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平好名山水,如同饥渴。岱宗、嵩少、匡庐、黄山,曾陟焉而得其胜,独未登太华、峨眉为憾。今年已七十,倘复迁延不往,其不为终身疚乎!决于今春,奋然出门,以毕此愿。诸同人咸以为骇,且曰:「未闻年七十而远游者,不为身计耶?」余曰:「人之寿夭,固不可以年豫计。且余此行,原不决望生还。余回想七十年来,忧患险阻,无境不历。每诵孟夫子生忧死乐之言,信其理之必然。余一身之外,无毫发足系恋。倘获长逝于削成万仞、雪岭天半、丹崖翠壁、古刹名蓝之间,当便埋此,题一碣曰:『有吴横山山人叶子之墓。』斯愿长毕矣。定远之生入玉门,不敢必也;今威之鹤归华表,其庶几乎!」敬赋短章,奉别同志。
蕉鹿循环七十年,醉醒梦觉总茫然。
吴宫花草从无分,一担穷愁到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