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伯来棠下，文翁滞海间。 极知由主圣，莫道际时艰。 白屋心常系，丹墀梦不闲。 鸿恩报未了，何日可归山。 客路侵穷塞，邮骖透乱山。 衰羸非少壮，岁月饱辛艰。 染白霜添鬓，潮红酒借颜。 吾行不牢落，向夜月临关。 迅雷鸣汉外，烨电出云间。 二气无停晷，玄机若转环。 惊乌栖不定，牧竖疾驱还。 古驿堪投宿，遥看隔几山。 岂无死绥志，恸哭向阴山。 失险六师破，冒围一士还。 仪床衣尚赤，墓道草空斑。 边衅何人启，忠魂绕汉关。 牢落辞名郡，栖迟返故山。 兴垂青野迥，心与白云閒。 茅屋清溪曲，凤毛碧汉间。 更期燖火候，坐见大丹还。 长啸辞朱绂，行歌入旧山。 浮踪今日是，尘世几人閒。 独鸟高云外，归泉乱石间。 若将人意拟，无往亦无还。 竹老神仙表，温温冰玉颜。 槎移河汉上，名在斗牛间。 桑海北东水，雪峰千万山。 今朝送支遁，安石喜应弯。 按：源师栖吾丰之小白山。一日袖诗轴来曰。竹岩公首题云。即喜与之语。俱道其从公旧勤。始识禅门之秀髡。不然。公之于源。其留念至此耶。闻公之出按关东也。源将入枫岳。请步公前韵。为东游之赆。故聊复狗续。冀公一发笑也。嘉靖癸卯腊月十九日。商山慎斋武陵洞主。书于小白山之南麓。 始入江阴县，行吟度几山。 朱陈村井古，虞芮野田闲。 庭树垂仙颗，官轩隔世寰。 开筵仍养老，问俗却忘还。 已到延山府，长吟湖海间。 天高秋欲半，野旷岁犹艰。 二圣恩无际，孤臣梦未閒。 厌遮还伐树，终日望京山。 按：延安府东轩之东。有大树遮蔽三角山。即令伐之。邑倅屡请勿伐。笑而不应。督令伐之。既伐之后。东南大野。洞见无碍。三角长对几案。快哉快哉。可以慰远游臣子之情。不劳一步。而全得一面之天。亦有不可以言语形容者。昔在丁酉岁。余为西籍田判官。日晚到任所。望东轩有一宇遮构东面。凡八间。问下吏。则曰执馔之所也。即日撤之。洞见三角山。稍慰恋阙之思也。噫。使一指翳眼。则虽离娄。不得见一物。至于心也亦然。彼务养一己之私心。而自蔽其虚灵不昧之地者。皆是浮云蔽日者。终古诗人之所叹也。李白曰。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夫云固不可梯以扫之。树之蔽长安者。独可坐愁而不伐之乎。余少时。每登驾洛之燕子楼。扁题皆咏三叉七点之胜。而不得有望焉。极怪之。其后。以献纳置散。偶往省外茔而一登。则所云三叉之河。七点之山。森罗眼前。极快观览。问之则曰。去岁。临锦堂为回禄所爇。而楼之旧胜复出云。临锦堂。即府使崔润身所构。而金濯缨记之者也。当初。崔氏误以堂遮楼者。殆过三十年。而幸因回禄之爇。楼之胜复全。岂亦天耶。今之延安之树。不知其几年。而为吾所伐。全得一面之天。使望京之眼无翳。不亦有数乎。使是树去于毫芒之日。则特一瓜之便。而今焉使斧者丁丁半日而方去之。至有顾吝而不肯除者。为可笑也。并录之。为养心者之戒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