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诗跋云：「仲和兄吴城宅中有水竹居，闻甚清邃，兵后以其地处军卒，因迁居松陵南湖之上，亦种竹，疏渠婆娑其间，比之城中尤清旷也。」 平桥复港士人居，石气林光静有馀。 琴几展图秋冷夜，银镫留客茗香初。 城中清邃尝栽竹，兵后婆娑更种鱼。 俯仰承平身世幸，青山何尚不招予。 来自芜城实后余，西江冲暑旋分袪。 重骑代马坚冰滑，已出潼关落木初。 世路逡巡泾渭水，古怀历录汉唐书。 塞鸿信断秋还老，傥返乡园有定居⑴。 ⑴ 丈壬戌入京，三年归客扬州。丁卯先后会于京，及载去江西，丈客西安，转客凉州，死生分矣。壬子注。 溪上小堂可读书，堂阴高压千箖箊。 缚篱雨活野蔷候，煮笋泥香巢燕初。 善本几家同井氏，名山随处即匡庐。 十年志愿徒枨触，镜里秋霜合诮余。 永定门前驾蹇驴，东皋村午已春舒。 芦芽欲见溪围处，奈子犹思雪压初。 赋写青藤陈太守，画存白鹤禹鸿胪。 西斋题句休枨触，短发胜簪且笑余⑴。 ⑴ 堂东壁，康熙戊子陈奕禧书徐渭《画鹤赋》，西壁禹之鼎画《双鹤老松蕉石》，斋壁二十三王子号桂峰《看海棠》诗十首，其一云：「花花叶叶惬良辰，燕燕莺莺悄暮春。记取静观堂上饮，朱颜相间白头人。」 ① 图于其弟继南未亡前二年。又三年乙未补题云：「桃花书屋吾家宅，阿弟同居十四年。今日看花惟我在，一场春梦泪痕边。」 画付东园阿弟初⑴，秾春那计即华胥。 真成观里来前度⑵，谁复山中伴隐居。 元玉挐舟归里久，太邱扶杖说经馀。 爱其未老拈毫细，花拥青峰竹绕庐⑶。 ⑴ 启南《松卷为德韫弟作》云：「东园阿弟看落笔。」 ⑵ 「观里又来刘禹锡」，启南《落花》句。 ⑶ 题者陈孟贤、徐有贞。陈为陈五经子，启南少学焉，而武功于成化乙未正冠带閒住。「粗文细沈」，吴下语，沈画多粗笔，是幅乃中年之入细者。 粤西佐郡几年馀，垂橐朝京日驾驴。 此去又为贤太守，相看原是老中书。 许身惯越山川险，报国频添鬓发疏。 荆楚上游全蜀口，耆民扶杖望旄旟。 ① 前首为蒋文恪公、介少宗伯公，后首专属介公，公姓佟，癸丑补注。 神仙官府总安居，壶峤蓬莱路有馀。 陆氏一庄今已甚，卞生双足昔何如。 浅深盏覆焉能醉，长短笺开且欲书。 明月黄昏照无寐，重城应遣梦来虚。 去秋豫堂之殁，载哭之而不欲以诗也。灵榇归海宁，未克葬，当春黯伤，遂杂然写之，并将与康古诵之。 科名官职本皆虚，休矣先生术未疏。 各各传家诗礼学，勤勤立命圣贤书。 原知到后归无用，岂悔从前恐不如。 何处夜台应听我，隔来犹欠半年馀。 宣南住亦十霜馀，高树邻家半已疏。 江引归帆频送客，灯摇醉缬尚留余。 盛年不朽元难量，健笔多师定弗如。 老矣青山东海曲，抱经悔自别先庐⑴。 ⑴ 先人丙舍在永安湖，元年丙辰放还，曾有澉上读书之图，踰十一年复游京师，迄今二十又六年矣。 ① 三长物者，怀仁集右军书宋拓本、吾郡项子京所曾藏苏文忠东井砚、明宣德龙香御墨及罗小华以后诸家所造墨。 借宅朱公岂定居（君房师今安徽朱学使。），笑人题额照春初。 田园别后黄金尽，科第成来白发疏。 六尺簟旁真富有，五经笥外太纷如。 愁他砚墨随佳刻，只是先生不善书。 沿山急雨天光澹，策马长风树影疏。 琐闼翠微人立迥，缭垣红萼鸟飞初。 廊阴滴响寒生体，磴道穿流湿在裾。 有顷岩凹趋且散，炊烟一缕问村居。 画稿横看丈二馀，百年神物何萧疏。 长沙城西雪后雪，回雁峰阴渔父渔。 老墨尽图水经注，寒林旧在虞山居。 为告贤孙王绎语，宣和似此也尝储。 ① 载制楹帖云：「池上土为山，朝阳夕阳几面；园中春在树，十年百年多株。」 苑东园诏侍臣居，下直分门屋有馀。 山水周环百年树，天人元妙八分书。 板桥雨滑谁寻菊，沙圃风寒未灌蔬。 讲读循名稽自古，扪心夙夜愧难如。 讲学今瞻大成圣，集贤春侍列仙裾。 乾能美利还陈矩⑴，宰有民人且读书。 以岁省方犹志阙（御制诗曰「南巡去岁经筵阙」。），惟文载道岂耽居。 缉熙敬止皇心见，始忆颜渊曰舜予。 ⑴ 进讲《大学》「此之谓絜矩之道」，《周易》文言「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 狮子林图秘石渠，御临全得逼真书。 轼之论画神惟似，瓒可与言曰起予。 题已五番申大雅⑴，园非独乐甲姑胥。 鸣谦贞吉撝谦利，万化心如一艺如。 ⑴ 御制元韵曰：「图成题已五番书。」 羊求径外绕清渠，襄毅堂东问旧庐。 越俗担簦聊复尔，苏公着屐定何如。 流传诗句惟搔鬓，教授生徒不曳裾。 好在奎章罗帕上，江南春雨杏花初（君家并项襄毅宅自号「春雨」。）。 越花超绝对徐徐，宝泽堂阶谷雨馀。 千叶浅深分背向，一苞浓淡互含舒。 思公屏上恐无此，永叔谱中曾未书。 莫以双头红作伴，便教得地可能如⑴。 ⑴ 陆放翁《天彭牡丹记》云：「双头红者，并蒂骈萼，养之得地，则岁岁皆双，不尔则间年矣。此花之绝异者。」今此花洛花所未有，则自是越花矣，且非并头可比。 一帘秋色顿萧疏，如为餐英赋卜居。 鱼市人家斜照里（余寓鱼市巷与芝田居相近也。），凤城花事晚寒初。 群阴蒙覆容高傲，百卉凋零等扫除。 莫怪闭门今不出，幽香深处读奇书。 ① 丘菽园名炜萱，福建海澄人，清举人，经商南洋。 韩苏笔力不到处，石破天惊自著书。 未悔居夷从凤鸟，真看横海掣鲸鱼。 河山烟点齐州外，文字雷屯草昧初。 闻说鸡林争购集，百蛮齐拜孝廉车。 未能独乐赋园居，归洛温公讲学初。 八阵钤韬开虎豹，百家笺注谢虫鱼。 陈经共下宣尼拜，明箕旁求冉子书。 应念凤凰山下客，天涯寻约待脂车。 ① 斐景福字伯谦，曾为潮阳县令，后调南海。 横流无地可安居，身愧王尼尚有车。 残月啼鹃家国泪，断云归雁友朋书。 论交四海心犹热，独立三边愿已虚。 为语修龄益愁索，故人仁祖近何如？ 新辟王通讲学庐，许分徐福逸篇书。 舳舻转海无消息，孛彗经天有扫除⑴。 万里共传封事上（君有变法条陈。），百年休悔树人疏。 自惭冷坐河汾席，将相终思为国储。 ⑴ 去年开同文学堂，君许以日本书百种见赠，书未来而北事起。 高柳萧森学士居，频年几杖近相于。 珩璜新论书堪诵，姜桂刚肠老未舒。 仕隐半生诗史在，家仪一卷礼笺馀。 周南留滞翻多幸，到及香山社集初。 竹堂不到几旬馀，想见焚香净溉除。 禅诵有时还谢客，眼昏浑不废钞书。 酒阑软语春还寂，物外真游鉴共虚。 问讯偃松新月状，朝来步屧更相于。 客帆历落雁鸿度，噩梦苍凉露电如。 破坏火风非一相，涅槃身世故无馀。 水天閒话生何赖，翰墨前缘记未疏。 珍重冒家诗卷子，明年燕市要重书。 如此溪山可卜居，笔疏墨淡兴何如。 江城自昔留仙尉，题记犹怜箸作书。 百草不芳啼鴂后，孤帆一往避人初。 与君会蹑陵阳蹻，下视齐烟九点疏。 变动周流遍六虚，兼山艮石兆何如。 虞家易礼参消息，鲍氏诗篇有建除。 第一义成物喻马，小千劫尽我其鱼。 中黄太一今安向，剩遣更生理故书。 三年隐几共于喁，二老风流在索居。 世界迅催尘劫劫，诗心妙总印如如。 菟裘君就新昌宅，鸳棹吾归辟塞庐。 长聚固应非鹿豕，有怀终自恋琴书。 竹马中街识面初，白头相望□悬车。 家声早和鸣阴鹤，扬历长留佩绶鱼。 三馆论文砖步继，两河持节镜机虚。 何因宴坐闻根杜，怕听中郎得异书。 新愁来与旧愁居，今月谁云古月如。 乱后束身归净土，精亡倩友读奇书。 三年淹尚希朝集，九死心真费忏除。 落木无边天不尽，晓乘阳燄览扶舆⑴。 ⑴ 「扶舆度阳燄，窈窕一川花。」荆公得意语。子平家言，余寿当得七十二。 握手相看涕睫濡，重论世寿劫灰馀。 国恩未报身难老，天道焉知命不虚。 具庆一庭绵善气，清光九叠绕精庐。 更生本是君家事，安用淮南借异书。 悲台萧飒接哀墟，万古消沈览冀馀（西楼外有古墓，明代翁仲犹存。）。 雪避海氛偏后集，花随卦气得先舒。 商量旧学重温故，收摄心灵极致虚。 一大事缘犹未了，何年净土得同居。 江潮八月水舒舒，共为加年祝永誉。 一代谏林遗直纪，十年市隐送穷馀。 青蒲梦冷言犹在，白发心孤岁不居。 中夜江山看北斗，王良挟策遁南车。 僮隶欣传稚子趋，老人星过野人庐。 梦中未反庄周蝶，道上争看果老驴。 新岁定知沾寿喜，长年何敢枉巾车。 祇惭论齿应兄事，蹩躠登堂愿尚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