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生信多忧，南望感尘猋。
君又故乡来，蹑履相迎遭。
青春饮酒楼，刘（兴化刘熙载。）莫（独山莫友芝。）共欢醵。
郁郁不久此，行行思鲙鲈。
丹阳败书至，吴中如乱麻⑴。
征途恨苦短，官程恨苦奢⑵。
匡肃始谋帅，关防落东流⑶。
屯难相纠结，蛾贼扇撚苗⑷。
苗⑸回⑹外倾动，英法内吹嘘⑺。
道穷世运极，将弱藩镇粗。
余东窜祁门，建策击长蛇。
收吴既鞭长，争徽又唇焦⑻。
古来无请援，王邵谬奉书。
君无申胥诚，久作仲连居⑼。
艰难得九死，几与祥兴诛⑽。
左生阶下囚⑾，拔用赐军鈇⑿。
彭湖遇我舟，精卒气果殊。
支吾衢饶内，犄角灊皖途。
安庆得瓦解，胡公瞑黄垆⒀。
恨无勤王用，掩涕昆明湖⒁。
肩舆入人国，谈笑已乱华⒂。
诸臣不羞耻，死谓兵燹遭⒃。
余生块土馀，闭户每畏挝。
⑴ 十年，张国梁败于江宁城下，和春奔丹阳。寇逼丹阳，张战死，和走死苏州城外，江督何桂清遁上海，寇遂取常、苏、松诸府。
⑵ 余与邓同出都。邓分道员，试用浙江。
⑶ 时议皆谓江督宜在曾侍郎，贵近臣不愿也。余闻肃云：『初欲举曾，而军机大臣匡源奏对，言今日江南糜烂，非独何桂清不能定，曾国藩亦不能定。然何练习且可观后效。』上乃责何恢复。言者论不已，始命曾开府于东流。
⑷ 蒙城贡生苗霈霖武断乡村，以团练壮丁胁从旁近民团，安徽、河南之交皆奉其号令，遂有异志。
⑸ 贵州台拱诸苗出，劫掠黔、楚间。
⑹ 云南回人杜文秀据大理，陕西、甘肃回人四出焚掠内民。
⑺ 英吉利求入通商，泊舟天津口。法郎西自明季立天主堂于直省，为西夷入内最先之国，外洋皆严敬焉。
⑻ 曾受命后奏云：『即日从安庆渡江，以固吴会之人心。』而居祁门半载。余云：『安庆去江宁、苏州均近于祁门，岂人心以远为固乎？今宜率师从淮扬进常、镇，而公弟国荃攻安庆，左宗棠出浙江应皖南，乃得形势耳。』不听。张芾驻徽州，以万人分防百处。余又言：『不得已，且可至徽州以固周天受宁国之守。』辞以张在，彼不可往。余云：『以张为碍，可去之耳，不可因张失徽。』曾然之。张既罢，余往贺，且请行日。曾忽曰：『以徽兵之纷纭，而子欲陷我其中。子往则可，我不可往。』余笑曰：『请持钦差大臣印以来，余明日往矣。』
⑼ 浙抚王有龄遣主事邵懿辰及邓来告浙急，余笑曰：『君误矣！迂儒骂贺兰进明，自古岂有军可请而发者？』浙江果破。
⑽ 邓试用在浙，城破，例夺官，听勘新抚军中。时浙藩林福祥、总兵米兴朝，俱以失律斩军前。
⑾ 官文劾湖南劣幕左宗棠舞文受赂，提讯辕门，朝出使臣察办，胡为行七千金以免。
⑿ 左以三品卿衔领浙江援师，帮办军务。
⒀ 十一年八月，攻克安庆，其月胡薨。
⒁ 十年，英吉利入京师，上先幸热河。土寇假夷兵焚劫淀园。变初，闻胡、曾合奏，请率勤王兵，而又自云不易成行。
⒂ 英吉利使臣入东便门，直乘八人轿，兵不血刃。
⒃ 京朝官唯管园大臣文丰及主事常丰投水死，其恤词言突遭兵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