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参三祖继称尊，寰海黎元仰肃温。 金鐀万年传宝训，玉堂一例拜王言。 微班远愧夔龙佐，鸿业犹垂虎豹阍。 明诏祇今流涕读，簪豪难罄覆焘恩。 萧条高隐旧江村，世外勋名付后昆。 不见公车召徐乐，转令太学滞何蕃。 行营马鬣情难喻，徒跣鸡斯痛可论。 料得望闾真创钜，重陈哀些更招魂。 迢递瀛洲上晓暾，挹君兄弟胜兰荪。 同车入直砖移影，对席联吟烛刻痕。 伫掌黄麻分两制，共欣绿鬓照朋尊。 槐厅从此添佳话，不数苏家擅玉昆。 树暗云深僻似村，拣无车处放柴门。 空庭转觉蝉嘶静，比屋交闻雒诵喧。 布席但求邻水竹，营巢岂为长儿孙。 箧中汉史粗成稿，公是公非拟细论。 大布宽袍古制存，缝来一疋海东藩。 持竿不作披裘隐，怀玉何堪被褐论。 拂袖固应归白社，曳裾那肯向朱门。 为言纨裤休相笑，毕竟输他自在温。 为有田家浊酒盆，不教秋色卧篱根。 霜螯露韭清难饱，冻蝶痴蜂咽不喧。 吸井有香泉绕户，枕屏如画月侵门。 岩居便是延龄术，合向山灵酹一尊。 东风欲散敝裘温，吹我梅边展屐痕。 双桨羡看仙吏去，一尊喜并故人言。 山屏过雨开诗境，湖水通波接县门。 到日龟亭春正好，板舆扶处即花村。 蕺山巀嶪讲堂尊，舄下秋涛互吐吞。 化自甬勾被于越，人从钱水上云门。 扬雄作赋多奇字，刘向传经有立言。 人谱自来私淑久，饥肠好为荐芳荪。 细检方袍认涕痕，顿教解脱定惊魂。 诗书不信儒冠误，锻鍊方知狱吏尊。 二业已参无尽藏，瓣香聊纪再生恩。 禅林他日搜弘秀，尚有逃虚数卷存。 山腰寂历一庵存，传是坡仙迹未昏。 返照炯如留客看，崩崖峭不受潮吞。 盘空鹘认斜行雁，穿径僧疑倒饮猿。 坐久天风更飘忽，欲同瘦策卧云根。 谁教没骨写灵根，姹紫嫣红岂足论。 佛借妙香开笑面，天留正色饯春魂。 游蜂采处寻难见，蜜酒浇来渍有痕。 华省祗今多好句，翻阶刚值月初昏。 白发新承圣主恩，同时拜命在脩门。 西清风月神仙贵，东序钟镛国子尊。 捧日顿教誇晚遇，饮冰才得转春温。 从今结伴还乡去，认取青衫雪涕痕。 春风吹屐过祇园，房相犹存笔授轩。 贝叶翻馀花雨润，竹锥写后海云喷。 禅心妙證三明旨，真谛能通九译言。 十卷楞俨惭未读，从容思就密公论。 追凉特地访三门，道是村居僻过村。 松顶鹤巢时堕羽，石床佛指尚留痕。 倦便野岸披襟坐，静爱閒僧啜茗论。 行到水穷幽径出，春浮树下别开轩。 旁搜远绍说迂繁，古谊时时勖共敦。 八代起衰须巨手，诸儒鸣道有微言。 窥天管小难论豹，运海风高必化鲲。 惭愧河汾传绝学，程仇董薛在吾门。 杜序云：「按志，卜从善，明末总兵，先以副总兵守卫，闯贼犯开封，巡抚高名衡令暗渡河南掘河灌贼营，未成，贼觉，冲散。后河决，陷开封，从善以水师至，贼上河北，诸军用大炮击沉贼前锋。土寇李际遇等所在蜂起，从善兵仅三千人，屡建奇功。崇祯十七年，贼将破怀庆，渐逼卫，从善护潞藩南行。贼旋据卫城，从善返，与争，力竭，为所执，大骂不屈，遂遇害。剖腹刳胸，备极惨毒。郡人哀之，殓其尸葬于北关宝昙寺后东偏。志载如此。余赴宝昙寺访问住持崇兰，复至寺后东北李姓地内，见前任徐公名汝瓒所立之碑，书『明末总兵官卜公从善之墓，乾隆二十一年立』。碑石下截已断，问公之墓，皆茫然不能指其处。想当日公尸已分，郡人草草收殓，苌弘碧血，久已化为青燐矣。因重整其碑，密砌深埋，以冀永久。」 宝昙古寺卫河濆，杖策寻碑落日昏。 延颈甄生犹阙传，衔须温序未归魂。 熊韬莫挽黄旗运，马革难销碧血痕。 寄与共城贤令尹（谓贤子方宰汲县。），不妨从此荐溪荪。 同时拜杖挈开元，臀肉飞残血染裈。 一疏适逢骄主怒，九阍谁恤直臣冤。 寓公虎阜还祠庙，戍卒青山有墓门。 留得敬亭遗集在，雨窗酸读与招魂。 仆义竟能从主死，儿贤不肯背亲存。 纲常已足垂千载，忠孝由来出一门。 信史峥嵘遗烈杳，荒祠合沓乱山昏。 比邻禅闼纷香火（在莲性寺右。），谁向英灵酹一尊。 邑中小民严辉远，妻亡，有女十馀岁，鞠于外母徐媪。辉远与吴兴邱某善，屡资其惠，遂以女字其子天柱。逾年，邱死，家日落，辉远顿悔前盟，谋以女鬻富室为妾，往告徐媪，媪不从。辉远结诸恶少欲篡取其女以归，女恚甚，抱母木主往投井，媪守之不得入，奔控县庭。令为历城高模，（字彦范。）逮辉远及女与婿至。天柱衣履单寒，匍伏阶下。令为好语试女曰：「邱郎贫甚，恐无以赡女，盍从父命乎？」女卬首答曰：「贫富，命也，身既许邱，有安命而已。去贫就富，不特无以见亡母于地下，万姓耻骂，亦无以见贤父母于公堂矣。」令壮其言。大喜曰：「吾特试若，若勿忧，吾为女成之。」促令送太夫人所。太夫人为具衣襦环珥，令为天柱制新衣，咄嗟立办，即公堂花烛成礼，具酒肴，备仪从，送至婿家。杭人相聚从观，欢动一城。辉远当重惩，释弗问，命往婿家饮食。不挞而觥，以觥为挞也，所以愧励之者微矣。明日，天柱夫妇诣公庭谢，复赐饮食，予白金五十两以资生计。令复赋诗二章，属而和者不可胜数。北郭何琪纪其事以示鄙人。鄙人尝学乎旧史氏矣，尝论之：匪独其女贞也，媪亦贤明妇人哉。不为利回，不为威胁，植人伦，扶王化，断然行之而不疑，意其七八年中所以范女者必严，教女者必正，优游圣化之中为贞松劲柏，贯四时而不与众草偕靡，阙而勿论，琪之疏也。令知一邑之事，夫妇失所是其责，故可使夫妇易所乎？树一端以警众，下之从上，若草之从风，政之本得矣。吾邑志之不脩盖七八十年于兹，令斯邑者若传舍，问其姓名有不知者，况一二善政可纪乎？康熙辛丑、壬寅之间，有王四，攻木之工也，聘于马仁，邑刑房书役也。纳吉以后，岁时俗有追节之例，四勉力行之，邻里所悉知也。大螺蛳山有蒋姓者，考满得选典史，欲买妾之任，马氏利其财，遂以女归蒋为妾。或以告四，婚后三日宴戚友，四混厨人得入，亲见其妻遍拜客，为仆妾而不愧。四愤甚，号于县。令为芮复传，治钱塘颇有贤声。郡守蓬莱张为政，墨吏也，受蒋赇而以属芮，庭讯时匿其媒勿使出，四坐诬受杖于庭，荷校一月始释。里之人莫不知其冤，而女卒归蒋。人心坏而廉耻丧，莫此为甚，有心世道者莫能匡也。余因邱、严事而牵连书之，高令之贤真可以当畏垒之尸祝，后有脩志者录而存之，而邑令之贤否可以参观而得矣。 韶男稚女好姻婚，父在应须往送门。 岂料金夫施狡术，几从露井吊贞魂。 芳心庭讯同坚石，劲节天留奠厚坤。 为有湘东三管在，题诗拟就玉台论。 裘毛落尽鞟空存，拥絮贪眠懒出门。 久分柔乡辞煖玉，骤欢衰骨得奇温。 茅檐挟处寒销粟，敝茧装完瘅减痕。 从此南荣稀曝背，不须卬首望朝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