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声度寒空，停觞忽然起。 相看岁云暮，故人邈千里。 与君昔相见，禅榻依佛子。 林外歇疏钟，深灯共栖止。 今年二三月，复此游燕市。 新竹半出墙，故燕几移垒。 岂无廊庙具，和声奏韶徵。 单车辞都门，知君非得已。 朝滋九畹兰，夕揽三湘芷。 望气识巨阙，闻弦辨纤指。 灵匹会相将，自献君所耻。 前年风雪中，送君返乡里。 今年暮春天，别君凤城里。 单车走滇南，中道靡所止。 东西感鸿飞，岁月惊马齿。 旧时欢宴深，离索伏于此。 他年再相见，须鬓可知矣。 努力供奉班，圭璋式朝士。 兰芳如美人，梅寒似畸士。 僵卧风雪中，傲然不肯起。 孤心照明月，远思寄流水。 一枝斜固好，乱插繁逾美。 昔君空山中，和雪嚼其蕊。 馀香散不尽，三日犹在齿。 迩来苦风尘，清味索然矣。 羡君外世荣，归棹行自理。 鹤返孤山云，帐学罗浮纸。 攀花倘相念，无忘烦驿使。 阴晦每多愁，晴霁便多喜。 愁喜本在人，如何缘物起。 我心与之然，亦莫知所以。 久雨得乍晴，佳处殊难拟。 黄䌷睡微觉，鹊噪忽盈耳。 红窗透朝暾，欢如遇乡里。 矧当纳稼期，淫霖须亟止。 但听打稻声，粳香已流齿。 稍俟秋气高，策杖南山里。 曰余罢郡归，本爱林泉美。 闭门意自欣，有客情亦喜。 武林旧诗坛，卅载佩兰芷⑴。 维舟忽见诣，朝卧慵乍起。 因之游兴浓，南园访红紫。 桐疏阴更清，荷败波犹绮。 一樽虽简略，跌宕论文史。 日落念分携，怅怅何能已。 ⑴ 秀峰与厉太鸿辈同西湖诗社，今将三十年矣。 兰姿如佳人，兰德乃君子。 蓄德媲于兰，异瑞斯钟此。 单柎发复萼，一心贯双蕊。 宛如两高贤，握手谈名理。 又如两倾城，绮阁偕卧起。 道侔志自合，恩重肩恒比。 此方屈宋徒，骚赋擅殊美。 将毋英与皇，惝恍露仙轨。 芳意空盈盈，无由溯江水。 女孙学画兰，侵晨拭棐几。 命彼具丹黄，图之聊志喜。 茫茫四大海，日月浴其里。 世界纷营营，乃彼一沤耳。 成连似昭文，鼓琴得妙理。 欲移伯牙情，诡令观海水。 人生狃目前，所历唯尺咫。 食不踰粱肉，衣不踰罗绮。 行不踰舟车，居不踰城市。 那知人迹外，奇境自兹始。 群鸟但呼号，大鱼或腾倚。 万里绝亲知，穷年失栖止。 此时心一悲，身世两忘矣。 试挥水仙调，天然应宫徵。 我昔爱奇险，仙槎随册使。 涛雪泻当胸，濯尽尘襟鄙。 快意唯独赏，欲言胡可拟。 垂老展此图，忽然见猎喜。 径须鞭苍龙，与君跨赤鲤。 何去复何来，无成亦无毁。 不必更携琴，自契琴中旨。 漾舟入青苍，至此忽然止。 楼台金碧尽，冈峦寒翠起。 高生烟霞骨，蚤岁證禅理。 年来多契阔，把袂逾可喜。 斜阳上古壁，穆穆难举似。 纵情飞鸟外，秋光清未已。 归舟复迟留，暮景散馀绮。 白月衰柳中，红霞绿波里。 共谈物不迁，逌然悟无始。 举家惬清尚，扁舟意如此。 明月秋复春，沧波一千里。 来往随云涛，凉风片帆驶。 借问何卜居，詹尹未容拟。 逦迤南北山，天转翠屏里。 相逢尽渔钓，琴樽答烟水。 自言河决流，频年罢于耜。 漂摇尽室行，浪迹靡乌止。 射阳田边宅，绿树今已矣。 披图怀伊人，宛然蒹葭涘。 雁晚长不归，洄溯傥有以。 谁歌沧浪清，涩缨劝君起。 清晨杖轻策，入谷二十里。 倾崖骤合沓，梯栈空中倚。 无翼如何度，艰难方此始。 万状石硙硙，纷垂繘纚纚⑴。 攀繘踏危石，足顿不能起。 岩屋照颓阳，层岑倒松梓。 养力憩烟霭，乃知崎岖美。 东南得高壁，路隘不任趾。 乱峡无全天，坤轴忽崩圮。 猿狖怯方啼，吾生怅何恃。 太息展远眺，前途尚㟪𡾊⑵。 ⑴ 前五句一作：钩梯纷相倚。苔古行踪灭，险艰从此始。云窦俯绝壑，繘垂但纚纚。 ⑵ “乱峡无全天”十字，如出杜陵手。 ① 作者注：「七古。大正九年（1920）作。」 列国纷纷兵革起，干戈匝地狼烟紫。 积尸遍野血成河，伤心惨目有如是。 吾闻塞奥衅先开，毕竟威廉为祸始。 雄心妄欲混舆图，不想群猴难虎视。 兵连祸结五经年，一旦雄风随草靡。 天心厌乱悔兵戈，特重美人执牛耳。 会盟华府作葵邱，歃血载书同盛轨。 军储制限十年间，未许亭台增壁垒。 大者八九可成行，小者五六⑴供驱使。 隆隆炮舰卸轻装，百万舟师还制止。 或散归农事春耕，或授一廛出夫里。 九州不见烟尘生，壮士免赴沙场死。 从兹世界大平和，甲兵尽洗天河水。 君不见武王伐纣告成功，牛放桃林马归市。 又不见汉高灭楚定国基，弓藏高庙悬弧矢。 古来兵凶与战危，圣主偶用非得已。 ⑴ 编者按：「五六」，《则修诗集》（一）作「六七」。 叔敖本贤臣，忠廉无与比。 治楚楚以兴，辟地几千里。 尽瘁殒厥身，咨嗟在将死。 托子于优孟，群臣良可耻。 谭笑俨衣冠，山居歌非俚。 寝丘四百户，十世奉其祀。 楚相不足为，妇言有妙理。 鸿濛启元运，灵淑钟人纪。 喜起肇赓歌，风雅隆周祀。 汉魏有升降，六朝多靡绮。 卓哉贞观君，世济擅厥美。 磊磊富琼枝，宁独杜与李。 历下重格调，竟陵采幽旨。 遥遥古人心，笙竽若隔耳。 大道已旷邈，浇气顾莫止。 镇以中和音，万物返其始。 九衢骋车马，日夕亦不止。 昌黎叹浮生，多涂共趋死。 贪愚良足哂，贤达岂得已。 君看松柏姿，淩寒逾茂美。 一朝作梁栋，世泰身则否。 太虚本洞然，浮云讵能滓。 小草与远志，出处偶然耳。 逐逃敢安步，救溺必濡己。 临机忽惆怅，欲问巫咸子。 苏公偶放鱼，意辄隘韩子。 又笑近不得，远去徒为尔。 岂知东海缗，聊寄形骸委。 黄昏跳虾蟆，不必对温水。 相投不须刘，亦不偕叔𨑖。 白云忽落衣，清泉时涤耳。 籊籊青竹竿，公乎意有以。 坐石荫嘉林，乐并不在此。 未知弘与册，曾否喻斯旨。 五棹广州春，四由肇庆始。 相虑临允来，注水壮南纪。 上台下石室，洞穴相表里。 天枢运权衡，七点碧交紫。 百神觞豆处，遗字泄宛委。 八窗珠斗下，诸生携研几。 知有解人否，可与扪读此。 岂惟坐岩阴，瑽琤弄凹水。 晚山俄半晴，返照绿逦迤。 雨痕变濛濛，绿浅乃深紫。 凹凸影不定，穿映来水涘。 水气横为烟，烟定声弗止。 上蝉下蛙蛤，谁辨烟与水。 钓筒响菰蒲，嗟尔村家子。 晨食果得鱼，村烟炊亦起。 腷膊海上鸡，夜半惊客起。 五更浓雾中，恍穿蜃楼市。 海气与雾合，飞轮出其里。 万山静如睡，忽变丹绿紫。 浓雾乃非雾，濛濛滴成水。 瑶树何时花，云即芝田是。 安执青霞谷，斋房成与毁。 吾闻香台香，至道无隐尔。 青阳时未暮，朝光皆锦绮（瑶石台。）。 岩有郑先生，读书不求仕。 负书乃雏虎，忘虎并忘己。 或云僧惠越，檀施所深耻。 卧则虎枕膝，忘年岁乡里。 传闻是隋时，二客俱可纪。 峰自开自合，水自流自止。 何用佛迹留，亦弗佛力恃（岩有佛迹石。伏虎岩。）。 竹叶之庵何处是，朦胧梦境刚一纸。 舍人记忆宛可指，门前一井篱六枳。 渐焉有路循逦迤，最后层台一亭子。 中间花竹与阶戺，则皆画者所意拟。 不知其境何起止，舍人亦莫名所以。 但言颢气空翠里，荡荡默默匪形似。 阴阳千光金碧紫，瑶台九霞非罗绮。 始青空歌接尺咫，丹华琼草蔓如藟。 若有云篆亭亭起，斯须向背屡迁徙。 清思眑眑超神理，尔时了然聆音旨。 揽气摄思观无始，眩晃不敢以正视。 竹叶皆作云佩委，上承金浆与玉髓。 青莲华露迸注此，倏歘一杯泻万里，飞涌红轮大海水。 杜诗于楚终，苏诗于楚始。 五峰揖祝融，九歌招帝子。 扁舟苍梧云，登楼洞庭水。 虚无枫桂林，浩渺蘅兰沚。 沙鸟风露气，至今莽未已。 长啸生亦云，三楚多秀士。 子其往收之，纫佩何者是。 亦勿执𣶂记，鼓舵春涨起。 我行德水滨，缅怀德水子。 结亭以杜名，曰奉杜陵祀。 虔苦事父师，自谦钞胥尔。 其钞世罕闻，闻亦莫之喜。 益都香草生，知我役经此。 前年寓我书，款门访故纸。 获置归舆中，读之风雪里。 编孴乖次弟，点窜失文理。 岂惟昧杜义，盖未喻诗旨。 微言又一编，渔洋所称是。 惜哉不得见，踯躅徒水涘。 尝爱胥钞名，托意良有以。 涪翁大雅记，早得诗家髓。 尽扫笺诂释，乃见真子美。 近时仇朱辈，掇拾益芜鄙。 谁识鸾凤律，一洗筝琶耳。 来者或未知，往者咸在矣。 吾见三十家，得失具可指（方纲所见杜集注本三十馀种。）。 呜呼六经后，二雅同一轨。 借使宣圣见，正等星宿掎。 欲仿授经图，请从豫章始。 下逮金元明，所务源测委。 达哉卫湜言，言不必出己。 古人立之师，质朴以为纪。 忠孝出天性，夫非杜独矢。 元音在天地，亦非杜乎拟。 温柔敦厚教，规矩绳墨视。 学人宜谅之，此辨非得已。 吾闻吴若本，精出宋时梓。 恐难一端执，纷又千家起。 安得深挍雠，大书莹吾几。 竟用钞胥例，屏绝群言绮。 苏施黄之任，瓣香同受祉。 彼尚有言说，而此空诸倚。 折衷诗之圣，考镜诗之史。 鲁韩奚判齐，兴赋可通比。 此愿蓄廿年，宿此弥深企。 归摹浣花像，旦旦荐蘋芷。 庶假夙夜勤，以證后先揆。 万川汇一条，同归大海水。 送尽西北峰，群山乃东指。 油油禾黍中，县抱青山趾。 关路号黄花，黍谷名尤美。 如掌接风云，一气神皋里。 圣人肃时巡，吹律义如此。 所以示怀柔，仁恩畅遐迩。 访古昔未曾，沃辔今方始。 何用刘向录，遗闻證驺子。 责躬凡六诗，寄友兼诲子。 亦有辞墓篇，断𡙇馀半纸。 九诗该五伦，胥自责躬始。 我推先生心，一责躬而已。 然而事非易，责躬从何起。 山房开大涤，困亨筮泽水。 榕檀高百尺，铁虬鍊五指（先生有古藤杖曰「铁虬」。）。 三乘大衍策，万象方寸里。 奇哉心纬句⑴，遂窥孔姬旨。 其有忧患乎，斯文所以矢。 至今讲堂石，庚庚有横理。 扪之欲起立，勿作波磔视。 柔毫淡如萦，其力拔虎兕。 三复经库记，汗出不胜泚。 ⑴ 责躬诗曰：「姬孔亦劳人，心纬何其微。」 毗陵孙季小名喜，其字曰雔双美比。 每咏昌黎二鸟诗，不是侯生称叔𨑖。 一笑西来得铜印，汉尺七分营黍指。 寄我长言钤简末，青绿依稀浮在纸。 又言搜得梵夹文，要我字母穷终始。 走告邻人张石公，苦为纽形翻印史。 嗟哉汉印我岂识，但贺孙郎意有以。 博综群书反根本，质厚为师吉祥止。 千年以上书种在，五夜持循此心是。 神之听之方寸间，惟其有之是以似。 我诗铭椟岂偶然，丹篆从前笑相视。 若非孟喜续兰陵，滂喜终然属孙子。 宋生写二图，同游钓台涘。 但对泛舟翁，那追从猎始。 是日草堂开，秋蘤匝湾沚。 荷露倾人衣，破板舟初舣。 宋生据船头，画稿蘸篙水。 同人共索笑，先生复莞尔。 为言廿载前，磨墨亦如此。 秋策滦河骑，晓逐塞山𪊨。 僮儿挟笔研，手自櫜弓矢。 峰峦与旌纛，前望若尺咫。 岂知今看山，觅句葭芦里。 岁月倏已改，形容盖难似。 我记先生言，琅琅犹在耳。 今忽道山归，仙者同杖履。 九霞空洞中，眷此廛与市。 定复笑指说，下界聊如是。 少壮在词馆，驰驱豪可喜。 晚岁悟禅悦，流行坎自止。 前后合一观，谁喻马与指。 我辈痴钝人，矻矻执碑诔。 得兔蹄未忘，刻舟剑空拟。 海上孤月来，飞光照窗几。 ① 前一首得镇堂书作，后二首林汲过访作也。 讲堂繁露名，取诸汉董子。 图经说广川，即今景州是。 地界燕齐间，颇闻师承旨。 夫子鲁诸儒，时应徵召起。 十年直承明，一朝还梓里。 家馀万卷书，今方编摩始。 一经贵精专，不在骛夸靡。 往阙何从补，对君汗颜泚。 南康东城阴，谢生此宅里。 闻名三十年，策马一再始。 谢生吾门秀，树立未有已。 汲古独情深，问津涉渊水。 论诗西江士，必自媚学子。 以勖今群才，使我颜汗泚。 梦中横浦绿，渺焉蓉江汜。 朦胧旧诗句，此境直在此。 我𢷘南山云，直渡东涧水。 内滩险宜避（水路往宁都曰内十八滩。），行行绕山趾。 江纹沙线间，石仄不容指。 成路引登巇，凿自何年始。 竹篼如凭栏，一碧襟带里。 尽见推挽舟，洄洄石齿齿。 水面测山坳，舟人复仰视。 不知谁劳逸，愧尔担行李。 雩都上宁都，沙石三百里。 金精翠微峰，郁积不能已。 吾惧文平芜，芟治日有喜。 又需导养方，奇崛亦难理。 水淖戒之玩，厓倾化如砥。 土膏占岁丰，岚光散霞绮。 地脉回冲融，习俗必淳美。 四山溽雨气，冥冥松吹起。 北地寒未冰，吹嘘温律始。 一色连岱东，雪云三百里。 三日行雪中，村树间表里。 岂惟凸凹间，得悟诗画理。 近畿饫深仁，覛土膏且旨。 以兹五谷精，劝彼三农趾。 枯林衬虚白，淡入光迤迤。 盎盎中有气，绵延意未已。 欲写无以名，敢仅体物比。 直将丰年兆，绘出天颜喜。 闻名四十年，如梦一弹指。 窗户几研间，濯沿疑屡矣。 去年再往来，杰阁倚城市。 扁传太白书，轩然鬘云起。 图经实未稽，徒以山环峙。 岧岧神灯光，遍照于此始。 即今厓麓宿，兹缘谅有以。 奇哉碧环喻苏子，今午凭栏正如此。 银河倒晕半弯虹，一碧蒸空三万里。 茫茫元气收不尽，谁从太始观无始。 澒洞淋漓盎盎中，摄虚入有穷其似。 吸翠拖蓝非一色，冥濛中有回澜紫。 参差淡白定影间，万斛樯帆一点耳。 三山却在杳茫外，东际榑桑约可指。 芙蓉一岛摩云日，界会重洋分表里。 三椽亭子四无壁，贮以虚襟延素几。 百年前想客来游，琅邪兄弟摩诗垒。 一卷涛音濯冰雪，万籁成连张绿绮。 黄门家园今何处，窟室画松推妙理。 我来诗派溯渔洋，卬涉问津谁得髓。 亲到先生游目处，欲叩如何是观止。 亭檐大字试重写，磨墨斗量沧海水。 依然石几天风来，万壑松声怒涛起。 渔洋图禅悦，蓼谷图禅喜。 作图尚强名，何况诗举似。 我写四友石，颇关三昧旨。 借问黄叶王，何似沧溟李。 还坐石帆亭，仍寻趵泉水。 孰云蓼谷禅，不即渔洋是。 江子诗画流，画仿虞宛沚。 不知画中诗，拈取境奚似。 云是诗龛图，诗龛然否是。 竹树翠疏疏，云岚青迤迤。 借问入画身，将何穷诗理。 江南淡烟村，玉堂晴窗几。 流水与明月，幻化一弹指。 试作诗偈论，欲呼江子起。 印證到苏斋，迦叶孰得髓。 一瓯风入松，千篇瓶泻水。 大直沽边量海水，未识海门还几里。 不得登楼吸海光，十日行庐聊寄此。 李生海门自名集，近与鲍皋思并峙。 时和不识赋役繁，数卷残缣自料理。 我携邱侯墨囊物，来与李生画笥比。 夜深复梦邱侯藏，辨订相烦吴学士⑴。 沧洲铁钱古花绿，梁家秋碧空硾纸。 惜不邱侯共携手，每听残钟戴星起。 丁沽西去春雨来，此梦直连南海子。 ⑴ 东河所藏尺牍内一幅，是铭茶学士令曾祖者，铭茶尚未能信也。 张君此帧南翔似，青浮浑是云浮耳。 如何六浮空擅名，下上一云何处起。 商略同岑两孟阳，结构随云无定止。 潘郎枯坐邻寺灯，容易云根卜居拟（有钱塘潘无声之淙题句。）。 鲁僖之颂颂多祉，黄发眉寿歌儿齿。 后来嘏辞孰可拟，孔疏陆释徒为尔。 但以寿徵徵物理，释者母妻同一视。 推之大夫与庶士，寿母之义斯隐矣。 弗考郑笺祝庆旨，由妻溯母从母始。 庶士之家咸视此，此为儿齿所托美。 所以沧洲张家母，七十有六齯初纪。 诸子诸孙环燕喜，备奉时珍饫滫瀡。 请从鲁颂探原委，专为母寿非他指。 眼前实事吾梓里，经义笺疏即此是。 书之女箴载彤史，嘉庆二年岁丁巳⑴。 ⑴ 予尝据郑笺，是由令其妻以寿其母，不可以令妻与寿母作对，则妻先母矣，故借儿齿之义以发之。 王官谷中语，脩竹有佳士。 诗人所取友，心与脩竹似。 欲因覃溪诗，以證司空旨。 白云片影来，幽鸟深翠里。 流水荅松风，空山响棋子。 手山昨共论，苏斋叩诗髓。 月明雨初过，万籁于何起。 苍然忽生悟，诗品澹如此。 山阴古雪光著纸，山阴佳讯张侯似。 中禁西堂贞观编，十一签馀告循纪。 魏公孙又褚公孙，小印依稀凭褚氏。 翰林学士印如何，米跋传讹自谁始（绍圣无丙申、丁酉米跋，伪也。）。 延祐千年溯永和，护都沓儿并承旨。 我见承旨四大书，书与大痴穷画理（款云：「子昂为子久书。」）。 大痴之画真快晴，一角红轮蒸海水。 诸峰淡托银粉中，东海徐郎亦传此⑴。 不闻影拓出鸥波，惜也粗摹烦外史（张伯雨临此帖极草草。）。 藉称画意不画形，喻马不成遑喻指。 官奴玉润旦极寒，几并兰亭叹观止。 安得黄徐二粉本，君倩细书来并几。 只合梦诗石研屏，乌云红日飞岚起。 鸿堂影借雪堂留，太简藏邪章简拟。 空窗一缕真气来，篆袅欧香即书髓。 苏斋腊筵结佳想，青眼嵩阳旧居士。 ⑴ 后一幅款云：「东海徐贲为之图。」 噫嘻时去靖康丙午仅一纪，收国之元在迩矣⑴。 汴宫犹貌羽下韝，君相吮豪穷物理。 霜毛整翮出晴皋，掣势寒凌素秋起。 臣京内苑昨见之，侧目翻风峭如此。 王监山头杜有诗，京也誇从斯轴始⑵。 森森戴角气所缠，耿耿金精兆孰使。 贉题况是瘦金书，肯以南唐错金比。 后来那费李空同，吕纪林良进乎技。 宣和画谱抵得志五行，押来粉墨东都史。 ⑴ 次年乙未，金收国元年，改国号曰金。 ⑵ 蔡跋云：「鹰未有白色者，此白鹰效祥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