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蜀连年贼，春农未荷戈。 朝廷此仁圣，风雨合甘和。 奏凯师将入，扶犁候可讹。 如何村郭外，不见拥青蓑。 吉语定如何，江头一放歌。 愁诗今作少，村酒夜沽多。 肉可千家食，人经百剑磨。 翻悲孤寡地，无泪洗兵戈。 我辈还陈迹，古人其柰何。 出门钟磬远，归路鸟乌多。 凉月携襟袖，清尊扫薜萝。 翻嗤廉孟子，文酒落笙歌。 嘉庆甲子冬入都，湘江阻风，维舟埼岸。意甚闷，上一小坡，仰见回峰插霄，其顶隐约梅花千株，如昨夜初开者，遂勇赴之。循磴行五六里许，渐近，则花光顿失，谛视，乃古木成林，条横叶脱，白粉墙映之，作此幻相也。逢樵者，问，是昭山寺新葺，因悟佛导我游，梅影饵我耳。入寺，则花竹楚楚，二雏僧供茶一碗，意甚昵，如有所求也者。少焉，各呈一小册，展观之，乃其所为诗，初学语，亦颇有致。叩其师，已他适。既乃出墨一碗，纸数番，索予留诗，又如熟知余好事也者。余不料此日乃得此清趣，狂笑之馀，信笔草数绝句，暝色欲来，书至「下山草草登舟去，明月清风有梦来」二语，掷笔遂行。送至门，又请题门壁，为书十字，其他作何许语，今皆忘之矣。今日宿永昌之沙木河驿，枕上忽忆此段陈迹，足成一律。时嘉庆戊寅二月二十五日夜也。 谁识昭山寺，岧峣带薜萝。 到门湘水住，对面岳云多（题门壁句。）。 梅影勾人幻，僧雏喜我过。 十年寻旧梦，一笑老诗魔。 马革平生志，昆明未息戈。 星辰移九列，书檄动诸罗。 殁视悲荀偃，生还失伏波。 故人歌薤露，流涕向山河。 尚忆围城日，熊罴此枕戈。 劫灰孤阁在，战地国殇多。 东越鏦王郢，南荒服尉佗。 祗今烽火息，吾辈许高歌。 峡口今宵月，其如客思何。 离离见珠斗，穆穆展金波。 故垒馀萧勃，残山吊尉佗。 珠江犹一水，相望似秋河。 皇子陂边路，风光韦曲多。 曾邻天尺五，最近第三坡。 芳草新年色，桑条旧日歌。 伤春更怀古，容易醉颜酡。 十七八媌娥，芳心系女萝。 高梳一尺髻，自画双尖蛾。 洛浦琼为佩，卢家燕并窝。 寄声诸姊妹，可奈小姑何。 春草何曾歇，林莺遂不歌。 客愁殊未已，吾道竟如何。 见酒须相忆，吟诗许更过。 高斋依药饵，且得慰蹉跎。 梦觉蝶无赖，雨晴鸠奈何。 问天频把酒，斫地一哀歌。 计稳江湖拙，愁抛日月多。 诗书尔何物，筋力竟销磨。 细织龙须草，频穿凤眼梭。 寒禁蕲竹太，滑奈渚蒲何。 妥帖铺方罫，青红叠翠波。 一重吾可坐，谁较侍中多。 大业馀诗卷，生涯托钓蓑。 鸡豚欢近局，杖履得高歌。 梦已思归熟，情还久住多。 三生一片石，临发想摩挲⑴。 ⑴ 三生石在学舍后，上有分书：「太玉洞教主长溪含真子张大光印證」十五字，及「中书舍人柳楷重模」「训导陈端、陈新、郑瑞同游」诸题名。 南郭诗人五⑴，惟君齿最多。 相看朋友乐，不啻弟兄过。 鸡黍庞公宅，田园邵子窝。 当时空浪出，遗恨付山阿。 ⑴ 谓君与乳巢、豫堂、萚石及予也。戊申冬，君招同合订诗卷，以其在城南，故称「南郭新诗」。 怀人河汉夕，脉脉耿横波。 乡树小摇落，江关今若何。 云山秋望阔，鸿雁北来多。 一诵清风作，新凉拂薜萝。 梦已春前负，愁非病后多。 时平须纵饮，兴剧一高歌。 翠架雨添蔓，瓷缸风展荷。 此间销夏可，明夜肯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