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雁横空夜气凄，骚人坐遍小轩西。 王名可冠杨卢骆，任笔能高晋宋齐。 四壁残镫虫语急，一帘清露月华低。 谈诗更出奚囊句，香茗频倾共品题。 夜眠只合在深溪，月黑岩高望已迷。 但见峰头争上下，偶因斗柄认东西。 舟人寄碇先寻梦，山鬼惊灯或暗啼。 且挂风帘护红烛，小瓶春色看棠梨。 淮阴二月草萋萋，帆影车痕上碧堤。 节鼓春回行马外，寻诗晚出射堂西。 池塘雨过人犹梦，河朔风和绿渐齐。 愁说微山湖水尽，香蘅芳杜满新泥。 碧梧秋影翳棠梨，比较情怀总未齐。 馀粒定教鹦鹉啄，离魂犹认杜鹃啼。 春潮比目何由见，罗带同心枉自缔。 一种思量消不得，胭脂山近转凄迷。 轩车五月国门西，一路行尘浐浿迷。 敢道文章殊际遇，偶然穷达隔云泥。 重关锁钥瞻开府，缓带风流想大堤。 闻说南湖官舫上，故人诗句尚留题。 野老妻儿与狗鸡，身边各自有提携。 始来散占如凫藻，逐日新添似燕泥。 报客多于名姓略，栽花半是岁年迷。 迂儒纵自惭仁里，敢阻相从乞醋醯。 ① 余夙与希原约同游燕。及有使命。希原讣至。 兵部桥边紫翠低，难忘易识此幽栖。 眼前马鬣孤坟起，手植人蔘五叶齐（希原有蔘圃。）。 盘出孀闺留馔玉，儿啼父客验丰犀。 同行宿昔圆公约，赏月吟风恨未携。 西南相望又分携（西南向来湖海分张。），对酒难为儿女啼。 纵使团圆各衰谢，不因离索始凄迷。 管弦缥缈江城上，楼阁高低春日西。 好作新诗留浿岸，榆林拨马足飞蹄。 昭代拈香数耳溪，晓岚宏博尽攀提。 山邱华屋频年感，箕尾云乡一气悽。 海内新行文达集，箧中遗草仲容携。 墨缘万里凭谁话，红豆花残梦中迷（纪晓岚谥文达。集名仍称文达。）。 如此绿阴惜解携，酒阑舫阁日平西。 牧丹枝上春光闰，鴶鵴声中雨意齐。 行乐及时妨老大，高才从古易排挤。 期君千载无穷业，奚叹青衫一尉低（是年有闰三月。）。 了尽人间一味悽，牛衣对泣卧鸡栖。 锦心西土还生乐，粉面南宫进士题⑴。 书至梅因怀我瘦，讣来莺似哭君啼⑵。 碧崧永负重携手，兵部桥阑转处堤。 ⑴ 旧典。发解人会闱前死者。例赐礼曹进士。君是新解元故云。 ⑵ 昨腊得君病中书。绝笔也。今君以四月十五日逝也。 登山临水日初低，落叶纷纷响月题。 重九节中原易感，二千里外更分携。 黄云画角君行北，白露苍葭我向西。 须识离情遍芳草，春来无处不萋萋。 混迹村农罨画溪，梦魂不到软红堤。 蒸藜炊黍王摩诘，较雨量晴唐子西。 邻寺钟鸣山月挂，砚池花落水禽啼。 神交子午泉头在，好借丹青手共携。 老人孤笑放丹藜，忘谪天涯墨沈携。 丽日衙轩熏寝室，篆云楹帖袅楣题。 庭花一霎呈新靥，海燕双来贺旧栖。 真手砚谁能不损，吉金贞石亦筌蹄。 ① 姜氏坦园记曰。坦园者何。坦斋之园也。何云乎坦园。园旧称徐园。以园主徐姓也。又曰。西园于汉师属西也。今也坦斋夫子居之。曷不坦园云乎。郑公之乡。高阳之里。苏之堤。欧之亭。随其人而名焉。园称坦园。不其宜乎。坦之号孰与之。刚斋先生与之。坦之义何居焉。君子坦荡荡尔。尝试观乎坦园则其土确。其树樛。其屋隘。有隆然高者。俯仰台，中和坛也。有崒然峙者。起墩文阜也。薰佩径幽而曲。小昆溪侧而折。园不可谓坦也。然而主人以坦坦之心。行坦坦之道。荒溪穷谷不为险。圭窦荜户不为隘。方将戒珍驾驭直辔。平驱乎仁义之域。其视确者樛者隘者。隆然而崒然者。或幽而或侧者。无往而非坦涂也。垒石可以为山。引泉可以为池。栽花接果。种菜锄药。可以为闲中经济。琴酒图书之间。日与山朋野客。逍遥自适。皆可以傲公卿轻爵禄。是则坦园主人之真乐也。彼乘肥衣轻。蹑康庄而遨嬉者。一遇风波。颠踣不振。岂若栖迟一园之中。而不失坦坦之乐哉。易曰履道坦坦。又曰贲乎丘园。坦园主人以之。 齐姜偕老坦园栖，灯影机声静掩闺。 兰泽微闻薰佩径，玉流方折小昆溪。 文章展也班昭匹，箴警贤于却缺妻。 临死多言应忏悔，一心成佛往生西⑴。 ⑴ 姜氏有集三十卷。经说三卷。今皆不传。 堂开二乐眷城西，直学大名山斗齐。 玉磬声清遗矩用，松醪味酽引人迷⑴。 斩新卜筑承家缅，依旧烟云入眼低。 素壁笼纱徵妙句，不愁生面杖过溪。 ⑴ 退溪先生以公诗比磬声。公与退溪，林塘，湖阴，容斋，企斋同在书堂。有松叶酒唱和诗。 黄龙山下暮云低，古堞荒凉鸟雀栖。 身伴断鸿来塞外，梦随流月到汾西。 头边飒飒霜全逼，河畔青青草欲萋。 最是客情愁绝处，不堪中夜听乌啼。 天驹初出渥洼西，汗血奇姿骋骏蹄。 争道祢衡鹦鹉赋，仍兼李白凤凰题。 多君逸气倾前辈，老我归心恋故栖。 留饮夜堂更鼓晚，不妨持烛到晨鸡。 屏迹城南涧水西，闭门终日绝轮蹄。 虞卿著述愁中就，杜老篇章醉里题。 袍笏愧随当世彦，烟霞深锁故山栖。 平生志业嗟难副，归去何时更祝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