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一穗起茅檐，霁色遥看夜色兼。 日脚断无人赶及，倏从平地上山尖。 仙郎黄气晕眉尖，冷屋珠光耀宝奁。 莫更酸寒誇煮雪，党家风味不妨兼。 卖犬难营百宝衫，明年应自赋鹣鹣。 穷官书剩三千卷，半与儿曹半作奁。 银泥印簇冰蚕尾，寒具油存玉笋尖。 转遍风轮经七佛，八层公案者回添⑴。 ⑴ 册内有虞集、柯九思、张雨、倪瓒、马治、陈询、董其昌七人题识。 此《秋树茆亭图》，乃吾同年友吴君槐峰绝笔也。君官法曹，曾视学三晋，典试黔阳，归吴兴，安居田里且数载，今六十三矣。自念精力犹壮，不敢自逸，复赴官。十月八日抵都下，臈朔疽发项，予故不知，驰二纸乞君书画。君重然诺，忍痛写枯木竹石成，召予傔榻前曰：「此幅已完，可持慰主人，俟次幅脱稿同书款。」予乃急趋视，君神彩炯炯，惟强项不能转掉，疽方傅药，扪之若炽，坐谈慰劳者久之而别。数数遣问，二十七日再廉之，则小除前一日逝矣。恸哭之馀，从者出此幅见还，展玩再三，老泪沾濡，装而识之，以志亡友之信焉。君讳严，湖州人，辛酉举人，丁丑进士。丙子冬，与予订交家文恪赐第中。 把茆遮满树中檐，近渚遥峰尚未添。 我是过桥杖藜叟，怀人不见泪痕沾。 岸花飐飐揭青帘，猎猎江风吹白髯。 红树碧山官独笑，画船诗客入秋蒹。 南田高逸出精严，不着王翚一笔甜。 石角林腰两竿竹，江天都与晚风尖。 春思于花亦太廉，一花一叶一愁添。 肉人不合寻常见，灯影娟娟雨半帘。 琉璃宫殿水精帘，桂影榆花夜色添。 寒气逼人偏独坐，玉肌那怯雪罗纤。 面赤知卿酒户廉，小春茶味亦清恬。 重华宫里他年宴，满席无多汎绿签。 弈棋待诏总新佥，方罫文楸巧艺兼。 何似宫中玉棋子，似将漏水逐时添。 鬓侧花生蝶翅黏，莲中月出袜痕纤。 愁他绝世工书札，独为君王掌万签。 汴水高高甲第添，赵民行为蜀民占。 翰林老眼沧桑再，修表烦濡旧兔尖。 燕瘦环肥各取拈，衣裳水碧较无嫌。 不须残醉来明日，拌与觥船一洗甜（杨诚斋诗：「一洗万古甜酒空。」）。 碧天弥望露华沾，半月泉头正一奁。 若以龙钟纪年岁，姮娥应怪似苏髯⑴。 ⑴ 文忠诗：「龙钟三十九，劳生已强半。岁暮日斜时，还为昔人叹。」盖用香山诗「行年三十九，岁暮日斜时」也。 两盏三杯意总忺，春寒十倍夜何嫌。 逡巡忽迸无心泪，已失平生万孝廉。 园林新绿已遮檐，想近阑干又近帘。 不是锦袍翻舞队，宝璎珞现佛庄严⑴。 ⑴ 阿瑛自题词云：「春事将阑红凝绿。霭藏深谷。莺啼乔木。消受清閒福。静捲珠帘，五色芬芳簇。看罂粟。可谁移玉。窈窕阑干曲。」 情随花动怜花好，春锁眉尖搯指尖。 不作钱塘江上守，那知愁似夜潮添。 临幸南都万姓瞻，六朝馀习在闾阎。 秦淮河畔垂杨外，依旧人家上画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