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舍赋(庚午) 清末民国初 · 郭钟锡
宇宙之间,万物之生。
罔伟罔细,攸宅以宁。
蚯蚓穴诸壤,鹪鹩巢乎林。
虎豹广于𡾟,蛟龙隩于深。
所贵乎宅,有主其临。
仰太庙之嵬峨,俨先祖之莅玆。
于肃穆其明堂,乃圣后之出治。
而况太一真君,承皇衷而降予。
览八极而无方,然曷遗于常居。
原厥初之经营,播二五于区宇。
按赤县而相基,适神州于四圉。
开丹田而巩役,成不日而孰御,岂人力之可及。
谓其台曰灵台,真君拱御,允邃而恢。
四门洞辟,靡远不怀。
于是分命羲仲宅嵎夷,长百揆而赞襄,俾一家之熙熙。
宣青阳而发育,莫不理四夫(夫四)时。
父子有亲惟尔职,亲民泽物惟尔推。
扇太和以一团,纵三月而莫违。
申命羲叔宅南交,天高地下,品级和调。
炳然有章,伊晢匪淆。
万物于斯为盛,人文郁乎生华。
长幼有序惟尔职,吉凶宾车嘉惟尔和。
敬之敬之,罔俾有蹉。
分命和仲宅西,敛万物而揫束,恰神功之玆谐。
朝著之间奸邪闪弄,尔乃劓殄灭之无遗种。
疆场之外寇贼闯发,尔乃廓然扫除无馀蘖。
君臣有义惟尔职,尊尊贤贤惟尔行。
勿谋利,勿容情。
措制之至,四海其清。
申命和叔宅朔方,万物于斯而始,万物于斯而藏。
离娄之明师旷之聪,不足以自私扬扬。
良平之谋管葛之策,不足以自恃堂堂。
秋毫足以蔽泰山,宝镜不曾留一物,夫妇有别惟尔职。
是是非非,惟尔知悉。
令始令终,或敢有忽。
于是方寸之间,四通不碍。
肃肃阶庭,以进以退。
入而天地位,出而万物育。
相在尔室,不愧于屋。
斡旋阴阳之枢,开阖乾坤之户。
面无土墙之耻,居有柱石之辅。
有敞其堂,有秩其庑。
无画我墁,无越我坞。
真君垂拱,天锡之祜。
百堵晏然,不㕦不骚。
欢呼鼓舞,乐焉陶陶。
夫何一种,内怀不平。
其动始微,而莫我惊。
涓涓不除,将为江河。
荧荧不灭,炎炎若何。
不意萧墙之内,有此颛臾之忧。
讵知甘泉之迩,乃见烽火之愁。
有寇至边,其来炰炰。
叮俦啸党,弥满我区。
有从熊耳山来者,金鼓之铿锵,笳角之婀娜。
纤而禽𠴨虫唧之凄瑟,怪而神呼鬼哭之恍惚。
势如风雨之骤,威若雷霆之疾。
即有山崩峡倒之响,屋我宖而门我䦪。
有从天自峰来者,旗旌婵妍而曜日,戈戟蓬勃而如火。
或沙陀之黑鸦,或台城之白马。
或樊崇之赤眉,或张角之黄巾。
或青犊碧眼之属,驱阳城下蔡之军。
泼塞土之胭脂,束金甲以绮罗。
是何平阳之茅屋,有此琼宫瑶台之奢。
有从瓦口关来者,负鼎俎者为前锷而千百其屯,辨淄渑者摄中营而不多不寡。
以酒池为濠,以脯林为栅。
驱群熊而抚其掌,驾众豹而怀其白。
与夫驼之有背,猩之有唇。
盐之咸蜜之甜,荼之苦蓼之辛,莫不容与而缤纷。
有从石鼻城来者,爇兰茝而涨其烟,纫麝脑而诧幺么。
腥毡以之而满地,朽秽以之而逼坐。
其若长臂者短胫者,无虑几亿万群,敲我扉撤我藩。
蹂躏我庭,抢攘我堂。
窗壁则欲其涂抹,栋桷则欲其颠僵。
真君曰咨,噫何此甚。
我屋将颓,其或少迟于戢禁。
命和叔而决策,定庙算于密地。
命和仲而厮杀,欻断扫其靡遗类。
于是羲仲修复祖宗之址,羲叔整理中兴之宫。
揽百体而制其命,恒凛凛乎若恫。
谁其尸者,真君之功。
苟无真君,我屋奚庸。
于千万年,君不替而屋日丰。
其君伊谁,曰维无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