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年六月,天久不雨,阳亢而不能反,阴笮而不能举。赫兮歊歊,上下瘅暑。其中人也,螴蜳郁蠖。若熏若曤,若烹若灼。若病大甚而不可救药,若壮士之困而莫之解缚。若昔酒之酲,若毒蛊之蠚。若渍胶漆,若偾沟壑。若商之季懔乎厥角,若秦之敝无所措手足。目眩白黑,耳乱清浊。噫,其甚也哉!彼天地之上,信有所谓造化者耶?阴阳之枢,信有所谓陶冶者耶?一动一静,信有所谓橐籥者耶?彼其镕之烁之,炊之沃之,万物职职,其所以作也耶?惟其若是,是以少者且壮而老矣,鲜者且花而槁矣。若膏之燃,若薪之传,若影之改,而不见其朕焉,岂不悲夫?孰能违俗之昏昏,去物之汶汶,款大莫之所极,超无有而独存?亘万古而一息兮,吾请从其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