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男九岁日跳踉，迟睡懒起挥拳狂。 惯将书册掷满房，纸裁小燕迎风翔。 弟弟顽劣不可当，贪馋好哭溺一床。 往往攀登书卓子，滚地泼叫污衣裳。 小妹乖巧四岁强，劝爷莫怒来爷旁，为爷歌唱声琅琅。 惟有痴騃小珠子，双拖鼻涕三尺长。 读书似以水沃石，潜走出门奔鹿獐。 温依文褓最小女，举体浑圆肥且香。 吁嗟汝长亦溷我，何以解忧呼杜康。 珂颗产自赤道乡，饮我郁律槎枒肠。 莫谓芳甘转益苦，耿耿不寐秋宵长。 平生何限悲愤意，力缚宇宙中心藏。 缚之弥固弥勃烈，隐觉一线明东方。 桔梗苓通亦时帝，侏儒臣朔齐短长。 先生超世不离世，唯名可常未始常。 口衔石阙宜暂默，身被金创难遽忘。 吾徒不死特漏网，悲哉六合修罗场。 老去思蜀游，落笔辄不忘。 古画欲摹取，惓惓问讲堂。 成都城与屋，远想寄慨慷。 登岭事不朽，游目恣徜徉。 但恐前路逼，后约坚具装。 惜哉竟不果，永令虚所望。 吾今亦何为，五载流蜀疆。 干戈迫憔悴，梦寐萦故乡。 沉思复痛哭，吾乡在何方。 人生虽异恨，万古同茫茫。 人生比疆埸，驰突来金创。 夷险无定在，君子蹈其常。 此翁信神勇，操行笃履霜。 覆却不入舍，瓦注金博场。 坠车如醉人，神全奚周防。 宛宛齐眉侣，偕仆眉相当。 还如庙见时，舅姑临在旁。 群儿笑拍手，狂者疑不狂。 宁须辨鹏鴳，控地夫何伤。 和诗求转语，助公为坐忘。 升天入地俱渺茫，忽然语笑在我旁。 我心疑喜非所望，呼之良是豫且康。 手抚稚女目有光，布服无改平时装。 孟冬至矣风其凉，何哉御此单衣裳。 梦乡奚必殊吾乡，胡为晓角鸣仓黄。 东方大星正煌煌，追思所语皆遗忘，呜呼推枕涕泗滂。 与君昔绸缪，一别十载强。 两家童稚辈，于今过我长。 音书虽不断，契阔何可当。 云山所难阻，梦魂共徜徉。 逆旅得逢君，余时客沈阳。 苏州马队间，君来吊新丧。 俯仰若旦暮，寤寐再星霜。 何言八载后，携手复梦乡。 余卧疁城郊，君居字水旁。 何缘得相值，宛宛同虚堂。 君言东游吴，曰归人事忙。 余语君且留，不见四鬓苍。 有生几会合，何时复相将。 推枕夜寂寂，寒月斜映床。 毋谓积想幻，赖此不相忘。 空记梦中语，见君当何方。 此刻在云南昭通豆沙关，乃摩崖碑也。其文曰：「大唐贞元十年九月廿日，云南宣慰使内给事俱文珍、判官刘幽岩、小使吐突承璀持节册南诏，使御史中丞袁滋、副使成都少尹庞颀、判官监察御史崔佐时，同奉恩命赴云南，册蒙异牟寻为南诏。其时节度使尚书右仆射成都尹兼御史大夫韦皋、左巡官监察御史马益，统行营兵马，开路置驿，故刻石纪之。袁滋题。」云云。案，自鲜于仲通兵败南诏，阁罗凤遂臣于吐蕃，天宝十一年事也。至是为贞元十年，异牟寻始复归唐，已阅四十二年矣。异牟寻之复归，实赖崔佐时忠勇机警之才，其事具见于《旧唐书》。余故以诗发之焉。 南天数宝刻，二爨名最彰。 摩挲石如玉，点画鸾凤翔。 厥美洵耀目，史迹非所望。 赫赫置驿文，杰然在穷乡。 贞元十年秋，使节出巨唐。 皇华辉日月，同册云南王。 重镇韦节度，大路开要荒。 工书袁中丞，题驿字右行。 郁郁署玉篆，骨秀神恢张。 噫嗟蒙氏祖，服事固有常。 小人杨鲜于，失驭隳边疆。 卌年始复归，崔君功莫当。 奇略动不测，智勇真昂藏。 皋辈邀其成，唐帝逢其光。 及兹持节册，椓奴竞炜煌。 勋名古如此，何用慨以慷。 深沉翠墨痕，鐍之白藤箱。 间关兵火馀，未化仙蟫粮。 主人诚笃爱，所惜鬓早苍。 犹然衣带折，无钱缝缥囊。 兜鍪试比坚，孰若读书床。 滋也官徒尔，惟此笔不亡。 君其宝片纸，乘除谷与臧。 从来千里足，不假千金装。 潘子六月游岳阳，欲觅君山老木床。 三生注定一宿觉，假寐悯斯萝蔓荒。 君山返照入我镜，腾踔白猿飞剑霜。 溺泥老象叱不起，欲以铁钩钩凤凰。 云中之人坐衡岳，吹竹发声满潇湘。 安得玉子白玉浆，灌而注之元膺旁。 蓬头狡狯戏幽阙，赤松愿弃孺子良。 老龙下天摇尾乞，孙公见之神内伤。 与以刀圭六七服，中有君山仙酒香。 化尽老辣姜桂性，独食太和主寿昌。 酒香路滑石凿凿，潘子坐守三鼓堂。 戊土弱尽子水强，浮沤泛滥开鸿荒。 微尘聚沫成大块，水轮明润含十方。 坤坎相克不相让，万窦喷薄森星芒。 冰生于水寒于水，凿井泉出冰斯藏。 烧之不融击无燄，莓苔白骨秋雨凉。 大地何尝著冰炭，人情冷暖纷千场。 幽房横飞霹雳火，举勺至口成沸汤⑴。 先生吏隐来炎疆，皎若玉壶贮雪霜。 幅巾逍遥苍梧野，郁林对酒青茫茫。 风流文采照南纪，手招北斗斟天浆。 众宾求取沃馀沥，净涤万古诗人肠。 【评】俞确士云：坡老复生。近代学苏，但仿其机趣，无此魄力雄肆。 ⑴ 佛经：目莲母在大地狱中，食至口边，皆化猛火。 山苍苍，海泱泱，大河中贯如回肠。 白坟沙腴壤中上，蹲鸱出釜蒸栗黄。 二月清明麦在场，十日不雨将分秧。 窟中老鼍鸣愈厉，海底伏龙睡欲僵。 片云万里蔚蓝色，泰山远在天东方。 碧翁荡荡呼不应，更谁法力驱阿香。 中宵绕屋心徬徨，明星烂烂光照床，篝车奢愿何时偿。 鸡鸣大雨如倒墙，朝闻田歌叱犊忙，登高望远青茫茫。 衡岳云为退之藏，东坡海市云锦章。 驱山走海岂易事，偶然得之犹探囊。 天视天听孰主张，风雷变色亦其常。 薄俗求取惟餍意，欲以大力邀穹皇。 百神奉职泽愈靳，旱固其罪雨岂臧。 敬天勤民古所训，慎勿贪天之功为民殃。 【评】范肯堂云：尝见公诵坡公古作，随手拍触，俯仰高歌，并音韵笑貌而亦肖之，使坡公神采如生。发为诗歌，安得不妙。 罗浮郁郁海泱泱，五岭王气来五羊。 牂牁风帆日千里，两岸鬟髻垂青苍。 蓬窗醉卧不知暮，但闻鸟雀号危樯。 揽衣散步入幽峭，桑麻一径寻微茫。 仙山楼阁在何处，青松翠竹如堵墙。 转崖忽送钟磬响，朱霞白鹤相翱翔。 升阶入室礼真相，修眉广颡清而扬。 万人膜拜果何事，炉熏袅袅楠檀香。 金丹炼就不济世，神剑岂快恩仇肠。 昆崙琼圃有真宅，方驾鸾凤参玉皇。 微尘下视虮虱耳，讵肯局促留炎荒。 枯株土偶出光怪，颠倒祸福无主张。 我度大庾苦烦热，每搜岩壑思清凉。 洞天福地非所望，探囊亦有长生方。 仙山金阙在何方，瑶池倒影蓬壶光。 长生金母得真诀，群仙参礼如皇王。 紫云炼丹捣霜雪，玉童洒扫东西厢。 霓裳缥缈偶来下，走穆天子惊武皇。 八骏飞尘奉清宴，明珠乙帐斟琼浆。 电机雷钥在掌握，小儿方朔来拍张。 无端龙战弱水竭，桑田螺蛤馀天荒。 桃花一实六千岁，云鬓萧飒生秋霜。 至今荒祠压佛阁，残碑断瓦明斜阳。 寒泉白石朔风紧，破板黑河秋水凉。 词人吊古尚绮语，巫山神女同荒唐。 我闻王母寿天地，戴胜穴处难俱详。 后王好色复畏死，欲求神药登仙乡。 重楼覆空候光景，浪传青鸟通云房。 我皇有道继贤圣，万年自濡南山觞。 自注：渔洋讲声调，但知分平仄，而不知审音。审音以谐韵为主，如用东、阳、歌、麻、萧、游韵，每十四字必有三五字与韵脚相谐，便觉宫商叠奏，讽之移人。 四月到庭州，倏忽已重阳。 与客共举酒，味苦色如浆。 秋菊两三花，疏篱绽微黄。 孤根万里外，亦自惜馀香。 广漠秋色好，百草凄以芳。 墟烟荡远碧，万帐卧牛羊。 朔风刮地至，飞雪堆空廊。 青青园中柳，一夕成枯桑。 斗室坐深黑，孤灯寒无光。 狐裘虽在笥，皮存毛将亡。 缊袍三十年，针线密成行。 感念慈母意，著体如探汤。 严亲书屡至，但云豫且康。 归梦满江湖，豺虎嗥大荒。 寝门东海东，何处望天阊。 缄书寄弱弟，字大指欲僵。 拉杂及琐碎，梅诸枣栗姜。 五更拥布被，伸脚铁与霜。 女桑低覆东家墙，一犬独吠妄往亡，主人高卧熟黄粱。 有客潜来窥屋梁，青毡棐几照短釭，佛堂炉火熏宝香。 黄庭小册锦绨装（吴荷屋藏本。），盘龙古镜传李唐，卷而怀之将下堂。 疏帘雨歇新月凉，碧梧流影明河长，欲去不去趋东厢。 矮脚花犬声哤哤，平头奴子惊睡乡。 得全赵璧归秦强，谁能盗国酬侯王，区区盗钩又何妨。 矧乃妙画虎头箱，缄縢移置枕函旁。 与客大白浮千觞，从来有牢羊始亡，昭陵玉匣今谁藏。 明河没西方，罗帏掩象床。 美人化黄土，幽房悽馀香。 牛女迹虽阻，监照各有光。 愿言永今夕，白驹食我场（秋夜留宾，用鹿野韵。）。 ① 山因文公得名有古木参天土人呼为韩木 韩山郁以特，韩木何苍苍。 乃有韩公祠，气色参相望。 我来拜祠下，拜罢重登堂。 披帷觌公像，俨若在我傍。 身黜名愈显，事久泽不忘。 风流千百世，被此蛮蜑乡。 烈士殉节义，达人重文章。 寄托苟有在，贬窜其何伤。 咸丰县地古夜郎，我朝四叶登版章。 活龙坪界西北乡，御龙遗裔母早孀。 佣力受值供稻粱，星出星入依母傍。 佥曰孝哉宜吉昌，一朝沴气阴薄阳。 活龙地震龙腾骧，乾户坤轴争低昂。 雷雨迸入声磕硠，风黑电紫天昏黄。 孝子眩惑神惊惶，夺门负母行踉跄。 目眯上下旁四方，失势一落千丈强。 性命蝼蚁争毫芒，那得坚撑如螳螂。 但觉捷转犹蛣蜣，心胆堕地同一僵。 维时蛟鳄方披猖，卌里地陷波汪洋。 西邻蜀壤南黔疆，更无处著一堵墙。 俾育遗种支筅筐，异哉造化难测量。 一椽鳌掷高高冈，压檐树尚当风飏。 母若子无纤芥妨，如酒醒乍梦觉刚。 儿双手持阿母裳，骇绝忽脱此奇殃。 频频叩额向上苍，不识世已经沧桑。 独知有母身其康，县官勘灾行伥伥。 炊烟断绝心惨伤，猝露人影榛莽场。 见人反走将匿藏，急前问讯审厥详。 上之大吏敢或遑，旌表绰楔生辉光。 吁嗟庸行本寻常，感通高厚膺福祥。 入坎出坎险阻尝，鬼神默默相扶将。 有子如此谁颉颃，徒万万口抛龙荒。 不然赤子无辜皆驯良，鱼头戢戢天肯戕。 我作歌非能表彰，粗纪时日存巾箱。 事在丙辰永弗忘，先皇六年月敦牂。 大府夜下帖，吏人晨到乡。 纷纷带锯凿，闾里咸惊惶。 不知吏何忽，声云官取樟。 东村老翁家，祸将及萧墙。 置酒款吏语，但求吏致详。 往时溪壑间，林木颇郁苍。 不少百年物，最下千尺强。 老干饱霜雪，夕阴生夏凉。 其上巢鹳鹤，其下荫牛羊。 比年官尽取，一一残斧斨。 惨澹风云变，弥望沙土荒。 此木得不伐，因缘屋侧藏。 非敢与吏抗，崩压愁栋梁。 吏去无空手，馈乏金错囊。 然眉急暂缓，剜肉心用伤。 方今世清晏，万里波不扬。 艟𦪞备巡哨，岁修自有常。 何以竭山谷，购求动千章。 严令禁盗斫，寸板劳周防。 邱山万牛力，日令田功妨。 官得亦有限，吏凶不可当。 不见东海头，风雨卧艅艎。 忠义不易得，得之况一乡。 伟哉革除年，八公先后慨以慷，梓里千载生辉光。 王修撰，广德亡。 郑行人，东平戕。 萧县不受胁，力战殉封疆。 京师既陷徐卢执，同日又杀两侍郎。 但见周公，不见成王。 掷笔痛哭，大呼高皇。 秦法未闻诛十族，得祸之惨无如缑城方。 骈首八百七十人，焉能活我贤太常。 叶公指斥亦遭戮，至今史笔犹煌煌。 旧闻祠中列林郑，号为十烈同享尝。 不知何时去徐叶，毋乃讨论未之详。 我读《逊国忠臣记》，内有刑部司务郎。 自号塞翁亦台士，夔庆万里从奔藏。 石楼顾老变名姓，扣角高歌《饭牛行》。 春坊遭劓事非实，要亦节概殊寻常。 八忠十烈未足尽，俎豆增祀宜一堂。 吁嗟乎，金川门启迎燕王，景隆之罪万死奚足偿。 洪武养士三十载，可无义士扶伦纲。 君不见，赤城郡中忠烈气，蒸作彤云万丈芒。 大贾富一国，中贾富一乡。 小贾争锥刀，亦能充盖藏。 哀哉司马公，蚕室罹刑伤。 家贫罪莫赎，著书悲激昂。 猛虎卧摇尾，竖子扼其吭。 不如著犊鼻，耕牧河山阳。 蹲鸱辨地利，陶匏知器良。 俯仰何所迫，全身慎自防。 把卷三叹息，我心慨以慷。 侏儒厌粱肉，夷齐乏糟糠。 天道恶盈满，贫富安有常。 汉廷重心计，乃用桑弘羊。 凤鸟非凡鸟，举世知其祥。 羽仪曜丹穴，文采辉朝阳。 矫矫百尺桐，矗矗千仞冈。 栖身择珍木，饮啄亦有常。 人间偶一见，史册灿生光。 奈何卿云辈，饰词工颂扬。 楚人炫山雉，灵禽已高翔。 坐使藩篱鶠，纷纷争稻粱。 人说看山閒，我谓看山忙。 一峰到眼看不了，忽然万峰云锦张。 前峰偶蹶后峰压，势与天地争低昂。 此真面目何处识，境过欲追愁辄忘。 佛华山头叩精舍，苦茗三碗搜枯肠。 僧云瀑布胜帘水，种种奇观非寻常。 笑指门外最高顶，炎天六月秋风凉。 我今仆马汗流浆，山灵耸诮应避藏。 安有清泉与碧巘，肯为俗士回景光。 石门斤竹句奇僻，古来山贼真诗狂。 何由足蹑谢公屐，看挂银河三石梁。 孟夏日庚子，校士宿辰阳。 紞如夜鼓中，梦侍经帷旁。 先生据几坐，小子伛偻行。 仰瞻岸然貌，丰颐疏髯苍。 自云九十馀，齿发何坚强。 授我一卷书，副以相人方。 语讫送公去，三马骖翱翔（以上梦中所见。）。 觉来告友朋，疑信心旁皇。 舂陵古衣冠，延颈空跂望。 周侯判道州，摄事来沅疆。 手轴示公像，俨与梦相当。 再拜惊且喜，兹理安可详。 惟公实楚产，先觉承素王。 大哉师道立，万古辉秋阳。 小子晋鄙人，奉使沿湖湘。 德薄学不固，何以式胶庠。 变化愧厉之，克用柔与刚。 今人岂不古，习妄将为常。 念此教无术，日夕惭以惶。 时恐鄙吝心，致使麾门墙。 公德及天壤，尤恋桑梓乡。 神明相尔室，望道敢不蘉。 在昔先民作，精思通微茫。 区区抱寸诚，得毋小子狂。 寤寐用自儆，且以名吾堂。 何人骑龙游帝乡，日月照耀风云鴹。 一朝披鳞落沧海，万里岭峤南天长。 丰陵绍统紫泥降，扁舟斗转窥衡湘。 阳山鸟道睋郴岭，快如脱饵无旁皇。 当时新命俟州下，北湖水木春波光。 长船大炬列深夜，鳞介出没跳淋浪。 唫诗径投使君李，斫脍更约功曹张。 州楼豁达宴宾主，众管沸腾群奴跄。 世间万物贵适用，鲂鱮贯柳升明堂。 脔盘炙酒亦快事，虎来𩦺去徵何祥。 高堂千载照流水，野稻万棱浮新秧。 但闻薪刍费馆候，那复纸笔随舟航。 名州刺史信好古，意欲疏浚开方塘。 重临阑槛置尊酒，大书深刻公诗章。 公诗慨慷有微意，登门濡沫谁能量。 古之牧者去害马，鲛鳄约束如驱羊。 我昨放鱼诚小惠，蹄涔一勺殊濠梁。 黄河浪高蛟龙怒，诏书恻怛忧淮扬，安得金堤千里为宣防。 驱马出城西，夜半鸡声荒。 枯林僵不风，星月寒无芒。 秉烛启园扉，邻车亦已将。 沈沈左掖门，出入金与张。 嘘吸变寒煖，指顾回春阳。 三日雨雾淞，云是丰年祥。 今朝雪绥绥，琪树连宫墙。 至尊御春衣，东风不敢狂。 貂裘窃自笑，瑟缩趋明光。 归来各闭户，六花飞满床。 谁欤问袁安，且复随谢庄。 观鱼忆濠濮，昔者惠与庄。 但坐不垂钓，瘦石穿为床。 江国一回首，岿然馀灵光。 高贤何愉愉，容我诗酒狂。 十年手树木，卑枝已过墙。 老凤在郊棷，天下知其祥。 应笑两黄鹄，志欲倾朝阳。 层楼照积雪，粉本林峦张。 酒酣诗更豪，虹气腾干将。 谁能避嘲讥，敛此肝胆芒。 驰缄报退叟，聊慰三径荒。 故人京国来，相遇寿水阳。 问君病何如，云已归故乡。 侧身望西秦，泾渭何苍茫。 欲寄一纸书，鸿雁不得将。 而我复抱疴，臂痛寒且僵。 忆君但有诗，忽梦君在傍。 觉来遣长须，附以书数行。 道我心饥渴，念君体羸尪。 迢迢双鲤鱼，报我琼瑶章。 上言病无恙，妻子甘糟糠。 下言因病久，得悟养生方。 赠我五千言，老氏诫刚强。 念我性褊急，顾虑多仿偟。 针砭到肌骨，汗出头如浆。 非君金石交，何以知我详。 云龙逐东野，斯语安敢当。 新懦悼前猛，勇退辞高翔。 君诚兼有之，守道身益康。 顾我幽忧疾，洒落生清凉。 终当谢天伐，嗒然师庚桑。 岁旃蒙冬季月望，陶公述职来南疆。 天子前席公跽旁，眷深礼重恩沛滂。 凡思对命靡弗详，仰窥羲画尧文章。 是时锡福开春阳，天下皆知文字祥。 帝曰楚材汝实良，赐汝额书汝其蘉。 公拜稽首色悚惶，臣里居直江之吭。 惟澬有石如印方，涛撞沙喷其质刚。 在水不濡亦不僵，取以印心心斯臧。 臣自筮仕辞湖湘，方寸所怀老敢忘。 惟臣之宝非白珩，愿以此石升明堂。 臣闻邃古有圣皇，炼五色石补穹苍。 星精下烛天南荒，衡岳所结由混芒，奎壁幸许分馀光。 帝曰俞哉汝言昌，予嘉汝绩为汝彰。 四字墨宝垂琳琅，岂惟乃心迪吉康，咨汝启沃赞赞襄。 公拜且舞出九阊，百寮耸观如堵墙，都城十日闻天香。 人间不敢私弆藏，摩厓万本云锦张。 公之恭敬在梓桑，捧还父老相扶将，感拚决若惊凫翔。 但言玉轴金题装，我皇治理登虞唐。 万几日昃犹不遑，手诏细札多十行。 大书惟用赐寿觞，匪公其孰膺此庆。 近者陈氏之义庄⑴，先后拜宠何辉煌。 鸿藻岂独荣其乡，直恐岣嵝无光芒。 舍人作记声铿锵，宜与画本传缥缃⑵。 侍臣珥笔斗戴匡，赋诗纪盛职所当。 岁星在吴岁大穰，公其运甓春阴长。 ⑴ 陈芝楣中丞入觐，亦蒙御书「义庄」二字赐之。 ⑵ 公绘图徵诗以荣君赐，吴舍人清皋为记其事。 明月出东海，庭树翳其光。 仰观天宇高，众星何煇煌。 岁星与荧惑，各据太微旁。 填独近月东，睒睒如相望。 嗟尔土之精，几年周天行。 似畏望舒霣，翼之升角亢。 明月岂不低，众星岂不昂。 三五会有时，盈阙亦其常。 不闻鸡三号，谁与照屋梁。 徐惺庵少司空（士芬）宜园屋后有井曰「孚」，因制竹筒为恒升车，仿区田之法，试之有验。季秋寘酒邀同孙符卿学士（瑞珍）、杜芝农少司农（受田）、贾筠堂少司空（桢）、张筱浦庶子（芾）、何根云赞善（桂清）观刈稻，赋诗纪事。 岁摄提格月为壮，司空约客开南堂。 池荷岸柳映疏翠，入坐忽闻粳稻香。 杯酒未行且散步，篱花含雨明斜阳。 屋东有井吾旧居，甃石不改流则长。 攀干下视引修竹，状若桔槔能低昂。 游鱼衔钩虹饮涧，激水过颡盈其吭。 碧澜寸寸泻寒玉，一线曲折穿重墙。 可怜门右数弓地，昔为瓦砾今分秧。 世间何物可弃置，人力既尽天必偿。 试看累累饱颖栗，居然活活资潴防。 周官稻人稼下地，泽草所生其种芒。 涞易之间谷五种，土宜岂必惟荆扬。 畿辅水利有成法，先畴世服思贤王（怡贤亲王。）。 玉泉弥望在咫尺，万顷一色秋云黄。 东南转漕事孔亟，江海风涛安有常。 郊原沃衍似丰镐，滮流北去空汤汤。 老农辍耕陇上叹，旱潦两困谁为禳。 司空忧国计久远，谠论造膝人未详。 偶因退食试馀技，坐见嘉蔬纷满场。 区田那事陈根拔，抱瓮久已机心忘。 回思寒泉翳深树，茅绖掩覆蛙跳梁。 一从汲引脱泥滓，流甘洒润占丰穰。 酒酣却忆十年事，旧巢未埽仍回鴹。 银瓶在眉绠在手，搜粟无计充神仓。 石阑髣髴见题字，顾名考义心惭惶⑴。 惟公有孚井勿幕，作歌吾欲归耕桑。 按：《农政全书·水利篇》有龙尾车、玉衡车、恒升车三器，道光八年浔阳罗石帆（仲玉）补注，刻于皋兰。附记。 ⑴ 岁辛卯，奉慈舆来都，筮得井之上爻，已而蒙恩重直南斋，并诏许就养园庐，爰名此井曰「孚」，以纪荣遇。 岁昭阳单阏，冬十月为阳。 天寒木叶脱，田君来自乡。 八年始一面，悲喜热中肠。 经旬复告别，毋乃太匆忙。 对酒不能饮，听我歌慨慷。 忆与君季昆，弱冠同里庠。 季公年差长，视余犹雁行。 峨峨当涂师，相士无留良。 目为晋垂棘，声价一日扬。 联翩擢科第，先后升玉堂。 南斋清切地，簪笔双翱翔。 缅思乡先辈，陈⑴孙⑵屹相望。 遭逢亦何幸，接踵仍褰裳。 季公性清介，不与时低昂。 挥豪冠词垣，特达诚圭璋。 三迁京兆尹，前绩踰赵张。 胡为身化蝶，一梦追蒙庄。 维时余忧居，传语疑未详。 驾言适仇犹，峻阪纡以长。 恸哭车轮摧，归卧十日僵。 念君笃孝弟，黾勉力不遑。 嗷嗷四十口，逋负逼痛创。 孰为问家室，孰为营殡丧。 孰为焚券质，孰为指囷仓。 南飞有鴐鹅，从之以鹙鸧。 孤鸿鸣何哀，羽翼不得将。 抱砚走千里，葛帔冲雪霜。 永怀杕杜篇，睘睘行独伤。 京华感聚散，鬓发各已苍。 宿我城南屋，步我园西廊。 录我案头诗，缄以古锦囊。 云是吾师集，中有怀友章。 一读再三叹，湿衣泪滂滂⑶。 问君归何急，君言适大梁。 侧闻河再决，搴茭事宣防。 青毡虽冷官，畚锸庶可襄。 田苏有旧游，西河知子方。 况值魏文侯，凭式名久彰⑷。 君归必有遇，此志行见偿。 嗟余涉宦海，四顾天茫茫。 岂不遇顺风，刳木非巨航。 往者策蹇约，久要安敢忘（二十年前与京兆有骑驴归田之约。）。 常恐松柏心，或负梓与桑。 别离不足惜，惜此镫烛光。 为君歌莫哀，一醉累十觞。 ⑴ 泽州文贞公廷敬。 ⑵ 兴县文定公嘉淦。 ⑶ 勤敏公《壹齐集》有《哭京兆诗六首并序》。 ⑷ 梁心芳中丞，京兆同年，亟称君孝友，又留京兆子蔚稌读书署中。 少壮而好学，如日出之光。 年老而好学，如秉烛夜行。 学乃知不足，不学犹面墙。 试问学何事，读书须自彊。 孝弟仁之本，忠恕道之常。 须臾弗可离，造次不敢忘。 圣贤以身教，阐发为文章。 斯理千古同，坦荡由康庄。 君子素其位，所戒罔念狂。 行险者侥幸，往往溃厥坊。 富贵天所命，求之未必偿。 何如求在己，守约无奢望。 繄余入世早，艰难躬备尝。 高官与厚禄，自顾时悚惶。 幸因老病休，差免贤路妨。 惟此勤学心，楙楙仍不遑。 岂不叹逝水，岂不忧夕阳。 忧叹亦何益，衰病且两伤。 学乃扶衰药，书乃却病方。 衰病尚赖此，何况膂力刚。 今日燕九日，车马填城乡。 或云访仙观，或云踏春阳。 而我与汝辈，读书声琅琅。 如闻孔壁声，丝竹容升堂。 此即素位行，不与时低昂。 缅怀前哲训，抚时恒旁皇。 秉烛苦夜短，积善方日长。 茶灶屋北角，竹篱缘西廊。 阶东立板壁，屋南卧花墙。 花墙三尺馀，矮树翳丛篁。 板壁不及檐，聊以界前堂。 前堂面三楹，左右联耳房。 南轩正相对，小窗如野航。 中有一病翁，出入人扶将。 时闻读书声，病久声不扬。 延客偶轴帘，客去茶馀香。 春花渐吐萼，微雨滋群芳。 岂惟应发生，亦可苏羸尪。 侧闻官军东，早晚收高唐。 乾坤何浩荡，即此抵还乡。 睢阳山水侪王（叔明。）黄（子久。），书与松雪相颉颃。 我昨初见叹神妙，厓深树古溪桥长。 题曰至正甲辰作，人书俱老风骨苍（余所藏泽民山水，盖晚年笔。）。 此图更摹龙眠笔，人物潇洒真柴桑。 细看跋尾纪年月，想见运捥尤精强⑴。 标题故实缀细字，字字鴹跃锋中藏。 若非小印认朱氏，几以真本为子昂。 畦径虽同意趣别，讵假古目矜缥缃。 先生闭门三十载，一官归老莼鲈乡。 肯向鸥波丐馀润，祗宜菊径存孤芳。 当时江州两刺史（王弘、檀道济。），先后倒屣来相望。 我醉欲眠君且去，酒钱不问他人偿。 高风千载接几席，妙墨双绝珍琳琅。 花砖侍史惜手泽（陆绍跋。），铜鼎仙人誇眼光（云东逸史、懒仙两跋。）。 君从何处得此本，古纸深透芝泥香。 借观三日互参校，久卧顿起苏羸尪。 但闻飒飒北窗下，雨馀檐滴风生凉。 ⑴ 梅鼎跋云癸未春仲，则地图乃五十以前作。 客心如老人，夏夜亦苦长。 檐滴如漏刻，寥寥殊未央。 况复闻柝声，声声入中肠。 孤坐本无睡，不待揽衣裳。 借问此何时，阶萤正乱翔。 更夫前致词，问客来何方。 江汉风涛多，得毋怀故乡。 往岁夜方中，朝车亦已将。 常恐更柝迟，数问心傍偟。 主人今病休，我柝犹宵行。 时于风雨中，问我镫烛光。 老年固善觉，客鬓且未苍。 厌厌非夜饮，胡不偃在床。 鸡鸣晦不已，君子守其常。 闻声一起舞，四顾天苍茫。 感君明发篇，衰朽惭报章。 昨闻收武昌，今闻收汉阳。 捷书连日至，悲喜难自量。 回思偾事时，贼势何猖狂。 将兵在得人，旋转如风樯。 前年南军下，儒帅来湖湘（曾公。）。 左右惟贤才，文武资劻勷（塔公、罗公皆曾公所识拔。）。 一举定武汉，再举安蕲黄。 扬帆越浔口，直欲趋建康。 守土彼何人，乃致馀燄张。 平生负韬略，闻贼先仓皇。 坐看鼠变虎，纵令狼驱羊。 哀哉江汉民，三度罹祸殃。 睒睒两大星，相继霣厥芒（塔公愤卒，罗公阵亡。）。 中丞出巴陵（巡抚胡公。），节帅移荆襄（总督官公。）。 分军扼南北，剪翼摏其吭。 军中孰健者，楚材实最良⑴。 一日克两城，阳气回冬藏。 当其经营始，兵力犹未遑。 及乎谋定战，快若决溃创。 擒贼必擒王，挽弓必挽强。 二三英俊出，势已摧欃枪。 乃知壁上观，何如锥处囊。 前车数可鉴，思患宜豫防。 愿闻铙吹声，日与江水长。 ⑴ 杨总兵载福、李观察续宾、王总兵国才。 北宋前无治痘方，字书孳乳亦未详。 董君（汲。）斑疹论已佚，周（密。）赵（宾旸。）数语其滥觞。 斑犀玳瑁髣髴似，陈家小儿（黯。）花面妆。 元明以后诊法备，仁端录始徐仲光（明徐谦。）。 探索群书著理辨，专门继者祁门汪（机，明人，著《痘症理辨》。）。 大抵胎元主一说，岁气之论刱于黄⑴。 或云武溪蛮流毒，薏苡傅会殊渺茫（李时珍说。）。 或云染自辽入汴，时医口传难校量。 人情耆欲如沸汤，以酒为浆妄为常。 即谓先天气所禀，何至近代疾始彰。 若使岁气由温疫，何以一发不再创。 疹虽似痘痘非疹，以今考古数典忘。 窃疑古者重改火，钻木以时传燧皇。 施诸饮食逮乳哺，襁褓或免瘠与疡。 木火究殊石火烈，纵有疾病差易防。 清明日赐百官火，古风沿袭终李唐。 宋初此举尚不废，石泉槐火存断章。 自从石火取携便，木乃休囚火遁藏。 星吞电吸灼肺腑，冬愆夏伏乖阴阳。 遂令二竖巧乘隙，出入鼻息潜膏肓。 虚实攻补议蜂起，百草乱斗谁敢尝。 金童玉女环守床，求医不得祈神禳（时俗小儿出痘，必祀痘神。）。 岂知中医常不药，和缓孰是古之良。 仰瞻金鉴补造化，种痘有术同莳秧（钦定《医宗金鉴》有种痘一门。）。 庶几十全百不失，物无夭札天降康。 昔我孩提今老苍，抱孙就塾若有望。 先时培植病未遑，犹幸医药慎所当。 俸钱独愧民流亡，保赤无力心暗伤。 期尔黄犊头角强，它日为翁胜服箱，作诗念哉孙彭郎。 ⑴ 元御，国朝人。以上见《四库全书总目》医家类，陈黯诗载《文苑英华》。 长沙一城扼衡阳，单车慰彼都人望。 军如挟纩气百倍，天狼奔坠弧矢光。 当时同舟孰共济，群论共推彭城张。 功成名立身病退，岳云飞送南归樯。 洞庭楼高川路永，满目烟氛迷故乡。 青草扁舟一落手，三年客梦千回肠。 至今燕台且流滞，北雁未忍思南翔。 南海使者亦登眺，画图自閒军书忙。 豫章尚书为题句，直从岳鄂论荆襄。 君与尚书各捍患，江湖接壤天苍茫。 楼船那许久藏壑，锥颖旋见重出囊。 披卷沈吟感旧事，湘波澒洞连吴阊。 ① 淮安山阳范以煦咏春著录，凡四十卷。 范君示我淮壖记，网罗散轶言必详。 欲为志乘补残缺，更发潜德流芬芳。 十年心力稿数易，忧患中不忘梓桑。 荒村复壁短檠暗，风饕雪虐冬夜长。 一朝书成纸为贵，鲁侯（通甫。）叹赏传帝乡。 嗟我馀生守蠹简，见此细字生眼光。 山川人物难悉数，披览赈记增感伤⑴。 孤忠冤狱天降鉴，云车风马神回翔。 昔为诸生闻此事，万口传诵云汉章（仁宗圣制《悯忠》诗。）。 欲书全诗补载记，更为后世存纪纲。 书生著书期有济，馀事且足雄文场。 近者董君有撰述，亦云小志思甘棠⑵。 江淮旧游隔秋水，笙磬雅奏同铿锵。 ⑴ 阮定甫明经《嘉庆戊己大狱记》详载李公勘赈事。 ⑵ 甘泉董酝卿观察近著《甘棠小志》。 ① 绍原，字北屏，福建人，六合县知县，六载守城，以击贼功累迁至道。咸丰八年九月十八日扬郡贼回窜，拥众攻城。公固守匝月，卒以无援城陷，力战死之，全家尽节。恩旨悼惜，追赠布政使，敕令于六合县城建祠致祀。时同徇难者总兵罗玉彬、知县李守诚也。 军兴阅八载，守土多忠良。 粤西惟桂林，及长沙豫章。 是皆大都会，重臣扼封畺。 覃怀保河内，亦赖守令强。 津门有谢侯，身殒功则彰。 六合古堂邑，江北称巨防。 扬皖半沦没，公以孤城当。 六载数百战，剪翼扼其吭。 剧贼望风遁，爪牙空复张。 桓桓水陆军，与公为颉颃。 功多赏斯懋，名重俗所妨。 北军再失律，鹳鹅不成行。 渡江恃一旅，南北驰风樯⑴。 公时当贼冲，贼已数被创。 聚彼蜂虿毒，集我羸与尪。 岂无援军在，河上徒翱翔。 但有骸骨析，安敢问糗粮。 奋臂呼苍天，誓与城存亡。 哀哉温六合，竟作张睢阳。 张公古之杰，治军素有方。 睢阳据险要，江淮资保障。 朝廷知其忠，群帅惮其刚。 南八真男儿，断指复奚望。 贺兰彼何人，千载为愤伤。 ⑴ 张军门国梁渡江连克扬州、仪徵，以溧水陷，复南下，时北军退至邵伯镇。 今日何日开北堂，衣服粲粲晨烛光。 儿女大小纷成行，大者鞠跽手举觞，小者但索瓜果尝。 门巷似有车马将，乃翁忽若惊凫翔，径携藜杖逃禅房。 禅房深深花木香，午睡晚食心坐忘，童稚觅翁谓翁藏。 翁归来兮客且去，惟见斜日栖屋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