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涧通泉下竹厨，青苔白石任跏趺。 问年记取亲栽树，笑指门前第几株。 纷纷逻卒守街衢，老废无聊泣向隅。 旧仆门边供菜食，伤心泪眼看模糊。 扪虱青山乐可图，谈兵定霸亦相须。 当年壮略推王猛，蚕食今知饱病夫。 唧唧啼饥窜黠鼯，齑盐淡薄罄盘盂。 谁教白昼争人食，捣穴难存社屋躯。 结伴高阳兴不无，形骸桎梏酒肠枯。 故人买得常分饮，一阵酸风透瓦壶。 丝弦未续旧时纑，老病天南叹独夫。 同穴细君无念我，殷勤泉下奉慈姑。 髫时学古习韩苏，许我潜心出众徒。 海国三年成梦寐，空劳老眼识迂儒。 百十名城俨画区，就中疏勒有遗都。 东趋乌什如瓴建，松塔崎岖亦坦涂。 东坡居士「凤翔八观」诗叙云：『昔司马太史登会稽、探禹穴，不远千里；而李供奉亦以七泽之观，至荆州。二子盖悲世悼俗，自伤不见古人而欲见其遗迹，故其勤如此』。台阳为婆娑洋世界，山水之奇，士大夫至者咸啧啧焉。余生长是邦，升平之世，惜未能穷一览！迩时亦以寡母老病故，未敢识游趣。今干戈初息、痍疮未复，何亟欲访珠潭而问竹溪？其意岂别有会耶！不过消胸中块垒耳。因作四截示子弟，兼以留别。时戊戌花朝。 鸡黍家家饯酒徒，情深怕我入迷途； 须知狂客南游意，祗采奇诗不采珠。 妾生长江南。摧颓冀北。豺狼当道。强从毳帐偷生。鸟鼠同居。何啻将军负腹。悲难自遣。事已如斯。因夜梦之迷离。寄朝吟之哀怨。嗟乎。高楼坠红粉。固自惭石崇院内之姝。七首耀青霜。当誓作兀术帐中之妇。天下好事君子。其有见而怜予乎。许虞侯可作。沙叱利终须断头陷胸。昆崙客重生。红绡妓不难冲垣破壁。是所愿也。敢薄世上少奇男。窃望图之。应有侠心怜弱质。 愁中得梦失长途，女伴相携听鹧鸪。 却是数声吹去角，醒来依旧酒家胡。 检点零装与破书，无多行李只区区。 可堪腹内隆隆响，为问厨中饭有无。 信宿征行税野庐，凭他人笑鲁秋胡。 吾来撩草庚宗夜，那遣骄牛梦里呼。 白马丛中建霸图，白洋春淀笑菰蒲。 英雄亦有公孙瓒，不独刘虞是懦夫。 梅花喜与鹤将雏，鹤有梅花鹤不孤。 寄语故山梅与鹤，天涯走杀老林逋⑴。 ⑴ 庚申五月，与云门母子西湖相别。余自琅邪放迹，涉蓬海、成山，探沙门、皮岛。今年北瞰红螺，犯洪流南下。及归虎市，越书时至，而身不获往。是图之作，因云门有梅妻鹤子之句也。 从此吹篪付老妪，旧年吴下葬流珠。 主人愧有刘元溥，不把私钱嫁女媭（鬟以姊呼五，暨死，呼姊不绝。）。 米老烟云墨戏图，不分竹树但模糊。 吾家一角圌山色，掷向秋江及得无。 同年张蓉湖居湘江之上，老屋十数椽，前有菜圃数畦，傍则竹阴万个，赋诗酌酒其间。爰取长吉诗「舍南有竹堪书字，老去溪头作钓翁」之语为图。蓉湖擅诗名数十载，晚入词垣，二子皆高掇科第。顷解组家居，独寄乐于渔钓之事，其胸次可知矣。 钓竿曾是拂珊瑚，归老湘江兴不孤。 夜半竹阴凉似水，月中小艇出菰蒲。 灞桥雪后忆骑驴，红笠青衫俨画图。 今日同游都散去，春风还为到平芜。 一天微雨入鄱湖，三百邮签两幅蒲。 多少青山迎复送，不知曾识故人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