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柱争思快勒名,参谋宾从聚如萍。 凤皇池上丝纶客,赢得诗人赋小星。 按:初,将军随员六人,郎中贾承谟、员外阿彦达、御史胡元博、主事杨熙、七品笔帖式联芳、中书张炳鐄,奉旨带赴浙营,听候差委,故六人恒以小钦差自居,提镇以下进见必长跽,相称必曰大人。后并投效人员主事陈宗元、郭维键、指挥汪傅霖等,亦自附于大人之例。顾大人既多,倾轧渐起,同列中中书官级最卑,或戏炳鐄曰小星。小星,谓星使之小者,(或曰,端木《诗传》、申培《古鲁诗》皆以为《小星》小臣奉使之诗,此用古经义。)旋乃互相嘲谑,赫赫大人,均称小星矣。 花筒巧样制流星,镕出红铜乍发硎。 愧我鸠工浑未识,旧图传自火龙经。 按:仆自宁波反命后,将军令监造飞火铜枪五百具。形如大花筒,长一尺二寸,围四寸,中容火药四两,上有枪刃,下有木竿,点放时,宛似流星,谓可烧夷船篷索。其式来自黔中,提督段永福之故物也。《火龙经》,明东宁伯焦玉著,专言火器之书。 天花古刹怅重经,殿角凄清响梵铃。 昨夜军容犹在目,风镫吹落万春星。 按:天花寺在曹娥江畔,将军驻兵其地,以待张应云捷音之至。而应云所最倚重者宁波漕书陆心兰等,谓其能句通汉奸为内应,一俟外兵四集,即将夷酋郭士立等擒献军门。及大兵既发,心兰自贼中先期奔至,报称师期已泄,夷酋警备严密,不能缚致云云。军中得此信,将士已群议蜂起矣。既闻前营失利,人心益摇,随员阿彦达等遂有退兵之议。时方有鉴于前次进兵之弊,特雇役夫四千馀人以备用,而投效知府金石声弹压过严,役夫鬨散,声彻将军左右。阿彦达谓军心已乱,请于将军曰:「武官不宜言走,吾辈文官,即退逃岂为懦怯耶?」举人臧纡青独曰:「为今之计,宜进不宜退,一退则众心瓦解矣。若云新挫之后不利速战,则上虞一县,僻在山谷,进屯其地,亦可徐图再举。」阿彦达等不以为然,哗争至更馀不决。将军以好言相解,谓姑俟明日再议。夜半,文参赞自长溪岭帅众退回,声言夷兵猛烈,不走且踵至。将军信之,下令军中宵济而退。天明,纡青将入帐再议,而军士已无一留者,遂大忿,唤小艇归绍兴,侨寓民家,不复入戎幕。初,将军麾下,直言之士首推纡青,将军亦颇敬信之,故文武各员尚多顾忌。及其既离左右,遂各便其私图,而军事益不可问矣。 浪卷孤臣血点腥,吴胥越种共精灵。 家人拾得衣冠敛,被发传芭下海溟。 按:𠸄夷自尖山扬帆而北,直逼乍浦。时王用宾、郑鼎臣等所带大队乡勇,或内援杭州,或远在重洋,不及策应,惟副都统长喜帅满洲驻防兵堵截海塘。而夷船游弈镫光山下,先以虚声疲我兵力,使三昼夜不得休息。初九日,始分数百人,从金山小港登岸来扑,仍以十馀船沿塘开炮乱击。同知韦逢甲首登炮台,指挥众军开仗奋斗。我兵适当困惫之时,水陆夹攻,势已不支,而汉奸又为内应,四面民房火起,惨杀满野。长喜率众先奔,乍浦遂陷。是役也,计阵亡官弁一百十一人,镶红旗佐领成祥、甲兵伊布孝图铿额等死于炮,前锋校尉金安浓、甲兵顺布格、乡勇头目柳镇等死于金刃,韦逢甲及战兵王飞熊等死于海。后数日,长喜恐以失地被谴,亦绝食死。逢甲尸漂没无迹,家人祗收其衣冠以敛。长喜诸人死事,皆嘉兴府刘荣熙申禀将军。将军据之入奏。近见沈筠《乍浦殉难录》,所载事迹不符,姓名亦别,人数尤相悬,大可异也。诗云:「一样沙场征战死,模糊敢信是忠魂。」诵此二语,为之怃然。 独倚西风醉醁醽,云阶月地几垂青。 破寒岁岁催人老,摇落王家顿有亭。 一枝疏影写娉婷,独立溪桥酒半醒。 鹤唳天寒人不见,冷烟斜月下西泠。 桓伊三弄出柯亭,袅袅新愁不可听。 昨夜东风潮信长,梦和残月吊湘灵。 涉江何处采芳馨,残梦如烟悔独醒。 偏是双槐后庭树,春来还向旧人青。 延誉江南玉树庭,元龙湖海久忘形。 天精若为诸君动,行见东南聚德星。 周天福去年有“扁舟摇向西湖过,偷得虞山一半青”之句,余爱其娟秀因补和之。 揽胜西城酒乍醒,望湖还上望湖亭。 可能容我辛峰立,分占虞山一半青。 石路高低野草馨,弯环城郭绕云屏。 形家偏说牛头样,锁住虞山一半青。 一番摇落谢芳馨,如此江山恨独醒。 赖有遗民唐珏在,荒陵蔓草哭冬青。 碧血家家百草腥,荒郊五夜泣坤灵。 将军一埽陵阳道,便有游人说踏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