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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续上)
老瓦徐斟,请听我、为言田意。
趁一片、平畴如掌,远风凉起。
盈把秧栽梅水绿,连陂草赛荷花紫。
尽芒鞋、稳步唱农讴,斜阳里。
曾看破,衣冠戏。
也经过,钱刀市。
让今番叱犊,烟中来矣。
笠子遮头晴亦好,稻堆齐屋秋逾美。
有蛙声、代课五行书,吾何事。
图中凡七人。程易畴瑶田,歙人。袁陶轩钧,鄞人。钱晦之大昭,嘉定人。陈仲鱼鳣,海宁人。胡雒君虔,桐城人。邵怀粹志纯,仁和人。书常以鄞人而寓居吴山,盖为之主者。七人皆以嘉庆元年徵举孝廉方正,是日则三年夏六月二十七日,为书常生日也。至今又十年,雒君、怀粹俱已化去。书常出示此卷,为之怃然。因属题此词以志之。
虚空逗石雨。
片席莎阴能借与。
难得江山胜处。
恰日永琼壶,骚人初度。
虬枝起舞。
待倚栏、同谱凉句。
吟声外、白云似水,隔断下方暑。
遥觑。
西兴前渡。
早帆叶、暗催人去。
秋风容易迢递,问落了寒潮,几鸥堪数。
画图朝又暮。
怕认到、须眉已古。
待何日、重编感旧,一卷鹤徵补。
逐絮须黏白,迷香翅拍红。
多情脱手总春风。
莫笑活伊花底、太怜侬。
过眼希夷捉,关心倏忽逢。
但听弹指响虚空。
早已梦回烟草、绿濛濛。
柳依依矣,甚湘潭催去,春帆愁早。
鬓影波心浑似旧,偏是閒鸥先老。
鹤瘦聊骑,鱼肥且食,何事伤怀抱。
芜城回首,黯然空碧烟草。
犹记塞雪寒埋,征衣短后,驱马天山道。
一曲琵琶留不住,画入江南斜照。
妆试燕支,歌翻敕勒,不满江花笑。
楚山几点,淡蛾天外新扫。
占西湖、一眉山瘦,平泉无此高致。
当门隐隐云拦住,不许游红船舣。
帷下未。
恰带著、酸寒能称梅花味。
邻钟唤起。
更蒲褐同参,茶禅回施,修到福谁比。
斜阳外,正见高枝络紫。
淩霄尤羡名字。
甘棠旧泽今无恙,笏立数峰如睇。
珍重意。
要长养、孙枝异馔铜槃似。
龙蛇字里。
道雪纸宜冬,萤灯照夏,行乐四时记⑴。
⑴ 图后有「四时读书乐」,山舟先生书也。
容易玉成烟。
春寄谁边。
横塘芳草自年年。
那道云魂吹不去,流落人间。
眉黛似愁牵。
听说从前。
桃花残劫秣陵偏。
一个娇娆传乐府,名士因缘。
夫徂东动零雨之悲,独宿起锦衾之感。古来善言情者,孰有过于诗人者乎?若夫罗带空持,珠帘不捲,絮堕无影,花飞若烟。状窈窕于倚声,托缠绵于按拍。柔情相嬲,痴语时作。此则茫茫春水,我亦欲愁,黯黯秋江,人能无恨也哉。而况鲜卑人种,追自姑家,法喜佛妻,翻从梵夹。翠谑隐于叶底,红笑生于化外。镌文君之印,牍尾常钤,读仙人之诗,泪痕先湿。若修能者,固宜赋誇臣里,题艳个侬。十索之词不休,九张之机并织。外孙齑臼之语,滋味酸辛,西风刀尺之心,剪裁凄苦。思之怨之,声其秋乎。爰有西湖寓公,江州司马,感青衫之易冷,羡白月之常明。乃作秋江载月图,写于图扇赠之。旧梦江头,高情天上,轻波沿溯,弥有慨于萍逢,永夕团圆,亮无衍于秋诺。从此郎熏沈水,篆即回文,妾爇旃檀,灰皆心字。欢能替怨,春且移秋。囊叩叩而情通,鱼微微而耦合。蹇修为理,毋忘石钟之山,藁砧已归,不隔浮梁之路。雪泥剩在,琴趣流连。题曰《画扇斋秋怨词》,此其不能已于情者,吾甚恐其过乎情也。既申其旨,且以勖之云尔。
低浸疏星,斜飞细露,银河脉脉偷盼。
不关虫杼急,已先惹、情丝凄断。
么蟾频转。
照旧梦浮梁,光阴催换。
相思惯。
尽伊波折,肯抛秋扇。
洗怨。
流过清江,早画船同载,水窗曾见。
追来人种在,悔离泪、青衫难浣。
凉花庭院。
定唾碧飘馀,西风吟倦。
重抚卷。
酒醒灯暗,怕来新雁。
嫏嬛春不锁。
放瑶佩声声,来陪清课。
丹黄肯轻涴。
费辛苦研寻,两鬟云亸。
斜阳影过。
问讹字、新雠几个。
怕金猊、香冷灰残,蠹屑一齐飘堕。
青琐。
当年曾记,图史横陈,万花围坐。
高谈炙輠。
论生计、者时可。
只而今衰鬓,蛾眉也笑,故纸钻伊怎破。
枉思量、逃学光阴,许谁抛躲。
吹落琼楼语。
问行行、搓冰捻雪,可禁寒否。
如此清姿才绰约,第一墉城合数。
早折尽、人间钗股。
不是神君能画法,只毫端、活□金盘露。
掀墨浪,看飞舞。
万花捲起香阴护。
但听得、摇环曳佩,欲寻无处。
为道蓬山仙侣熟,最好倡予和汝。
且商略、者番琴趣。
写到白蘋红蓼意,趱秋声、正入江南谱。
风飒飒,倏然住⑴。
⑴ 中有步虚词云:「但有白蘋红蓼,摇得天淡云閒。」
正凉声泻竹,密翠迷蕉,陶径人归。
称得閒云意,只相随野鹤,同守柴扉。
晚来为开新酿,恰配白鱼肥。
好笑语循陔,吹花捉絮,来学儿嬉。
依稀。
辋川路,看摇荡沦涟,烟水迷离。
多少林泉事,任分编小景,细字重题。
最怜远山如画,犹是六朝遗。
却金粉都消,前溪老月横一眉。
蹴得红萍碎。
蓦麟洲、怒涛滚滚,驾山来矣。
风雨苍茫争顷刻,问有何人鞚制。
再不料、一竿能系。
收拾海天如镜净,算牵丝、小试先生技。
驱鳄手,只如是。
当时记个青莲李。
仗天风、送来背上,弄云而戏。
星斗如钱随手摘,归向长安买醉。
到今日、让君能替。
一样文章仙格在,莫愁伊、误了蓬山鲙。
看波浪,等閒耳。
沙鸟眠凉,江风吹影,悄然片月飘天。
照来苔席,都忘宾主,但闻笑语尊前。
是谁吹笛起,渐零乱、渔灯可怜。
渡迷瓜步,潮回铁瓮,陈迹几堆烟。
算不负、江南佳丽好,尽六朝草树,画向鸥边。
天涯回首,旗亭剩在,依然湖海年年。
多情留客住,要催了、扬州梦圆。
不知酒醒人去,夜来老鹤横掠船。
问安排、者般花竹,公馀谁共吟和(姚述尧有《箫台公馀词》。)。
偷声减字商才定,又要换伊摊破。
忙无那。
怕滴粉搓酥,惹得繁花涴。
门镮镇锁。
只尺八拖来,芭蕉熨帖,位置一红妥。
关情甚,可惜年华老我。
于今意兴都惰。
旗亭记起双鬟唱,无奈春风吹过。
能几个。
共井水人间,名字如君播。
香围翠坐。
尽女婿微云,尚书红杏,次第补清课。
最清清处没尘生。
是声清。
是心清。
但认压栏,梧竹影纵横。
送过琴言还笛谱,者边雨,那边风,却月明。
月明。
月明。
梦难成。
草又青。
鴂又鸣。
忆也忆也,漫忆到、杨柳芜城⑴。
只惜鸰原,无路款秋声。
伤令兄石溪下世。
我为甘棠思一哭,愁说与、卯君听。
⑴ 往时竹溪到扬,曾寓余斋中,今忽忽十馀年矣。
屋角堆堆,簇拥著、六朝山色。
道此处、树围云绕,惯留吟屐。
集比西园图宛在,禊成南涧秋先得。
只时光、换了秣陵潮,声萧瑟。
尚书履,苔綦寂。
藏园笔,春风息。
便翩翩公子,已都头白。
乔木剩教池馆护,乌衣尚认帘栊入。
问渡江、若个寓公能,千秋忆⑴。
⑴ 校按:词调原刻「潘江红」误,改。
夕阳千古。
几照到桃花,者般酸楚。
瘦影亭亭,料是可怜儿女。
丹青纵能活脱,恐难通、那时眉语。
空剩痴云入抱,守一灯听雨。
便一池、春水卿何与。
更一字消除,情多无据。
稽首莲台,恁得慈云常护。
因缘也知偃蹇,怕争伊、并头尤苦。
拚却光阴草草,付西泠鸥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