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乙亥,日本搆衅台湾番社,先子奉诏视师,勒兵相持数月,日人就款。言路腾谤,以为纵敌,先子不为动。师旋,遵旨复陈练兵、筹饷、制械、储材、游学、持久六事,请饬各省每年合筹四百万金,分解南、北洋,计日治海军,期以十年成三大枝。彼时游学者亦艺成而归,制船、驾船,不患无人矣。易箦前夕,口授遗疏。先是日本夷琉球为冲绳县,庶子王先谦请伐,廷旨饬议,未及复奏。至是遂言日本自台湾归后,君臣上下,早作夜思,其意安在,不可谓非劲敌。而我之船械军实,无改于前,冒昧一试,后悔方长,愿皇上以安生之质,躬困勉之学,所谓州来在吴犹在楚也。疏入,廷旨促办海军,合肥亦悟。北洋海军权舆于此。而出使大臣李凤苞请废船政,谓制船不如买船,而已私其居间之利。后希中旨者,又挪海军款以办颐和园工程。甲申一挫,甲午再挫,统帅不能军,闽子弟从之死亡殆尽。吴公子光曰:「丧先王之乘舟,岂惟光之罪,众亦有焉。」长歌当哭,遂以〈哀馀皇〉名篇。
城濮之兆报在泌,会稽已作姑苏地。
或思或纵势则悬,后事之师宜可记。
昔年东渡主伐谋,严部高垒穷措置。
情见势绌不战屈,转以持重腾清议。
铁船横海不敢忘,明耻教战陈六事。
军储四百饷南北,并力无功感尽瘁。
宋人告急譬鞭长,白面书生臣请试。
欲矫因循病卤莽,易箦谏书今在笥。
蓄艾遗言动九重,因以为功宜可嗣。
谁知一举罢珠崖,东败造舟无噍类。
行人之利致连樯,将作大匠成虚位。
子弟山河尽国殇,帅也不才以师弃。
即今淮楚尚冰炭,公卿有党终儿戏。
水犀谁与张吾军,馀皇未还晨不寐。
州来在吴犹在楚,寝苫勿忘告军吏(吴福助编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