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之家天一方,仲之秋吾以行。
载驰兮载驱,曰吾与汝兮经营。
朝余秣兮剑水,夕余至兮黄州。
若有草兮山之麓,古树阴兮道之周。
言下兮言系,忽仰道而长鸣。
秋风兮袅袅,吾知尔怀之不平。
纵食之不尽夫一石,庶豆菽之可饱。
仆夫告余以玄黄,羌一草之不咬。
余窃悲跋涉之艰辛,人与物而岂异。
是或生于倦极,当勿药而自喜。
一日二日兮,良医见之而不可为。
孙阳邈而远,天胡不憖夫一骥。
昔汝之入余闲,身不满夫六尺。
产自耽罗之绝岛,几风雨于舟舶。
当狂奔之不羁,人犹恶夫踶啮。
士固可取于跅弛,余独称其汗血。
相虽嫌于九方,癖已成于邓子。
冀浸长而大壮,将以驭夫千里。
日月忽其不淹,气自闲于其则。
岂惟力之足称,孰非德而可服。
惭余惠之不周,腹恒鸣于皂枥。
咸池之水曷日饮,玉山之禾无期穷。
不能以自存,苟有食其终乏。
分折腰之斗俸,期共保于朝夕。
及岁行之未暮,反余辔于乡曲。
嘶一声于古街,慰侯门之童仆。
利长途之攸往,孰不为汝而叹息。
从此以之诚勤,忽尔蹄之永诀。
岂主人之奇衅,抑物理之难诘。
初既主余而听牧,恐托身之非所。
哀哉一饱之无时,抱权奇之谁许。
凡物器而莫之展,知与不知兮唏歔。
况天涯之飘泊,俱可念乎羁旅。
纷汝性之恋主,吾岂畜类而视汝。
狐之丘兮越之南,信物性之天与。
纵山川之阻脩,想魂魄之流通。
专白骨兮山之楸,揖盖帷之遗风。
愧独立兮斋之上,痛中怀之谁御。
四方万里兮吾谁与,仰房星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