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云一利有一弊，久于政者知信然。
然而一弊亦一利，虽非常经亦合权。
壮图（尹）谓今之外吏，库之帑项多空悬。
将欲补阙护其过，不取诸民取孰焉⑴。
斯语我岂未闻之，清查二字讵易言。
不为己甚去其甚，执两用中古训传⑵。
但彼已见诸奏章，置而弗问失颟顸。
因即命彼历四省，抽查仓库各项全⑶。
复命面询捐项者，养廉之馀用以捐⑷。
所言皆虚自认过，吏议欺罔重罪干⑸。
笑而谓彼愚用巧⑹，免罪降用聊从宽⑺。
各省仓库胥补足，弗动声色吏民安。
岂非一弊获一利，彼言不中（去声）我政便。
⑴ 尹壮图初奏督抚等藉有罚项不免派令属员佽助以致仓库多有亏缺等语使督抚等果有此事则州县之亏缺者势必取之于民为弥补之计朕爱养黎元无所不至岂肯纵令大吏贪墨属员侵渔以朘我民生耶
⑵ 合计天下州县不下千馀其中贤愚不等必谓竟无一亏空之人予亦不敢深信但祗可责成大吏洁已率属时加查察自不至于帑项空悬必欲钦派大臣分往盘查是督抚藩臬竟无一可信之人国家既无此政体且各省即偶有亏空一闻钦差起程早已设法弥补仍属有名无实予尝有诗云不为已甚去已甚非惮劳也圣人执两用中之训正此意耳
⑶ 尹壮图覆奏有请派满洲大员同伊密往各省盘查亏空不难立见兼可就近探听迎合勒派确据等语似彼确有可据若不令其前往转无以折服其心因即命侍郎庆成带往山西直𨽻山东江南等省令其任意抽查乃据节次奏称盘查之处仓库银米俱系实贮并无亏缺
⑷ 督抚中偶获咎戾或因其情罪尚轻不致降黜又或因一时简用乏人弃瑕录用此亦爱惜人才不得已之苦心至彼既自惭旷职素餐不敢坐拥厚赀请罚养廉捐作地方公用亦合古人疑赦罚锾之意乃伊奏中又有督抚藉此派累属员佽助之语复即令向伊所指之书麟长麟二人面加询问亦据书麟等各奏称养廉优厚除情愿捐项赎罪外尚属有馀断不敢有派累属员为此不成人类之事
⑸ 尹壮图原奏中更有商民蹙额兴叹之语此语所关甚大再四令其明白指出伊又毫无指实惟有自认欺罔罪无可逭不得不将伊革职交部议罪在廷诸臣俱以五十馀年以来于偏灾蠲赈之外普免正赋者四漕粮者二为数不啻数万万实自古所未有天下臣民宜何如感戴而伊此语实为丧尽天良请立寘重辟以为昧良诬罔者戒
⑹ 诸臣之议固属公当然自予视之实不值一噱伊本才具平庸文理又不通不能迁擢欲藉此奏见长冀倖录用又可假盘查为名沿途诈索为名利兼收之计此其居心巧而实愚岂能逃予之洞鉴耶
⑺ 予于内外臣工从未有因建言加之重罪者若允廷臣所奏在伊固亦无可置喙但伊言虽属虚诬而因有此奏各省闻风知儆不敢任意侵亏是因弊而转以获利于吏治亦不为无小补是以不特从宽免其重罪仍欲加恩量为降用聊示薄惩此亦不为己甚之一端而为君之难亦即此可见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