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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续上)
南陔草堂十亩宽,家法依仿罗古欢。
游洛阳市入武库,观者目眩迷云烟。
而我贫无一长物,柳杯羽花厨亡桓。
克食甚且质班史,移家仅未舍周官。
一瓻借得遽如许,画方以左右画圆。
饥人乃梦饭甑溢,不耕胡穫三百廛。
物非我有岂终据,仰屋忽复磬倒悬。
郑贾还珠并弃椟,鱼未必得忘其筌。
客来寒具手无污,樵苏相对谈枯禅。
武昌佳哉郁葱葱,层楼绀碧摇飞空。
稽天倒浸如圭月,水妃捧出蟾蜍宫。
寒声惨澹散鸦雀,皓魄照耀惊鱼龙。
冯君扁舟来何从,乃在云气虚无中。
南望苍梧东赤壁,昔人羽化泠泠风。
烂醉不死惟李白,上天下天鹤一只。
河边石人眼一只,翟泉鹅二苍白色。
剿饷练饷名无实,六隅四正空豢贼。
墨缞据坐中枢堂,三疏抗论直臣直,帝阍沉沉日月黑。
鼎湖大去庙祏空,一马渡江鱼非龙。
春灯蟋蟀狮子赚,持此筹图何从容。
汉起黄金赦钩党,小朝廷反张罗网。
网尽东林复社人,报复私雠忘板荡。
但见仓鹰击殿飞,谁防铁骑横江上。
耕岩名在刊章中,弋者何篡冥冥鸿。
破家无事容张俭,亡命幡然窜蔡邕。
金华山深瑶草秀,有流可枕石可漱。
乱定草堂归去来,白发如新面已绉。
彭泽松菊认宋遗,武陵衣冠袭秦旧。
文孙墨妙绘作图,展卷一片烟模糊。
君不见洛阳铜驼卧荆棘,玉津金谷青芜国。
此堂独作鲁灵光,不受昆明劫灰蚀。
他年宛水去扬舲,门巷依稀梦饱经。
其旁定种冬青树,其下应修野史亭。
注:明徵士宣城沈眉生曾于思陵朝上疏论时政犹宋之陈东欧阳澈也其孙樗崖工绘事樊榭画松歌送樗崖归宣城可与此诗参看。
宋单飞英字腾实,小字符郎,与邢氏女名春娘同居汴梁孝感坊,本属中表,蚤岁定情。值宣和乱,春娘被虏,转入全州娼家,更姓杨。适符郎司户来州,目成心许,探得实,以言挑之,无祭他胙意,遂礼成夫妇焉。宛邱崔拙圃太守客东京时,为作烟花债杂剧,余有感于中,因题其后。
单符郎,邢春娘,同住东京孝感坊。
美人脂盝调鹦鹉,公子华衫斗凤凰。
两家本是内兄弟,玉镜一枚盟早缔。
草短蘼芜金埒开,花深豆蔻珠房开。
捲地烽烟入汴梁,大河南北作战场。
炮具移来艮岳石,宫车载出牟驼冈。
狐狸竖毛虎择肉,玉叶金枝泣路旁。
掌上双擒生翡翠,池边半拆睡鸳鸯。
春娘流落秋娘妒,镂月裁云等闲度。
眉挑䌽笔画啼妆,背剔银灯结穷裤。
符郎天遣到全州,司户曹閒夜暗游。
问柳依依驮细马,采蘋宛宛荡扁舟。
谁知目送杨家女,望夫山前风雨语。
宝镜重归徐德言,绣鞋卒配程鹏举。
风流此段合传奇,宛邱太守有情痴。
蘸将红粉飘零泪,弹出乌丝绝妙辞。
十年我已念华屋,一曲凄凉忍卒读。
任其所之絮尽飞,未能遣此胶难续。
琵琶按谱不成声,空滩孤雁芦稍宿(余悼亡后,一妾死,一妾去。)。
姑苏张氏女居采莲巷,年十三,色明艳。绮川蒋生鬻之归,名秋霞,惮其妇,未发久之。托疾命侍茶,得昵,寻有饶舌者伺而获,竟别属。生遂与妇诀。越二十六年,向人言抚别时香囊所盛发,犹欷歔泣下。山阴诸名士录其事曰怨绮,相和答,余为补讨妒妇檄,而谗人罔极,亦可以思反矣。
采莲巷口人如玉,照耀红栏三百六。
芳信初将豆蔻含,幽情未许鸳鸯宿。
婀娜腰围杨柳斜,袖尖微露牡丹芽。
侯家浪设生丝帐,帝里轻推杂宝车。
画船载上澄江水,小字秋霞新唤起。
无可回头忆饼师,且教捧手充灯婢。
病榻呻吟怨寂寥,夤缘茗具可怜宵。
据经曾说鸧鹒膳,放瓮偏腾鹦鹉谣。
堤防不料桃花斧,手捉迷藏力孔武。
乡入温柔睡正圆,咆哮跃出胭脂虎。
铁骑冲阑玉树歌,羽衣打破渔阳鼓。
隔河消息逗谁家,别去红墙万里遐。
双鞬应佩许虞候,灵乐难求古押衙。
二十六年他胙祭,灵犀两地遥相寄。
依稀旧物认香囊,宛转遗言剪丫髻。
吁嗟乎,世间薄命钟美人,处处风波妒妇津。
喧呼不怕逢狂鬼,绰约生憎诵洛神。
宁知四海皆臣妾,销金众口空嚅嗫。
毒醪定要赐金瓶,休敕姑容卖皂荚。
注:梅村体多尚婉转流丽此则讨妒檄之馀怒未平故带严厉气。
十二年前梦,荷花开满汀。
重游怨遥夜,烟雨秋冥冥。
草绿龙腾苑,风寒麦饭亭。
美人渺何许,鼓瑟闻湘灵(兰田隶楚籍。)。
五日刲一羊,十日刲一豕。
日出数丈高,寥寥黄帝市。
官无食肉相,清芬袭牙齿。
雨肥菜甲滋,霜老瓜团委。
佐著良已奢,调饥念田里。
橡实以为餦,桑椹以为醴。
监河活枯鱼,安用西江水。
太行从西来,一折亘南朔。
龙脊长蜿蜒,天堑划地轴。
三关尾龙泉(在紫荆、倒马二关下。),压五台山麓。
晋所据者高,胜势瓴建屋。
东瞰幽燕东,万象皆俯伏。
有城跨两戒,左右归掌握。
敌楼高崔嵬,云中大旗卓。
西向莽周原,退即堕坑谷。
直下二十里,里里八九曲。
中休喘小憩,僧寺縇丹雘。
幽森老树精,甲锈霜皮绿(有大树,相传杨延钊挂甲于此。)。
近关岈然洼,磊砢石聚族。
双壁削剑刃,一门斗笋角。
中通洞偪仄,人入蛇之腹。
万古本无路,巨灵以蹠㩧。
道狠关转严,锁钥攻守局。
乘舆昔巡幸,曾费斧斤斲。
盘蹬甃纳级,累累就崩驳。
雉堞亦半隳,我昔议兴筑⑴。
兴筑良独难,源泉涌万斛。
汇以众山力,辊雷震彯觷。
顷刻乱纵横,虎蹲羊抵触。
安得役五丁,神通变平陆。
车亦不必悬,马亦不必束。
天险今可忘,行歌听樵牧。
注:近闻一役写出山径幽险直发真宰之秘安得役五丁神通变平陆收束全局句奇语重。
⑴ 乾隆五年议脩长城岭并阜平旧城等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