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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续上)
客居赖主贤,一岁复一岁。
奈何僮智萌,饥鹘啄绦掣。
时秋行大狝,豹尾多从官。
书生役飞札,亦至木兰山。
朝行我马前,忽忽僮马后。
奈何不相及,屡顾为之久。
暮行我马后,忽忽僮马前。
奈何不相待,使我勤著鞭。
归来辄告去,谁能知其然。
我不可终事,即去宁望还。
朝辞书生去,暮伏学士辕。
学士比书生,奚翅学士贤。
既辞学士去,旋依少师门。
少师比学士,无若少师尊。
人生为衣食,百岁驹隙遄。
马亦恋豆刍,犬亦慕荤膻。
谁能责臧获,必当守饥寒。
僮乎弃我去,去且三年馀。
何不一来省,尺咫重闉衢。
一日东华门,公卿朝退初。
夐夐以踽踽,中值我步徒。
跨鞍不为下,念当从官舆。
一日漏三下,官宿居停庐。
齁齁我寝外,寝内病我躯。
隔户不为视,天明去徐徐。
去后同舍来,拍手相揶揄。
我不足恭敬,其敢咎僮欤。
僮初去我时,云将归视母。
我时付家书,肠回重搔首。
踰月突见还,致我书缓将。
塞程传堕马,家舍为彷徨。
僮初去我时,生徒暨亲朋。
傍皆为我言,是宜以法惩。
法惩终奈何,愚騃安足讶。
书今封未开,留以示家舍。
我父昔客京,挈僮曰吴忠。
忠能亲笔砚,遣事侍郎公。
公时犹未第,忠也黾勉从。
僮騃弃我去,忠意为不容。
后来忠病殁,侍郎使辽东。
昨公养痾归,家具卷籍充。
却见载忠柩,于后之舟中。
世间贤主仆,义固有始终。
奈何忠不若,去本随飘蓬。
我昨幸登第,登第良可悲。
我母幼训我,初不祗此期。
我父哭我母,曾致酸楚词。
天乎盍少俟,辛苦鞠此儿。
人生博科名,譬若春敷蕤。
聊悦俄顷目,亦逮亲在时。
行身苟无忝,轻重不系兹。
疚心而偷息,焉用升斗为。
僮何若心快,十日三来看。
最后手一书,云将问母安。
发书请我读,皆我所欲言。
上言蒙主惠,下言念母恩。
三年远踪迹,欲归恐无门。
始知颜孔厚,藉用申悔原。
恻恻复恻恻,欲归语何烦。
祗嫌性弥拙,不识财利端。
昆弟及妻子,犹令忍饥寒。
安能副僮欲,即归仍鲜欢。
昔去无所喜,今归无所怒。
重我父母时,同阅艰难故。
既归颇宛转,宛转不相忤。
始知愚騃心,深浅适其素。
君子秉恒德,小人迁外慕。
澹泊虽足希,寂寥亦云庶。
况我平生怀,坦坦略能喻。
他时或难终,但去即复去。
家僮以千百,谅非乡里型。
入室躬操作,节概犹侧聆。
其祖父不德,男女鬻使令。
人奴而克奋,何尝有韦经。
母曰彼贱姓,堕地运偶丁。
母曰我旧门,门衰易伶俜。
方春气和煦,雪尽草亦青。
发生慎所遘,毋悖造物心(息营切。)。
作诗匪告僮,寄以示家庭。
嘉会讵能常,及时且行乐。
去年不果来,是日乃寻约。
佛前看花人,颇已感今昨。
新知接揖才,旧侣牵怀各。
养疾归侍郎(家香树先生。),春风健腰脚。
花如解相思,为破一苞萼。
孝廉去何许,楚些招难作(汪子丰玉。)。
花阴绿酒樽,容易得同嚼。
繁梢风冉冉,嫩叶烟漠漠。
殿东红正开,殿西红未落。
枯禅亦有情,折赠宝璎珞。
金粟影须传,我心早成诺(住僧为折一枝,同游要载作图。)。
潜溪紫,千叶千枝溪寺里。
潜溪绯,紫袍中有一绯衣。
今年绯者发是本,明年又辄移他枝。
洛人相谓转枝花,东皇自诧飞仙姿。
旧谱闻然今始见,春风一朵潜溪面。
若非腕底变丹砂,那得花头掣金电。
写花按谱进玉宸,石渠宝笈留其真。
家藏复写近百幅,中有一幅绯衣新。
潜溪紫,千枝千叶应输此。
潜溪绯,为公浓染作朝衣。
大手文章开正色,卿云糺缦侍彤闱。
我思范资政,平江置义庄。
赒给其宗族,遵守于诸房。
襄邑乞指挥,刻石先祠旁。
贤哉二相公,修定岁以详。
况如三右丞,复及五侍郎。
试寻功德寺,一上岁寒堂。
宋元明三史,皆传浦江郑。
东浙第一家,悠悠嗟可敬。
家范代损益,百六十八条。
遂令金华宋,移家乐不遥。
其里有王氏,实与郑氏伦。
同居可几世,何以风常淳。
道同天不变,世故随虚盈。
物各有其理,人各有其情。
心心动与觏,而常绝私营。
方员亦何定,必若规矩成。
惟叹为呻吟,闻者或之惊。
我思吕新吾,抱此济世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