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友季珍诗人也。以往银川告我。其意可知。欧冶子无铁不可以冶铸镈钐锄。斲玉工无玉不可以雕琢圭璋杯樽。必有铁有玉然后皆成器。诗人之雕绘诗句。亦有材然后刿目鉥心。啽呓而作句。京城之所可见者。南岳白岳鞍岳汉水。则曾已助季珍之诗而为材者久耳。弃京城去银川之意者。将以得诗材而去。彼碧澜津之波涛也。江西寺之楼台也。南大池之荷雨也。总入季珍之朝唫暮唶之句。为无限材料。意思汩汩。文章益富。其传大也如江汉。其炳烺也如日月。可以使吾口呿舌举。兹岂非季珍之弃京城去银川者耶。是故诗人无其材则弗能为诗。此何异欧冶子之必以铁成镈钐锄。斲玉工之必以玉成圭璋杯樽也耶。铁与玉。于工匠不可无者若此。况又诗材其可无于季珍之为诗乎。况季珍今年春。搆草堂于勒岩山下沧海之畔。朝岚夕雾。湿几案之边。蜃气瘴烟。入坳塘之上。供季珍之诗则其材之益尤不竭。为如何哉。昔李长吉以锦囊负小奚奴出野。得句辄投囊。盖为得诗材而然也。今者季珍欲得诗材。就湖海上而笼罗。用之不穷。其欲效长吉得诗材之意耶。然则季珍之去也。吾知湖海上诗材总集于季珍之诗矣。其以或五言绝句七言绝句。或五言四韵七言四韵。或五言古诗七言古诗示之。则其秀丽瑰诡杰特。奚啻长吉也哉。去矣季珍乎。
君今策马向银川,政是初秋七月天。
想得海山江寺咏,浦云汀树助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