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亭东望生风波，隤阳西下无停梭。 几回思归归不得，日手短墨窗中磨。 偶逐闲游访水利，六井塞断亡东坡。 凉风八月兼夜至，一洗花港稀留荷。 句留为此直无益，顾恋岂复缘黎涡。 平生出门罕穷独，豪气画壁歌黄河。 此行有若随嫁媵，诗谶恰应乌投罗。 三楹楼下鼠窥殡，夜见漆色黄成驼。 严官之途始畏绝，缩足退食甘委蛇。 著书未半忽昏卧，仰见梁燕先辞窠。 起来绕屋唤佣仆，立意作达徵亡何。 苍苔泠泠秋雨下，不饮恐被少陵呵。 为乐虽及时，日暮哀情多。 平生沧洲想，江海今如何。 秋高急战鼓，烽火郁嵯峨。 独愧此亭上，临风空啸歌。 龙眠老人颜鬓皤，街前卖字书擘窠。 生平爱古入骨髓，玩好不惜三摩挲。 一垆温润制绝异，肌色肉好神清和。 戗金铸耳备工料，制器尚象穷雕磨。 洼隆丰杀中规格，红黄绀紫蟠雷蝌。 我时捧视肃然敬，俨若清庙陈彝牺（音莎）。 忆昔此垆始宣庙，百物充斥供搜罗。 宫闺澹泊厌淫巧，垆韝精慎无偏颇。 百金重购拟和璧，旃檀作匣犀牛驮。 后来市估杂赝鼎，苏铸甘蔡皆幺么。 乱真每被魍魉卖，怀宝或受蛟龙呵。 我来感旧发深喟，抚汝不异双铜驼。 一垆虽小岁月古，列圣德泽相渐摩。 我今为公作此歌，万事以往何其多。 歌成烦公书大字，明日且换山阴鹅。 樊山示我一唐砚，我谓至宝宜作歌。 泊园次日成首唱，引据详确不可磨。 樊山自作富才思，笏老继之穷搜罗。 譬如骊珠已探取，并鳞之而馀不多。 知难而退且阁笔，魏公藏拙岂我詑。 兼旬病卧偶思索，颇有鄙见堪缕覼。 赞皇平章改节度，披猖牛党方称戈。 山南西道互更调⑴，八年十月维太和。 题名砚侧正此际，列衔低处字矮矬。 请留京师暂未往，旋领镇海遭坎轲。 香山得砚后三载，开成石经同摩挲。 衔长字多顶行写，居赞皇右高砐硪。 不然卷面贴如意，虽有好语屏不睋。 题非君命砚私物，甘署纸尾理则那。 有唐三宗魏三祖，贞观开宝双嵯峨。 文宗联句足绳武，凭高几欲涕滂沱。 玄元皇帝本道德，尊崇道教尊献献。 羽流名辈不胜数，弘元不著知谁何。 白公妻党弘农望，辈行或者侪沙哥。 长安卧病有杨九，贞元端合出一柯。 当时此砚得拜赐，研朱点易平不颇。 未几却入履道宅，笏老推测当非讹。 开成挽歌奉敕撰，定抚此砚怀恩波。 双齿忽落叹衰老，一蝉坐对相吟哦。 此时此砚新试笔，文匮银榼同婆娑。 昔吟秦中歌长恨，贞元元和时已过。 文臣唐宋多五等，仅比绯紫光自佗。 白公无子外孙幼，行状失载谁与诃。 我尝评诗许朋辈，樊山才调白同科。 平生襟抱亦相似，到处安乐留行窝。 短长何止三千首，吟诗不苦鬓不皤。 砚乎砚乎物得主，不共杨枝骆马悲蹉跎。 ⑴ 时李宗闵即由山南西道入同平章事。 昔余居春申，客舍旁临河。 临河篱为墙，蒙密牵薜萝。 余复抉其篱，以河为吾沱（同池。）。 每当江月来，穆穆摇金波。 更乘江潮上，闪闪纹旋靴。 满庭皆荇藻，花影方婆娑。 损轩涛园辈，车马时相过。 夜谈每失眠，欠伸眼屡搓。 至今卅馀载，犹忆此行窝。 苏生有室庐，颇恨乏庭柯。 屋后枕河流，可以耀自佗。 隔河馀尺地，杂树高峨峨。 添种花与竹，临风舞傞傞。 南窗此坐对，置身俨涧薖。 逐水通柴门，板桥平不颇。 即此为吾园，客来足啸歌。 返照随船来，估客帆肩摩。 何异挂西窗，南堂咏东坡。 何异钓水槛，比邻恼鸭鹅。 所以名河园，作诗洗臼窠。 因此怀旧居，陈迹陈人多。 持较临河帖，感慨当如何。 刘生两贻虢盘铭，要我为作虢盘歌。 陈仓石鼓可弟畜，继响韦韩苏如何。 周宣践祚十二载，南征北伐蕲止戈。 内侵猃狁尔何物，小丑敢将剑横磨。 折首五百执五十，如猎三面开网罗。 功高直欲并嵩华，吉甫方叔争嵯峨。 古人铭功在彝器，不刻碑石立山阿。 琅琊舞山创秦政，遗臭识者方诋呵。 此铭献捷讫受钺，百十一字无差讹。 金文尚简此繁缛，十九籀体偶一蝌。 方其薄伐薄洛汭，钲人伐鼓声逢鼍。 上公懿亲朕伯父，九命作伯专斧柯。 焉能屈居诸将下，前驱除道疾如梭。 处为六官出军帅，非徒退食行委蛇。 如何附会诗小雅，正月六月混羲娥。 洛阳太原分并豫，安得瀍涧淆滹沱。 既服复叛不畏死，戎狄未可轻言和。 元戎申命尹吉甫，两用挞伐罪同科。 淮军猛将有壮肃，转战江表功曰多。 常州克复载此宝，非复关陕需橐驼。 方诸石鼓参疑信，此盘真确殆有过。 吉金百鍊难剥蚀，未若乐石易磨磋。 杂投腥秽落贼手，荡涤垢腻烦江波。 盘高尺二寸有五，筑亭庋置平不颇。 广二尺半脩四尺，玄玉古色耀自佗。 中朝大官欲豪夺，讵肯媚献成媕婀。 薛徐作记自跋尾，重逾蒲璧时摩挲。 角巾野服集宾从，扣盘乌乌相吟哦。 无何兵尘起东海，楼船战具陈鹳鹅。 党牛怨李吴与皖，坐论主战理则那。 只轮匹马遂无返，殃民不教闻自轲。 相传积衅由小物，清明图不输上河。 故将军死相公去，攘夷敌忾长蹉跎。 汉魏至唐宋，大家诗已多。 李杜韩白苏，不废皆江河。 而必钞近人，将毋好所阿。 陵谷且变迁，万态若层波。 情志生景物，今昔纷殊科。 染采出间色，浅深千绮罗。 接木而移花，种样变刹那。 爱古必薄今，吾意之所诃。 亲切于事情，按之无差讹。 君来慰我愁，君去愁如何。 慷慨结交欢，阅历已云多。 孰是际颠危，而能心靡他。 屏营济河侧，远水生寒波。 西风吹旅雁，嘹呖云中过。 感兹岁将晏，况复当离歌。 倏忽一尊酒，远隔云山阿。 云山缈难及，瞻望泪滂沱。 附：留别戴明府遂堂年伯（毛嘉模）明月照庭树落叶盈阶墀絮语两无已深情满离卮人生苦行役聚散无常期君操如松柏我情如菟丝此意良不朽终当附高枝鸡鸣催晓梦明发悲天涯感君缠绵意报之以驱驰 辽海海厉鞭疫魔。驱风鼓浪注滂沱。 鬼语呼人幻丽娥。调笑夜月邀女萝。 阴风潜袂舞傞傞。浃人肌髓成沈疴。 叶生橘种城东阿。疲癃到处回春和。 独我痼疾奇且颇。痴癖钝礧填胸窝。 纵使阴阳掌握搓。十人九视咸吟哦。 力疾曾经冒雪过。但言沽酒且高歌。 园蔬剪摘春婆娑。侯■（鱼砉）不羡天酥酡。 盍簪玉树珊瑚柯。分曹对阵列鹳鹅。 争雄树鼓击灵鼍。酒政恣意生烦苛。 酬酢杂遝挥仙螺。目眩狂华朱颜酡。 参差众醉声喧啰。避席欲逃遭主诃。 罚杯大叫金叵罗。叵罗注酒何其多。 众宾魄夺惊倒戈。振颈独效长鲸呵。 举觥倒泻倾江河。二竖错愕争搬挪。 百窍尽为浮蚁窠。安能纤悉容其他。 天地混沌低昂讹。胸怀澒洞生洪波。 六腑重结鸣相摩。毛髓洗伐膏肓瘥。 人生岁月易蹉跎。少壮几时奈老何。 愁戕虑贼纷逶迤。当之鲜不磷于磨。 逢场痛饮真神科。刀圭玄霜尽祸囮。 安得与君百年三万六千日日饮中山之酒三百金卷荷。糟丘曲车高筑罗列相嵯峨。 闻鸡复命驾，早渡碧流河⑴。 再行三五里，村小枕山阿。 桥横东西涧，场筑南北坡。 老农呼岁歉，害稼暑雨多。 适逢三叉路，未敢率尔过。 停车子细问，周行亦不讹。 在原碾白草，踰岭陟翠螺。 牧童不解事，犹作太平歌。 ⑴ 河源出盖平县布雾山志书名毕里河史书名毕鲁河岫岩金复州分界处 忠定李公有遗印，饮生示我属我歌。 南渡业已弃淮汴，拈韵谁克希阴何。 印方四面一寸许，字体柳脚兼虞戈。 靖康元年纪敕赐，玉石光泽畴琢磨。 亲征行营名号壮，红泥摹勒宜轻罗。 公之声望俪赵鼎，立朝丰采咸峨峨。 奈何大廷失其政，权奸盗窃持太阿。 此印直可拟铁券，宝器定有神鬼呵。 花石朘民民力竭，抚字安得循南讹。 公登进士隶邵武，释褐曾瞻孔壁蝌。 麟凤在郊应时瑞，钧天广乐鼓灵鼍。 提举安置屡颠蹶，龟山怅望手无柯。 作相仅能七十日，斜阳返照如织梭。 骇绝魏公出蜚语，此老行事岂委佗。 况复金牌召良将，之水而外仅曹娥。 回首中原半沦丧，伤哉汉广江之沱。 却溯我公策仕初，早在政和与宣和。 陈东挝鼓诉公屈，罹辟谁实司其科。 欧阳澈戮倍惨酷，善类澌灭何其多。 和议已成甘忍辱，会见荆棘埋铜驼。 此印无乃竟虚设，三湘八闽劳经过。 人生精骨自有限，奚堪既切仍复磋。 尤恨伯彦与潜善，更工谗谮兴风波。 公窜南荒不许赦，刑章国典真偏颇。 宵小鬼蜮缘底事，全躯保室匪有佗。 建炎当宁腼人面，用人行政诚媕娿。 遐想我公当此境，抑塞无语空摩挲。 君从何处得此印，助我酒兴长吟哦。 好将拓本慎藏弆，譬如名帖珍群鹅。 稽之史传数百载，流光瞥去洵刹那。 彼苍梦梦信难测，独使贤杰遭坎轲。 公之精爽寄斯印，应悬霄汉凌山河。 题诗愿和石鼓韵，敢云学步翻蹉跎。 朔风起天末，严霜改林柯。 亭皋夕阳入，落叶寒声多。 正愁长安道，复想洞庭波。 谁念栖迟子，劳劳为此歌。 圣朝盛俊彦，杂沓罗鸣珂。 谒选未得通，空复悲蹉跎。 愿假晨风翼，飞上百丈柯。 顾谓旧妻子，同唱采菱歌。 少年冯涿州，晚慕傅春和。 推贤亦下士，赡智犹足多。 调护骨肉间，披诚无媕阿。 咄咄双桂轩，退食谁见过。 我读文山正气歌，上为日星下岳河。 人生天地身许国，肯负七尺雄冠峨。 三寸毛锥博青紫，禦侮岂足当干戈。 书生知兵从古少，欲雪此耻可若何。 男儿死耳尸裹革，见义不为惭巍科。 我友理斋崇庆牧，弱冠二酉胸中罗。 平生爱吟成癖好，鸿篇字字织龙梭。 南宫射策称物望，西充作宰得人和。 叔度何暮侨谁嗣，百废俱举蠲烦苛。 岁在癸巳金川役，王师西向扫巢窠。 量沙唱筹君竭力，度支出纳无一讹。 逆酋阴连索诺木，忽掀平地生风波。 仓皇闻变各鸟散，君独正色厉声诃。 来歙书表血刺字，光弼临阵刀插靴。 且骂且斗刃数贼，恨不六臂歼幺么。 食人之禄忠人事，早办一死矢靡他。 忆我与君订交日，轩车斗酒相经过。 戟须炬目谈成败，齿根截铁无媕婀。 祖逖闻鸡各起舞，陶侃运甓箴蹉跎。 知君忠孝本至性，临时岂复肯依阿。 我闻蜀中山水秀，才人烈士古来多。 出师慷慨武侯表，北征缠绵老杜哦。 文与诗书相表里，俗笔脆薄空研摩。 君今从容能就义，文章气节两无颇。 浣溪俎豆配前哲，精成万古劫不磨。 故乡鹤梦应归去，只鸡何日登陂陀。 风尘鹿鹿行老矣，千秋怅望泪滂沱。 邗沟夜雨如决波，长鲸振鬣龙腾梭。 呼灯张画试题句，振笔疾埽隃糜磨。 品水不学陆鸿渐，煎茶试仿苏东坡。 松风扇鼎沸蟹眼，清响时到双卷荷。 高吟铿渹彻户外，声答檐霤千蜂涡。 侵晨我友棹当拨，一叶轩舞淩江河。 新霜璀璨已凋木，三山翠色仍纷罗。 掀髯酾酒颂风伯，茸裘阔领裁苍驼。 中泠有泉汲不得，瘦蛟据窟游蜲蛇。 佽飞信勇不可恃，肯与怪物争巢窠。 扬帆一笑指铁瓮，波涛纵险如予何。 通灵妙画恐飞去，重烦神力长撝诃。 吴生醉启笑齿瑳，敦我试作梅槎歌。 槎形宛肖张博望，恍从碧落穿银河。 空山埋蜕几千载，雨淋日炙沈荒阿。 磥砢不蒙匠石顾，坚瘦已受冰霜多。 东风吹尽香雪海，但馀根柢删枝柯。 远从石楼顶，近历孤山坡。 何年磨洗发光怪，落手奚止千摩挲。 象形制器出新意，洼中屈曲倾无何。 位置几案平不颇，胜银凿落金叵罗。 吾闻竹西二槎制作古，器以人重言非讹。 碧山银槎重廿锾，勾引朱十攒眉哦。 南斋马兄出誇客，紫藤花底颜常酡。 犀槎略仿犯斗制，西畴买贮吟诗窝。 当筵王藻赋长句，不与银杯羽化同销磨。 君今得此堪鼎峙，饮徒窥户肩相摩。 罗衣蕙带写寒色，踏筵不用擎青娥。 一槎鲸吸一诗侑，醉乡律令除烦苛。 诗成酒尽天亦晓，竹根同卧遑知他。 我来邗水觅饮地，户小不胜双红螺。 清香透体味辛烈，此槎到口蠲沈痾。 请君细篆益寿延寿字，仰助醲化回春和。 梅花满山不归去，因君酒酽成蹉跎。 萧山汪楷官淇县典史，远游岭表，殁于羊城客舍，继室王、妾徐，养孀姑，抚孤子辉祖成立。大吏为请于朝，获旌其门，徐已前死，王尚在堂。辉祖以乾隆戊子举于乡，介予女夫汪彭寿来乞一言。古诗十一言为畅，即仿其体为之。 固陵大义村北石阙高嵯峨，石有时泐汪家双节名难磨。 生平负气慷慨向慕在节义，欲往肃拜荒江道左无由过。 淇园贤尉远适南越尉陀国，二竖遘虐茕茕只影缠沉疴。 三彭谗口上诉梁父注死籍，破窗风雨呼魂妖鸟巢庭柯。 翩翻素旐六千里外递棺至，哀哉二妇血泪洒面交滂沱。 继室结婚五稔三旬且阙二，其簉二十有九阅岁仍无多。 十龄孤子髧彼两髦剪左角，堂上尚有鬖髿素领高年婆。 叔也不仁尽室以行徙异县，撑门拄户纵有健妇其如何。 宿逋累累狰狞债主雁行立，取偿十指排签皲𧰸僵频呵。 油灯欲明不明促坐理缫軖，光透破壁胸背瑟瑟寒风梭。 朝齑暮盐支吾饘鬻苦不继，狡焉不谅公然入室思操戈。 䦱门致语或以情恕或理遣，能使庶顽悔心易虑终无他。 老姑寿终榛笄髽髻杖即位，附身附棺附椁次第无差讹。 娇儿善病犹然不废折葼教，慈严互用恩勤督责谁嫌苛。 贞操可配高高无上之嵩岱，劲气欲挽滔滔日下之江河。 圣朝发潜甄隐旌门有大典，九重下贲丹诏五色光岩阿。 所悲生我二年前死不及见，北堂无恙眼看蓬鬓如霜皤。 天道好还从来苦节必食报，报以科第封生赠死流恩波。 太岁在子两浙大比当贡士，主司如箕巨眼炯炯勤搜罗。 葩流藻采竟以毛诗魁一榜，擢犀二策乙夜经进重瞳睋。 由此鹏抟九万詄荡赴天阙，揄狄阙狄花底奉母供婆娑。 冰霜历尽阳春渐次回大地，何异邹衍吹律黍谷生暄和。 有善则记古者所以重惇史，女夫敦我亟亟颂述毋蹉跎。 猛烛吐燄朗照雪屋一笺擘，兴酣放笔磊落抑塞成高歌。 留子既不得，送子将如何。 长河两厓高，尺水难兴波。 月杪桂窟闭，照柂无姮娥。 江天嗟渺缅，星宿空旁罗。 玉堂学士辞銮坡，我亦史局休编摩。 部牒官马促行李，轺车疾走飞轻梭。 畿南愁霖二千里，大逵积潦如江河。 舆夫避淖乱插足，穿阡度垄轹麦禾。 牛驴惊奔夫回顾，农父瞪目防撝诃。 使者心伤色愈厉，王程期限无委蛇。 昨宵行馆复大雨，阶庭顷刻生涛波。 天明雨止又行迈，赤日到面颜疑酡。 肩舆摇兀热如釜，两足窘迫憎其靴。 道旁古寺获小憩，上有高松下芰荷。 高松盘盘五六丈，鹭鸶结就茭芦窠。 晨暮清溪恣翔啄，午炎绿荫相婆娑。 生物之智固有此，令我内反愧已多。 营营文字本尘土，扰扰名利同罦罗。 从今罢赋行路难，苦雨苦热惭不歌。 却随牧童赴村郭，静听蛩语生庭莎。 清风暂至明月出，与君薄醉当如何。 平生不蓄砚，不解与摩挲。 但求聚墨足，无暇计其它。 挥洒正横恣，砚海歰不波。 墨光既黯澹，书势成沓拖。 纸上起冰雪，笔尖出矛戈。 忽思持砚去，洗荡临黄河。 坚贞既保护，渣滓全莹磨。 砚閒手亦罢，所获岂不多。 直待春和时，助我长吟哦。 一笑竟不能，仍就窗前呵。 延缘宛转桥，寻至解脱坡。 解脱者何物，止为凉风多。 奇礓立巉巉，古仙题大峨。 缘何此山名，寄在石一窠。 石侧玉液泉，神水古不波。 相传智者师，荆门病维摩。 娟娟龙女来，得泉起沈疴。 此语吾不信，迹诡乃近魔。 要知真实相，无病亦无瘥。 寄翁家寄盘山阿，驰思太华同黄河。 手作图画供摩挲，笔要自洗墨自磨。 落墨一寸千嵯峨，横笔一尺万盘涡。 逢人展示同睎睋，谓此历历无差讹。 我昔两度秦关过，往来濯足黄河波。 华游更诩非蹉跎，落雁峰头觊嫦娥。 㝱痕一堕惊刹那，但恐回想成症痾。 嗟余家住潇嶷窝，连年烽烟荒轴薖。 欲归无处寻庭柯，计惟策蹇诗囊驮。 一杖一笠行且歌，狂游汗漫谁能诃。 昨来访子扪荆萝，出画见谓留吟哦。 有句不出眼乱搓，汝我所见真殊科。 留此形迹意谓何，山河莽莽相委佗。 一水一石真幺么，岂能屏障全收罗。 堆塞磊落损虚和，乌乎此疾何由瘥。 别离九载日月梭，相看不觉须鬓皤。 呼杯那惜醉面酡，眼前娱我固自多，婉娩田盘千髻螺。 欲雪未雪天，万象枯不和。 车轮与马蹄，杂以壮士靴。 尘土涨成海，上欲掩羲娥。 䜱䜪老居士，闭户静养痾。 胸中有郁陶，外䫉无拘苛。 日领儿及孙，读书订疑讹。 盎然一室中，气候未偏颇。 惟公早通籍，接武锵鸣珂。 祥鳞巨壑纵，健翮高云摩。 三天湛湛露，万士菁菁莪。 枢垣与密勿，元宰尊巍峨。 回首玉堂署，瞬越廿二科。 渥恩许退休，未忍还山阿。 槐街花市间，遂为安乐窝。 三间秋风茅，万事春㝱婆。 别院秀桃李，邻墙滋薜萝。 轩眉一眺览，众妙来纷罗。 是能有不有，亦谓它平它。 小子迂僻性，如疾不自瘥。 归耕无石田，垂钓无渔蓑。 㝱中忽长啸，醉里馀悲歌。 猥辱相识察，见谓不媕婀。 兼荷饰荒陋，遽引为切磋。 垂念典型重，引看庭树柯。 先公居此久，退食有委佗。 培竹枣下径，种蔬松外坡。 风雨隔廿年，弹指一刹那。 步至小园屋，是为新轴薖。 呼云共浮白，泼墨观擘窠。 名帖滥评品，新诗叠吟哦。 沈思时事艰，滚滚如惊波。 皇天警之旱，奈此疮痍何。 亦知空嚄唶，聊复此婆娑。 雄心犹说剑，皱面怕观河。 醉馀出长卷，谓宜止叹呵。 先朝有掌故，韵事未销磨。 珍重垂柳色，春风岂蹉跎。 梅花九九后，朵朵艳明螺。 欲觇天下喜，看此花颜酡。 为公一破笑，寒趣借园多⑴。 ⑴ 卷前画一锦屏，题字云：「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公记云：「道光初年，懋勤殿奉敕双钩本也。签题管城春满。南斋翰林按日填廓，一画之间，细注阴晴风雪，每岁相沿，遂为故事。」云云。后画九九销寒，梅花一枝，盖八十一瓣。最后画红梅灿发，谓春到矣。后幅点缀，皆吴冠英笔。 咸丰五年岁乙卯，自返故道惊神河。 山东行省失天险，金堤起伏空坡陀。 巨渎难免有迁徙，人生何暇遍经过。 秋风吹客不可住，㝱想未到处盖多。 却因老懒转迂曲，先从历下寻东阿。 铜城晚渡新黄河，旋踰聊摄济汶波。 南㮴几年不到此，尚闻闸口水响如奔鼍。 夜宿朝歌甚寂寂，墨子再来无可诃。 西穿麦田与柿林，时见髡柳兼枯荷。 苏门山名重河朔，谓宜俯视诸峰罗。 百泉泉上夜气静，仰视星斗疑且哦。 乌乎兹山培塿耳，一抔衍迤无嵯峨。 高人长啸出半岭，定有奥异藏烟螺。 况复尧夫与二程，后先讲学来研摩。 水源天下固不少，何必于此相婆娑。 东坡与遗山，诗字两不磨。 见水止称水，元化无蹉跎。 因知诗人心，自养天倪和。 山经地志凭传讹，不肯论列防操戈。 嗟余半生耆诹古，疑不能明将奈何。 诘朝渡河陟嵩去，暗虫唧唧和我谣且歌⑴。 ⑴ 余题联云：「半岭啸声传，苏门山知在何许；东坡题字古，涌金亭或是真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