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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续上)
长蛇篇 明末清初 · 卢若腾
闻道海东之蛇百寻长,阿谁曾向蛇身量;
蛇身伏藏不可见,来时但觉勃窣腥风飏。
人马不能盈其吻,牛车安足碍其肮!
铠甲剑矛诸铜铁,嚼之縻碎似兔獐。
遥传此语疑虚诞,取證前事亦寻常;
君不见巴蛇瘗骨成邱冈,岳阳羿迹未销亡。
当时洞庭已有此异物,况于万古闭塞之夷荒;
夷荒久作长蛇窟,技非神羿孰能伤。
天地不绝此种类,人来争之犯不祥;
往往活葬长蛇腹,何不翩然还故乡!

① 此诗收于《岛噫诗》,又载林豪《澎湖厅志》〈艺文〉、连横《台湾诗乘》、《留庵诗文集》、陈汉光《台湾诗录》。编者按:《留庵诗文集》题作〈殉衣篇为许尔绳妻洪氏作〉。林豪《澎湖厅志》、连横《台湾诗乘》均题作〈殉节篇为烈妇洪和作〉,且无「妾事姑嫜如事君,操作承欢毫不苟。」及「妾惟一死堪
妾为君家数月妇,君轻别妾出门走;
从军远涉大海东,向妾叮咛代将母。
妾事姑嫜如事君,操作承欢毫不苟。
惊闻海东水土恶,征人疾疫十而九;
犹望遥传事未真,岂意君讣播人口!
茫茫白浪拍天浮,谁为负骨归邱首?
君骨不归君衣存,揽衣招魂君知否?
妾惟一死堪报君,那能随姑长织罶。
死怨君骨不同埋,死愿君衣永相守;
骨可灰兮怨不灰,衣可朽兮愿不朽。
妾怨、妾愿只如此,节烈声名妾何有!

石丈 明末清初 · 卢若腾
石丈、石丈!何不化形轻举便来往;
呼之即行叱即止,推之即下引即上。
为山、为坞、为亭台,豪家颐指给欣赏。
胡为月费千夫力,长途辇运飞尘坱。
金谷、平泉不让奢,役人岂惜千万镪;
可怜青青麰麦田,邪许声中成腐坏。
石丈过处田父哭,谁能闻之不痛痒!
方知此石真顽物,虚说为怪夔蝄蜽。

哀渔父 明末清初 · 卢若腾
哀哉渔父性命轻,扁舟似叶泛沧瀛。
钓丝垂下收未尽,飓风乍起浪纵横。
月落天昏迷南北,冲涛触石饱鲵鲸;
是时正值岁除夜,家家聚首酣酒炙。
惟有渔父去不归,妻子终宵忧且讶;
元旦江头问归舟,方知覆溺葬东流。
二十馀舟百馀命,妻靠谁养子谁收!
人言岛上希杀掠,隔断胡马赖海若。
那料海若渐不仁,一年几度风波恶。
风波之恶可奈何,岛上渔父已无多。

洪兴佐,世家戚也。性本凶暴,兼倚势作威,屡以小过杀婢仆。来寓浯之后,洲村村民遍受毒虐。婢新儿触怒,搒掠无完肤;复缚投深潭,溺而杀之,裸瘗沙中。踰年,兴佐病,吐血垂危。有鸟花色短尾、红目长嘴,厥状殊异;来宿兴佐屋后树间,更不他适。兴佐病久,燥火愈炽,求睡不得;而鸟日夜嘲哳聒扰之。已径升其堂,视兴佐、鼓翼伸爪作啄攫状;发矢、放弹击之,终莫能中。时有巫能视鬼,召令视之。巫作鬼言曰:『吾新儿也,枉死不瞑;今化为鸟,索命耳』。于是家人呼「新儿」,则鸟随声而应,兴佐始惶惧祷祝。鸟去三日而兴佐死;死之日,即去年杀婢之日也。村民转相传述,谓死者有知,人不可妄杀。余闻而悲之、亦快之,作鬼鸟诗(岁壬寅三月)。
鬼鸟、鬼鸟声何悲,非鸦、非鹏又非鸱;
何处飞来宿村树,晨昏噪聒不暂移。
忽复飞入病人屋,跳跃庭中啾啾哭;
病人扶向堂前看,张嘴直欲啄其肉。
群将矢石驱逐之,宛转回翔无觳觫;
假口神巫说冤情,举家惊呼故婢名。
鬼鸟应声前相讶,似诉胸中大不平;
病人惶恐对鸟祝:我愿戒杀尔超生。
鬼鸟飞去只三日,病人残喘奄奄毕;
知是冤魂怨恨深,拽赴冥司仔细质。
年来人命轻鸿毛,动遭磔剁如牲牢;
安得化成鬼鸟千万亿,声声叫止杀人刀!

泰山高,群岳之长帝所褒;
眷来烟雾相亏蔽,丛薄时闻狐虎嗥。
风景一至朱明盛,碧空澄霁妖兽逃;
五十馀盘天孙座,俯临万象见秋毫。
十洲三岛在咫尺,召集仙人奏云璈;
仙人手酌流霞杯,荐以三千度索桃。
桃花桃子开又结,泰山之高高莫埒。

叶茂林,晋江张维机之仆也。甲申三月,闯贼入京师,先帝殉难;贼令京官尽赴点名,不至者斩。维机时为宫詹,年七十馀矣;其仆曰:『主年高而位尊,宜早自引决,以全君臣之义;岂可逐队谒贼,为天下万世羞』!不听,竟为贼械系拷掠,勒索赂金;至缝皮箍其首,而以木杙插之,痛楚万状。仆不胜悲愤曰:『不听某言,致此戮辱;请先主死,愿主决计』!遂夺贼刀自刎。维机赃私狼藉,饱贼所须,得全残喘。虏至贼遁,南人踉跄逃还,仅以身免为幸,而维机尚运数千金抵家;盖素多智数,危难中犹能与财相终始也。归又数年,方病死,愧其仆多矣。每询此仆姓名,未有知者。壬寅□(七?)月入鹭门,饮冯参军家;其庖人能言京师甲申三月事,盖当时事维机在京者,因言义仆姓叶名茂林云。作此吊之。
叶茂林,报主颈血怨主心,心心爱主翻成怨,为主不死辱更深;
慷慨刎喉先主死,焉能视主汤火燖。
嗟哉累累若若辈,身濡鲜血献黄金;
缓死须臾竟死矣,遗臭万年讵可任。
惟有茂林终不死,长使忠义发哀吟。

青灯荧荧照读书,暴客惠然入吾庐。
吾庐萧索何所有,两簏敝衣尽赠渠;
主人不怒客不喜,一场得失仅尔耳。
人言廉士只虚声,今日幸有君知己;
按剑相盼戏耶真,我本非君之仇人。

东都行 明末清初 · 卢若腾
① 此诗收于《留庵诗文集》,又载吴幅员《台湾诗钞》。编者按:胡建伟《澎湖志略》、陈汉光《台湾诗录》录为钱琦之作。
澎湖之东有岛,前代未通中国,今谓之东番。其地之要害处,名台湾。红夷筑城贸易,垂四十年。近当事率师据其全岛,议开垦立国,先号为东都名京云。
海东有巨岛,华人旧不争。
南对惠潮境,北尽温麻程。
红夷浮大舶,来筑数雉城。
稍有中国人,互市集经营。
虏乱十馀载,中原事变更。
豪杰规速效,拥众涉沧瀛。
于此辟天荒,标立东都名。
或自东都来,备说东都情。
官司严督趣,令人垦且耕。
土壤非不腴,区画非不平。
灌木蔽人视,蔓草𥥾人行。
木杪悬蛇虺,草根穴狸鼪。
毒虫同寝处,瘴泉供饪烹。
病者十四五,聒耳呻吟声。
况皆苦枵腹,锹锸孰能擎。
自夏而徂秋,尺土垦未成。
红夷怯战斗,独恃火器精。
城中一炮发,城下百尸横。
林箐深密处,土夷更狰狞。
射人每命中,竹箭铁镖并。
相期适乐土,受廛各为氓。
而今战血溅,空山燐火盈。
浯岛老杞人,听此忧茕茕
到处逢杀运,何时见息兵。
天意虽难测,人谋自匪轻。
苟能图匡复,岂必务远征(许俊雅、黄美娥编校)
⑴ 编者按:「茕茕」,《留庵诗文集》作「惇惇」。

① 此诗收于林豪《澎湖厅志》〈艺文〉,又载《留庵诗文集》。编者按:胡建伟《澎湖纪略》〈艺文〉、连横《台湾诗乘》、陈汉光《台湾诗录》录为钱琦之作。
茫茫元气虚空鼓,长波汗漫蛟龙舞。
忽然蓬莱失左股,幻结澎湖护仙府。
秀灵磅礡孕扶舆,沧桑阅历成今古。
遂有宝气摩青苍,知是奎星堕沙渚
雷电追取敕神丁,冰霜雕锼运鬼斧。
合则成璧分如圭,圆成应规方就矩。
藓斑隐跃渍璘璘,螺文屈曲旋楚楚。
或如端溪鸲鹆眼,或如炎州翡翠羽。
苍然古色露精坚,秀绝清姿工媚妩。
几案有时烟云供,光怪犹作蛟龙吐。
底用珊瑚采铁网,那复夜光誇悬圃。
我来海外搜奇材,谁料眼中尽尘土。
尘土尘土何足数,此石莫共匣剑处。
惟恐神物不自主,夜半飞腾作风雨(许俊雅、黄美娥编校)
⑴ 编者按:「龙」,林豪《澎湖厅志》作「鼍」。
⑵ 编者按:「护」,林豪《澎湖厅志》作「拥」。
⑶ 编者按:「沙渚」,《留庵诗文集》作「纱绪」。
⑷ 编者按:「渍」,《留庵诗文集》作「清」。
⑸ 编者按:「姿」,《留庵诗文集》作「安」。
⑹ 编者按:「莫」,《留庵诗文集》作「奠」。

乐府曲辞
白乐天歌云:『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祗在人情反覆间』。余翻其语,使乐天今日见之,当不以为刻耳。
行路难,不待人情反覆间。
人情有正方有反,有仰方有覆;
当其未反未覆时,尚觉彼此两相关。
如今人情首尾都险绝,安有正反、仰覆之二端。
呼天谈节侠,指水结盟坛;
芬芳可以佩,甘美可以餐。
此时蜜中已藏剑,岂有肝胆许所欢。
吁嗟乎!
吾不能如鹿豕之蠢、木石之顽,安能与人无往还;
往还未竟凶隙成,闭门静坐不得安。
行路难,念之使人心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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