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书退笔如邱陵，心志自下气力腾。 悬臂兀兀集古鬼，凝眸炯炯来秋鹰。 使笔欲似剑锋正，杀纸有声锋有棱。 因书颇悟刻石理，大异削脂与镂冰。 刀尖所向石魄碎，吾气正直神依凭。 锋宜方锐精紧稳，邪入怯出皆所憎。 古来金石大刻画，薄楮拓传厚似缯。 其中无巧但有拙，信乎从善难如登。 叔未张翁金石学，仪徵师相久所朋。 从子侍侧解轮斲，两翁笑落扶老藤。 仪徵论书重北派，篆分一气如传镫。 摩厓勒碑理视此，吾期与子同服膺⑴。 ⑴ 《眉寿图》画仪徵师与叔未翁像，师书《后齐侯罍歌》，即受之所刻。 上山如曳布，下山如引绳。 较其难易势，百倍相除乘。 行过放光岩，一啸万壑应。 疾下观心坡，足快心颇矜。 侧步入砖殿，对面楼试登。 传闻陈太后，师事通天僧。 正史无可据，野乘徒誇称。 宫妆俨天人，画像在缣缯。 何苦付佛寺，点尽斋厨蝇。 因画更雕木，附会事相仍。 先参大师像，更上祖姑镫⑴。 ⑴ 俗传陈后为蜀人，进香者呼为姑姥。 静如月下鹤，健若霜后鹰。 抱此浩然气，万象皆凭陵。 与君通家旧，根巨先泽承。 谐际三十年，言动互规绳。 相看渐霜鬓，百事如风镫。 惟有岁寒性，松柏同淩兢。 忆君壮盛时，论议多锋棱。 近诣转澹泊，气下德斯增。 谏纸几百幅，直道逾骞腾。 帝鉴望实符，试以扬历能。 俾习茭菑役，敢忘毳梮乘。 迟回揽明镜，澹荡稽行幐。 吾里总角交，多亦君所朋。 杨魏相继化（紫卿、默深。），严叟嗟聋丞（仙舫。）。 长安浩人海，翕訾多蚊蝇。 吾党诸冷交，各抱太古冰。 有时同晤言，尚可却郁蒸。 君今出国门，离索怀岂胜。 我游方汗漫，千山落孤藤。 南行或相遇，话旧得频仍。 颜公变法出新意，细筋入骨如秋鹰。 东坡眼觊书势破，鲁国法匪山阴承。 后人迷误囿所见，偪迫附会从钩绳。 公乎有灵应大笑，南北殊派本代兴。 长史口传十二意，漏痕钗脚闻素僧。 典型虽云有前矩，浩气独出无同能。 安师文家坐位稿，奇特首遇坡翁称。 当时所见乃墨迹，先丰牒纸厚胜缯。 后来安氏始入石，髯也定许闻登登。 手拓数本书大进，清容是语宜有徵。 妙哉肖神不肖貌，特标韵胜裹锋棱。 自出新意处不少（东坡自评书语。），又从颜法谢依凭。 忠义同符贯日月，楮豪争长空薛滕。 一可畏敬一可爱，或起顽懦或平矜。 大节不夺乃不俗，涪叟语透千百层。 颜苏书意正如此，源流同异何淄渑。 涪叟能言亦能践，一生困踣心坚凝。 笔端纵逊雪堂厚，亦伸劲铁蟠枯藤。 自米赵来何琐琐，苦从棐几求传镫。 千年此道遂晦昧，万手成法相因仍。 试看兰亭两派后，坐位覆刻方纷腾。 得千钱本便可习，求一笔是夫谁曾。 香南居士诗字格，于眉阳叟最服膺。 因于颜行极恋嫪，想见胸次常崚嶒。 我书汎滥不嫥壹，居士许为同志朋。 近者凉风到亭院，特与破砚驱蚊蝇。 获窥珍秘怕临仿，每一展观生战兢。 顾念时艰盘错甚，谁其健者担荷胜。 日染麝煤疲点黕，年来鬓发渐鬅鬙。 学书不成真细事，感怀身世如春冰。 一秋不雨冬不雪，千林落尽闻饥鹰。 敝裘尘土无处洗，命酒来召靡不承。 芝台先生笃旧好，容我散漫脱拘绳。 醉馀閒话到书律，侧笔吾厌虞永兴。 因兹咫论令推阐，大似鲁国逢钱僧。 我言书势至魏晋，始著名姓分神能。 坚特古重碑版贵，流美便利简札称。 法异方圆力厚薄，大镵岩石细楮缯。 岂宜一例规不朽，空亭墨妙长登登。 南北书派各流别，闻之先师阮仪徵。 小子研摩粗有悟，窃疑师论犹模棱。 右军手腕怯碑版，茂漪女子师资凭。 曹娥碑仿度尚格，自安小国如邾滕⑴。 李蔡堂堂不敢议，钟张琐琐纷相矜。 神谶鹤铭永昜志，俛视棐几高多层。 官奴胜父语诚妄，臭味亦仅殊淄渑。 王家未能伏庾谢，大令差可傲徽凝。 禊叙荒凉三百载，已落方外薶榛藤。 忽媒越寺缸面酒，来伴昭陵千岁镫。 欧颜褚李辈杰峙，各抱古法无因仍。 无如百卷晋史出，羲之一传天笔腾。 推为隶书冠今古，从此规矩迷高曾。 南唐庸陋工附影，赵宋沿袭来服膺。 文皇蓺祖两英主，同嗜软美嫌崚嶒。 官帖汇集更丛伪，谬混千载为一朋。 大观潭绛遂嗣出，人间万本附骥蝇。 鲰生自幼秉庭诰，每念心画生战兢。 欲从篆分贯真草，恒苦掔弱任不胜。 先生闻言发长叹，忧时搔首发鬅鬙。 命书此语附帖尾，倾酒磨墨成层冰（是日大冷。）。 ⑴ 《曹娥碑》，度尚分书，右军以真书仿之。 ① 帖为傅青主故物。青主云：「少习荣禄书，致三十年洗除俗气不尽。欲医俗书，惟《仙坛记》耳。」盖即指是本也。 山阴棐几相因仍，鲁公变法与代兴。 东坡语睨独造处，细筋入骨如秋鹰。 特耆大书便垂久，气压百代常崚嶒。 谁期狡狯作小字，意与大字如淄渑。 落笔偶误古不免，未宜批引到发登。 涪叟不察寻丈势，乃疑迹出庆历僧。 愈看愈佳疑者信，识真于此输庐陵。 兰言学使峙风节，峻如衡岳临湘蒸。 竿牍既绝宾吏简，得此佳帖为良朋。 秋风欲来苦雨霁，庆榜大启髦士烝。 独树轩中点勘暇，想见临池方服膺。 真山当日宝是册，谓医俗遇三折肱。 已染鸥波入妍媚，忽杷鸟爪矜神能。 毡蜡流传有端绪，桑梓典型宜继绳。 猥蒙持示要题赏，自叹老腕成枯藤。 作擘窠字惭大砚，钞夹注书怯寒镫。 羡君笔法甚精进，纸上绮丽兼飞腾。 正如校文与论学，实事求是不模棱。 擩染诸生得津筏，竞丐手墨随行幐。 诸生好记涪叟语，小字莫作痴冻蝇。 我闻浏阳令，勤廉爱黎烝。 自从五月来，旱象已有徵。 连晨步祷虔，香烟心所凝。 率其士及民，遍叩谷与陵。 回衙理词讼，冠带仍兢兢。 积牍尽埽涤，吏役凛规绳。 每日晨及暮，汗出几斗升。 即此是销暑，满堂无一蝇。 仍愧泽肺腑，未足润畦塍。 岂知民气洽，能感上帝矜。 滂沱四五日，歉岁回丰登。 会垣官府多，尊卑不相凌。 大府惮祈请，属吏谢不能。 遂使百里遥，片泽难贷称。 始知宰一县，百事自肩承。 休戚得勤恤，人神有依凭。 嗟余坐无事，苦热老难胜。 日中每废餐，中夜亦屡兴。 五鼓无露水，万木如薪蒸。 挑镫不敢近，书此空拊膺。 醴陵吴称三，澹静不模棱。 春明恣游目，古匫归行幐。 即此尺牍旧，姓名近可徵。 非吾丈人行，即其同志朋。 皆具渊雅才，或以经济称。 简札有奇致，未点廛市蝇。 殊胜佳想帖，通候费楮缯。 一官入穷僻，千里劳寝兴。 过从接琴樽，臭味无淄渑。 赠言愿益勉，古义勤服膺。 人日率逢斋，法宫虔端凝。 今年已祈谷，春雪况被塍。 令节气始和，即事传攀登。 宴赏例不举（是日适逢忌辰例不行宴赏），丘壑致可凭。 积素缬珠林，喷流泻玉崚。 一屏丝管闹，转觉襟怀澄。 揽胜新景会，勒璧旧题曾。 新旧信傥然，流阴尔为能。 雕虫习气澄，静赏得心凝。 九夏浑无暑，一轮都是冰。 桂棹荡宁缓，絺衣凉不胜。 云岩苍鹿呦，何殊啸孙登。 午热特剧郁溽蒸，广厦弗爽炎风仍。 祝融夏德虽云信（是日小暑节），三农曝背诚可矜。 重基础润有明验，须臾西岭油云兴。 阳侯列缺各施技，密织空罗知几层。 解烦涤暑只顷刻，絺绤觉薄纱衣增。 麦已纳囷黍怒长，但有喜对无愁凭。 其然岂其然乎我，正忆军书愁弗胜。 绳伎即古寻橦度索之遗而徵信者史阙有间国家诸藩向化方伎毕臻若僸佅兜离大之可以数典纪功精之可以省风体物所由来远矣比因回纥内属花门抱器者胥隶乐府献岁列部番觐灯筵款侍乃命回人缘高楔跨脩縆前奏斯伎以惬观听其始也戛戛孑孑无挟而造则近乎勇其继也于于徐徐出险而亨则近乎智其究也油油洒洒奉身而退则又近乎仁盖一艺而三善具焉若是昔昌黎石鼎联咏重自标置谓吾诗云云不解人间书矧我二三词臣方当釐宫悬所必备补王会所未图而可孤胜事作恒语乎是用即目首倡俾刘纶于敏中联成五十韵以示志西域者垂之副墨 筠冲今允服，都卢昔所称。 灯节陈长伎（御制），橦戏超同朋。 首髡省缠鬕，胫露辞裹縢。 扱衽属櫜鞬（臣刘纶），束体杂组缯。 连队次乐部，储具供林丞。 差排跂斯翼（臣于敏中），控掣救之陾。 双撑千尺木，直拽三丈绳。 如虹拖碧落（御制），不栈悬丹崚。 穷巅互槅庋，拓势么弦搄。 腔迟秋筚哨（臣刘纶），拍急腊鼓鼟。 居然谢梯筏，讵尔忘渊冰。 临厓送者返（臣于敏中），拔宅仙乎登。 发地上累足，凌空息抚膺。 奇趫忽百出（御制），邪许时一应。 布武失偪仄，振臂誇倰僜。 鞠效秦赘𦜕（臣刘纶），担匪虞卿簦。 低腰宛舞女，合掌俄枯僧。 迹绝邯郸学（臣于敏中），意会痀偻承。 履铜取滑细，著屐宁怂兢。 屏营无二虑（御制），支拄惟两肱。 丝曳蜓立颤，角挂羚睡瞢。 竿头诣成进（臣刘纶），系表神来腾。 回旋辘轳轴，盘辟浮图层。 亭亭嘂阊阖（臣于敏中），轩轩栖觚棱。 瞥下俨跨马，虚跃似翻鹰。 安其危永吉（御制），动亦定乃凝。 叱陋九折坂，抽娴三释掤。 佛跏妥帖结（臣刘纶），禹步蹒跚仍。 绷殊孩儿倒，牵诧傀儡兴。 爪攫鹦在架（臣于敏中），尾掉鱼离罾。 目正径无险，心卑高可乘。 木鸡差足拟（御制），磨蚁犹难胜。 初虞引发重，转喜累卵增。 逵中或重茧（臣刘纶），棘端孰铺㲪。 磬折笋虡系，蓬转飙车凌。 奄驰籋云骥（臣于敏中），将徙培风鹏。 讽元徒传藻，赋张真究升。 蹁跹有馀暇（御制），彳亍鲜后惩。 情移禦寇善，力靡偃师憎。 却行退宋鹢（臣刘纶），缩守黏曹蝇。 进止自栩栩，视听交蕄蕄。 拔河斗谩骋（臣于敏中），罥索走妄譝。 旁观骇汗致，孤翘壮心凭。 教猱猱逊捷（御制），怜夔夔敢矜。 方外游殆庶，域中见何曾。 巧习履而泰（臣刘纶），道艺贞以恒。 眴哂石火帜，机鄙扶风縆。 爻闾新志备（臣于敏中），幻人前事徵。 列睹俾惬众，论赏聊劝能。 行庆辑戎索，熙春和气烝（御制）。 勤政（香山殿名）听事罢，冬山犹可登。 仍此驻一日，吾宁佳兴乘。 小阳律尚暖，肤寸云复升。 肩舆行数（入声）息，乃得造崚嶒。 玉华古名寺，大士无废兴。 其傍有精舍，皋涂吾所称。 一以休众劳，一以畅远凭。 摛句亦偶然，讵炫拙速能。 秩山至荆国，驰驿拟嘉陵⑴。 七十二峰写，环八百里徵。 堂皇开廪柱（石廪天柱为衡岳五峰之二），向背列崚嶒。 过后知珍重，惭斯免未曾。 ⑴ 董邦达于壬午春祭告南岳归程就所经山水绘册以进兹偶展阅因题句 科头箕踞背崚嶒，天际潮来一揽凭。 怒鼓神奇无目骇，净湔厓略有波兴。 能识妙者此石谷（是帧有王翚题语），弗藉言哉彼枚乘。 敬同承显夫何有，爱事思量益莫胜。 阶下哀音鸣水曲，门前静志峙山层。 昔年内典闻开示，到此安能悟慧能。 早禁沿途憩馆增⑴，行营按顿驻因仍⑵。 居以隔年真是迅⑶，观惟向野雅堪凭。 消闲点笔还成什，熟处难忘得尔能。 ⑴ 今春将幸五台先于上年二月降旨直隶山西督抚除跸途所经旧有行宫外概御行营不讦增置屋宇并直隶赏银三万两山西赏银五万两以资修葺旧有行宫禁其捐廉辨理 ⑵ 放弥卷密用称便外圆内方制可徵行营外为布幕圆城内则黄布方城中设毡庐盖国朝旧规制云 ⑶ 去𡷫末往木兰毡庐弗御者匆隔岁矣 ====昨岁平苗邪教仍⑴，诸臣岂弗夙恩承。 近虽𠞰二兵扬励⑵，尚有窜馀贼战兢。 奋勇即应靖巢扫，延期何乃驻营凭⑶。 督催每不遗馀力⑷，其奈如闻虚语称⑸。 ⑴ 昨岁𠞰办狆苗据云贵总督勒保先后奏报攻克洞洒当丈及北乡巴林贼巢擒获首逆七绺须王囊仙王抱羊等苗疆底定并有诗纪事惟川楚教匪则自丙辰春间滋事至今两载有馀尚未悉数擒诛企望捷音尤为殷切 ⑵ 楚省起事首逆齐王氏姚之富二犯屡被官军兜𠞰辗转逃至陜境经德楞泰明亮等带领吉林黑龙江劲兵协力追捕贼匪由山阳一带分路窜逸官军奋勇追击贼复折向西南窜至楚北郧西地界德楞泰明亮等昼夜追蹑一百七十馀里杀贼数千齐王氏姚之富二首逆犹窜踞山梁官军四面围住齐姚二逆被围紧急俱投堕悬崖官军即时擒斩于三月十三日捷书驰到渠魁既得士气倍增陜境馀匪似可剋日扫除矣 ⑶ 自前次捷章奏到之后仅有馀贼李全高均德阮正通等数犯以官兵全胜之势𠞰此溃败穷蹙之贼理应即时扫荡全俘匪党捷音踵至乃自三月十三日至今两月有馀虽据宜绵德楞泰明亮等节次奏报屡有斩获阮正通业已逃至川境而李全高均德仍入山奔窜日久尚未就擒宜绵德楞泰明亮诸人皆夙受厚恩奉命𠞰贼岂竟驻守军营不思奋力殄净馀匪濡迟乃尔耶 ⑷ 两月以来盼望捷音旰宵莫释或间日或连日驰谕饬催筹笔殆无虚晷军机大臣等遵旨书谕指示机宜于训勉之中中以儆惕之意恩威并用亦可谓不遗馀力矣 ⑸ 宜绵德楞泰明亮等接奉节次督催之旨非不各陈感惧云思设法𠞰净馀匪乃待之日久而捷音未至徒托诸空言于事何益现当驻跸避暑山庄循例瞻礼馀邪永佑寺因思昨岁瞻礼时正值筹𠞰逆匪曾有惟教三军𠞰之句今又阅一年尚迟蒇绩盼捷之衷弥觉刻难自释尔 我闻好事者，万里劳攀登。 咫尺苟会心，丘壑咸可凭。 草枯石岸出，霜落溪光澄。 泊舟古寺边，欲觅净名僧。 玲珑水上飞千灯，东海璧月同时升。 佛香妙处翻大乘，扫屋更结坛三层。 一坛别设列采缯，云鬓飞入皆鬅鬙，天人丰格不敢譝。 净名居士智力宏，佐以百六高功僧。 娄东词客繁名称，恒河沙数量不胜。 诗编大小束以絙，平生慧业此可徵。 魂魄化去心神凝，光采尚若燔薪蒸。 灵车鬼马空际腾，一一彼岸祈同登，否亦尚冀天衢升。 仙人心空鉴亦澄（品第甲乙，复经卟坛改定。），品第甲乙殊兢兢。 空中垂问空中应，忠如龙比孝闵曾。 陈雷朱范笃友朋，贾彪郭泰偕李膺，拄世风骨真棱棱。 就中节义尤所矜，生可模楷没豆豋。 列上上乘皆日应，其馀稍或寓劝惩。 亦不以爱不以憎，原心略迹目匪瞢。 大邦齐鲁小杞鄫，州蓼随绞邾薛滕，次等亦复难加增。 灌夫骂坐肆轹輘，楼护结客多依冯。 胸中鳞甲手葛藤，甚或遇事全模棱。 谏垣瑟缩嗤冻蝇，酷吏忮猛同苍鹰。 亡身破家刺史澄，降胡负汉都尉陵。 品列下下无能升，知人论世最足凭，不以文笔相誇凌。 大弦稍缓幺弦𢬎，笔法直似朱丝绳，定论无用参疑丞。 此邦前代尤崚嶒，后先七子称代兴。 两王⑴事业世所称，各有祠庙罗肴脀。 迪功集若云霞烝，日观哕凤天池鹏。 梅村祭酒绪复承，此道亦属三折肱。 历年二百留云礽，流光疾若矢射堋。 琅邪太原坛坫仍，品题直到骕与騬，语简而当争钞誊。 我于彼法习未曾，服此论断非儚儚。 忠贤奸佞各列棚，竟若二水分淄渑。 学仙学佛纵不能，何必苦判沟与塍。 山云欲冻海欲冰，万丈雪霰愁难夌。 归装幸有十束绫，敬录一本随行幐。 ⑴ 荆石相国、弇洲尚书。 晨鸡喔喔齐宵兴，倌人嘈杂催点灯。 僮仆床头促我起，回转苦恋衾裯绫。 起来不栉亦不沐，十指排签呵气蒸。 浊醪一碗倾到口，关元透入深三层。 萧萧铃铎各上骑，舁出竹轿如罟罾。 两骖跳踯不可律，十夫缚轭乃服乘。 伛偻磨肩入对坐，如以板屋悬空绳。 又如震泽驾小艇，狂涛怒撼翻湃淜。 与君且喜不漫肤，君差容膝我曲肱。 时或偃仰或叫啸，有时寂寞都瞢腾。 蓦然倾欹压欲覆，羊肠折坂相矜兢。 飘摇破乘如破壁，冷风射罅尖生棱。 惟时山月犹皎皎，枣林柳影横沟塍。 因话桐院少年事，梅花纸帐窗裂冰。 香炉宿火阁残酒，爱看晓月墙西升。 松风谡谡花灼灼，不顾衣露寒光凝。 嗣后长扬各献赋，频年驴背霜浸凌。 板桥茅店俱见惯，翻把晓景生畏惩。 裂肌僵冻靡不有，十四年事我已曾。 君才何止我十倍，亦复三度来担簦。 阿婆劝人莫贫相，其实面目亦可憎。 飞蓬满头尘满镜，东涂西抹犹誇矜。 花颜老女不得嫁，厮养卒妇皆羞称。 长安卿相好齿牙，馀论往往声价增。 结客北海孔文举，招贤东阁公孙弘。 敦槃济济大盟会，齐楚亦不遗曹滕。 况我光禄结一军（余与雪村诸同社有光禄坊派之称。），螫弧犹足周麾登。 君正专场誇嘴距，许我骥尾附青蝇。 寄声历块过都客，无徒坎壈嗟崚嶒。 语罢捧腹各抵掌，曈昽朝旭东方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