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言律诗
东港由来各一天,兴朝覆载独无偏。
地袤南北二千里,人乐耕渔四十年。
习染渐浇争靡丽,民风尚力杂机权。
当时载笔空愁思,满目烟花正斗妍(黄美娥编校)。
地震民讹桐不华⑴,处堂燕雀自喧哗。
无端半夜风尘起,几处平明旌旆遮。
牧竖横篙穿赤甲⑵,将军战血漫黄沙⑶。
传闻最是游公壮,登岸漂然不顾家⑷。
⑴ 作者注:「庚子(1720)春,有高永寿者诣帅府自首云:至琅峤,一人乘筏,引入山后大澳中,船只甲仗甚盛,中渠帅一人名朱一贵云云。镇道以为妖言,杖枷于市。辛丑(1721),群贼陷郡治,议所立,因以朱祖冒一贵名。贼平,遣人入琅峤,遍觅并无其处,亦异事也。是年冬十一月,地大震。台多刺桐,辛丑春阖郡无一华者。有妖僧异服,倡言大难将至,门书『帝令』二字则免。僧即贼党也。贼平,僧伏诛。」
⑵ 作者注:「时官军寡弱,贼众至数万,多以竹篙为枪。」
⑶ 作者注:「副将许云、参将罗万仓、游击游崇功、守备胡忠义、马定国、千总陈元、蒋子龙、林文煌、赵奇奉、把总林富、林彦、石琳俱战死;把总李茂吉不屈,骂贼死。」
⑷ (作者注:「四月廿九日,崇功自笨港巡哨还,入鹿耳门,官眷有下船者。崇功顿足曰:『官者,兵民之望,官眷下船,则兵民心散,大事去矣!』时贼已逼郡,亟登岸。婿蔡姓者叩马固请,愿一过家门,区处眷属。崇功厉声曰:『吾此身朝廷所有,今日那知有家!』跃马麾众竟去。前后连战,凡手刃数十百人。崇功既殉,蔡亦赴海死。」)。(黄美娥编校)
万顷洪涛沙线潆,参差竹树亦干城。
非关群盗全无策,漫说元戎有胜兵。
风自西来知顺逆,船从浅入任纵横。
潮头顷刻高寻丈,天佑皇图孰与争⑴。
⑴ (作者注:「六月十六日亭午,西风大作,潮长六、七尺,战舰雁行,齐入鹿耳门,遂克安平。」)。(黄美娥编校)
沙碛甘泉信有神,庙谟宏远古无伦。
鲲身合战齐群力,西港分奇仗虎臣⑴。
草窃顿消冰见晛,天兵到处雨清尘。
等閒一月全台定,何似有苗格七旬(黄美娥编校)。
⑴ 作者注:「十七、十九日,贼犯鲲身,殊死战,我兵大破之。廿二日,总督蓝廷珍率林亮、魏大猷等分兵由西港仔登岸,贼大败,长驱至郡,诸路兵合,遂克郡治。」
刀劫火轮万象凋,黑风红雨又漂摇⑴。
才看肆赦衔丹凤,怨听蠲租下九霄。
疮病人扶村灶冷,拊循力尽长官憔⑵。
转移薄俗从今日,只在先皇十六条(黄美娥编校)。
⑴ 作者注:「八月十三夜,飓风发屋拔木,大雨如注;昏黑中红点飘飏,夹雨纷飞。漏尽,风雨乃止,民居倒塌无数,营帐船只十无一存,死伤者千有馀人。」
⑵ 作者注:「时死伤载道,次年春夏间,米价腾涌,文武官厨一日两粥;平粜散账,戴星出入。至秋,人心乃定!」
绝岛重洋古秽墟,弃留曾费几踌躇。
原资保障安封内,宁屑刀锥增币馀。
乱后赋须仍旧额,法宽农治好新畬。
眼看硗确草莱尽,尺寸何当军国储(黄美娥编校)。
南从虎尾北鸡笼,建邑当年议颇同⑴。
地逼诸番宜扼吭,址因故镇更称雄。
天心悔祸民更始,帝德昭明日在东⑵。
寄语王官好著意,无忘前事旷天工(黄美娥编校)。
⑴ 作者注:「壬寅(1722),诏元巡使请,于半线增设彰化县。」
⑵ 作者注:「巡使奏释馀党,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