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儤直雪晴时，冻雀无声隐竹埤。 贳酒暂同寒夜饮，盍簪深负故人期。 云垂绛阙知天近，月浸霜帘觉曙迟。 除却安禅与招隐，此身此外欲何为。 薛老峰前夜咏诗，若为离别思凄其。 忝于词客推前辈，久约林僧恐后期。 泽国未霜枫落早，山城上月鸟归迟。 自惭浅薄非徐稚，赖有陈蕃是故知。 翠微精舍薜萝垂，涧户阴阴暑不知。 青草旧游苔满院，白莲新社雨侵池。 题诗好是书蕉叶，招隐谁同赋桂枝。 不向空门休物累，下方尘土欲何为。 东风吹绿正依依，欲折长条愧别离。 苏小门前人散后，霸陵桥上燕来时。 飞花荡漾随征棹，乱叶飘飘泛酒旗。 只恐化萍春又去，好将一曲寄相思。 九州一失算残棋，幅裂区分信可悲。 局内正当侵劫后，人间都道烂柯时。 住山师子频申久，起陆龙蛇撇捩迟。 杀尽羯奴才敛手，推枰何用更寻思。 金刀复汉事逶迤，黄鹄俄传反复陂。 武库再归三尺剑，孝陵重长万年枝。 天轮只傍丹心转，日驾全凭只手移。 孝子忠臣看异代，杜陵诗史汗青垂。 按：钱谦益步韵杜甫秋兴八首，凡十三叠一百零四首。另加四首自题共一百零八首，合成《投笔集》。被陈寅恪誉为“明清之际的诗史，较杜陵犹胜一筹，乃五百年来之绝大著作也”。 由来国手算全棋，数子抛残未足悲。 小挫我当严警候，骤骄彼是灭亡时。 中心莫为斜飞动，坚壁休论后起迟。 换步移形须着眼，棋于误后转堪思。 艰难恢复势逶迤，蚁穴何当溃泽陂。 驼马已临迤北路，炮车犹护向南枝。 雷惊犀象牙方长，雨送蛟龙宅屡移。 最喜伏波能整旅，封侯印佩许双垂。 闺阁心悬海宇棋，每于方罫系欢悲。 乍传南国长驱日，正是西窗对局时。 漏点稀忧兵势老，灯花落笑子声迟。 还期共复金山谱，桴鼓亲提慰我思。 身世浑如未了棋，桑榆策足莫伤悲。 孤灯削柹丸书夜，间道吹箫乞食时。 雨暗芦中双桨急，月明江上片帆迟。 荒鸡唤得谁人舞？只为衰翁搅梦思。 菰乡芦渚路逶迤，竹杖迢迢度葛陂。 柏柳未纡离别绪，庭梧先曳却回枝。 途危祗仗心魂过，路劣才容脚指移。 莫道去家犹未远，朝来衣带已垂垂。 起手曾论一着棋，明灯空局暗生悲。 萧疏齿发凋残日，突兀乾坤赌赛时。 海水怒飞龙起急，天梁横截雁来迟。 盘鍉大有中原约，酌酒加餐慰尔思。 孤篷信宿且逶迤，白水柴门返故陂。 丹桂月舒新结子，苍梧云护旧封枝。 歌阑长夜秋方盛，语到胥闾日每移。 小饮折花重剪烛，参旗长并酒旗垂。 棋罢何人不说棋，闲窗覆较总堪悲。 故应关塞苍黄候，未是天公皂白时。 火井角芒长焰焰，日宫车辇每迟迟。 腐儒未谙楸枰谱，三局深惭廑帝思。 长吟坦腹笑逶迤，清浊谁量千顷陂。 马枥可能隤莫齿？鹪栖聊复拣深枝。 班荆地上秋风过，仆表花间日影移。 要勒浯溪须老手，腰间砚削为君垂。 破碎山河惜举棋，斜飞一角总堪悲。 可怜纸上楸枰局，便是军前画笏时。 帐殿咨嗟如宿昔，芒鞋奔赴转稽迟。 谁将姑妇中宵语，借箸从容启睿思。 元戎师律整逶迤，誓旅先期度芍陂。 一柱补天支大厦，九阳浴日选高枝。 名王献馘图新绘，叛帅焚尸檄久移。 薄海儿童知李令，肯教唐史独昭垂。 撼户秋声剥啄棋，惊心局外转伤悲。 每于典籍论终古，只道乾坤似昔时。 已破关河惆怅在，未招魂魄却回迟。 长明灯上诸天近，时有空音答仰思。 江村隈隩水逶迤，白首长吟忆渼陂。 笼鸟疏窗温汉语，林乌密叶拣南枝。 狐惊构火鸣呼数，犬直传更戍守移。 莫笑牧儿思曲盖，梦阑腰带有鱼垂。 三阵凋残御制棋，祖宗眷顾不胜悲。 可知仙杖巡游日，还是钧天谒请时。 八树分茅朱噣永，六龙拥驾赤乌迟。 殊方未及樱桃荐，寝庙应深白露思。 旧京城阙势逶迤，玄武湖清皇子陂。 玉燕龙宫将数子，金灯雁塔涌千枝。 星依御幄垣墙列，日按行营次舍移。 种柳合围同望幸，残条秃鬓总交垂。 毳帐喧呼夜赌棋，朝来剺面枕尸悲。 那知雾塞飙回候，乍见天开地裂时。 草外流人欢汉匿，御前和尚泣军迟。 衔须引颈多元老，哭到穷途辍论思。 营巢抱茧叹逶迤，凭仗春风到射陂。 日吉早时论北伐，月明今夕稳南枝。 鞍因足弱攀缘上，檄为头风指顾移。 传语故人开口笑，莫因晼晚叹西垂。 廿载光阴四度棋，流传断句和人悲。 冰凋木介侵分候，霜戛风筝决战时。 觚竹悬车多次舍，皋兰轻骑尚逶迟。 灯前历历残棋在，全局悠然正可思。 注：本诗另一版本作：一年四度永观棋，断句流传和者悲。姑妇未残侵角势，樵人已告烂柯时。千秋豪杰推枰早，一局乾坤划纸迟。莫向老僧论四句，长明灯下搅残思。 流年老去付逶迤，取次春生仆射陂。 才子朱弦歌绛雪，佳人锦字问琼枝。 一龛灯永鱼声静，三叠琴繁鹤舞移。 莫为牛衣频叹息，与君容易鬓丝垂。 百神犹护帝台棋，败局真成万古悲。 身许沙场横草日，梦趋行殿执鞭时。 忍看末运三辰促，苦恨孤臣一死迟。 惆怅杜鹃非越鸟，南枝无复旧君思。 夷山填海莫逶迤，复汉争如丈尺陂？ 故国楼桑围羽盖，上林仆柳发条枝。 坐看河鼓云旗动，笑指渐台斗柄移。 金粟堆前空翠裹，金烬犹傍玉衣垂。 自古英雄耻败棋，靴刀引决更何悲？ 君臣鳌背仍同国，生死龙胡肯后时？ 事去终嗟浮海误，身亡犹叹渡河迟。 关张无命今犹昔，筹笔空烦异代思。 蛟宫螭窟势逶迤，蹙浪排波似越陂。 荷鼓虚危新气象，白茅青社旧孙枝。 磨刀雨过看兵洗，舶䑲风来想檄移。 昨夜江天聊举首，寒芒二八已昭垂。 甘陵南北久分岐，鹓鹭雍容彼一时。 抗疏有人盈琐闼，顾名无阙省罘罳。 恩牛怨李谁家事，白马清流异代悲。 八载调羹心赤苦，临行谆复外庭知。 少壮真非把玩时，俊游今巳叹衰迟。 逃禅定入远公社，乞食还过漂母祠。 闷对秋鹰藏老手，閒临春镜简新丝。 天涯我亦怜同病，落日苍凉有所思。 数载奔波苦骨皮，除名于我亦相宜。 巳输勇退成高尚，更可书空作笑资。 去国尚占台鼎宿（用万眉山去位事以指时相），视师难问玉关期⑴。 閒身赢得无馀事，徙倚舡窗自咏诗。 ⑴ 高阳请入觐之后为奄党所恨累疏求去不许 几番江头问渡时，即今真个是归期。 夕阳京口横渔艇，细雨新丰飏酒旗。 林鸟自应欣宿早，山云尚恐笑归迟。 素衣莫叹缁尘化，短发依然旧鬓丝。 佳酝那能不共持，开尊欲酌便相思。 曹公自解沉吟意，陶令偏怜顾影时。 杯尽政如春去急，壶倾可柰客来迟。 一觞莫笑频相劝，无酒明朝更愬谁。 风雨阑珊春暮时，衔杯莫问夜何其。 酒旗巳分临天驷，饮器休辞倒月氏。 新庙还应祀仪狄，后车定合置鸱夷。 中山醉死真堪羡，千日无劳问醒期。 新松无复倚疏篱，想见亭亭偃盖姿。 风过尚传清梵语，鹤归还认旧栖枝。 谶符十八终为梦，寿到千龄亦有期。 犹胜不材樗与栎，空令匠石笑支离。 别后春醪忆共持，多君载取慰相思。 岂知河朔开尊日，正是延陵丧子时。 醉死却输刘白早，忧来还恨杜康迟。 淋漓戏墨灯前事，涴壁书窗更泥谁。 中酒心情不自持，如魔似病搅人思。 懵腾残梦花飞候，寂寞空梁燕去时。 老觉繁霜侵鬓早，愁看明月入怀迟。 凭君一笑聊相共，开口来朝更向谁。 秋窗晴日影迟迟，午梦初醒黍罢炊。 独对空枰尝敛手，每临残局更谈棋。 霜清狡兔争营窟，月白惊乌尽拣枝。 一著虽低差较稳，且依旁角守茅茨。 残年百事苦伤悲，更报胎禽去晓池。 院落又如亡爱子，寝门应比哭相知。 乘轩任尔誇新宠，争树还谁占旧枝。 商略云山瘗仙骨，玄黄祇恐未相宜（瘗鹤铭云裹以玄黄之币）。 事到抽身悔已迟，每于败局算残棋。 都门有客送临贺，廷辨何人是魏其。 扬柳曲中游子老，车轮枕畔逐臣知。 寒灯冷炕悽凉夜，不醉何因作酒悲。 红灯焰焰覆茅茨，却照春衫黯自疑。 曾是芳菲依上直，可怜攀折赠将离。 纶闱旧侣苍苔在，僧舍新愁白发知。 漫道谢公诗句好，翻阶先咏万年枝⑴。 ⑴ 元之诗序云红药当阶翻自后词臣引为故事 嶞山如乳五峰垂，一塔岿然掩导师。 面壁朝来仍入定，藏舟夜半已潜移。 影堂落月明灯在，刻漏穿花响梵迟。 莫问阿师声后句，卧龙冈水绕阶墀（师临终不作偈有学人妄添蛇足故云）。 犹忆拿舟夜别师，胥江水落月斜时。 草堂未践青山约，莲社空馀白首期。 坐断风雷成小劫，梦回甲子看残棋。 伤心谁继萧夫子（谓宗伯宣化公也），为斲曹溪第一碑。 澹景芳阴梅雨时，过云相访少人知。 红稀旧圃群蜂去，青暗重林硕果垂。 涧底流泉穿石急，松閒明月出林迟。 他年终作三休侣，乘兴先为结隐期。 萧閒山馆晚秋时，风物还堪报子知。 枫叶三分霜点染，荷衣十字雨低垂。 县流礀合泉来早，傍岭楼成月去迟。 相访不须愁剥啄，应门双鹤有前期。 箱箧萧然屏当时，为君閒理旧蛛丝。 虫鱼想像旁行字，香粉凋残艳体诗。 废圃蜻蜓栖菜甲，空廊蝙蝠扑花枝。 秋来无限伤心处，邻笛斜阳又一吹。 浃月邀欢趁会期，老夫毷氉也追随。 可怜舞艳歌娇日，正是莺啼燕语时。 中酒再沾年少病，讨花重发早春痴。 閒身好事浑无赖，看取霜毛一番迟。 说鬼频烦及志支，兴来姑使妄言之。 寻仙却喜华颠早，失学翻嫌蹭蹬迟。 爱杀黑甜如混沌，憎他青镜有妍媸。 达生颇羡东邻老，尽典衣𥜗合舞儿（东邻徐二尔从也）。 名场战地谢驱驰，禅榻茶烟飏鬓丝。 功在刀州成昔梦，罚依金谷赋新诗。 尝餐兔药抄云子，自啭莺歌教雪儿。 万树梅花方破腊，祝君先插向南枝。 漫漫长夜旦何期，无复平分辨四时。 苦雨凄风差耐得，薄寒小病亦相宜。 天荒地老馀圜土，鬼烂神焦见积尸。 坐断波吒真地狱，不繇罗刹不慈悲。 经年狱底阻艰危，狂鸟投笼马就羁。 尊者梦中曾示现⑴，老僧海上巳先知⑵。 蓬蒿环堵弹琴处，方丈毗耶宴坐时。 儒行宗风都会得，信知调伏是便宜。 ⑴ 十五年前梦多生为金马道人与尊者说法以诤论故应受业报 ⑵ 丙子岁吴门王生谒普佗有老僧嘱曰速归报钱公往因中当有王难不免一行也 皇览揆余初度时，松醪春酒菊花枝。 千金称寿惭亲串，一物全生荷圣慈。 老眼画图行聚米，虚窗料敌坐围棋。 成都桑树衡山芋，剔尽寒灯夜话迟（九月二十六日刘尚书诸公醵酒为寿）。 交疏窗閤暗伤悲，肠底车轮揽梦思。 满镜新妆留半面，堆奁浓黛约双眉。 雪深椽烛摊书夜，酒罢银釭拥髻时。 归日胡麻正堪饭，更须量亩种神芝。 西湖一曰尚湖师尚父垂钓处也弥望环带缭如周垣水绕云从日月出入此明堂之巨观也故曰层湖浴日 浴日晴波漾六时，丹渊若木影参差。 冯夷鼓趣羲和驭，尚父湖通潮汐池。 荡洗蟆颐消薄蚀，养成乌羽作明离。 挂弓尚许清辽海，欲向扶桑借一枝。 酒楼直山庄之东平田逶迤晴湖荡漾北牖直拂水岩寸人豆马参错山椒红妆翠袖移动帘额月堤酒楼此吾山庄之胜与众共之者也 花厌（入）高楼酒泛（上）卮，登楼共赋艳阳诗。 人閒容易催花信，天上分明挂酒旗。 中酒心情寒食候，看花伴侣好春时。 秾桃正倚新杨柳，横笛朱栏莫放吹。 才子承恩供奉时，抽毫长对万年枝。 千门万户张衡赋，卢橘蒲陶李白词。 应制大官分酒膳，赐金宫女损胭脂。 君王省识銮坡事，三叹家声在凤池。 魁三气象久迷离，隐隐寒芒属尾箕。 戴斗一星兼将相，朝天数语动华夷。 沧桑朝市论新局，烽火边关覆旧棋。 灯灺漏残吾欲别，河閒早巳拂参旗。 晚岁生还喜剧悲，故人执手泪先垂。 共嗟饯诀雷塘路，恰是逢迎蜀井期。 幕里芙蓉人似玉（广陵郑超宗在郑潜庵使君幕中），渡头杨柳鬓如丝。 市桥残酒瓜洲笛，明日京江系我思。 骀荡春心老更痴，浑如中酒落花时。 天桃赢得看人面，衰柳何妨惹鬓丝。 小院光风归缓缓，大堤明月上迟迟。 早梅又恐经寒勒，急倩高楼玉笛吹。 老僧能具四威仪，稽首云栖是本师。 频炷香灯频埽地，不拈佛法不谈诗。 落梅风里经声远，修竹阴中梵响迟。 饭罢松窗重回首，夕阳花坞下山时。 东西天目两峰垂，曾与高人约采芝（故憨山大师王孟夙朱白民）。 人世但馀青嶂在，此生空有白云期。 雪中樵径流泉记，雨外禅灯去鸟知。 旧事撞胸如水碓，停车惆怅立多时。 瓦灯布翣野风吹，碧血销沉山鬼知。 两字铭旌还有日，一棺窀穸尚无期。 丁宁语笑追筵几，戌削衣裳忆履綦。 老泪绠縻挥不得，江天云湿雨如丝。 百万援兵集虎貔，羯奴送死更何疑。 直须撒豆堪成队，况复投醪可犒师。 绝辔残云驱靺鞨，扶桑晓日候旌旗。 东征倘用楼船策，先与东风酹一卮。 叹息吾衰甚矣时，廿年重见益凄其。 未通问讯先垂泪，不识形容伹记诗。 乱后情怀听夜雨，别来踪迹看残棋。 凭君卷却梁溪集，其对檐花尽一卮（鸿节以李忠定公梁溪集相赠）。 松下清斋五十时，道心畏路凛相持。 全生惟有长贫好，避俗差于小病宜。 灵谷梅花成昔笑，蒋山云物起新思。 开尊信宿嘉平腊，雒颂传家德靖诗⑴。 ⑴ 兴治曾祖英玉公与其兄东桥先生并有集行世 腊醅重碧泛深卮，花覆楸枰日未移。 大好三分春色里，恰逢千日解酲时。 安排星海悬棋局，错列天街树酒旗。 绿柳乍眠莺乍啭，且扶残醉挽长眉。 三年一笑有前期，病起浑如乍嫁时⑴。 风月重窥新柳眼，海山未老旧花枝。 争先石鼎搜联句，薄怒银灯算劫棋。 见说秦楼夫妇好，乘龙骑凤也参差。 ⑴ 泛舟诗云安得三年成一笑君病起恰三年矣 玉雪风流弈叶垂（大理公自号玉雪），丹青人物永宣时。 兰亭金匮先朝赐，竹屋银钩往哲诒⑴。 画雀堆床传祖笏，高门列戟閟宗彝。 知君拜手称觞日，辍舞停歌有所思。 ⑴ 祝京兆东山竹屋记为大理之子来凤作也见祝氏集 申丹刑白誓书垂，俄及山河带砺期。 熊耳峰前馘耳日，马鞍山下据鞍时。 閒园种菜分戎垒，曲宴催花树酒旗。 春草青丝调伏枥，识途终许是良眉。 能以三明并四夔，惇诗说礼古人为。 定襄行卷经年富，魏国奚囊镇日随。 插架绿枪依笔格，衔靴霜刃挂书帷。 车攻愿嗣清风颂，自拓岐阳石鼓碑。 堤走沙崩小劫移，桃花剺面柳攒眉。 青山无复呼猿洞，绿水都为饮马池。 善舞猕猴徒跳荡，能言鹦鹉亦支离。 袛应鹫岭峰头石，却悔飞来竺国时。 刮面寒风掠鬓丝，湖干尊酒不堪持。 岂应沧海扬尘日，重话蓬莱献赋时（君好谈予制举文字故及之）。 玉笋班行空点鬼，金瓯将相总舆尸。 灵光一老头如雪，映带麻衣泣路岐。 才歌伐木又骊驹，执手懵腾杂涕洟。 奔赴见星仍汉法，送归临水亦湘累。 别筵忍唱甘州曲，故国谁看原庙碑。 为我因风谢高掌，莫随河曲漫迁移。 笋根苞粉尚离离，裂石穿云岭外知。 祖干雪霜催老节，孙篁烟霭护新枝。 紫泥汗简连编缀，青社分符奕叶垂。 昨夜春雷喧北户，老夫欣赋箨生诗。 白蘋州水净琉璃，正是亭皋叶下时。 午夜使君能对客，癸亭才子共题诗。 清苕风物宜茶事，下若戈鋋似酒旗。 拟傍玄真青箬笠，鸥波先与托微词。 锦衣阙下靖行时，秘策家传玉帐奇。 马沃市场馀首蓿，婢膏北妇剩燕支。 剑花芒吐耶溪晓，箭竹风生射的知。 春酒酌来成一笑，黄龙曾约醉深卮。 天荒地老梦鸱彝，故国精灵信在兹。 青史不刊亡郢志，白头犹记退耕时。 箫吹江上商飙发，潮漏胥门朔气移。 郑重吴宫鱼脍飨，寒灯一穗闪朱旗。 吴头楚尾一军持，断取陶轮右手移。 四钵尚擎殷粟米，七条还整汉威仪。 毗蓝风急禅交定，替戾声长咒力悲。 取次庄严华藏界，护龙河上落花时。 沧江秋老夜何其，促席行杯但数迟。 丧乱天涯红粉在，友朋心事白头知。 朔风凄紧吹歌扇，参井微茫拂酒旗。 今日且谋千日酒，西园明月与君期。 秋漏沉沉夜壑移，馀杭新酒熟多时。 笙歌气煖灯花早，宴语风和烛泪迟。 上客紫髯依白发，佳人翠袖倚朱丝（次余座者鲁山公接席者彩生也）。 频年笑口真难得，黄色朝来自上眉。 长干藏社结长期，雪柱冰棱扣击时。 横埽葛藤谈满字（匡山雪藏韶师），细寻行墨问三伊（普德勖伊问师）。 并舟分月人皆见，两镜交光汝莫疑。 珍重天宫催结集，犍锥（先作椎）声已报须弥（有神降乩云速完经疏天堂报汝）。 临川持笔藻图垂，才子于今擅总持。 楮叶莲华微妙理⑴，红泉玉茗订新词（君将汇刻汤若士玉茗堂诸全集）。 定林旧隐霜筠老，片石寒泉劫烧遗。 剩欲过从论剪烛，冰车轣辘与君辞。 ⑴ 王介甫诗有莲花世界非关汝楮叶工夫枉费年 台扉春浅日初迟，接足高僧晏坐时。 丈室祗应禅老共，琴台只与片云期。 梅横缟袂迎人笑，鹤曳玄裳入梦疑。 凝望空庭指顽石，两人心迹有君知。 闺閤心县海宇棋，每于方罫系欢悲。 乍闻南国车攻日，正是西窗对局时。 漏点传稀更鼓急，灯花驳落子声迟。 还期一着神头谱，姑妇何人慰我思。 临分执手语逶迤，白水旌心视此陂。 一别正思红豆子，䨥栖终向碧梧枝。 盘周曲角言难罄，局定中心誓不移。 归院金莲应慰劳，纱灯影里泪先垂。 繁华第宅太平时，山满高楼夜宴迟。 醉倒绿窗宾作主，笑喧红袖祭为尸。 重帘劝酒鹦哥语，促坐分甘燕子窥。 弹指昔游今四世，当筵引满复何辞。 石榴花绉柳缫丝，晕碧裁红燕喜时。 五日宫中长命缕，数峰江上远山眉。 含桃写似朱唇色，萱子描如翠黛姿。 闻道麻姑约相过，馀杭媪拟助天酾（夫人传语内人许他年相访故云）。 萧疏寒雨打窗迟，愕梦惊回黯黯思。 箕斗每遭三尺喙，摄提犹列两行眉。 抛残短发身方老，著尽枯棋局始知。 顾影有谁同此夕，焚枯拨芋夜谈诗。 |