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边几度舟曾泊,俗子何缘能赏鹤①。
故人远赠鹤楼篇②,披诵令人心孔廓③。
风景依然非梦凿,龟蛇鹦鹉纷联络④。
白云缥缈自青山,黄鹄逶迤崇画阁⑤。
阛阓遥连蜃市峰⑥,舳舻辐辏冯夷宫⑦。
南都北阙双瞻切⑧,东海西岷一苇通⑨。
古今题咏偕金石⑩,瓦缶那容鸣下风⑾。
况膺戎伍倥偬务⑿,中夜惺惺愧主翁⒀。
褰衣裹足随名彦,蛮山瘴水行将半⒁。
偶平恶孽暇投戈,效颦霜押聊挥翰⒂。
固无佳句壮登临,吾楚江山真一见⒃。
慨时既乏济艰才⒄,揣分应惭知己面。
买舟便合访垂纶⒅,万顷沧浪舒卷练⒆。
试仰群公纡庙谟⒇,一时勋业昭云汉。
【校注】 (1)俗子:作者自称。 (2)故人句:指秦金以鹤楼唱和诗远赠作者索和。 (3)心孔廓:即茅塞顿开之意。 (4)龟蛇句:指龟、蛇二山及鹉鹦洲均联络相通。鹉,原作“武”,径改。 (5)黄鹄:黄鹄山。画阁:指黄鹤楼。 (6)阛阓:街市。阛,市巷;阓,市井之门。《文选·左思〈魏都赋〉》: “班列肆以兼罗,设阛阓以襟带。”吕向注:“阛阓,市中巷。”蜃市峰:即江海中的海市蜃楼。 (7)辐辏:聚集。 (8)南都北阙:指南京及京师北平。瞻:瞻依。 (9)西岷:即岷江,在四川省中部,为长江上游的支流。一苇:小舟。《诗·卫风·河广》:“谁谓河广,一苇杭(航)之。” (10)金石:钟鼎碑碣之类。 (11)瓦缶句:瓦缶,瓦器,喻庸才,乃作者自谦之词。亦作“瓦釜”。《楚辞·卜居》:“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王逸注:“黄钟,乐器,喻礼乐之士。瓦釜,喻庸下之人。”下风,《左传》僖公十五年:“群臣敢在下风。” (12)倥偬:紧张忙碌。 (13)惺惺:清醒无眠。主翁:主人,指秦金。 (14)蛮山句:据《明史》载,文定曾先后讨平江西姚源、永丰、大茅山、桶冈、横水等处民变,均为穷山恶水之地。下句“恶孽”即指此。 (15)霜押:犹“霜署”,御史台别称。指秦金。 (16)一见:即绝无仅有之意。 (17)济艰:拯济艰难之世。 (18) 垂纶:垂钓者,喻隐士。杜甫《奉寄章十侍御》:“勿云江汉有垂纶。” (19)万顷句:意谓万顷沧浪犹如展开捲起的素绢。 (20)纡庙谟:施展治国的谋略。 诗作于正德九年之后。作者时知江西吉安府,与秦金乃知交。故人以黄鹤楼唱和诗作远赠,作者于投戈之暇写了这首和诗。作者在诗中记叙了自己戎马倥偬的军旅生涯,表达了对故国江山的思念,对时局艰危的慨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