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二 明末清初 · 郭之奇
予既殊汉武于秦皇,然迹其过,举柏梁承露,与阿房筑怨,诚无以异;至夫反唇论死,绣衣沉命,使酒并坐,知耐同刑,又何异乎?心非之禁,燔石之诛,乃若斯高伪书,犹属沙丘以后;屈氂赐玺,遽出甘泉之中。呜呼,甚矣!又其最可嗤者,珠儿侍姑,宣室置酒,方士尚主,白茅受封;则又车假父,囊二弟,迁母于雍者所羞为。而徐市东游,仅请童男女入海,未敢诵言,令为亲属,遂觊禁脔也。呜呼,不可道矣!秦皇、汉武千载同讥,有以夫!虽然,黯言之矣。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奈何欲希唐虞之治?”帝亦自知之矣。曰:“汉家庶事草创,加四夷侵陵,不变更制度,后世无法不出师征伐,天下不安。为此者,不得不劳民。若后世又如所为,是袭亡秦之迹也。”又曰:“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嗟夫!多欲之累,几出暴秦下;一念之悔,本于自知。则以平日诵六经之言,听儒生之论,力衰意怠,善端自萌。此坑焚之主终没身弗寤也,又安可同日而语哉?
卖珠儿,东方辟戟尔何之。
宣室既扃司马入,鞠鸡初罢望龙垂。
祠灶应教金可化,露盘何事假铜为。
仙人擎掌嘿无语,斗棋已作吹箫侣。
五利当年一死荣,独怜汉女非秦女。
女巫来,巫蛊起,木人持杖空诛子。
白头翁梦虽神使,湖台不为思仙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