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晞颜作堂洮湖之上,榜以「压波」,命其友诚斋野客庐陵杨某赋之。
其辞曰:
敦复先生宅于洮湖,日与湖而居,犹以湖为疏,乃堂其涯,去湖丈馀。
盖城虎牢以逼郑,晋退三舍而子玉不止者欤?
一夕波歇,镜底生月,忽失洮湖之所在,但见万顷之平雪。
先生欣然曰:「吾又将载吾堂于扁舟,对越江妃之贝阙。
我茇我裳,我葛我巾,笔床茶灶,瓦盆藤尊。
左简斋之诗,右退之之文」。
舟人之棹一纵,而先生飘然若秋空之孤云矣。
先生方独酌浊酒,悲吟苦语,揽须根之霜,搜象外之句,管城子、楮先生环而攻之,麾之未去也。
有风飒如,有澜烨如。
舟人曰:「浪将作矣,夫子其归乎」?
先生未及答,而小波屋如,大波山如;
龟鱼陆梁,蛟龙睢盱;
冯夷击鼓而会战,川后鞭车而疾驱;
眇一苇之浮没,眩秋豪之有无。
舟人大恐,相顾无色。
先生投袂而起,仰天而叹曰:「吾与洮湖定交久矣,而未尝识此奇观也。
子产曰他日吾见蔑之面而已,今见其心,请改事湖,庶几岁晚之断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