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清宵辗转思。 频敲残韵谱新词。 聆风拟续招魂赋，织梦犹拈断藕丝。 花未晚，蝶何迟。 相逢恰是别离时。 九天纵乞灵芝草，争疗红颜刻骨痴。 按：【晦窗评】低徊往复，颇得梦窗法乳。《鹧鸪天》一调，自以小山最为醇正，白石、梦窗此调亦各臻妙境。 梦窗有《思佳客》咏半面女骷髅：“钗燕拢云睡起时，隔墙折得杏花枝。青春半面妆如画，细雨三更花欲飞。 轻爱别，旧相知。断肠青冢几斜晖。断红一任风吹起，结习空时不点衣。”此词写对花颜月貌不能永存之感悟，结拍巧用《维摩所说经》“结习未尽，花著身耳；结习尽者，花不著也”之典，含蕴甚深。而吴世昌先生却对此词大加嘲讽，以为“云”指发，骷髅岂有发？骷髅岂有妆乎？半面之妆，如何施粉黛？已是骷髅，岂更有肠可断？全不知梦窗打破时空、空际转身手段。此实由眼前骷髅，推想其生前也。君词结拍构想与梦窗虽异，而慨叹则同也。 出入飘然更有谁，肚皮满不合时宜。 放形赤壁传雄赋，夺魄乌台费辩词。 休问事，莫题诗？ 天生灵性岂能医。 到头村妇嘲春梦，九死南荒不悔之！ 此物生南国，销魂廿字诗。 无痕春梦有圆期，秋夜红飞点点上新枝。 古庙曾惊艳，洛神初会时。 人生幽患患情痴，漫道“不容红豆擅相思（定庵词。）”。 人山人海问何之，小较场边蓄水池。 凉面香芹重酸辣，温家坟畔立多时（蓄水池）。 一张机，柔肠百转寄阿谁。 咿咿哑哑兰房里，鱼脂香灺，织成春恨，谁念不眠时。 两张机，回文锦字窦滔伊。 纵横空寄相思意，啼颜笑齿，都成罪状，终让赵家儿。 三张机，与郎织个耍花儿。 鸳鸯巧配成交颈，温馨心上，红潮双颊，忽忆画眉时。 五张机，纱厨玉枕逗相思。 流黄浅紫织成锦，抛梭无语，敢辞劳瘁，犹冀得郎持。 七张机，春蚕春恨吐丝丝。 双眸炯炯停梭想，吐丝成茧，将丝自缚，对镜泪空垂。 九张机，春来秋去惜蛾眉。 美人迟暮阿谁管，玉珰缄劄，难凭青鸟，窗外雨丝丝。 蜡化雕龙睡欲迟。 凉宵只为露华滋。 南国旧迹梦犹疑。 木笔临池惊折管，牵牛攀阁怕分丝。 花开终恨不同时。 周末，日已西沉，余至小市候马车。喜当餐时，客少，车轻易曳，而马已有倦意，蹄拍柏油路，作红牙慢板声忽下陡坡，而青衣浅蓝衣，乘自行车来，颔首，笑示先去。时城中灯火万盏，风振襟袖，回环缥缈，如碧珠翠盖转入星群。余目送之际，口占短调而默诵之。 莫是修容出屋迟。 双轮飞过转情丝。 怪她车上未通词。 此后长游千日好，个中却笑一生痴。 荧荧灯火月圆时。 死向书中谁买骨，前贤未必先知。 忽欣家报到宜时。 语长偏舛错，事过总参差。 竖起脊梁俱化铁，不容此后无为。 重逢细话昔分离。 饥寒多疟苦，流落一心痴。 ① （庚子早秋）。（1960-1961年） 庚子腹饥，全家就阶前三分地种玉米南瓜。好似红人，技限于此，然获温饱。 门外柔条弄袅姿。 阶前细草舞金丝。 丁香欲恨西风早，瘦煞黄花强自支。 飞雁去，仰天思。 长空清澈发睛曦。 星河渺渺行何处，天也无涯生有涯。 烧饭好，生活自维持。 百道炊烟袅绕起，一双铁镬参差齐。 每日准三时。 白日融轻素，东风理碧丝。 春波点点苦相羁。 漫道鱼儿竞逐聚还离。 不是飞花质，无关粉蝶知。 凭栏待得晚凉时。 回首山重水隔失归期。 按：【卢青山评曰】咏絮数章。似以此为最。 天网飞来剪一枝，梅雪相依，风雪离披。 孤山浊酒正盈卮，风正凄凄，雨正丝丝。 影碎香沈任雪欺，骨也香泥，魂也香飔。 林郎诗梦梦梅诗，误似相思，胜似相思。 去去春光孰可持，浸抛飞絮乱人思。 回肠愿为伊人死，抱柱宁为玉步迟。 云漠漠，雨丝丝。 朱颜那有傲霜姿。 南来北去黄尘里，看尽新花画旧枝。 谁剪江南第一枝。 轻红浅绿最清奇。 横斜铁骨雪冰姿。 须念双蛾临宝镜，早将一片许相知。 三山仙境好题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