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首春深指绿芜，江山今古识鱼凫。 峰迷白雨千盘峻，栈入青天一线孤。 帘肆有人还待访，芋田无税不须输。 微闻父老相传语，只望文翁再剖符。 朋簪京邸破羁孤，人海居然似五湖。 诗酒坛场集元李，神仙眷属绾刘卢（芷塘为余与雷雷峰联姻。）。 闲门自入如投市，仄巷相寻类索逋。 几见东华朝散后，药栏三日暂离无。 东南词翰盛三吴，大雅轮曾只手扶。 说士口如贪美炙，论文胸似贯明珠。 扬雄赋借轻风送，庾杲莲依渌水敷。 垂老感公前席意，浑忘身已返江湖。 隔岸分明积雪铺，伊人宛在望中孤。 西风八月正萧瑟，渔火一星时有无。 野色暗随烟共暝，秋痕淡到笔难图。 雁声远向平沙起，寒梦苍茫落五湖。 无劳樵牧殷勤说，此是当年八阵图。 报主不遗生活计，丹忠犹下死工夫。 寒流脉脉萦荒碛，苦雨萧萧走夜芦。 浩魄不磨英气在，空林婉转乱啼乌。 昔日张王创霸图，雄封千里建行都。 处堂燕解争周鼎，潜井蛙思窃汉符。 天上笙歌惊过客，云间帘槛碍飞乌。 今来不忍重回首，雨暗烟深长绿蒲。 慷慨悲歌意气疏，十年落拓走江湖。 自来蜀地多才子，敢向高阳诩酒徒。 诗比曲江唐世有，字如长史近时无。 幸叨谱末成兄事，未厌金台客况孤。 起闻腊鼓岁将除，独吊荒祠想壮图。 绝代天才嗟入蜀，当时长策在连吴。 河山百战英灵改，风雪残冬草木枯。 胜地我来仍驻马，江声千古但雄粗。 九朝文献重三吴，常譬人材海育珠。 况是明时须黼黻，要令奇士出菰芦。 不才恐负文章责，经乱庶几民物苏。 雨后西山添爽气，山灵知我素心无。 鸟道鲸波各问途，吴宫楚幕共巢乌。 有情湖畔三生石，无用楼东一斛珠。 清暑殿边开菡萏，龙山会上把茱萸。 萧疏葵麦重来处，赢得刘郎一叹吁。 坐拥重衾覆暖炉，一龛如橘蛰潜夫。 青毡小叠红藤几，素壁高张碧海图。 盘篆烟中烧柏子，煮茶声里睡狸奴。 新诗改罢还思酒，絮督家僮犯夜沽。 背郭沿堤路岂殊，前冈后屿势非孤。 湾环莼浦兼花浦，里外丰湖又鳄湖。 寺下亭中一烟雨，塔三桥六不模糊。 靴纹参错阑干影，仍合玻瓈贮玉壶（湖心亭同钝夫分韵得湖字。）。 空江风气逼新蒲，前度霜痕落晚芦。 残腊光阴又回转，晏温刈穫且疏芜。 心交淡漠贫非病，战阅纷华道故臞。 剩欲与君观息法，炷香万籁一跏趺。 介甫诗新镂雁湖，东坡注尚阙西吴。 去年我得仓曹本，上客谁为束晰徒。 南渡诸贤勤订證，番阳一序太模糊。 肯将删什归前什，三集黄争七集苏。 不信西江有派图，继公诗独道园虞。 词章一变名初祖，理学真传出大儒。 万古乾坤清粹气，此中言语后来无。 区区采摘㽦编谱，比较分宁刻本殊。 晴川阁有怀人句，香树斋添梦会图。 崔颢题应后先并，梁州事亦古今无。 秋深葭菼天围树，夜静鱼龙月满湖。 二老精灵定来往，长风浩浩接苍梧⑴。 ⑴ 钱文端公题云：「雍正己酉二月，予梦与楼山同舟泛江。时楼山参楚藩，适遣人至京。予寄书述梦事，寻答书云：『如尔，或香树奉使来楚也。』是秋适奉命典楚南试。事竣，归经武昌，则楼山已解组寓居，遂命楫同渡，竟夕别去，作《江楼證会图》以纪其事。」 黄干吴澄各续朱，礼经礼传孰先乎。 勿论丧祭须增补，近有徐（健庵。）阎（百诗。）待合符。 诂义虽闻惠红豆，考详尚阙小长芦。 区区辨證君焉用，要萃诸家作大儒。 奉亲课侄事无殊，得第翻难遽出都。 旅梦南还乡梦北，尔斋徐忆我斋苏。 再来定复同禅榻，此去行将近宦途。 故要怀人千里意，眼青收入习潭图⑴。 ⑴ 筠楼有《徐潭结习图》，因自号曰习潭，并诺为予画蔡君谟梦中诗句也。 百年名阀溯陈吴，仍自陈君示我图。 尝记先师铭几席，更于晚节备勤劬⑴。 庭阶已兆重荣瑞，栽种须人次第扶。 岂有丹黄能绘得，承家忠孝是根株。 ⑴ 文勤公每举「行百里者半九十」语为人勖。文勤出匪庵先生之门。 笛声又作鹤飞孤，尚忆穿云裂石乎。 坐客翻占星聚北，道人能记室名苏。 更超言象非诗笔，岂止精神在画图。 雪月昏黄梅竹亚，笑拈此段后难摹。 每追元祐与元符，剩费清宵酹百壶。 异代怀人援末契，后来能者未全无。 一时同调堪论世，几个知音许宝苏。 再拜焚香星斗下，君传此事到江湖。 日日来游煮笋蒲，更添客作送行图。 诗题横卷连蔬圃，梦绕归帆即勺湖。 蓟北试分区种润，淮南漫说小山孤。 百弓隙地如堪买，相约为邻有意无。 阶砌芝兰映竹梧，门墙桃李遍江湖。 即今箬笠诗盟处，何减风林月落图（君早岁小照也。）。 对镜拈髭皆学问，闭门观物是工夫。 细思俯仰全无愧，快泻红灯酒百壶。 周雅虽闻溯丰镐，中天今正睹唐虞。 五伦法则赅千品，六画经纶贯万殊。 亹亹性功皆义疏，皇皇天语训师儒。 始知诚至原无息，敬止源头信不诬⑴。 ⑴ 是日讲《大学》「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周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西京迹记东都拓，南本轻虚北本粗。 武库戈矛皆法度，长庚芒角敛锱铢。 端平阙帙何烦补，范氏书楼拟绘图。 文字精灵来会合，篆题怀麓亦吾徒。 传来诗话映珊瑚，青琐诸郎兴不孤。 宿鹭春阴忽惊起，残阳旧梦更模糊。 捲因读画题难稳，斜为看山澹欲无。 楼槛西南人倚处，觅谁缄思到江湖。 何处挑灯梦宝苏，洛中济上日驰驱。 客从东观添馀论，人似波斯老贾胡。 只少神方能缩地，信知象网善求珠。 武林春在诗囊否，各有蓬莱涌坐隅。 六百年前借诗句，廿三载后始成图⑴。 中间如梦一弹指，渐作拈须两老夫。 漏滴尚疑同馆阁，篷声不是话江湖。 纷纷画史焉能识，但向禅床写竹梧。 ⑴ 癸未秋与蕴山同诵东坡《别子由》诗，始有作图之约。 沧浪澹对掬泉珠，心迹清冰贮玉壶。 春雨轩开值春雨，明湖梦又绕明湖。 研田即事成诗话，经笈相酬入画图。 一幅遥青蚕尾树，此行真访小长芦⑴。 ⑴ 君构小沧浪于济南城北湖上，予适以沧浪铭研，而君诺为于浙中购书也。 鞍马之间皆道胜，政防安坐转疏芜。 三年旧梦西江岸，七载重拈塞北途。 夜气于何增阅历，秋旻得我色敷腴。 即从岱顶穿云后，悟彻滦峰幅幅图。 昨仿苏斋绣谷图，此图果即此斋乎。 永嘉霅浦重开注，赤水昆崙孰识珠。 欲就诸君评此语，故教我室亦名苏。 画禅八万匡山偈，明月梅花倒一壶⑴。 ⑴ 昨闻冯星实得苏诗王注元朝刊本，䡈今刊者注甚多。又闻有宋景定间重刊施注，今不知落谁氏矣。 主恩前后偕持节，黔陕天教入画图。 并辔同舟人竞羡，重编联咏世间无。 曲江池上银悬榜，玉尺楼头月印珠。 一路两心相照处，寻常云树岂能摹（贵州贡院有玉尺楼。）。 是乃西涯别业图，烟横水竹梦湘湖。 依然怀麓人如在，岂执衡山卷似无。 一段墨缘传到浙，半湾潭影亦名苏。 秋宵旧侣挑灯话，蓟北村堧说畏吾。 同学诗心出画图⑴，柳烟不是赋征涂。 绿分春夕联签轴，墨涌城南宿酝酤。 驿壁情怀仍北阙，使君襟袂有西湖（惠州丰湖一名西湖。）。 罗浮笈写旗亭唱，依旧清冰贮玉壶。 ⑴ 张船山太史、马秋药郎中皆为作图赠行。 绣衣风节照江湖，行部绥釐勉载劬。 章贡二川通粤峤，赣南八境接洪都。 岭隅往者稽虔镇，城邑中央眺郁孤。 俱是使车诹度处，岂惟题壁梦詶苏（明延陵陈组绶有《虔镇表》。）。 旬宣畿甸并陪都，经术年来切敬敷。 正倚閒云题小閤（君自题书室曰「閒轩」。），翻教夜雨忆中吴。 蠡涛玉圃曾联卷⑴，竹井辛畬宛合图⑵。 雪冱铜坑春信报，定应梦到小斋苏。 ⑴ 昨见王述庵辑《湖海诗》，以君与吴、冯二君并推吴下也。 ⑵ 君此行有《归帆安稳图》卷，故用英梦堂归帆亭及蒋辛畬《归舟安稳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