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樯影接平湖，望里风烟抹二孤。 记得昔年辛苦地，鲟鱼洲上长千夫。 清灯寒夜共围炉，春月关情酒百壶。 君去我留岑寂甚，独看灯月影犹孤。 竟日维舟滞此湖，飘然还欲试南图。 到头迟速非由我，闲听渔歌笑宦途。 隐时天子亲临幸，御笔题诗胜赐湖。 借问古今贤宰相，老来有此宠恩无。 家家山色对春湖，日日春风听鹧鸪。 门前杨柳藏鱼市，屋上梅花当地租。 暖玉琵琶寒玉肤，一般如雪映罗襦。 抱来只选《阳春》曲，弹作盘中大小珠。 江上浮岚半有无，轻烟淡荡月模糊。 彭郎隔水休相唤，别是人间一小姑。 ① 原注：弘治改元，余督役凤阳道。建康时有盗发秦桧坟。墓中多设机关，虞盗掘，然岁久机败，不复发。中多古器、奇玩，盗取不尽，有弃者。颅骨灰散草中。墓前神道一碑，卧苔藓中，额篆乃高宗宸翰，隐隐有“决策元功，精忠全德”八字，碑面无文字。俗传桧死，恶著，无人肯撰文。或云秦熹嫌其文字含讥，不之镌也。墓今在应天府境内。牧牛亭近墓之寺，昔为桧家不实子弟所破败，寺僧恐人疑寺以夙怒相仇，因闻其事于官，请掩之。识者私书相遗，有曰：“昔秦桧在虏，挞辣知其深狡可用，阴厚纵归而尊显，张邦昌、刘裕以歆艳之。桧实阴恃虏势，度宋帝畏虏，不敢违己。而虏人所忌者，中兴四将。于是首起大狱，杀岳飞父子，以威韩、张三将。暮年又起大狱，必欲尽覆异己者。赵鼎、张浚、胡铨等五十三族，奏牍垂上，而桧为鬼所杀。使桧数年不死，诸公尽杀，有宋尚能国乎？所幸前此赵鼎、张浚辈，力主亲征，跸驻建康。于时浚、飞诸军捷声相继，国势隐然复张。金虏震恐，阴欲求和而难于言。桧之邪谋始大阻，于此而心思杀飞逐浚矣。未几，桧虏合计，诡还梓宫太后，借此以张虏恩威。而高宗君臣甘于豢养，以为得策。此虽可耻之甚，然亦浚、飞辈前日馀威。及胡铨封事，虏人购之千金，知我国中有人，势须讲解。而桧也恬不知耻，方乃洋洋然扬眉掉臂，以为己功。高宗复从而赐前碑额，以功归桧，千载而下，令人见碑，恶心思呕。况桧昔闻临安朝天门东有郁葱之气，而阴请以为赐第，此正张邦昌、刘裕贪恃阜城王气，以萌邪心，而不知以负且乘之不可为也。阴险觊觎，如见肺肝。昔唐玄宗幸蜀，李林甫斲棺鞭尸，未闻复有收掩之令。秦桧奸恶，浮于林甫。宋君臣忘戴天之仇，媚虏苟安，国典未正。意者无乃皇天尚未释怒，以金陵祖宗建基之地，不宜容此奸恶朽骨，污秽畿甸，特假手于贼耳。宜存天戒，以惩极恶。”逻者得其书以闻，府县遂挥僧使去。噫！澹庵先生生前立朝，曾无容足之地，而身后足迹所经，皆为乡井。秦桧生为宰相，志欲全吞吴越，而死无葬地，善恶终报如此，天道昭昭，其可诬哉！题，明正德《琼台志》卷五作《澹庵泉》。
中兴封事百年无，身倚皇天自不孤。 酌罢清泉问秦桧，已无寸土寄头颅⑴。 ⑴ 土，明正德《琼台志》卷五、诗选皆作“地”。 李斯相秦留逐客，要使英雄六国无。 岂料灭秦开汉者，只消闾左一声呼。 澶渊跸辙杳难呼，南渡乾坤两手扶。 窜逐不妨青史路，塳迷琼岛未为孤（以上明正德《琼台志》卷二七）。 澄碧楼高尽面湖，草堂清寂坐虚无。 倚阑烟水皆鸥鹭，拂槛松杉总画图。 陆机词赋擅东吴，小试卑官郁大儒。 易水风烟应似旧，悲歌今有昔人无。 山西绯桃太含胡，竹里班鸠逐队呼。 形胜有馀心独苦，王符闭户草潜夫。 乐游苑里夜啼乌，习家池边春草枯。 何人得似山公醉，试问高阳旧酒徒。 ① 云林晚岁斥卖田宅念其友张伯雨道士贫而且老持其金悉卑之后党祸起富室多死徙云林独无事人始赏其有见王光庵为墓志特载其事 黄金散与列仙儒，江上扁舟逐钓徒。 为语纷纷评画者，要知迂叟不为迂。 春半扁舟过太湖，洞庭着雨翠模糊。 惟应旧日同游者，爱此朱郎水墨图。 云中叠嶂翠模糊，深树茅堂隐若无。 莫向昔人论画品，开窗聊对谢公图。 江淮兵变到中吴，死节多从女丈夫。 独有冬娘名姓著，一篇家传赖东湖。 柳塘千顷绿云铺，此景人间未必无。 金屋朱垣看倒影，只除海上是蓬壶。 翠盖亭亭巳早枯，红衣点点定西湖。 试看一勺盆池水，此日无花也合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