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俗惑于风水,或久不克葬。
又五方通衢,人多旅衬,率以灵柩舁厝寺中,或致失所。
在城北则北山寺,城东即此庵也。
曩余访东园翁,道过庵,侧见大窖中纵横数十柩。
讯之路人,皆云刘都阃令人自庵曳纳其间,今逾年矣,无为之掩者。
因窃喜其有救弊正俗之意,然不应久暴坏棺,使莫克以图葬耳。
后闻非其本心,实缘新建参府,与庵逼近,惧上官见恶,遂有兹举。
悲夫,胡使民至此乎!
余时即思鸠工藏之,会雨弗果。
及后再过,已成大冢,盖亦义人,或其棺主,皆不可知。
乃作《吊丛冢赋》哀焉。
有司者倘兴汉褒宠之念,亟将颓庵废为义冢,不惟广仁,且以袪弊,因并书之,以告良牧云。
岁疆圉之作噩兮,月令度其季冬。
余将适乎东郊兮,睇桑翁于养慵。
道河干之北陬兮,眙废刹而如墉。
中古冢其累累兮,多露骸之纷纵。
嗟敝俗之寄厝兮,托释宇以相从。
年既邈而莫窆兮,畴若堂之可封。
彼戎臣之惮咎兮,率乱投乎巨坎。
虽末流而罔遏兮,遑克端其大本。
致物故之久暴兮,岂坏土之可掩。
惟尽辟以庐其居兮,俾来者之溥敛。
嗟蜡氏之失职兮,畴令埋而置揭。
岂日月之可书兮,县器服以待发。
昔姬后之施泽兮,亦必及其枯骨。
彼褒宠之赐郡兮,恩均庇夫既殁。
消阴雨之悲声兮,靡停榇于岁月。
史氏述以广仁兮,庶牧道之表白。
世教弛而政厖兮,民失养而多艰。
吏草菅乎邦本兮,奚慈爱之克宣。
恣饕餮以罔下兮,曷惜逝之弗瞑。
粤俭岁之鲜食兮,民流离而靡痊。
眷沟瘠而弥望兮,将残者之亦酸。
埒鸟兽以相食兮,畴克济乎衾棺。
积殍肖于邱垤兮,日懆懆而悲风。
彼部使之恻怆兮,图义冢以为阡。
舁蔂梩而归窀兮,跪陈辞而祀旃。
涕淫淫其如雨兮,矢民瘼以问天。
事虽逖而赫赫兮,若将觌乎睫前。
何先哲之恺悌兮,兹莫企其仁贤。
彼司马之感义兮,述丰碑而表镌。
余黾勉以继志兮,哀旅魂之嬛嬛。
思命锸以畀瘗兮,庶遗体之可全。
廓民胞以公爱兮,岂阴报而期传。
迈时日以命驾兮,溘斧屋而如峦。
彼姱美以信义兮,旷余心其同然。
爰述德以标矱兮,将有裨乎颠连。
或循牧之有知兮,溥兹义于八埏。
申皇仁之不逮兮,庶漏泽之无偏。
按:光绪《重修仪徵县志》卷九,光绪十六年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