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孝至重,性情所根。
用若出于二致,理盖同于一源。
究此两端,皆良知之固有;
初无异体,以大本之中存。
尝闻才非曰于尔殊,人或多于自异。
语其大体则似有异用,本之一贯则了无馀事。
惟兹仁孝,在人皆可以广充;
究厥本源,是理曾何于二致。
观夫恻隐素禀,爱钦自持。
行之闺门,则致终身之慕;
散之民物,则由一念之推。
莫匪斯心之举,初非二道之为。
皆是物也,孰能外之?
总百行以率先,悉由所性;
虽两兼之难备,安有他岐?
岂不以亲其亲而因不失亲,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笃近举远,虽则有别;
举斯加彼,率由内抱。
信此理之不殊,推是心而足保。
顾施物事亲之际,虽曰殊途;
如钩深探赜而言,孰云异道?
大抵孝之化也,先以博爱;
仁之实也,本于事亲。
苟志于仁,则岂好犯上?
有一非孝,则适能害仁。
虽运用或疑于前后,而本原不离于真淳。
当戒波流之荡,曾何派别之因?
本立道生,载考《鲁论》之训;
功多事寡,备形延笃之论。
是源也,会精粗于一致之中,合内外于同归之地。
使兼爱者知厚亲之道,而敬亲者备仁民之意。
重轻非复于铢两,先后岂殊于源委?
尊而安义,道同曾子之三;
爱则无差,本异夷之之二。
厥后道不明而去本益远,性好偏而所施不同。
剔股孝也,而深溺鄠人之过;
摩顶仁也,而或沦墨子之风。
是皆得于此失于彼,我则触而长广而充。
纯若颜回,可并有虞之体;
德如闵子,岂殊管仲之功?
以是知天下之得,盖以其仁;
圣人之德,无加于孝。
见于日用,虽有殊品;
求之吾心,初无异教。
信夫仁孝之道,虽二致而本同源,又何必分其大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