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椒花酒一斗，举杯邀月如呼友。 月影团团落杯中，和酒倒入词人口。 吸罢见月犹在天，大笑问月无恙否。 自天之开天有月，照我人间亦已久。 闺愁塞恨汝为媒，曲生诗魔汝能诱。 飘香不使世间闻，捣药何曾借人寿。 只见盈亏催白发，冰轮急转如狂走。 我今问之月不语，我亦忘言但把酒。 圣上九年之冬十月。玉体以痘疹不豫。迄二旬乃瘳。兹实国家三百年未有之庆也。圣上仰惟慈圣殿下喜悦之至意。而俯谅亿兆鼓舞之诚也。乃命蠲租以赐民。且洞开囹圄。从大辟以下。咸宥遣之。厚赏赉侍药诸臣。用酬劳勚。医亦有自微班超拜二品官者。世共荣之。及其告宗庙而陈贺也。倾城士庶齐造阙下。欢抃阗咽。举一国肖翘蠢动之微。无不并囿于春台寿域之和气中矣。臣窃惟古者国有庆。太史氏既张大之矣。而骚士文人又为之揄扬叙述。以尽幸贺之意。非徒技痒为也。盖亦情有不能已也。即今日之大庆也。而倘不著见于里巷歌谣之什。无亦太寥寥乎哉。此圣痘歌之所为作也。圣痘出轩岐家言。其本指虽若少异于今所为说。顾痘以一端时气蒸染流行。而至彻于宫禁清严之内。此殆天使之眷相圣上。丕阐宗社无疆之休。而其所以玉成之功。则痘固有之矣。初上遵慈圣懿旨。欲策诸臣保护之勋。而大臣辞而不受。则所可归功之地。非痘而何哉。痘哉痘哉。允宜夫得圣名也。藉第令创命之也。庸何伤。苏轼之言曰。归之造物。造物不自以为功。归之太空。太空冥冥。不可得以名。夫彼虽不自为功。吾且归功焉矣。彼虽不可得以名。吾且强名之矣。何哉。不归功则无以彰其喜。不为名则无以志其喜。以圣名之。以功歌之。乌可已乎。乌可已乎。自唐宋以降。以疾病吟咏者夥矣。未尝有所谓痘者。至于史家纪传杂说演义。状人面貌甚悉。而无以瘢痕言者。纵云自周秦有之。然岂昔稀而今炽也耶。从兹以往。必不复熄于天壤间也。而史官之纪庆。自今伊始。歌咏之作。亦自今日。则一斑雕篆之技。亦庶乎托重而垂后世也。是又微臣之幸也欤。歌曰。 疫气酿疮名曰痘，医言始自衰周后。 人生一经不再染，谨避终身时亦有。 大抵吉凶一大关，几人能免罹灾咎。 闾里儿童幸得痊，亲懿为之贺父母。 九重宫阙五云绕，灵官呵拥虎豹守。 世间邪沴不敢干，盖已三百年来久。 一朝大殿有斯疾，分明天意诚非偶。 暂教痾痒犯淳和，应欲玉成我圣后。 绵延二旬视事停，内局诸臣日奔走。 回天甘露万金散，一扫千疮如洗垢。 宁劳牲玉走群望，未烦坛墠祈代某。 三宫喜气辟阴寒，蔼蔼祥光浓似酒。 朝臣争贺翌日瘳，睿情回思医国手。 催颁德音蠲租税，不待薰风民可阜。 殷罗忽见四面开，夜静金吾闲械杻。 黄金圈子映双鬓，第一医官身姓柳。 汝等岂知蒙神休，紫绶谩亸青囊肘。 土田臧获恩宠殊，相公提调两国舅。 清晨太庙告庆罢，鼓舞黄童与白叟。 千官拜稽玉墀下，一声嵩祝头三叩。 泰运新承天保定，诸福之祥此其首。 奏章从兹绝拘忌，摘发何忧搜五部。 小臣无路贡微诚，猥述歌谣惭鲁莽。 曾闻圣痘无乃是，和鹊馀论吾有受。 或谓痘字古无徵，其说不经子何取。 秦汉以来词客多，疾病呻吟总诗薮。 疟鬼曾被昌黎谴，司命亦登楚歌九。 骚坛独无咏痘篇，入诗应遭诗眼丑。 余听斯言莞尔笑，答云唯唯而否否。 古者有喜必有志，此事不可拘常臼。 战场残魂护唐宗，犹且见录于子厚。 神君一语病良已，太史书之也不魗。 况今痘有社稷功，固宜策名传不朽。 我欲增编韵府玉，更要广播骚人口。 刘郎昔时不题糕，一代诗豪嗟莫负。 沈吟遂作圣痘歌，唯愿君王万年寿。 草木馀年厌奔走，头童齿豁衣履垢。 开帘忽发葡萄香，老饕据座惊左右。 清露将流夜合花，斜阳且挂晴川柳。 诸公诗成如涌泉，时到会心一点首。 生平漫说扶桑丸，逍遥似胜步兵酒。 不嫌屐齿频到门，会挟匏尊供唤口。 看花忆花年，花年与吾偶。 先人所手种，及见条似拇。 小年吾读书，与花日相守。 花边三间屋，弟左兄在右。 花开即攀条，花落便携帚。 兄先燕台去，五载蔽窗牖。 花亦不肯开，开亦莫之叩。 比兄归来日，仍复并肩肘。 各自拥一毡，弟子常八九。 暵时争汲泉，开时共携酒。 坐看繁枝发，转盼十年久。 无何弟从官，太岁在乙丑。 一往困缨鞅，若鼠戴窭籔。 奉讳才得归，客授尚奔走。 今年自誓苦，自此正邱首。 百岁已逾半，日月岂可狃。 春风正融融，春雨间浏浏。 花意亦殊得，为我开笑口。 忆花初种时，一根瘦蟉蚴。 今来三本并，生理转相受。 所闻惟读书，所见尽佳友。 姿如潜虬媚，颜比佼人懰。 花方及壮盛，人已渐老丑。 膝前各有孙，兄孙美莹琇。 仍然向花读，此屋幸不负。 三复伊蒿篇，涕泪痛纷揉。 有书数万卷，有田数百亩。 饘粥暂可供，简帙不外取。 薪木无毁伤，庭除少尘垢。 盘中罗宿脯，畦畔剪新韭。 倚石招嘉宾，牵裾速诸舅。 此乐谁所贻，此福良已厚。 如此不知止，对花忸怩否。 请借僧繇笔，为我图不朽。 岁岁长相保，花前共携手。 惟花闻此言，持以为花寿。 过此春风节，徙家及鸡狗。 我田非筐箧，胡可挈而走。 播穫自高曾，小人敢不守。 清明告诸墓，易世能知否。 身是晋陶潜，宅边仍五柳。 今春较阴寒，丰歉卜邻叟。 盘饤落花生，寿以蕃薯酒。 仁哉邓子非世生，人可司农君独否。 为民誓欲言天阊，彼谋瑟缩归无有。 譬如不战屈人兵，先声所闻众惊走。 一念真能活万人，心非望报终昌后。 吁嗟乎，防川易于防民口。 人能改过更何咎，阎公阎公亦不丑。 童子三五人，年可十八九。 衣被青紫罗，香囊系肘后。 中有金丹诀，非人不能授。 桑田日洼下，仙花独长久。 川南观察使，守惠相期久。 万里远致书，鲤鱼竟虚剖。 临当拥旄节，天外还矫首。 腊残睹税驾，共剪春前韭。 故交恋同心，新知乐携手。 閒来一赋诗，兴到即饮酒。 有时访山僧，證性及苕帚。 磬声寂闻见，世事忘八九。 人生有何常，所贵在不朽。 维昔排金门，于今聚林薮。 天地至广大，世人自枷杻。 谁能貌衣冠，拱揖随木偶。 官阁秋渐凉，疏风入窗牖。 公馀展暇豫，纸尾判八九。 时熏女儿香，一酌葡萄酒。 衫袖拂龙唇，俸米供鹤口。 佳辰日皦皦，嘉客人某某。 投赠满笺绢，讴祝遍林薮。 承露注铜盘，捣药出石臼。 而我持素心，相望在不朽。 南方在鹑尾，北方在斗口。 自乘玄微车，远寻寂寞友。 天瓢拟为杯，天乳行作酒。 相逢一痛饮，此意畜已久。 甘蔗得瞿昙，蝴蝶托庄叟。 琉璃共莹彻，形貌忘老丑。 罗浮吾家山，归去事陇亩。 候日朝朱明，望师立华首⑴。 ⑴ 罗浮有华首台，五百罗汉曾聚于此说法。 群峰围一灯，露气入虚牖。 林风吹缺月，黄黄大如缶。 羁心倦长夜，当户灿星斗。 空崖交冷风，白气萦坡阜。 人家堕烟雾，宛未元黄剖。 茫茫大地中，但听风涛吼。 因兹得元览，思入无何有。 泉光逼鬓寒，凛乎立难久。 别君若翌日，登舟作重九。 万里好家山，翩然得我友。 主人掩户出，巨盗窥所有。 已去俄复来，居心疑不厚。 莫谓国无人，一旦落君手。 知交期我深，自待敢不厚。 同调二三子，素心话杯酒。 读书希致身，黾勉勤职守。 首祈吏民安，馀泽逮亲友。 酌水矢冰檗，罗材喜薪槱。 暇乘总宜船，一玩苏堤柳。 明灯照离筵，昔语犹在口。 讵谓当官来，前意失八九。 笋舆织长衢，尘牍塞虚牖。 才拙奈务丛，支左还诎右。 谯诃恐不免，报称复何有。 绝想禽鱼嬉，瘁形牛马走。 云霄有故人，下视真埃垢。 旧侣联骖騑，今途判箕斗。 三叹作吏难，因风报琼玖。 断钗一何悲，吟者汤节母。 钗为名父赐，缔以丝萝耦。 玉燕双飞翔，明珰閒佩玖。 谁料酸风来，同心歘分剖。 碧血扬沧波，死绥夫与舅。 一门两忠孝，招魂复皋某。 镜破难再圆，钗乎更何有。 从兹谢簪珥，霜雪侵蓬首。 寒窗灯影孤（太夫人有《寒窗课子图》。），哀此埽门妇。 辍吟十八年，受辛忘齑臼。 教忠任子贵，褒节朝恩厚。 方期啖蔗甘，长使贞筠寿。 朅来琼花观，含泪一挥手。 何时尘匣中，碎若亚父斗。 成毁固前定，亲慈奚忍负。 回思赐钗年，荏苒三十九。 泪枯词转成，语尽心欲呕。 嗟哉苦节贞，难驻春晖久。 孤儿潸然涕，誓墓解组绶。 珍重收零缣，子孙戒世守。 奕业传清芬，先德永不朽。 砚为明季赠尚书陈忠悯邦彦所藏，子方购于羊城，其尊甫在清远舟中梦忠悯嘱为收藏。 我辞炎州岁辛丑，未及端溪访石友。 怀中铁砚坳而黝，心欲磨穿事则否。 尺箠寸刃不入手，草檄飞书复何有。 砚匣尘封已蒙垢，投笔关门荷戈走。 旧雨逢君意良厚，肝膈交倾话杯酒。 示我古砚云腴剖，覼缕因缘叹非偶。 忠悯所贻属君受，梦魂乃告高堂叟。 时在季春日十九，市肆售来忘谁某。 岂知英灵默相诱，择人而畀待良久。 路隔珠江与峡口，梦砚得砚无先后。 回想孤忠昔授首，雪声堂暗悲风吼。 三十二策空覆瓿，石不俱焚独汝寿。 百七十年神鬼守，毅魄忠魂随不朽。 君能宝此若琼玖，际遇清时践台斗。 判事昔称民父母，草奏今登帝左右。 名父之子薪克负，明德达人天所牖。 筹笔宣毫慎勿苟，传世砚田胜千亩。 嘉庆二年岁丁巳，闰六月朔日之九。 重携襆被穿薜萝，石堂聚我两三友。 坐无片刻茶初沸，前山后山云已厚。 人在云中望城市，隐入晦昧成乌有。 我今来作山主人，山中殊状出于偶。 呼奴吹笛引鹤来，登榻卷帘放云走。 须臾云开众峰出，快意不啻昌黎叟。 因想院在乾统前，供人游历亦云久。 不知七百年中客，得真趣者是某某。 山灵未必有私爱，巑岏忽落吾侪手。 一觞一咏诚细事，古人动欲名不朽。 吾侪自问德与才，何者于山无亏负？ 闲寻水脉入泉洞，细索苔斑到钟纽。 欲修文字壮此游，恐与曩贤为骈拇。 左睇红螺尖，右顾小凌口。 何以吐我胸中万叠之嵚崎？痛饮南帆载到之美酒。 百事不挂心，一编难放手。 书中有嘉味，妙于秋畦韭。 今日送客行，促膝怅无偶。 用书为偶之，不觉坐来久。 坐久阴寒重，肺膈生稂莠。 书味沁吾腹，嗽音发吾口。 岂以一嗽微，令书任其咎？ 譬如寒家女，机杼常相守。 譬如田舍翁，魂梦依畎亩。 缥缃留蠹余，空斋作老友。 方将依为命，那忍抛而走？ 愈嗽乃愈读，愈读味弥厚。 孑孑牧牛子，中年得美妇。 蹙蹙狭水麟，悠然脱敝苟。 此时读书乐，类彼十之九。 闺阁例姑息，劳之以美酒。 书与酒交战，遁入逋逃薮。 此举虽造次，厥意不可负。 起视醉中天，寒光丽牛斗。 更酌酒数卮，化为诗一首。 朔风夜卷五龙口，大丹小丹作狮吼。 铁衣将军奏捷还，天以祥霙濯妖薮。 将军赫赫问为某？宰相阿文成公后。 报先帝恩有著书，武纬文经克世守。 九月初七岁癸酉，滑县操戈贼动手。 蠕蠕蠢类万蠛蠓，大名曹州靡不有。 风云变色兵符走，避难仓皇泣田叟。 闾阎畏贼甚虎狼，贼寇杀人轻鸡狗。 九重震怒摇星斗，兵调平凉及陕右。 曰吁尔祖抱忠诚，剪除魑魅握枢纽。 尔往军营灭小丑，总统之印撑尔肘。 苍生十万苦疮痍，尔恤其良殄其莠。 是时诸将随击掊，尽拟勋名齐山阜。 长髯大戟杨将军，智勇实为诸将首。 又有一杨为劲偶，眉宇恢恢气沉厚。 贼血涂地化沙虫，贼骨成堆筑培塿。 天生大才信非苟，兜鍪岂必尽纠纠？ 主帅推心成一心，貔貅齐献成功酒。 帝曰此功不可朽，锡爵有差均勿负。 天平地成岁龠新，琼瑶屑碎铺畎亩。 知公者为谁？岳岳宗留守。 妒公者为谁？耽耽秦缪丑。 志士枕干戈，权奸弄枢纽。 江介划鸿沟，视之同敝笱。 堂堂天水氏，二百余年久。 神器委昏庸，运数丁阳九。 只余勾践宅，犹为嗣君有。 公才压宇宙，公气冲牛斗。 刺姓于旌旗，扶衰用双手。 背嵬三十万，荡涤中原垢。 惜哉仇将雪，有人掣公肘。 卖国与君仇，丞相古无偶。 倾人罪难坐，诬陷腾妖口。 黑狱南招魂，青衣北进酒。 河山已破碎，金汤任践蹂。 区区小朝廷，麟凤辱鸡狗。 怨深山岳摧，怒极风雷吼。 昔读讼冤疏，击醉寒窗瓿。 今拜公堂下，寒飙泣枯柳。 嘉壤钟灵秀，寰区未轻有。 缭曲抱山河，突兀孕星斗。 元工惜又惜，鬼神为护守。 必待非常人，乃始克承受。 封翁积仁义，山灵待已久。 天教送与来，何人能掣肘？ 穹窿木渎间，碧溪萦翠阜。 柔橹日夜摇，村墟无尘垢。 其地入丹青，乡风况醇厚。 得之为菟裘，胜于千琼九。 堂堂大司寇，一代经纶手。 移孝以为忠，思亲及林薮。 麻衣脱于墓，来向都门走。 绘为《风木图》，如侍亲左右。 封翁序始末，大文垂不朽。 小子与后生，敢开哦诗口。 离合无定踪，欢乐岂能久？ 风雨夜夜来，频思我老友。 我友性不羁，宅衷良独厚。 妍媸镜于心，雌黄不挂口。 于我有夙缘，共酌并门酒。 醉语倾肝膈，缔交若杵臼。 时于谈笑中，窥其抱与负。 贻大投以艰，经纶有妙手。 细事或疏略，安暇计可否？ 中外三十年，一官如敝帚。 流光逝不回，英姿变老丑。 百忧丛一身，盛气降八九。 缅予与君别，归作田间叟。 垂竿钓鲋鰅，开畦剪菘韭。 通塞委时运，携书卧松牖。 雄飞让晚生，但念为雌守。 譬如一局棋，推枰复何有？ 裁书托云翼，积忱聊一剖。 重会在今年，黄华着霜后。 长安三月无花柳，车辙尘边争疾走。 道左相逢古丈夫，一笑轩然执其手。 才名车马满京华，桑君才冠风人首。 玉堂学士竞迎致，决绝将归还被肘。 即今街巷行路人，侈说君名不离口。 自爱骅骝世无敌，谁知荆璞人难剖。 两年飘泊百不如，尘土衣衫嗟敝垢。 我才与子不相当，子独论交于我厚。 夜雨鸡声共读书，春风草色同携酒。 谓当一世常如此，君忽治行车载糗。 堂上严君白发盈，一觞欲晋南山寿。 人生穷达岂有常，行矣无为伤老丑。 昔在康熙中，其岁维辛丑。 与君俱少年，意气干牛斗。 游从偶然合，倾盖期白首。 譬彼巨钟悬，而以寸筳叩。 君家兄弟贤，东临尤我厚。 同时诸俊流，心倾叶君酉。 方姚二三子，来往争先后。 我时寓勺园，方广才盈亩。 垂杨何毵毵，池水清且浏。 水中十丈花，嘉名目以藕。 官梅白过雪，海棠颜胜妇。 帷张四角灯，夜筵坐鹿韭。 春深鸟雀喧，绿阴周户牖。 诸子时过从，同声肆鲸吼。 壮心吞涛江，起衰窃自负。 千秋与万岁，盛事图不朽。 嘉会讵可常，秋风散蒲柳。 叶君早治行，千里峙粮糗。 君未判泇河，三年滞淮右。 君兄及君弟，从宦七闽久。 惟馀方与姚，尚能絷其拇。 我复迫饥寒，衣食于奔走。 颠倒跋胡狼，愁恨丧家狗。 去年过淮上，仓皇一执手。 别怀何多端，未得即开口。 为君立斯须，舟人苦蹙趣。 岂知燕市中，相逢唱于喁。 叶君时在坐，殷勤接杯酒。 追思曩昔游，十犹记八九。 儿戏多可笑，面赤增愧忸。 帅师待长子，善补终无咎（君筮得《师》之《坎》。）。 方今圣天子，大化弥九有。 君家受国恩，世世赐圭卣。 泇河一分司，富贵何足苟。 君第竭忠荩，会见龟压纽。 独忆故园花，一觞能对否。 出关何年无，入关亦时有。 谁知七品郎官归，赎自两县百姓手。 官视百姓如仇仇，百姓视官岂父母。 云何两县风气殊，谪戍其官引为咎。 或咀于社或祝神，或聚而哭或狂走。 或欲慷慨三公陈，或欲匍匐九阍叩。 其小人曰必归公，公不即归我颜厚。 其君子曰必归公，公之归也义不苟。 方今天子真圣人，仁孝聪明本天牖。 公有祖母年及耄，公有母氏亦多寿。 若公之子以情闻，公不当归众人后。 锾赎之说古有之，国典公谊两无负。 龟卜筮卜卜吉同，众乃唯唯不否否。 青钱早信输乞儿，白璧不烦待良友。 风霜奔走皮肤皴，道路哀号面目丑。 万千人心同一心，长安市上叹未有。 春风策马居庸还，关内依依曳杨柳。 绘图题句盈箧笥，其荣乃与使相耦。 回首一官值几何，天之玉成意非偶。 于今归来月八九，处处家家进鸡酒。 深闺儿女无所知，往事言之尚疾首。 自愧无德何以堪，作此诗焉志永久。 谁与两县新城曹，谁与赎者一穷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