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虫具五色，秉气已不祥。 有美悦人目，焉得无汝伤。 坐见机心人，不待汝翅张。 利其未蜕去，摘拾易取将。 累累杂树叶，终朝盈顷筐。 担头易寸钱，客子充行囊。 为玩生杀机，孩虫乃遭戕。 庭梧叶已堕，木犀正扬芳。 天地无异秋，随质为青黄。 物性有莫夺，讵复忧炎凉。 缅古得数人，常若未可忘。 人生要自重，不与时低昂。 嗟君洁养白头母，今年遽奠灵筵觞。 口转楞严一瓣香，菜羹在案忍独尝。 卅年啼笑不离䣛，一旦绕棺寸断肠。 自我得友刘沈杨，不复结客少年场。 那知刘沈既死别，君更泣血执亲丧。 忆昨读书未越乡，携刘及沈登君堂。 茅容杀鸡不为客，陶母留客自倾囊。 母贤子孝良友集，君知此日不可常。 营坟事严卜山冈，且任流尘委琴床。 涕泗中间人百忙，一门变境感沧桑。 还闻首绖走皇皇，但求此心发天光。 哀恸穷苦定不妨⑴，少时乐事愿相忘。 君不见向者鄙人发兴狂，年来阅世识行藏，如在枯禅瓶盉旁。 ⑴ 夏峰孙徵君堂尝言：自双亲见背，于哀恸穷苦中，證得本来面目，觉向来气质之偏。吾于元洁有望，故引此意。 静中鼻观开，忽闻兰花香。 久之识烟气，吸食在隔墙。 惟烟毒中土，远来航重洋。 惰民日薰染，若饥仰稻粱。 蔓延斯蠹国，乾坤为凋伤。 即今财力竭，夷性终鸱张。 自我初生时，此物始滥觞。 行年阅世变，读史相参详。 往事既莫挽，后患恐弥长。 孰谓当世责，辗转寒儒肠。 道瓯宁西行数十里，入建阳界。道旁流水，为涧、为峡、为泉瀑，汇而为长溪百折，于乱山回互时，或隐或见，溪声常若在耳。至建阳郭外，山忽开列，溪亦弥畅，环绕若城之外壕然。因待渡，上石壁眺望，置身既高，溪山之胜，靡不呈献。余穷于世，而客游富揽山水，又能镌琢文字以自娱弄，殆亦造物之厚我也。 溪声从东来，送我登山冈。 山穷路回复，复见溪苍茫。 面山建阳城，楼角明斜阳。 溪船渡我处，浑欲身世忘。 我生躯干颇嫌短，仅可周尺七尺强。 深衣长不满六尺，向来手制劳阿娘。 因游京师度寒岁，寄衣不到风其凉。 从人小市买衣去（小市，京中地名，估衣之所集也。），贱值姑取花羔羊。 遂客齐鲁历海疆，此裘远道劳携将。 不愿人之貂鼠贵，冬日在体夏在箱。 归家有弟如兄长，既非童子宜裘裳。 解裘衣弟今几岁，敝又改纫重裁量。 由来羊裘非盛服，被我寒士聊增光。 更将馀暖逮我弟，一物既久情难忘。 今冬我复入闽粤，有衣典尽愁雪霜。 弟持此裘重衣我，谓将涉远凌寒冈。 岂知入间恒燠若，卸裘不用维炎方。 吾吴正在大寒节，却忆吾弟寒难当。 安能寄裘仍衣弟，毋使奇暖空堆床。 嗟乎千里异寒燠，一家骨肉徒相望。 汀维越裔天所荒，盘古氏后犹混茫。 山蟠水屈土埴刚，灵气磅砖发自唐。 一时人士不足当，钟此两柏凌穹苍。 饱千馀年风露霜，干体修耸枝柯昂，坚直难以他木方。 世须巨材贡庙廊，惜无匠氏来此旁。 前明土木尝恢皇，嘉靖更建九庙堂。 奉天殿灾国不光，重构欲俪汉建章。 命官采木穷楚疆，更入滇蜀搜楠樟。 以金柱围相絜量⑴，尔如于时应帝王。 排岩批谷千夫扛，浮于江流北渡黄。 工部官属交奔忙，相嵩为文歌儿郎（古上梁文，皆以「儿郎伟」发语。）。 殿成即可名柏梁，或撰赋颂名益彰。 胡独自蔽烟瘴乡，老枝吟啸海雨凉。 地荒物怪多莫详，山都木客来徜徉。 虽然废厥材用良，适得究享天年长。 槃瓠国民奠椒浆，神而祀之拜且禳。 人间斤斧谁敢戕，造物用意非故常，志士沦落夫何伤。 ⑴ 金柱围者，永乐兴造时采木之尺度也，嘉靖时犹用之。 早为亲民官，辛苦三十霜。 齐疆与鲁甸，舆颂听道旁。 如古龚黄伦，厥功在农桑。 有时奉虎符，改服历戎行。 仁者必有勇，赤手捕豺狼。 歇雨山未青，湖上烟茫茫。 山烟并湖气，上晕天色苍。 刺船去何所，荡水泛冷光。 引篙插隈岸，忽在塔影旁。 霜剪疏林枝，风咽啼禽吭。 独行寒色里，已尽百步冈。 却睇南屏山，古寺烟中藏。 雪后期再来，襆被投僧房。 书生苦好书，终日仰屋梁。 饥来不知忧，谓有禹馀粮。 禹粮是虚名，诳此文字肠。 肠空众秽尽，轧轧方成章。 ① 中丞在通州办团练时之勇目也，今在辕下。 春秋长狄久绝种，趟桓忽生通州乡。 量以工部营造尺，乃有八尺九寸强。 折床毁椅坐卧窘，戴头起立愁独梁。 偻而出门走入市，肩齐于檐颐过墙。 背后群儿戏相逐，误入胯下如门厢。 来经沪上众夷骇，愿得贡之英国王。 可怜舆马不能载，时自阔步衢路旁。 却防泥印大人迹，致令方士欺汉皇。 或更指作帝之武，小儒笺释弥荒唐。 又愁他日秋井塌，专车一骨考莫详。 我疑此或生空桑，应无匹偶愁空房。 临洮大人巨无霸，以今准古其相当。 记读前史五行志，是名人疴为不祥。 虽然今世用人法，以貌魁岸为才长。 其长在身人所识，必有遭遇殊寻常。 即无战功猎大贵，保汝支食三人粮。 乔松禀贞姿，愈寒斯愈苍。 君子体阳德，愈老亦愈刚。 公年正八十，起用于边方。 适为提刑官，忍见颓吏纲。 日午握使符，日夕飞弹章。 转眼天语下，捕恶如捕狼。 囊头一奸将，俄伏政事堂。 刚肠信疾恶，于汉如膺滂。 想见奋笔时，发怒髯辄张。 惜哉狱未具，积病公适亡。 然公实不亡，遗语犹琅琅。 奸将尔莫喜，公作阎罗王。 江流带石壁，其地名钱仓。 四山土戴石，石色黝以苍。 居民筑焦土，稍盖茅柴房。 昨尝产贼酋，亦既自灭亡。 其宅馀断垣，恶草生有芒。 闻贼纠众时，假名为团防。 金钱暗为会，啸凶而胁恇。 去县卅里近，官自知之详。 一心欲诿过，掩饰俾勿彰。 幸得受代去，局外身徜徉。 焉知一溃裂，杀气生岩疆。 血流半州地，大耗军中粮。 逮乎得戡定，百里田为荒。 当贼入郡城，杀掠何披猖。 我时急避地，取道青田旁。 钱仓入闽路，正窟豺与狼。 及今返自闽，过此为悲伤。 漠漠水田外，前村馀夕阳。 登高眺平远，风壤如吾乡。 山川并非恶，奚自生强梁。 残黎况良善，不解何灾殃。 为治亦有术，牧民如牧羊。 败群不早去，问罪谁当偿。 作诗告为令，共戒前平阳。 昔我初来时，门外看插秧。 流光一弹指，早谷俄登场。 连旬暑雨后，弥望䆉稏黄。 卧听村碓声，知已舂作粮。 邻翁有好怀，赠我新米尝。 辨是占城种，尚带风露香。 蒸成雪色白，未忍沃以汤。 停餐忽三叹，怀我江南乡。 ① 产温台阴谷中，根悬崖壁，不受土气。土人取挂檐下，背日就风，时噀以水。至三月开小花，甚香。叶长只一二寸，盖兰之极其瘠小者也。 深山有阴谷，千古无太阳。 寒气透石骨，生兰一寸长。 根危缀悬崖，瘠小寒欲僵。 如何亦出山，来登君子堂。 本无土膏分，盆盎培他芳。 独为倒悬花，开作风檐香。 尔根何不植，尔叶何不扬。 尔花又琐细，空以芳名彰。 赋予有偏薄，天道原难详。 所贵保幽姿，不希萧艾光。 终缘出山误，物性乖其常。 吾知世有人，对尔行自伤。 沪城北门外，滨海开广场。 华夷互市地，云集来万商。 通以火轮船，利尽东南疆。 货积财自聚，奸伪多非常。 到来若外国，恍已航重洋。 屋润金碧气，人换腥臊肠。 舆马塞广术，踏沙为不扬。 夜灯万琉璃，悬照洋楼倡。 丝簧协夷乐，风引何悠飏。 徒观繁盛形，颇似乐未央。 云昔贼在时，是处真金汤。 数夷执火器，已足资巡防。 避地十万家，辇赀赁夷房。 偷安兵火隙，排闷犹壶觞。 因是益增华，胜昔之金阊。 我闻独悽恻，仰视天茫茫。 利欲锢人心，如热毒在肠。 一遭大患难，犹饮巴豆汤。 泻之毒斯解，先得心清凉。 十年读书功，吾知未足方。 富中交不牢，多为外物伤。 已将疏远根，埋在亲密场。 贫交看此心，意气无弗良。 识君束发时，姿学两相当。 阅尊无孤醉，味书时并尝。 度年如度日，十年驹隙光。 君盲寄易理，我穷吟楚章。 易理玄且深，楚章怨而长。 但得时相从，天心难测量。 野外尘务屏，北窗幽梦长。 密竹不通日，悠然庭户凉。 披榛步村曲，微绿抽新秧。 田更⑴喜相见，具言农月忙。 及时急耕作，岁月每倘佯。 重劳有兼获，薄课无深偿。 勖哉尽人力，天时不可常。 ⑴ 案：此处原有眉批云「更当作叟」。 浪仙善苦吟，孤唱起范阳。 逢著韩退之（东野句。），既溺终须攘。 骑驴并州春，十年怀故乡。 薄宦足羁愁，所得惟篇章。 元洁遇何啬，只翅艰飞翔。 有地不埋忧，冰蘖填其肠。 区区郡中椽，怀抱何时偿。 安得韩退之，再作嗟哉行。 我有金错刀，七宝珊瑚装。 却典千金裘，购此百鍊刚。 芙蓉隐霜锷，璧月衔清光。 垂以曼胡缨，裹以金花囊。 持赠待美人，什袭同圭璋。 铅刀期一割，屡用则己伤。 宝物不小试，利器贵善藏。 为用固有时，慎勿轻铦铓。 神山有威凤，万里求其凰。 十载未能遇，翩然归故乡。 邂逅梧桐阴，锦翼同翱翔。 羽毛耀文采，顾盼生辉光。 竹实既云美，天运亦复昌。 安能老丹穴，而不思明堂。 天风吹红云，灵匹此分张。 岂不念栖息，何以酬文章。 一飞仪虞廷，再飞鸣岐阳。 振羽还神山，比翼游扶桑。 拙哉共命鸟，委曲蓬蒿旁。 万古一流寓，天地非吾乡。 兀傲坐虚室，一意为苍茫。 灯影照破壁，寂然明月光。 清磬出林木，宿鸟时一翔。 我有千年心，欲语多旁皇。 雄剑蚀古血，奋击渺大荒。 望彼京华尘，念此芒鞋霜。 袖中一卷词，恸哭歧路旁。 功名不可问，忠孝结寸肠。 仰首见北斗，醉挹思天浆。 慷慨叹终夕，大星森寒芒。 妙香具静理，佛火照上方。 瓢泉吾得归，老蛰鹅湖阳。 六合多浮云，莫作穷途伤。 前年归江西，冒雪游南昌。 知己得杨子，非尽因文章。 中间苦别离，相望如参商。 今登李郭船，共在作者堂。 骈肩望白云，促膝浮春觞。 烛尽抵足卧，不辨上下床。 云龙偶一合，千里随飞扬。 丈夫无寸土，何在非吾乡。 阿润汝女叔，不离汝祖旁。 爱惜同汝父，携之过太行。 甲寅至戊午，五龄以痘殇。 鬼婚从晋俗，嫁骨诚荒唐。 铭旌翟氏妇，招魂拜姑嫜。 假子服衰绖，执绋呼阿娘。 合窆大箕里，小墓双鸳鸯。 释悲因汝生，汝命复不长。 新悲触旧恸，念汝何时忘。 童时总角居公乡，析城王屋青在望。 平泉甲第翠微里，未能典谒升公堂。 闻公直声动朝右，受性辛辣同桂姜。 山中闭门寡酬接，室内悬磬无盖藏。 拥被凯嘲雁门守，投金敢谒关西杨。 清门家法守遗范，里居刻苦闻天阊。 我生既冠转江海，承恩许入鹓鹭行。 亦知职分限卑幼，无奈臭味投芬芳。 公来召我侍侧坐，礼意款洽欢爱将。 乃知君子好贤若饥渴，不肯媢嫉为色庄。 滇南短李我畏友，公亦引之置我傍。 秋灯急雨洒户牖，蔼容正色浮壶觞。 盛年矜躁两俱失，道力镇静公有常。 从容一语等针石，屏息细听惭狷狂。 世缘久阅幻百戏，定守默持坚一防。 人生忧患杂悔吝，要令出处身直方。 百草依回雨露下，拔地耸霄宁可量。 经纶得时亦俱有，志节未现聊自商。 可怜低头弄铅椠，岁月坐废心力尪。 醉闻秋虫语阶砌，起视冷月穿屋梁。 挥毫直泻少纡郁，知公不取诗羊肠。 三面起楼下覆廊，广庭十丈台中央。 鱼鳞作瓦蔽日光，长筵界画分畛疆。 僮仆虎踞豫守席，主客鱼贯来观场。 充楼塞院簪履集，送珍行酒佣保忙。 衣冠纷纭付典守，酒胡编记皆有章。 砧刀过处雨毛血，酒肉臭时连士商。 台中奏伎出优孟，座上击楪催壶觞。 淫哇一歌众耳侧，狎昵杂陈群目张。 雷同交口赞叹起，解衣侧弁号呶将。 曲终人散日过午，别求市肆一饭充饥肠。 我闻示奢以俭有古训，惰游侈逸不可无堤防。 近来茗饮之居亦复贮杂戏，遂令家无担石且去寻旗枪。 百日之蜡一日泽，歌咏劳苦岁有常。 有司张弛之道宜以古为法，毋令一国之人皆若狂。 昔年偕君驾飞航，棋灯掩映奁镜光。 中书愧拜管城子，小妹学为新嫁娘。 奴婢犬鸡各媚妩，主宾琴酒争角张。 江山夷险命相倚，弟兄姻亚心永臧。 匏瓜偶悬便久系，旅雁北乡仍南翔。 前番送汝意颇壮，拭眼桂籍期飞扬。 汝栖故园两脱解，闻汝力学精神强。 读书僧舍眼如月，题句酒楼诗满墙。 丈夫失意贱苦语，志士养晦羞激昂。 我心喜玩蛰虫理，汝兄眷念征鸿行。 两年京雒再聚首，儿女绕身揖拜将。 苔痕满地我高卧，马蹄踏阶君上堂。 每欣真气出胸臆，不厌鄙性同桂姜。 今君再归逐秋试，对酒惜别倾离觞。 科名张鹄士弧矢，反求志体休旁皇。 布衣贫贱亦千古，隐遁岂得栖胶庠。 俗士寻常溷轩冕，美人不必皆嫔嫱。 忠孝根心敢菲薄，浮沈守官奚短长。 古来贵人若沙蚁，青史所载晨星望。 可怜当时困阨者，百世仰企何光芒。 君归日饮湖上水，清味足浣尘埃肠。 富贵时至则可有，胜败偶尔毋庸伤。 知君久识得失理，咏叹淫泆期不忘。 青袍席帽九千士，就中稷契谁能量。 才高命薄未可恃，识远器大终难方。 我兄见君定痛饮，道我懒惰形羸尪。 小园三亩倘相过，坐断菘韭嗟芜荒。 曰归未能情怅惘，旧雨嘲笑非为狂。 酒龙诗虎亦何有，为我问讯新城王（谓毅堂也。）。 妖狐能祟人，百计莫尔伤。 媚惑杂恐怖，毒害过虎狼。 孱孱五尺躯，挺挺百鍊钢。 鼷鼠五技尽，其去如鹰扬。 君作驱狐诗，直气排天阊。 以此验志节，外铄不可戕。 韩公亦有言，百怪入我肠。 恐是文字魔，幻为时世妆。 泛家过清淮，举室登北堂。 夫人酌吾母，一饮尽十觞。 星霜忽五易，媊婺徒相望。 惊闻步虚游，鹤驾空中翔。 我母北向泣，我妇燃瓣香。 我哭母或闻，缄泪瑶池旁。 生荣殁则哀，考终亦何伤。 所嗟白太傅，老为梧桐怆。 达情齐死生，眠食祈若常。 大椿八千岁，为国珍栋梁。 种山列郡署，蕺山横讲堂。 塔山植浮图，鼎峙而相望。 其阳标胜区，其阴开北邙。 棺冢叠鱼鳞，哀此漏泽冈。 上焉无松楸，下焉无白杨。 半供蝇犬餐，半有蔂梩藏。 泚颡犹古风，习见恒若忘。 彼惑堪舆言，徼福求渺茫。 弃亲不食地，厥后焉得昌。 华屋较荒丘，多寡谁得量。 世无墓大夫，族葬礼久亡。 守牧掌禁令，骼胔埋掩当。 我无万间厦，又无千顷场。 欲招饥馁魂，其宅亡何乡。 入夜鬼成市，啾啾哭星光。 停我读书声，作诗代悲伤。 庇士拓广厦，弦诵声琅琅。 地窍豁乳宝，灵源涌天浆。 刺史携都篮，来坐春风堂。 秀眉二三子，斐然各成章。 峨冠讲唐虞，六籍吹笙簧。 茶烟出亭角，辘轳转银床。 蟹眼浮松花，沃公冰雪肠。 比邻修枧筒，取汲同沧浪。 当名陶公泉，澄澈歌洋洋。 政教入人声，中有经传香。 宁比桑苧翁，野性耽旗枪。 沸汤验功候，活火窥存亡。 力学颇似之，未可矜浅尝。 井中见星少，甘苦宜自详。 太原冀州域，分野参井疆。 井宿姓婆私，脚迹森开张。 官来星乃聚，官去民弗忘。 至今万舌本，味美回其芳。 写图志物始，上艾清风扬。 蒙井义实兼，美哉声泱泱。 谁作吉甫诗，应让南昌彭。 温温胡公，春官侍郎。 赐杖悬车，归老于乡。 三子两妇相继亡，兰摧玉折公心伤。 誊诰章，焚其黄。 墓木拱矣奠椒浆。 叔列五鼎嫂弗尝，叔也凄恻心旁皇。 松柏萧萧碑碣香，女贞树接天苍苍。 参禅本习气，且嗅金粟香。 花在月轮外，斧斤焉得伤。 谁是如来身，香过禅亦忘。 学道远禄仕，致身习词章。 大估乐赀厚，良农虑年荒。 人品判贵贱，物性殊阴阳。 眼失江海阔，坐倚灯烛光。 猥辱佳句新，摆落天风琅。 数典异獭祭，栉语排燕颃。 嗟予桓山禽，窃附丹穴凰。 疲马循旧涂，饥雀翔空仓。 匝月夫妇病，尽室鸟鼠藏。 一官等仳𠌯，众雏惜分张。 谢客绝请谒，择交视彝常。 在昔重曾闵，举世誇班扬。 转轮但求膏，结网当寻纲。 兀兀醒复睡，漠漠县与乡。 貌枯岂能腴，身弱不得强。 以此避轻儇，有时延老苍。 经旬虫墐户，终日锥处囊。 苦掩左右荷，怕听参差簧。 周旋难为怀，寂寞不自量。 可怜血肉妪，终老妻子旁。 君颜比冠玉，才笔如凝霜。 造语贱平淡，跃纸争轩昂。 出与勇夫战，足令老辈僵。 熙朝盛文雅，圣主垂衣裳。 拔萃开古科，论秀登其良。 献兹□（⿰王虒）与琮，袭以锦与缃。 当陈龟鉴文，一发经传香。 管子天下才，学可任富强。 用之文字间，桑孔而班扬。 相如病渴死，竟老温柔乡（饶霁南侍讲学曙。）。 张良若处子，诚勇不可当。 羌浑呼父兄，赤子依耶娘。 可怜生尘甑，逐岁愁空囊（吴荪圃刺史璟。）。 生为柱下史，没作遮须王。 据案把判笔，飞作轮回霜。 九幽黑暗狱，时有奎星光（给事冯静山先生。）。 嵬峨獬豸冠，鸣凤当朝阳。 跨鹤来扬州，十醉平山堂。 罡风折梧桐，去随鸥鹭翔（鲁白墀侍御赞元。）。 古雅含光辉，彝鼎陈庙堂。 摩挲发遐想，玉质而金相。 文质其彬彬，越人斯有章（商宝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