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荒烟向一隅，万竿翠竹拥坟孤。 细摩字迹沧桑辨，若见文公涕泪俱。 新法当时成废纸，后人至此束生刍。 可怜亘古山河在，家国忧怀最误儒。 看时清晰却模糊，剩取残芳旧画图。 絮化浮萍流水远，山沈红日白云孤。 骤然风雨类歌哭，况复郊原啼鹧鸪。 执手东君相惜别，那堪耳畔逸妻呼。 残腊欲除寒未除，座中赖有小红炉。 地消积冻犹泥泞，道结忘年足友于。 煮雪稍嫌尘味重，论时皆叹世风殊。 閒人莫作庸人虑，只管倾情在酒壶。 ① 慈湖者，蒋公燕居之所也，自公捐尘上宾，玉榇即奉厝于此，有屋数椽，榜曰慈庵，老桂植庭，香溢重牖， 排闼则眕峦环列， 入望则澄波镜平，斯灵秀之独钟，岂丹青所能尽，客岁四月，值公逝世期年，曾赋慈湖诗，藉申哀敬，今桐华戒节，重谒山陵，爰拈旧题，肃纪长句，窃以北驱虓虎，东剪顽鲸，旷代茂勋，固昭在人耳目，而公大有造于邦族者，尤在承前圣道统，践中山遗教，修九功，张四维，以宏我华夏五千年之文化焉，黄魂必振，蚩雾终消，结语云云，盖谓是耳，一九七年四月四日作 岁岁春随闰泽敷，一泓晴碧缀鸥凫。 无私日月徵讴颂，信美山川入画图。 杕杜还京诸将在，含樱荐庙兆民俱。 冠裳异代昭文德，共道慈湖接鼎湖。 两宋词宗萃越吴，英华细咀慎无诬。 裁云镂月传千首，浅酌徐斟伴一壶。 天抹微云情缱绻，楼嵌七宝语枝梧。 瓣香畴昔朝谁拜，却是雄豪辛与苏。 曾随雁侣入春图，一晌清欢醉古都。 柳絮迟飞轻叩梦，莺喉初试冷衔珠。 萍心淡淡终归蜀，金水滔滔本姓吴。 别后情丝无所系，寒宵长向月轮孤。 閒剪秋烟补敝庐，情因才误莫如无。 红颜揽镜窥三世，白发忘筌尽一壶。 醉月迷花缘自了，淩虚委地道何殊。 漫随庄梦翩翩蝶，飞入丹青壁上图。 按：【梅云评】首句奇想，秋烟虽可补阙，终觉虚幻，引出次句之“情因才误”，真可谓当头棒喝，而措语温婉。三句就紫箫著笔，兼言自己；四句则谓梅云虽得鱼忘筌，而仍耽酒趣，未證正果。五句化太白赠孟浩然句，仍侧重于梅云；六句乃一篇之警策，隐含对宝钗“好风凭藉力，送我上青云”之暗讽，揭示飞腾与沉沦均在六道轮回，看似有殊，其致一也，写尽古今众生之可悲可悯。尾联承“忘筌”，由庄生引发联想，超旷之中，仍蕴义山“晓梦迷蝴蝶”之深慨，著一“漫”字，兴寄无端，言外有“只是当时已惘然”之喟叹。 低吟长夜月模糊，好作秋声道岂孤。 剑气箫心何处觅，东鳞西爪不如无。 九歌抒怨讨神厌，一影忘形惹蜮诛。 于国于家犹废纸，编成哭笑掷江湖。 晋帝挟胡还畏胡，庙谟如此已全输。 从容李相终遗地，痛哭丘生独向隅。 蔽世频传三字狱，吁天不见万人呼。 逖琨人物今谁许，清泪都沾旧版图。 一村何似尽流徒，碧树千门听泣乌。 闲久犁同衰骨锈，泪多眼并野田枯。 穷途只合去桑梓，沃土尚堪生艾芜。 但我愁思无处避，频频仰首望星图。 灵鹫峰头遇老胡，划江以锡百川输。 桃花流水来天极，瑶草瑞芝堆海隅。 月下宣梵白衣冷，云中招手赤龙呼。 不知吟罢归何处，唯见人间百戏图。 予爱其地之仄，式之古，门之扃，庭之芜，殿之空，松之奇，槐之寿，山之冷，雪之残，路之曲，七日后再赋。 西求七级引浮屠，七叶菩提入给孤。 尚有槐柯容一隙，因从松雪了空无。 去今去古时遑顾，如变如常境亦殊。 侧岭横峰看未已，祇缘之字各崎岖。 榻倚残城霭锁湖，千山月小夜藏乌。 重围落瀑摐金鼓，芒角奔星睒斗枢。 可答琴言容简捷，欲穷诗理祇模糊。 任由李杜仙耶圣，斯境斯机宁化吾。 自与香炉石径殊，知秋一叶障霜栌。 推敲小寺门同异，假借斜阳色有无。 向者乐山尤乐水，此间忘岳并忘湖。 累累果熟颓垣寂，身隐幽栖共话图。 漫疑自放绝糟餔，难却晚来能饮无。 顺手随拈九头鸟，出唇如应三足乌。 杜伤酝熟时遗债，苏笑书佳日断屠。 噀我龙津殊得得，堕翻花影倩谁扶。 未老骅骝骋壮夫，日轮光满驻颜朱。 欣供银海春生盏，朗鉴冰心玉在壶。 不惑迄今一游戏，自雄大我泛江湖。 桃根千岁果初熟，南极仙星善养躯。 ① 己亥清明已禁足四十馀日始对门前春色，因剪枝置案头，少可留驻乎 迎开饯落莫如无，触眼繁华景物殊。 或挽春回瓶可供，从知声阻镜难摹。 瘦金去国遗双阕，环翠悬壶报五株。 指点马前犹在望，梦醒仍笑李桃粗。 徂年卧听转羲舒，忍以长思代短愉。 正喜游缰回马疾，终还缄劄去鸿孤。 杯中恺切千番愿，自保昂藏七尺躯。 犹说吴江风日好，但添兴味北南殊。 行春长拱忆曾无，未泯诗心老石湖。 碧草半随春梦续，绯霞正合晚鸿孤。 虹霓人立三分鼎，欸乃波平万点珠。 恰以古贤成两范，载将软语下姑苏。 拓跋倾朝凿两都，金身丈二各模糊。 法无定法何须相，空未成空自有徒。 婉娈飞天张广乐，婆娑祇树舍醍醐。 转求再世非今世，岩隙犹争补一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