，巷曲名笺短尾驴。 遥忆清声动京邑，比将老凤定何如。 流水寒亭碧玉如，红蕉叶大障腰舆。 未航儋耳餐藷菜，已檄潮阳徙鳄鱼（鳄鱼别有所指。）。 酒侣飘零投辖少，诗情盘礴解衣初。 老来喧寂随缘去，白石岩中有道书。 彼汾一曲梦华胥，箫鼓楼船事总虚。 吏部何心棋射酒（眉州今官吏部，故用王思范事。），广文不事画诗书（金门前官介休学博。）。 三人涕泪青衫在（余与李、荣别，皆相继居忧。），十载生涯白发馀。 同寄宾鸿南向望，闽山树断海云疏。 鼠姑俯尔笑轩渠，风貌差殊俨并居。 脂洗杨妃新浴后，醉扶杜牧暗游初。 拆开锦绣段无数，拗断珊瑚枝不如。 碧眼黄丝帮衬好，一丛丛小紫茸车。 ① 艮字敬止，吉水人。与胡靖、李贯同榜，三人与解缙、吴溥皆邻居。 三人同榜五同居，白首同归谶竟虚。 流涕无言偏伏鸩，隔墙何处忽呼猪。 后时不及修降表，前事谁能禁谤书。 到得狱门怀死友，须眉相见尚如初。 名下奇童洵不虚，清贫亦复两相于。 弦歌养母樵薪后，衫纻登朝赐果初⑴。 留客何妨邻有粟，临文可使案无鱼。 金牛山指茶山路，淼淼江湖访故居。 按：文毅登第，授官修撰，踰二月，疏论李贤夺情，谪福建市舶司副提举。其冬贤死。明年复原职，居二年，引疾归，年四十八。文正十六登第，立朝五十年，年七十，其位寿悬绝。然文毅五岁随母樵牧，挟书诵不辍，十四授徒资奉养；文正四岁，景帝召试置膝上，赐果钞，皆奇童也。又文毅里居，晨留客饮，妻子贷粟邻家，及午方举火，不为意。文正罢政，购请诗文书篆者填塞户限，颇资以给朝夕，一日夫人方进纸墨，文正有倦色，夫人笑曰：「今日设客，可使案无鱼菜耶？」乃欣然命笔，移时而罢。二事相类，故比而书之。 ⑴ 皇城西有李文正公祠，即赐第也。祠存双履及粗纻小衫，乃举奇童时着以见景帝者。 游踪奇谲避秦馀，行到苕溪好卜居。 未免妻如何胤肉，可无女与蔡邕书。 知兵不借风云气⑴，晓事空驰日月车⑵。 用世人言王景略，一瓢伴我老樵渔。 ⑴ 「借风云以为气」，《南史·隐逸传》序。 ⑵ 「驰骋日月之车」，齐庾易《却临川王饷》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