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乐之设也,于以导湮郁,宣和平。
或丝或竹,或金或石,咸择善而假鸣。
夫何至乐之攸寓,反有取于无声。
囿群品于太和,岂规规于繁响。
粤夫轩皇始制,雷地肇象。
厥调弥妙,厥用弥广。
管既伦截,桐亦牙取,趣寄峨洋。
响叶徵羽,纷铿鍧而悦聪,寔取娱之无常。
故有张之洞庭之野而百神至,奏之匀天之上而万舞备。
又有鸣璈揳瑟,六律互动。
玄鹤跱,赤鳞耸。
斯人籁之夺天,尽为乐之大用。
然而达士乃讥其诞,至人犹以为卑。
彼入耳之嘈嘈,谅喧哇之可嗤。
爰有匪声之乐,匪窍之音。
欨歈丰融,不官而沈。
疏荡激越,不角而振。
能使嚬者伸而呻者瘳,其异乎挚、襄之所典。
财可阜兮愠可解,亦何待九韶之成而五弦之抚。
听之不闻其响,但见其百工歌而万姓讴。
蔼和气之充塞,举忻忻于寰宇。
是知裁道德而制器,节仁义而调吕。
含天地之至和,禀自然而为音。
固大乐之希声,不在耳而在心。
呜呼,天籁既泄,圣王难追。
寥寥叔季,知此者谁。
谅至乐之胥昧,复乱雅而迷惑。
桑间北里,非不要眇,纣以覆。
后庭玉树,非不婉丽,陈乃绝。
肆一堂之鍧鍧,任万民之怨沸。
既毒虐之胥苦,返淳和之无期。
台愤世而塞聪,玩至音而自持。
全天机而弗泄,认群喧之本寂。
驰冥想而遐搜,窃嘐嘐于古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