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真传舍，三皇上世君。 无为海岳静，有道爵高勋。 让国真尧德，仪刑实周文。 南征与北战，后来不堪云。 盍世真奇士，能武又能文。 一埽八荒静，还相上国君。 挥毫成四六，位高难与群。 一夕气不来，便见乱纷纷。 避俗托僧舍，有客求八分。 应之以草书，浓淡如秋云。 墨香交酒香，颠仙嗅而醺。 换鹤不换鹅，骑访芙蓉君。 古之恭谨士，乃推万石君。 躬行感人主，举家尽欣欣。 惟建称克肖，遇事展殷勤。 退朝入子舍，手浣亲中裙。 庆也稍简易，数马有令闻。 虽曰天姿厚，亦惟和气熏。 千秋读遗史，蔼然接清芬。 嗟哉世儒辈，务华徒虚文。 巫山女粗丑，乃有王明君。 峡中寡俊才，屈原撰奇文。 灵芝出粪壤，所自安足云。 胡为纨裤子，家世誇令闻。 俯视蓬蒿士，宛如河汉分。 贵者擅其贵，鸡鹜徒纷纭。 贱者守其贱，兰蕙同芳芬。 我行乱山间，登顿力已勤。 下踏欲崩石，上穿始生云。 阴霾错昏昼，高低乱氤氲。 一身涂路长，何由息劳筋。 天边有断翼，哀鸣呼其群。 山外啼清猿，凄断讵可闻。 官道人烟绝，空见水沄沄。 频年困兵戈，谁恋榆与枌。 比者贼虽灭，尚未回官军。 跫然鼪鼯径，足音未易闻。 翩然鸾鹤姿，叩门来数君。 数君高世才，聚或动星文。 辉光借蓬荜，謦欬生风云。 朝来微霰集，既霁仍清芬。 闭门手古帖，不换千鹅群。 车迹到亭午，盏杓逮夜分。 要当劘诗垒，岂徒列酒军。 我方同公荣，不饮亦自醺。 如香爇百和，乍染犹氤氲。 仰屋笑著书，此语古曾云。 吾徒亦何事，纠轧长纷纷。 退之爱文字，苦嘲盘馔荤。 踏筵果可致，宁当避罗裙。 陋彼下士语，细响同蝇蚊。 吾欲清其源，三沐复三薰。 醉侯沈曲蘖，左史诵典坟。 知味出酝酿，欲殖非耕耘。 文堂共麾幢，诗酒两策勋。 熹微待朝影，黯黮留斜曛。 低头拜东野，退之昔曾云。 常恨不相从，所愿身为云。 云龙相追逐，我窃举似君。 忆托臭味初，气挹秋兰芬。 萧然出埃壒，学道亦己勤。 手披楞伽字，口诵贝多文。 自从堕地来，宁识膻与荤。 周妻未为累，大布自裹裙。 白晰好儿郎，秀颖渐有闻。 吾家老禅伯（家兄广厓），脱巾谢俗氛。 时时从子游，初地收放纷。 念昔三人居，亦足开其群。 秋吟山月皎，春蹋陌草薰。 少壮能几时，白发不可耘。 我衰又多病，如何离乡枌。 并邻墟曲中，虽贫心所欣。 寸田养黄芽，不救野火焚。 期君得灵药，庶共刀圭分。 嵚崎磊落颜司勋，我曹十子子不群。 子才上上我下下，千夫握龊徒纷纷。 叶林汪王宋曹谢，众妙固无莸与薰。 钟镛不作瓦缶响，弹压百怪须雄文。 子诗富强似晋楚，邾莒割据难平分。 巧匠山骨驾韩愈，摇笔白练追羊欣。 谁为写图坐怪石，黑髭红颊如微醺。 大腹便便脱巾袜，溪声湍激耳有闻。 松树铁皮秃其顶，荦确山路通江濆。 鬅髺奴子抱琴立，蒲桃古锦盛桐君。 弹到履霜第二段，起搜汲冢兼皇坟。 自夏徂秋秦淮岸，风亭月观花氛氲。 杜牧痴狂爱小妓，人家席上呼紫云。 翻怪此图太寂寞，何不并绘双红裙。 我返句曲只百里，茅冈起伏随斜曛。 短衣快马猎雉兔，鞲鹰在臂重十斤。 箕帚官廨待晨夕，燎毛燔肉烹青芹。 年来行役江南北，鬓须衰白劳骨筋。 京口渡船一相送，三山经眼心殷勤。 子入春明直岁杪，郊庙金薤天葩芬。 寄语数子各努力，词场跋扈同张军（弹压百怪用庐陵句）。 仲冬万宝成，预事筹耕耘。 欲令土脉厚，先为燎原焚。 初看微燄起，远烟袅青氲。 稍听响飞爆，旋讶腾狂氛。 千点建标霞，万朵夹日云。 翔鸟尚惊落，何况猿与麇。 滇黔昔荒怪，土石罗魍羵。 元化所沾濡，瘴露澄清芬。 如何水草际，扑缘起飞蚊。 安得付一炬，坐靖妖狐军。 上公督貔貅，远驭麃麃幩。 丁壮负弩矢，耕凿多荆裙。 唯祈畀有年，民力庶可分。 刀耕而火种，三载饱见闻。 犹忆始行部，农舍留使君。 不知野烧发，夜半惊晨曛。 纵横星月走，赫奕旌旗纷。 须臾猛烈销，青天但縠纹。 方当治场圃，艺植落秋蕡。 老农如可学，便与长沮群。 经旬梦到岩际寺，昨日遣拓岩下文。 今朝岚光扑襟袖，当午自拨岩閒云。 四山酿雨犹未雨，滃滃气吐如蒸饙。 水月禅扉置不扣，直探石户穷无垠（大岩南北二门，南门外有水月宫。）。 是为南门壁南向，其高百丈临江濆。 半厓字疑飞鸟迹，缘危何以施斧斤。 洞外为云内为乳，千簪万柱攒牙龈。 天井一线通绝顶，有云来往仍氤氲。 一条石梁跨杳杳，几折石磴流沄沄。 苔铺路尽苍翠迹，壁立屏忽锦绣纹。 岧岧石床架空起，上有缭绕旃檀焚。 湿润还疑雨痕溜，高朗果欲星精分。 扪参历井极䆗窱，紫宫华盖垂絪缊。 平坐已近魁三象，长啸可接云中君。 传说百神此觐帝，帝㪺北斗歆苾芬。 至今石钟石鼓响，尚似广乐钧天闻。 呜呜海螺生礀罅，逄逄天籁出土坟⑴。 信知空山有雷转，何必很穴占风薰。 璇玑台北北门口，沥湖粳稻香葐蒀。 扶筐扶箱主桑苧，瓠瓜织女来耕耘。 辟支仙掌虽未上，到此直匹群仙群。 澒洞淋漓雨恐作，回出岩下才斜曛。 ⑴ 洞中窍穴，覆衣而扣之，作鼓声，杖击则钟声，其一在厓閒者小如碗，吹之如海螺。又以石击岩，地亦鼓声，谓之地鼓。 卫在浙江温州府乐清县，明洪武二十年置定海、盘石、金乡、海门四卫指挥使司于浙江并海之地，以防倭寇。牌在今礼部官库中。 径围三寸边镂云，箭枚匪仿应劭云。 明初卫司置海县，夜巡特谨防海氛。 卫设五百四十七，备倭不独掌守勤。 玉环岛扼全浙要，黄华蒲歧诸水军。 风帆沙澳胥应此，厥名盘石非空文。 泽国铸金掌节溯，钱子答友稽古殷。 定陵昔访程典客，送往篆势偏傍分。 牙牌编号著谨字⑴，此牌惜未编号闻。 升平大洋俨襟带，针程万里波无纹。 摩挲片纸认阳识，不比丞殹求秦斤。 ⑴ 程典客应魁辨篆书「送」「往」二字，牙牌以「谨」字编号，见新淦朱孟震《游宦馀谈》。 吾子日下补旧闻，兼采朔易穷燕云。 唐末之碑金代刻，旧石或曰兵火焚。 幽陵幽镇一字异，梦溪行役怀昔勋。 赵贾之书不可见⑴，欧薛同异徒纷纷。 唐季兵连自诸镇，数州而外皆贼氛。 雁门仆射世将种，头上火出鸦儿军。 羝羊三千触城破，白𢄼一系王忾勤。 论功当日俱第一，此举不止婚姻云。 易定尚是李家土，尺寸肯许节镇分。 五十万人沥诚祷，神之听之一气焄。 鸣鼓而去铙吹返，此心足以对大君。 三垂冈头竟雪耻，百年歌响留半醺。 山川如此可歃血，史论犹谓非桓文。 承天阁窄代州道，新晴想像倚夕曛。 何时剔苔访沙砾，傥掘旧石凭耕耘。 ⑴ 赵凤《后唐太祖纪年录》、贾纬《唐年补录》。 ① 萚石为慕堂画，并书所作《盘山筇铭》于后。 中盘五松旧所闻，盘龙抱子与卧云（皆古中盘松名。）。 此支离叟竞斗笠，剑台东礀俱出群⑴。 盘山之胜松与石，山石都作松骨筋。 千峰万峰一涛籁，五老绛节乘苍雯。 或骖青麟跨赤豹，其气峍屼精氤氲。 万象回薄入天笔（四字御题扁也。），金沙照耀腾奎文。 囧卿扈从得瞻拜，春昼正值桃实蕡。 中台莲华接紫盖，宝积趺处流沄沄。 因讯万松旧居士，看山看松合与分。 五松之堂万松寺，即离虚实当何云。 居士笑且自铭杖，谓言画待秋夕曛。 与子扈从成二老，时对五老蟠蝹蝹。 ⑴ 支离叟在舞剑台，斗笠在东甘涧，皆松名。 汀凫沙鹭散作群，九十九淀同一云。 我舆正穿凫鹭影，朝光漾漾蒲藻纹。 桥南老柳似识我，倒挂蜕碧蟠蝹蝹。 八年重来增我忸，十里屡忆凭斜曛。 宜田大书又粉剥⑴，茶山旧箧空遗文。 烟中何处荅禽响，网际忽有凉蝉闻。 ⑴ 桥榜「燕南赵北」四字，方制府书。 弩制短长郑未闻⑴，弓之臂者传说文。 宣和始图弩机七，错银细镂如盘云。 比括机张主于发，书言之义谁所云。 郭工守丞暨令史，延光字画蟠蝹蝹。 此机隶文一十九，分寸支拄衡权斤。 不知宣和用何尺，古者律度官司勤。 建安时方事江左，居巢屯始留督军。 徵兵铸器戒戎作，八千五百谁策勋。 两行画入毫发细，鹰扬不假飞鸟纹。 机间立度以准望，目穷势入遥无垠。 沙沈万古断镞拾，尚想一往砰雷磤。 何人笔法匹梁蔡，使我析理追肤筋。 程福稽福二师氏，土花并起冲星雯⑵。 涿鹿市中赏活碧，更莫空叹李铁君（见廌青山人《睫巢集》。）。 ⑴ 《周礼》郑注云：「弩短长之制未闻。」 ⑵ 《隶释·绥民校尉熊君碑》末有「建安二十一年碑师程福」，此机文云「建安廿二年四月十三日所市八千五百，师稽福」，二文正可匹对也。此外建安年字见于金石者寡矣。 惟圣宪天师作君，惟帝稽古质备文。 传心一贯契洙泗，考礼三代衷夏殷。 特颁内府周礼器，以荐明德升蒿焄。 三千岁前古制作，一十匣启光氤氲。 康侯晋锡作宝鼎，内言卣并通䨓纹。 牺尊牺罍取象合，壶觚爵洗雕章分。 师望之簋召仲簠，福滂用飨垂无垠。 铭辞质朴字浑厚，庚庚篆势蟠蝹蝹。 庙工重葺岁戊子，庋此法守遵前闻。 从周之志缅如在，文乎郁郁诚交欣。 昔圣师承宪文武，四代服器稽考勤。 大司乐篇小戴记，恍到丰镐徵大昕。 施于精意烝彝鼎，穆如考击维镛鼖。 至诚合符气遥接，槐阴春雨桃欲蕡。 上丁习舞命乐正，夹钟应律鸣管𪛊。 躬亲三献古未有（旧献爵一次，皇上特行三献礼。），正中十器盎苾芬。 鲁堂金丝泗滨磬，端木侃侃闵子訚。 升舆燎毕百礼备，一院肃肃祥和云。 小臣敬侍右墀下，昌辰庆际萃典坟。 款识都兼吕及薛，古籀漫说䪫与㜏。 前来石鼓快考索，今获典宝瞻华雯。 中天礼乐极隆轨，大阐经术充香芸。 周官载举辨名物，鲁颂莫誇采泮芹。 于论于乐仰圣制，重开璧水流沄沄（是日有诏复辟廱之制。）。 ① 「春云初起拂青林，冉冉因风度碧岑。既解从龙作霖雨，油然出岫岂无心。」下有「选德殿书」四字印。 骊珠廿八题春云，选德殿印稽旧闻。 此殿淳熙年始造，碧琳伟观同清芬。 谛看绢册本纨扇，想有对幅写郁纷。 春阳内苑初雨霁，高峰插水徐氤氲。 画院何人拂缣素，一缕曳起蟠蝹蝹。 石桥亭子冷泉侧，古苔绿萼斜水濆。 玉宇纤尘淡不著，壶天片影轻无纹。 吴琚雪词助花气，兰舟油幕吹沄沄。 千文真草同日进，蟠松翠罩侔颜筋。 诗思如云冉滃郁，一声龙笛飘斜曛。 作霖出岫意有在，岂谓史浩虞允文。 回锋停蓄俨思注，念书萱草弥忧勤。 褫装不似宫扇样，屏风谁记图画分⑴。 徒令词人列书品，稧帖推本摹右军。 我藏德寿书扇句，绿窗日想羊欣裙。 移赠君家作合璧，湖上春满秾桃蕡。 请摹此书厓石上，咸淳题刻徒纷纭。 酬我东坡石间字，墨池日吐蒸霞雯⑵。 ⑴ 孝宗于选德殿作金漆屏风，分画诸道之图。 ⑵ 晋斋云今西湖石刻，惟东坡题字尚存真迹意，欲晋斋拓此见饷也。 东吴陈叔裸，墨嗣兰渚芬。 胡不袭陈迹，而若感前欣。 密竹风修修，清湍濑沄沄。 欲托蕺山扇，以写羊欣裙。 顾生邀我题，雪茧想鹅群。 落落取大意，何必揽斯文。 是日话苏斋，晴窗倚桃蕡。 浣笔春雨绿，亦弗彷右军。 碧空淡无际，怅望东南云。 坡公胎息诀，岂假刀圭分。 为谁怀八百，恐是戏卯君。 仙人栖隐处，不合使世闻。 得无爱兹山，寓言匪夕昕。 尽收诸峰碧，皱起空江纹。 濛濛一气中，心已香俱焄。 何人复多事，构此劳斧斤。 滕阁郁孤台，比拟徒纷纷。 和来始青歌，招手鸾鹤群。 城郭环隐翳，桑麻绿铺棻。 何以侑前贤，且莫追记文。 徘徊夕雨霁，目伫春空云⑴。 ⑴ 堂今为十贤祠。十贤者，晋陶靖节、唐刺史凤山先生应智顼、宋苏东坡、颍滨、黄山谷、米元章、朱子杨、诚斋、文文山、明刘青田，而宋欧阳守道碑记访之不获。 四山夹耕户，户户沿水濆。 炊烟与涧气，缕缕滃不分。 是月梅炎始，稚阳遽如焚。 渊乎夜息养，慰尔岁事勤。 阴凉取微润，宿雾澹初昕。 众青南岭来，回合潮泉闻。 溟濛积俄顷，吞吐万绿棻。 所以公羊诂，肤寸初非云。 石帆补经义，石芝挍试文。 从来华实并，讵以本末分。 此邦士所弊，迩日狃习闻。 惩彼速化见，视我切琢勤。 欲写郑公像，礼堂勘典坟。 欲叩申辕师，池北瓣香焄。 湖光绉新绿，珠泉深藻芹。 即看一卷地，蒸出五色云。 枯木浑是风，流泉半是云。 所以枯者活，而使流者闻。 意在远峰外，乃徐近峰分。 欲穷泉来处，端与谁是群。 岂惟无人迹，并扫雅鹊纷。 寥寥一寒空，依稀淡斜曛。 是中初无有，化尽皴皱纹。 破除诸义谛，拈著夫何云。 然其气所摄，蒸动乎无垠。 静深出亹亹，向荣本欣欣。 说破善者机，莫诩郢人斤。 未免有习气，与余證论文。 ① 侧题云：「元丰庚申元日，同广惠道人来。襄阳米黻。」 书评独爱俞允文，一扫俗媚人云云。 李秀碑胜李思训，瓣香那必吴兴薰。 昔者我师北海法，初剔石室端江濆。 譬从佛龛矜褚隶，未悟观主追羊裙。 惜哉追琢山岳锐，一半不啻野火焚。 碑阴碑侧隐之壁，苔横石罅凄斜曛。 古林倦圃旧装本，焕若宝气开锄耘。 叫绝米老十六字，擘窠不异焦山垠。 东林亦题北海迹，壮岁待谒黄州军⑴。 未窥晋法已如此，咄咄干莫冲星雯。 然不题阴只题侧，叹尔郢匠输般斤。 其阴衔名细行楷，差与大雅怀仁群。 参军员外博士列，尉令丞簿职掌分。 系以赞辞琅可读，想于麓寺趋惟勤。 司马西河并不泯，湘州刺史侔前闻。 奈何淳熙政和字，下逮嘉靖题纷纷。 粗豪恶札压珠玉，千载著录遗清芬。 此本一朝象罔得，我今手拨衡山云。 科斗非奇薤何秘，鸾凤矫矫龙蝹蝹。 北海铦锋光万丈，其气根柢仍訚訚。 马鞍山人真具眼，赵崡辈但惊雷蚊。 宝珠森然涌浩劫，安得庙令重策勋。 耸以虚亭夹以柱，直对南斗酬湘君。 李秀全碑会摹就，稽首二础灵香焄⑵。 ⑴ 庐山东林李北海碑前题云：「楚国米黻，元丰四年十月十六日。」 ⑵ 予适托友人往江南钩摹董文敏所藏唐拓《李秀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