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四十七年春，帝命徂征子女真。
东兵一万数千人，同时西渡鸭江津。
元戎小竖滥儒巾，副帅贱者曾负薪。
一轲撗金丹其轮，虎豹皮蒙狐鼠身。
人言弘立其愚钝，辇粪不足充胡民。
又言景瑞跋扈臣，祸心藏中如贼筠。
朝廷拣材舍栝杶，熊虎将军屈不伸。
反令鸡狗领凤麟，騄駬俯听厮养驯。
桓桓八尺来服袀，晋菆吴钩弓六钧。
宣城精锐竞駪駪，助防风棱霜雪新。
刘乔天将号令申，火车千乘何辚辚。
牛毛岭峻星汉邻，巨木簇立冰霰湮。
巡边诸官酒食陈，王师饷绝动经旬。
叱喝饥兵历嶙峋，胡地春深犹冻皴。
黑飙猝起驱膻尘，蹇驴难追东郭㕙。
甲骑凭陵殊俗榛，辫发奋戟争沸唇。
三军骇扰同惊麇，积尸阜峙深河滨。
逆臣丐生知几巡，虏中飞旆潜来询。
中营八千忽迍邅，驱羊北首驰逡逡。
男儿死国正此辰，唾手张髯誓苍旻。
舌人呼来目转瞋，忠胆见敌尤螴蜳。
强弧命中捷若神，饮羽伏韬鱼袭鳞。
死者失绥倒纷缤，伤者浴血声悲呻。
云披潮退却前频，利镞雨洒关蜂屯。
身倚大树替杨楯，百矢已尽怒犹嗔。
腰间复抽刀如银，人马辟易啼酸辛。
乱领蔓菁苍山垠，贼将刳腹肠轮囷。
月晕惭窄鱼婴缗，忍看毒手磓圭珉。
其心杀身以成仁，血化碧玉光璘璘。
身虽草野恋枫宸，阳阳面色犹含嚬。
两帅生平耀簪绅，岂不知有君有亲。
衔恩茹泽自胎脤，礼让世世箕畴遵。
一闻鸣镝背彝伦，罄折犬羊同祼禋。
胡人洟唾甘八珍，肉酪血浆看醲醇。
丘坟暴骸越视秦，母子鲸鲵眉不颦。
忘雠射天死亡臻，那免膏流青海漘。
公之劲节孰磨磷，气横天地充氲氤。
江河洗愤应不湮，震霆泄怒知无因。
握釰不释生死均，魂斫丑虏歼凶嚚。
门关印组周汉循，追封判书恩如纶。
矢复刻藏先人窀，通都雨泣侔亲宾。
灵旌东返虚榇輴，列邑咸赆妻孥贫。
相国知己非姻烟，立传奖忠何谆谆。
太史特书名不沦，汗青流芳长彬彬，仰止千载齐峨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