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郎坐热中，骈戮空召乱。 温雅如杨公，何为及此难？ 雨过云亦归，林气重不散。 满月如帷灯，隐约出天半。 须臾碧将合，粉彩发璀璨。 银波渐流空，湿雾涨㳽漫。 园林遂平沉，楼阁若隔岸。 登台揽明镜，照胆不可玩。 寒光来逼身，左右晃凌乱。 凛然赴奔潮，露顶白虹贯。 一凉遽至此，始有秋风叹。 浮生忽在斯，斜日耀高馆。 形骸诚有用，凭此聊把玩。 《南华》非僻书，推去复取看。 了不异人意，姑作须臾伴。 回廊亦可喜，风竹拂凌乱。 岂无胸中郁，白昼故易散。 所憎欠安眠，往事犯夜半。 汹汹河流尚平岸，渡口扁舟谁敢唤。 纵横卧柳半入池，雨气蚀林如未散。 穿林广道败八九，荒草侵花潦中断。 据亭小憩绝懊惜，水木泓峥犹足玩。 老羌乞钱抱惭色，烈士穷途深可叹。 我曹落魄虽胜彼，丧志埋名同一窜。 低回斜日去何之，吾能短歌子其乱（白俄贫或为丐。）。 骄兵堕名城，众志悉溃涣。 养痈累百战，积毒快一旦。 哀时老词客，归泪迸珠弹。 翩然别秀野，秋卉若含惋。 神州果瓦碎，净土孰可逭。 聊复卧故山，陶江淼以漫。 平生思乡意，不共征雁断。 由来骚人厄，八九丁离乱。 等身积诗卷，千载足自捍。 徒令问字人，跂踵但嗟叹。 荒鸡警寒城，宿雾跨昏旦。 江声起过客，踊往不待盥。 极知王气索，壁立想楼观。 岚形围破堞，云物走高岸。 翛翛窣堵波，山胁卧丛灌。 广除虽蔓碧，幢榜尚巍奂。 世人工啖名，粉饰供陟玩。 谁怜六朝梦，剩此风竹乱。 讲台址仅遗，脂井干几断。 龙鸾既同尽，花雨空呗赞。 曙钟犹景阳，断续送哀惋。 何年南皮翁，楼槛著诗翰（豁蒙楼榜，张文襄所题。）。 相期此江山，浩荡列几案。 焉知蔽阴霾，壮志入夜漫。 后人乘上游，守险事已半。 惜哉资竖子，七载四糜烂。 登高慨邱貊，聊为嗣宗叹。 神州积劫如茧丝，文献拘湮政术涣。 皇天畀公一太阿，泱漭万流看截断。 三十年间身许国，独立雷霆狎危难。 众生但随斗杓转，岂识垂天亘昏旦。 十载幸为便坐侍，口不能言但欢叹。 即论旧学空千夫，赤手溃围真好汉。 心胸已拓古豪杰，更为苍生具朝盥。 世人嚄唶阴符佩，忠恕焉知终一贯。 微闻出世为大事，鼎鼎百年始及半。 径须置酒为君歌，酡取朱颜一笑粲。 田成篡齐国，仁义盗一旦。 郦寄卖友生，北军遂归汉。 时危用乌头，钩注有不惮。 况承邺台教，黜忠当用叛。 虽然吾终疑，胡马屡绝绊。 朔方跛脚奴，反覆自憢悍。 世无贺六浑，绍宗孰遗算。 老公方佞佛，𡚬觊合冰炭。 青丝白马谣，江表浩惊窜。 异时的脰乌，吹唇必生乱。 兴亡看镜事，跂踵待鱼烂。 南荣就晴曦，仰见铃鸽乱。 风骄雁行斜，云迥鱼尾断。 尔诚能寄书，为我致海畔。 平生相爱人，契阔足慨叹。 颇闻耽玄谈，舍宅作法观。 何忧而自遣，且莫眩道岸。 妄祈非达生，愿子慎自捍。 我惭徇尘欲，贫病益孤懦。 每怀儿时事，合眼若可玩。 欲归风又引，此志付汗漫。 书短诗尤孱，反覆莫细看。 我生腕有鬼，捉笔类风汉。 支离强写作，形如大本蒜。 君家有公勇，缣素动盈案。 百金购盛名，愿得赝鼎爨。 吾书走世间，真伪亦已半。 何为赏恶札，举帚使画墁。 君言九方耿，相马在筋干。 吾实蹇且跛，亦不能剽悍。 持比散原叟，如汉之绛灌。 君闻厉生子，烛底一惭汗。 固知康瓠宝，贤愚自欺谩。 君欲写吾诗，吾诗欠椎锻。 书之付长鬣，开缄定掷撺。 积书初不多，亡书亦强半。 缥缃尔何罪，为我罹丧乱（庚申、乙丑政变，亡书颇多。）。 烧薪与东阁，弃置同一叹。 何当手一编，岩居谢尘绊。 寄声招我友，潜研期共贯。 松阴不逢人，啄木幽自唤。 藓花蚀石壁，春瀑有高岸。 飞水散珠玑，溅碧荇藻乱。 树影流不去，渊渟镜愈焕。 鼎湖名自旧，黄驾邈云汉。 游鱼岂犹龙，大药不可锻。 洎予濯烦襟，敢作睎仙叹。 驾言归繁田，孤儿感家难⑴。 曾参留苦言，王骏有深叹。 嗟哉颜黄门，后娶诫非谩。 采萍吟正哀，种蔬园自灌⑵。 偕君椎髻隐，慰我方寸乱⑶。 田家风俗古，尘外容樗散。 遁世拟高柔，妻贤堪爱玩。 只今赋招隐，独往空肠断。 ⑴ 壬辰先慈见背，癸巳先严纳妾，后以祖遗田授予，令求自立，予与君遂归新繁韩村龚家碾隐居，时予年二十一，始据刘熙（《释名》更名曰虞。 ⑵ 予居乡间，种蔬半亩，诵读之暇，偕君灌溉以自遣。 ⑶ 予移居新繁，遂见白发，赖君调护之。 月出曲巷曲，中夜未天半。 檐底无人来，小立觉微唤。 好事之徒技淫巧，一抔缩景作微观。 内苑虫鸟待蛰苏，已拘春先争烂熳。 孤山徵招处士家，隐几宸游供亵玩。 湖海野逸山林疏，冲寒强为移片段。 瘦骨横斜恣剪伐，连蜷根节蠹朽干。 数点菭钱数点泉，紫陶盆盎紫檀案。 密收青琐下重帘，远辞冰雪煨红炭。 愈曲愈欹引以美，雅士经营充笔翰。 双柑斗酒往听鹂，误入定盦病梅馆。 纵望驿使折陇头，媚人姿首聊博粲。 额心洗尽寿阳妆，养成怪丑橐驼汉。 暗香力怯扑窗虚，夷犹日颓回影乱。 惟须不死老著葩，天真戕虐到樵爨。 但去刀锯释棕缚，毋令君子长扼腕。 性同标格延知己，护呵清绝驻春半。 节乃见时穷，群分逾冰炭。 故人起遥思，谊重一以贯。 锦函拂霾氛，黄鹤衔江岸。 拳石补天遗，百炼阿罗汉。 似我非我相，星眸岩下烂。 讵忍妄奏刀，珍庋列清玩。 插架富五车，览卷君伏案。 流俗宁所轻，谁将古贤看。 邦兴果何期，徂年已多难。 冷偪肃杀秋，敢祝春糺缦。 苟全居第一，少释杞人叹。 双鱼剖小诗，为报君一粲。 暮云叩高城，光粒渐芜漫。 色块割几何，构图某人畔。 斑斓界其面，神情不可判。 绚明若天使，沉暗如撒旦。 身后持巨镰，墨影奔雷焕。 忽去无行迹，人潮聚复散。 万象皆镜像，夜风已垂幔19：21。 注：他当时活著现在是死了， 我们曾经是活著的现在也快死了， 稍带一点耐心。（《荒原》） 粉粉莲花色，入秋凋零半。 不及蒲草根，缠满莲塘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