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曳策步犹轻，四顾红黄列锦屏。 香稻穫残分鸟啄，苍松积翠引龙经。 凭阑话古追苕帚，倩壁题诗作砥硎（壁间晦山和尚东蒙居士有题咏）。 爱摘新蔬深款客，不知斜日傍沙汀。 ① 余四月中入都，与缪遇于逆旅，遂订交焉。 去去遥山一桁青，愁程先已梦中经。 江南迢递伤情思，公子知交有性灵。 久据灶瓠看读易，暂探石阙记搜铭。 来朝风色东南便，我亦商归大海萍。 花时四面启疏棂，花气穿棂梦易醒。 春树乍遮千顷绿，南山只放半楼青。 回廊雨势添帘润，隔院禽声怨户扃。 最是昵人连夕醉，水边人影柳边亭。 忆君重卧草玄亭，对烛摊书户早扃。 岂意异才逾郭璞，未因狂醉失刘伶。 閒中花鸟探群雅，悟后文章似六经。 应愧故人耽著述，一编留与浚心灵。 炉响閒从竹里听，霜华初试酒初醒。 参差烟绕屏风碧，深浅山从谷雨青。 渴思几番怜永夜，空江千尺忆中泠。 终嫌结习除难尽，订罢茶经又水经。 晴川阁外挹江亭，落落天空见使星。 迓吏乍传津鼓急，阑风先值画桡停。 帆围鹦鹉洲前绿，旆曳胭脂岭上青。 明日鲰生须谒事，高情还启碧莎厅。 尚从遗制识英灵，五夜军书肯暂停。 收烬未应忘火德，穴胸先已勒金铭。 虚疑绝徼留铜鼓，远忆高原堕大星。 毕竟出师馀恨在，至今灯影作深青。 菊已衰黄柳尚青，更寻芳杜出前汀。 殊方再值重阳日，候馆欣联五使星（是日送黔中两主司北上。）。 诸葛庙旁开石舫，伏波滩畔访金铭。 惟公志业差无愧，十五年来边徼宁（富节制滇黔已十五年。）。 按：(黔巳十五年) 万花红处屐初停，胜踏桥南百草青。 此树果然同昼锦，故交先已若晨星⑴。 才奇耻著谈龙录⑵，屋广仍馀旋马厅。 何幸洛中耆老会，始衰先得附颓龄⑶。 ⑴ 十馀年前，曾同卢学士文弨、庄明府绳祖宴此，今皆下世。 ⑵ 席间主人论及近时人诗，议极平允。 ⑶ 坐中客自八十至六十，惟余年仅五十馀。 才从识面便忘形，饭我城东水上亭。 老友瘦真同野鹤（谓王广文芑孙。），残荷多尚比天星。 百身未易酬恩遇（时坐客询伊犁释回日月。），一石偏教吐性灵。 归去且营耕钓好，得閒陇畔便横经。 精庐百里走难停，依旧山排屐齿青。 老眼读碑犹似月，故人堆鬓已多星。 挥毫尚记参旁午（君久值机廷。），凿险今看迈五丁⑴。 却喜过庭诗礼在，半传家法半传经。 ⑴ 君尊甫虚谷先生，修箬岭南北道，几及百里，至今行人德之。君又续修府城中道，八门皆遍。 蜡屐重来叩佛扃，山光不夜已冥冥。 探奇绝顶云全墨，语怪空堂烛半青。 久雨半城笼湿雾，回风四壁走精灵。 童年旧事仍能忆，传是楼翻汉石经⑴。 ⑴ 丁亥春初，访从叔县尉至此，曾偕戚徐某一登传是楼。 印来血色尚零星，想见孤忠诤大廷。 叔世宦多无黑白，季侯名独焕丹青。 死惭郭巩颜何甲，生喜忠贤目少丁。 真气至今填四角，纽文犹作怒狮形。 五丈原高气杳冥，三分国势费调停。 地形纵复输中夏，天象居然见大星。 丙魏尚惭真宰相，孙曹同愧小朝廷。 茫茫川阜仍如昔，渭水苍凉太乙青。 石鼓东西八尺亭，如盘入座更娉婷。 风光招客酒盈瓮，富贵逼人花满庭。 枝上万重铺昼锦，瓣中五色现华星。 残春百事居然足，只向稽山望雨零⑴。 ⑴ 时久旱望雨，传稽亭山有雨龙，爰及之。 问字车从巷口停，门生门下眼蒙青。 人誇学士先多士，我觉晨星即寿星。 早共七贤垂信史⑴，不妨千佛冠名经。 升平人瑞真难及，伫见簪花宴大廷⑵。 ⑴ 公自注云：康熙丁卯周大相、甲午万承式、丁酉赵世玉，雍正癸卯陈克镐、己酉吴嗣富，乾隆丙辰冯浩、戊午顾光，凡七人。 ⑵ 公以壬申成进士，再五年，又当重赴恩荣宴矣。 玉局祠旁尺五亭（前岁正月二十日在苏公祠订交。），订交前度忆西泠。 才名第一方三拜，朴学无双许五经。 海外书同典坟古（指君近日所刊书。），屋头山接道场青（君湖州人，寄居钱唐。）。 明朝一棹西湖水，天放新晴酒半醒。 隔岸峰峦面面青，小孤百里接危亭（东下即接岩扃。）。 凭谁更作中流柱，只此曾埋大将星。 十月鹳鹅排急阵，一江烟雾走阴灵。 三朝国史老臣素，可惜无颜纂墓铭。 半生曾未历仙扃，百里迢迢肯暂停。 欲共龙威疏地脉，更从伯益补山经。 不参道释心方素，只见松杉眼便青。 明日渚南游记就，欲书石碣寄幽灵。 五十年前此授经，重来犹剩草玄亭。 周郎陆弟人谁在（时同学者小阮振祺与许生汝原。），翠柏苍松眼尚青。 君已北州归旅榇（君以应试入都客死于道。），我曾西海逐浮萍。 惟应唤雨鸠如旧，愁向溪流曲处听。 宵从董相祠前别，酒向欧公堂上醒。 南去租船愁短景，东行倚剑看疏星。 眼中吾子容千辈，肘后奇书系六经。 闻说冯唐更招客，为言王粲正飘蓱。 埋文冢已同刘蜕，荷锸身将⑴傍老伶。 槐穴玄驹先作梦，辽城白鹤欲藏形。 不知一老香山地，可是三休处士亭。 只恐谢敷求死苦，岁星未应少微星⑵。 ⑴ 编者按：「将」，《台湾诗荟》作「终」。 ⑵ 作者注：「居易自作墓志，命葬香山。三休处士亦有生圹。并见《旧唐书》。」 海外怀人路窅冥，感君投赠意丁宁！ 毛锥藏颖头犹紫，瑶镜韬光眼孰青！ 记得江湖新岁月，贮来京阙旧霜星。 亦知食肉原无相，惆怅风尘一瞬经！ 冲风一棹出东溟，若木榑桑拂杳冥。 蠵贝晓浮三岛白，鱼龙夕吼万山青。 珊瑚网得同珠海，广乐张来似洞庭。 我欲与君分路去，他时慷慨上新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