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拟床头故捉刀,那将刻鹄诫儿曹。 十年粗识兰亭面,偷取家鸡炫羽毛。 累箧连橱拄屋高,少时终岁借鸱劳。 买书不是读书日,笑语阿知便汝曹。 桃花新水涌吴艚,十五渔娃橹自操。 网得钱塘一双鲤,不知鱼腹有瓜刀⑴。 ⑴ 钱塘杜子恭就人借瓜刀,其主求之曰:当即相还耳。既而,刀主行至嘉兴,有鱼跃入船中,破鱼腹得瓜刀。见《搜神后记》。 鱼梁沙浅鹭争淘,处处村田响桔槔。 一夜城西苕水下,酒船直并小楼高。 后园虚阁压城濠,溅瀑跳波闸口牢。 正欲凭阑看洗象,玉河新水一时高。 郁孤台下水嘈嘈,南去轻舟未易操。 滩响逆流三百六,篙师那得万张篙。 飞来寺脚束江涛,径入双林磴转高。 怪道褰帘蝴蝶至,军持新插紫山桃。 荔子浆酸价未高,风前试解绛罗袍。 当筵忽忆西征客,马乳凉州也自豪。 黑云堕地晚风号,赖得山栖置屋牢。 不特高梧新乳落,吹残皂荚认瓜刀。 十八里桥秋水高,白莲寺脚漾春涛。 溪翁睡惯渔童懒,纵有轻舟未得操。 千觞行酒众声嘈,奏到铙歌兴倍豪。 孤愤不堪沈醉后,一灯残夜读龙韬。 匮启金縢选俊髦,刍荛采取到吾曹。 锦囊争献筹边策,好检磻溪古豹韬。 按:初,将军奉上谕,凡文武员弁及士民商贾中,有奇材异能或一材一艺者,均准诣军前投效,有功,从重奖赏。故自渡江以后,营门外特设一木匮,愿投效者许纳名其中,三日后传见,有能稔知夷务者,亦许密陈得失。于是献策者凡四百馀人,投效者一百四十四人,仆因得滥入幕中。及将军驻节嘉兴,麾下随员恐人攻发其私,怂恿将军收去木匮,不许密陈,并投效之例亦因以闭。 长年倚柁马腾槽,奉檄怜他倦伐鼛。 不有嘉禾彊项令,早应相犯到秋毫。 按:将军驻节苏州两月,随员中颇有向州县官需索者,差役繁兴,怨言四起。盖江苏官以办差之久而怨,浙江官以办差相待之久而亦怨也。既而道出嘉兴,参赞文蔚之仆某妄有徵求,直入县署肆闹。秀水知县殷焯达坐堂皇掌责之,怀印诣辕门听参。文蔚甚怒,将军排解之,乃罢。举人臧纡青因劝将军行文各州县,凡大兵过境,祗须整备夫马船只,馀皆饬支应局供给云。 知他鼻祖在阴曹,境主何堪此劫遭。 更有窎门残阯在,神灵岂独怨红毛。 按:宁波城隍庙,廊下塑黑白二无常,状极狞恶。𠸄夷见而喜曰:「此我祖也,何得屈居下位?」乃毁城隍神及鬼判像,而迁白无常于中座,迁黑无常于旁座,朝夕顶礼焉。窎门山下土谷祠,山阴、会稽二县常遣家丁于此办差。川兵夜过境,欲索船夫及纸烛心红,适办差者已入城,川兵不能待,怒毁神像及祠门而去。土谷神他处皆称「城隍」,惟四明称「境主」,见钱大昕《鄞县志》。 春风满座醉嘈嘈,一掷何妨百万豪。 恰喜羽书中夜静,蜡镫酣赌好分曹。 按:初,文参赞之驻劄绍兴也,坐拥重兵,谓为牵制镇海𠸄夷。及江宁和议既起,机密之事,将军犹不得与闻,参赞益无由知矣,乃日与主事何绍瑾、中书姚近韩、举人高延祉、何瑞图等为牌九之戏。牌九者,以二牙牌相角,九点为胜,十点为负,有天刚、地刚、报子、别十等名目,浙人故善此技也。何与姚等本皆参赞门下士,师生间脱略礼数,恒酣赌至半夜云。 飨到牛郎亦滥叨,红毹争看郑樱桃。 隔河应被天孙笑,巧赚团花古锦袍。 按:容照,尚书那彦成少子也。初,回匪张格尔之乱,曾奉使军营,后因失机,降职三等侍卫。将军旧与熟识,故优礼之。性豪侈,尤喜男色,常欲于梨园中择一佳丽,而苦无说以招致之。无锡北门塘有牛星庙,时驻兵其地,容照谓亵渎神明,理宜款谢,乃制一锦袍,献诸神座,遂借此名演剧,以召致小伶云。 回首何堪此建旄,槛车一辆去南濠。 只馀八百孤寒泪,洒上元戎旧锦袍。 按:十一月初十日,接到兵部廷寄,奉上谕,奕经著来京候旨。惟时营中各员,纷纷请将军给发咨文,或回军,或回省,或回籍,咸欲辞去。二十三日,营中又传言,有上谕著将军仍折回浙江办理报销事,营员复有喜色,而不知传言之何自来也。二更后,始于印务处检出兵部廷寄,盖凡文书由驿递到,先交印务处开拆,然后呈诸将军。时管理印务之员,方整顿归装,无心于公事,故迟至一日始查出来文。至于传言之起,则由锡山驿吏私行拆开也。将军遂由无锡启行而南。二十七日,忽于苏州南濠涂次,又奉到上谕,以将军劳师糜饷,拿问进京,交宗人府圈禁,文参赞交刑部监禁。于是营员皆恐祸之及己也,悄然星散,惟幕中书生辈相送至镇江而别。 凝脂薄晕带香醪,镜里傅红胜茜桃。 点色分明和水墨,果然相马九方皋。 谁将妙手压风骚,一片閒情托素毫。 薄饮不愁秋易尽,西风吹梦下芜皋。 河山策命冠时髦,鲁卫同封异数叨。 刮骨箭瘢天鉴否,可怜叔子独贤劳。 次山有文碎可惋,东野佳处时一遭。 扬下甜瓜栽苦瓠,楚风当日亦心劳。 按:竟陵公安世斥伪体然明自隆万以降摹拟剽窃流弊万端楚风一扇变之而为诡俊纤巧文章关乎世运盖至是明业也衰焉世无钜子而悍言变法多见其不知量而已至小品文字间也冷隽可观又不容概没矣 几时莲芡剥橐韬,梨栗新尝又一遭。 谁与秋盘饤春实,山楂红小腻樱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