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戒毓清粹，先上今代儒。 缅当河津后，复见伊洛徒。 讲堂峰泖间，圣路开榛芜。 铁冠际圣庙，凫舄翔高衢。 臣言岂中格，进退恩须臾。 生惟邹鲁系，殁则天壤俱。 宪皇初继圣，博士议允俞。 孔庑陪牲牢，斯文良不诬。 旧治访疁城，香火遗氓趋。 肃肃庭松阴，澹澹溪日晡。 历阶整冠巾，俨觌愧丈夫。 昂藏岁三十，亦是家国躯。 穷达契真宰，德业隆本图。 初基壮且拨，前迹终焉符。 龙飞幸昌运，贫贱奚独愚。 农贾两不任，难为子舍娱。 悠悠立思特，渺渺归恐殊。 褰帷缺芳藻，聊用洁今吾。 盘陀数亩净，只此他山无。 一樽藉遥夜，月明如水铺。 春风不寂寞，禅意难重枯。 扪崖迹方缺，况彼顽矿徒。 白莲花欲采，池绿生菖蒲。 王正月二日，赐江浙田租。 浩如初巡恩，万里春风俱。 先是冬奉诏，漕粟留三吴。 所经待平粜，预民通有无。 乐哉我民乐，若鱼忘江湖。 盎皆有资储，户尽无负逋。 万松出驿路，洵属他州无。 连为百里阴，夹以两山趋。 今辰天欲雨，缓行得幽娱。 山色澹逾静，松林修更癯。 来时语老枫，归待见红腴。 岂识霜气薄，叶黄不多株。 西山石壁闻洪都，洪崖移居刻作图。 霅溪翁今别本摹，冯海粟歌读可娱。 先生长身颊多须，褊褼葛衫帽色乌。 东带著韡行且徒，先生新卜庐何区。 僬侥之后为侏儒，苍头实从厥状符。 手六角扇顾仆夫，白驴白与西行殊。 裸肩鞚使勿奔趋，是僮夜半能益刍。 又一苍头负笠孤，驴虽扬蹄爱如驹，举鞭未下口已呼。 又一僮负文书俱，又僮前瞻负大瓠。 大瓠酒可数石沽，先生家具祗此夫⑴。 真灵位业知有无，青城近在非崎岖。 先生先生筇竹扶，大瓠肯借一醉吾。 ⑴ 是即所谓仆五人曰橘、朮、栗、葛、拙者。 我阅世界大地图，罗浮一点乃在南岭之南隅。 神禹伯益导焚所未到，发见乃始汉家使者中大夫。 二千馀年在世界，为山主者仙之儒。 洞天福地收不尽，许容黄面瞿昙徒。 霸者之宫贼巢穴，仙山时亦遭点污。 游人迁客更多事，往往镌刻伤山肤。 沉迷诗酒发幻想，或突神女搪仙姑。 梅花无言翠羽笑，梦中彼美颜何姝？ 天公应悔蓬莱割左股，隳落欲界非仙都。 迩来仙人所治地益窄，堑山跨海来群胡。 各思圈地逞势力，此邦多宝尤觊觎。 此时傥有豪杰出，岂能揖让无征诛！ 此时若作厌世想，纵成仙去胡为乎？ 潘生昔游半球万里路，海山看尽呼归桴。 中间锡兰岛上逢佛睡，一任释种为人奴。 佛犹如此仙可想，但有沉醉醪何酥。 仙人醉生佛梦死，世间学者宁非愚。 留名山石石且枯，岂有丹青能不逾？ 人生若作千秋万岁想，固应自立昂藏躯。 黄河、扬子、珠江判流域，文明之运方南趋。 天道由来后起胜，以中證外原非诬。 但须世界有豪杰，太极虽倒人能扶。 南界之山走百粤，如罗浮者雄非粗。 奇峰四百瀑九百，慎勿但作诗人娱。 上有神桂下有湖，洞中仙蝶不可呼。 题君此图正风雨，想见罗浮离合云模糊。 空山落叶寂音寂，澹墨写影癯僧癯。 了知空有万缘尽，政尔生枯双管俱。 他年如是画中见，春日到家杨叶濡。 送君我梦已超忽，汾湖南是冬瓜湖。 提葫芦，胡卢沽酒酒满沽。 醉来险阻皆夷途，忘物忘天并忘吾。 提胡卢。 依依檐际燕，嗷嗷林间乌。 经营哺其儿，毛伤尾毕逋。 人生非空桑，二人谁则无。 匹庶有至性，矧乃贤哲徒。 孝笋与甘泉，感格良非诬。 羲和无停策，倏忽及桑榆。 荣名一不早，回首空嗟吁。 椎牛而祭墓，不及酒一盂。 紫綍与丹书，何如菽水俱。 勖哉二三子，努力崇令图。 及尔北堂亲，策名日月衢。 曾闵在吾党，咫尺非遥途。 作歌以相警，慎勿学老夫。 足堪加帝股，故态笑狂奴。 何如朱荡寇，直捋大王须。 白云蓊欲来，山色时有无。 蚓流鸣石齿，蛇蔓蟠松须。 荷锄者谁子，采采穷朝晡。 粲然顾而笑，美好侪灵姝。 芝花掇且佩，赤脚凌天衢。 嚼蕊饮飞流，俛仰隘中区。 金庭熟我梦，帘水盘盘趋。 石桥不重跨，怅然披此图。 行厉白木镵，请与二子俱。 天公玉戏狂十日，千山万山寒模糊。 清晨推篷眩银海，冷气飒沓冰眉须。 皎皎白芙蓉，削立周四隅。 烂射扶桑暾，光彩腾斯须。 琉璃宫阙水精界，烛龙照耀横天衢。 竹弓粉箭画不得，坐使迂倪宽范束手同挛拘。 湾环入严濑，山色益敷腴。 朔风斗振刷，迸露青肌肤。 废港挺鱼叉，锵锵出败蒲。 烟际堕残雪，乃是双鸥雏。 竹色树色清不枯，风声鸟声寒自呼。 上滩苦迟下滩疾，琼瑶旋转一瞥难追逋。 桐江拭明镜，桐君立静姝。 诗翁千载渺难即，幽魂下濯冰玉壶。 掇拾物色有真意，清雄之笔不可无。 兰溪一斗酌且尽，酒气喷洒为玑珠。 飘零残腊泪沾襦，篱落梅花昔梦殊。 子猷乘兴且归去，惆怅江山雪霁图。 西风落虚壁，响激琴丝粗。 别曲一再理，琤然摧新枯。 矫首望云色，聊复鞭其驽。 径走青山顶，谛观大小姑。 朓死白亦朽，雕虫乃壮夫。 江山成独往，欲招二子俱。 相思辄命驾，千里徒区区。 重阳溜归艇，清霜应染须。 陆机早入洛，梁鸿晚适吴。 出处虽不同，彼岂非丈夫。 朱颜去如水，浩浩不我趋。 仕宦愿良已，何用执金吾。 江山得秋霁，清晖无时无。 布帆饱风力，猎猎鸣菰芦。 此意有感触，遑为口腹驱。 飞鸿叫其曹，我亦求吾徒。 白珩本韫楚，纯钩亦铸吴。 陆离揽长佩，志欲压万夫。 明堂未可献，饥寒道路趋。 颜低气愈下，摧折成今吾。 感君重拂拭，肮脏不能无。 汉南感衰柳，穷士叹寒芦。 临歧荷赠言，驽马惭驰驱。 明德庶努力，折节辞酒徒。 信策转东麓，数峰青模糊。 琤琮耳鸣玉，湿翠沾裳襦。 裴回无根藤，灵鸟时一呼。 法堂龛古佛，钟离书有无。 苔坡络樵径，一线蟠萦纡。 嵌空阅岩洞，光泽如女肤。 庚庚縠纹细，瓣瓣莲华敷。 甘露濡其萼，醴泉流其趺。 窍穴罕寸土，群木攒根株。 千年倍灵异，秀色难形摹。 秋深茅苇盛，腾身入荒芜。 神尼塔面立，中洞惟空模。 延首眺北高，云气遮双矑。 仄径益难取，力争猿猱趋。 山花落巾屦，香雾承眉须。 北下渐平坦，乱涧凌雕菰。 西峰稍澄霁，夕霭纷枉涂。 精舍三四间，深小同艖䒀。 杯茗坐饷客，甘美胜醍醐。 老僧颜状古，身与飞来孤。 明当挈子游，导我登浮图。 昨归自庐岳，访君于范湖。 蹩躠启户阖，类不利走趋。 心疑秋报罢，蹭蹬良不无。 霜蹄更一蹶，神削貌亦癯。 君言中风湿，上下周我躯。 病先受以足，夜卧同挛拘。 着地辄楚痛，如以弩攻肤。 我乍闻君言，口应心内吁。 庚午桐石病，此不毫发殊。 桐石如不死，于君复何虞。 斯人而斯疾，呜呼命也夫。 舷公我乡秀，昔居范蠡湖。 吟对老梅树，闭门抱寒臞。 晚更游郊野，绕庵黄叶枯。 耻效棒喝陋，想古寒拾徒。 师今舷公亚，早岁名浮屠。 佳句在人口，往往昼澈俱。 漏泽亦净土，湫隘临街衢。 龙象俨十笏，津梁疲三涂。 慧刃勇一割，竖拂归来乎。 譬如青莲华，皭然拔泥污。 行觅佳水石，日坐清冰壶。 煮饭折脚铛，自煨竹火炉。 暇即富渔猎，辑录同追逋（乘牧方选辑本朝禅林诗钞。）。 至味出淡泊，大雅需群扶。 我欲过白社，商搉联吟觚。 渊明近止酒，一笑攒眉无。 昔君宰沭阳，贱子为前驱。 后君宰江城，南衙日欢呼。 爱君好风怀，真味如醍醐。 冬心常冷抱，古道能持扶。 南巡一瞻天，飞腾在须臾。 扁舟不争风，亦颇利江湖。 寄语热中者，请观温大夫。 有客忽叩门，来送润笔需。 乞我作墓志，要我工为谀。 言政必龚黄，言学必程朱。 吾聊以为戏，如其意所须。 补缀成一篇，居然君子徒。 核诸其素行，十钧无一铢。 此文倘传后，谁复知贤愚。 或且引为据，竟入史册摹。 乃知青史上，大半亦属诬。 【注释】：【解释】龚黄，指汉宣帝时的贤臣龚遂、黄霸。程朱，指宋朝的理学家程颐、程颢、朱熹。 殷勤张道士，贻我珍产殊。 茧采仙裙蝶，泥斸丹灶垆。 万年藤条杖，五雷竹叶符。 多谢道士意，一一罗氍毹。 符书实虫蛀，蝶茧非凤雏。 葛翁去已久，有丹味亦枯。 何况灶上泥，撮土徒区区。 惟此古藤杖，植根山之隅。 年深雪霜鍊，筋瘦脱尽肤。 坚逾青藜拄，轻赛筇竹扶。 归以奉老亲，寿与此藤俱。 惟天体本圆，物皆圆为模。 竹木花叶果，人兽毛发须。 无不以圆成，棱角一概无。 方乃人所为，制器崇廉隅。 圣人驭天下，亦以范众殊。 一之以礼法，齐之以刑诛。 欲使界画定，群就绳墨趋。 终然圆化流，难尽方幅拘。 是以检闲立，但期大不踰。 禁虽严背矩，治亦尚破觚。 一尉逐贼死，现神自孙吴。 至今鸡鸣山，遗庙尚一区。 冕旒坐正殿，后宫列群姝。 想即其眷属，祔祠联祎䄖。 何年讹织女，锦机缫丝絇。 匏瓜久独处，善保千金躯。 何至寄人庑，弗隔一户枢。 仙灵已无邪，想不妨耦俱。 不然瓜李嫌，竟灭礼法拘。 已贪宅分郈，便可云行巫。 渡不藉桥鹊，飞宁烦舄凫。 翻笑七夕期，岁只一欢娱。 由来愚俗谬，神鬼亦被诬。 在昔梁山神，配以汾阴姑。 亦有杜十姨，遣嫁伍髭须。 甚至帝舜庙，武后并结趺。 攘取娥英位，独占有鳏虞。 幻渎太不经，同此堪胡卢。 独怪蒋子文，身后遇何殊。 紫髯已肇祀，侯封号中都。 六朝加帝称，肸飨群奔趋。 拔白昼出荡，刀槊耀市衢。 后虽气燄衰，仅祭兹山隅。 乃又屈天孙，来伴绛罗幮。 生以忠殒命，死有色报劬。 奇缘出非望，真乃乐不图。 只愁上界闻，按律问攘羭。 齐姜本非偶，罗敷自有夫。 亟防牵牛郎，来援河鼓枹。 常州龙船天下无，今年腻雨愁沾濡。 天怜措大作豪举，云端忽翥黄金乌。 主人发兴大召客，十千高价雇舳舻。 长鱼大肉咄嗟办，水晶之盘白玉壶。 客来大半双鬓皓，最少亦已苍髯须。 俄看三龙蜿蜒到，震天铙镯轰前驱。 龙身幻出锦鳞甲，金支翠羽红珊瑚。 楼台都摄宝光内，化作贝阙烟模糊。 游船坌集竞追逐，奋力似欲争骊珠。 千艘万舸无一罅，辟道莫敢麾蝥弧。 洛浦佳人帘影闪，扶风豪士酒气粗。 老颠亦复风景裂，醉倒不倩旁观扶。 昔人一乐动千古，采石仙李黄楼苏。 杜牧水嬉亦儿戏，竟共屈子传江湖。 吾侪此会颇酣纵，不知可亦传画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