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官久相累，今日已如遗。 纷纷得与失，政尔忘所自。 多能是物役，高卧乃天位。 客至莫须谈，聊复陶然醉。 岭南一都会，寔维繁剧地。 监司古方伯，盘错须利器。 选擢自宸衷，异恩非历试。 拜辞出都门，感激为揽辔。 亲旧共追饯，把酒见真意。 我病阙祖筵，内实知自愧。 岂不欲相赠，老语无妩媚。 九重念民艰，宵肝忘食寐。 分忧任固贵，跋涉宁辞瘁。 公应领吾言，南人其受赐。 但认寺为钟，谁指烟是寺。 人言声本寂，我悟形无视。 声自空中生，形非真实地。 形声了未分，暮色苍然至。 古来赏音人，毕世收一二。 怀哉我石交，系匏各两地。 谁能识许事，举觞属挹翠。 挹翠刚制酒，今日不知醉。 入山今更深，亭午抵古寺。 绝壁倚天外，向者路何自。 平生山水愿，步步忍颠踬。 朅来得清胜，如与古人值。 老宿亦不凡，一笑领客意。 指示壁上偈，妙笔谁得比。 千金莫论价，至宝终不弃。 尘埃一披拂，欲读先下泪。 独有文字工，肯随金石悴。 寺后旧石井，怪事犹可记。 井上三石鱼，万古守清泌。 俗僧生忍性，一斫谁复忌。 血面夜奔骇，积水化平地。 香火当香饵，馀沥乃其赐。 顽然石质坚，不堪供脔胾。 毕竟莫自保，有形果为祟。 薄晚借禅榻，曲肱了一睡。 那知有败事，令我辄生恚。 向来争席人，咄嗟五浆馈。 听然更一笑，小诗留姓字。 待月上北岭，呼酒各尽醉。 风云入脚底，天海豁远视。 群峰若拥卫，桧朽亦妩媚。 仆夫报夜半，山路戒失坠。 玆游岂敢再，百年幸一遂。 握手话畴昔，往往杂悲喟。 傥可长若斯，万钟真脱屣。 安能迫形役，坐受尘土累。 夜卧多苦怀，展转不能寐。 因之成我诗，持以奉挹翠。 老翁知我夜无睡，为挈村醪劝我醉。 村醪甚薄意甚厚，脱巾解带聊扬觯。 中庭明月不开户，四壁青灯照憔悴。 冬菹甘酸饱下筋，未信豪门有脔胾。 醉后忘机杂谐笑，野话山谈皆可记。 问翁阅岁七十馀，曾见穷厄今日比。 朋旧反眼若将浼，独此相亲了翁意。 春宵欲半春寒重，兴酣更作象马戏。 得失纷纷顷刻内，百年人事还一喟。 明朝酒醒恐茫然，七字长吟拜翁赐。 相逢惜枯槁，呼酒各尽醉。 意坐略礼法，放言去拘忌。 人生贵自适，岂在荣与悴。 浩歌天地宽，晚林送高吹。 梓杞朽径尺，良工所不弃。 士先观其大，小德何足累。 君子耻尚同，亦不矫岸异。 山海藏垢污，此以论其地。 道隆与之隆，凉德宁可冀。 男儿有百行，为改过者地。 一节苟不慎，足为终身累。 何者貌荣名，何者载德器。 灾祥匪天定，四体早相示。 慄慄式闻见，鬼神其来惎。 牛鸣牛应之，物各从其类。 千里而一贤，有若比肩至。 君子慎厥初，所求在同志。 切磋不相用，何如且孤寄。 古道弃尘土，无为生怨怼。 与世同碌碌，中怀一介志。 既无可表见，何必矫崖异。 滑坭匪所期，和光聊可试。 言动使人疑，我行必自贰。 无心服鬼神，一府万物备。 无人不自得，岂跼天蹐地。 尝闻马师皇，引针诚恳至。 一朝龙负去，举俗争翘企。 伊余宿承绪，早有遗世志。 异人引石室，颀颀仙圣萃。 㲯毵垂绿发，贻我宝诀秘。 再拜嚼玉蕊，顿觉神骨腻。 神明契太上，灵感会相值。 笙鹤忽来驭，直到仙都邃。 王母启玉齿，一见期久视。 俯笑蜉蝣辈，起灭竟何冀。 ① 正德戊辰。与金净等。赐暇于净业院读书。有是作。 磅礴斡化机，日月空中寄。 众妙自玄牝，至理人所备。 大道宽达观，利名役小智。 滥觞分九流，宇宙聋群议。 知我与罪我，欲见麟经志。 和州贯城彦，旷别语合意。 因语知同心，又知理无二。 慨共唐虞天，君相都俞事。 敬哉达上下，民与诚和治（戊戌九月九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